人仗犬势 第18章

作者:金角小虞 标签: 近代现代

  何已知擦掉脸上的口水:“我现在就得把线路背下来,我需要纸和笔……不行,来不及了,我还需要熟悉Captain的速度……”

  “冷静一点。”雁行耐不住笑,把轮椅往前推了一步,抢走他手上的笔记本,“这样吧,我去帮你画实际的障碍位置,你先和Captain绕着跑两圈可以吗?”

  “可以吗?”

  “是我在问你,别让我说第二遍,A接受,B拒绝。”

  何已知随即笑道:“我什么时候选过B?”

  (本章完)

第18章 第十八章 新秀赛首秀4

第19章 第十九章 佘郁

  “两位要吃点什么?”服务生把菜单放到两个人中间。

  何已知要了一份千层面。

  工作日的午后,这个时间餐厅里几乎没有人,空闲的服务生挤在两个靠墙的卡座里休息,音响里放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外文歌。

  何已知他们坐在窗边。

  佘郁板着脸:“我不饿。”

  何已知把菜单推过去:“那就点一份陪我吧,毕竟是我邀请你。”

  “好吧,”佘郁皱了皱鼻子,做出勉为其难的表情,对服务生说,“和他一样。”

  两份千层面很快就端了上来,烤熟的肉馅和白酱热腾腾地冒着诱人的气息,佘郁不到十分钟就吃了个底朝天,还扫码加了一份牛排和饮料。

  小花鼬一边把牛肉塞进嘴里,一边鼓着腮帮说:“真是让人吃惊啊,你居然是个作家,还以为你是什么篮球运动员之类的。”

  “我也没有那么高。”何已知用雁行的原话回答。

  “和身高没有关系。”佘郁把牛肉咽下去,意犹未尽地舔着嘴,用叉子对着何已知画圈,“只是没想到雁行会看上一个不搞运动的。”

  “你可以随便理解,”何已知把吃完的餐具推到一边,拿纸巾擦干净桌子,然后把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拿出来,“我怎么样不重要。”

  “你想多几个人采访?”

  “我们不是。”

  “看上?”何已知挑了挑眉。

  “那是你在追求他?”

  “你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小花鼬又问,眼睛里冒着怀疑的光芒。

  “我是说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这样才公平。”

  “从来没有?”

  “哦,对,你要采访我——”佘郁转了一下眼睛,“但是这样不是很无聊吗,只有一个人问问题?”

  何已知没想到他会对自己感兴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没有理由拒绝。他“嗯”了一声。

  “嗯哼,”不知为何,从他嘴里说出这三个字似乎很大程度上取悦了佘郁,“毕竟他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这在运动员圈子里并不是很寻常的事情。”

  “这是什么意思?”佘郁突然来了兴致,“反婚?独身主义?性无能?”

  “怎么?你们没有搞在一起?”佘郁撕开一包纸巾,夸张地捂住嘴,“天呐,我误会了?对不起,只是你们看上去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而且这里一直有传言,你懂的,关于雁行的……”

  “至少在我知道的范围内,没有。”

  小花狸满意地笑了:“那就开始吧。”

  “性取向?”何已知更不确定他说的“这里”指的是什么。

  他想起刚刚甜水铺那个金发男人,这就是雁行坚持在媒体前保持神秘的原因吗?

  “能说说你是怎么成为冰上舞蹈运动员的吗?”何已知翻开笔记本,用虎口扯开笔盖。

  也许只是单纯的因为你们关系不好,何已知在心里暗暗吐槽,用叉子在盘子里写了一个“Homo”。

  “不,”何已知矢口否认,在佘郁不相信的眼光中又补了一句,“我对恋爱关系不感冒。”

  佘郁马上回答:“因为雁行。”

  他舌头太快,语气太理所当然,如果不是脸上嘲讽的表情太显眼,何已知几乎要以为这是对偶像的深情表白。

  “具体的呢?”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性无能吗?”

  “不是。”何已知一边在纸上写着字,“现在可以说了吗?”

  佘郁自己“咯咯”地笑了一阵:“没什么好说的,最开始我练的单人滑,是国内同年龄段难度和完成度第一,这不是吹牛,你稍微一查就知道了。当时国家队有个机会去欧洲训练,已经定了是我,但是他突然出现把我挤掉了,我就一气之下转了项目。”

  “他怎么把你挤掉的?”

  “那个目中无人的混蛋,觉得自己特别厉害,和我们这种受缚于重力和氧气的凡人不一样。”

  何已知没有得到答案,但是听出了佘郁话中的咬牙切齿,决定换一个方向提问:“那他后来怎么也……”

  佘郁打断:“这是另一个问题了。”

  何已知停下笔:“你问。”

  服务生收走了餐具,佘郁用手肘撑着桌子,尖尖的下巴支在手背上:“你跟着雁行,也是为了取材?”

  何已知含糊地“嗯”了一声:“一部分。”

  “他不知道吧?”小花鼬意有所指地眨了一下眼睛。

  “为什么这么说?”

  “我太了解他了,雁行不可能同意把他的经历搬到故事里,因为那是耻——你干什么?”

  何已知突然站起来,把对面的人吓了一跳。

  他们吃饭的地方就在最开始约的咖啡厅楼上,此时他看见对面街边,雁行的轮椅倒着从糖水铺的伞蓬下滑了出来,半个轮子卡在马路崖上。

  “我突然有事,得先走了。”何已知把笔记本和笔收起来,在佘郁发火之前接着说,“给你点了一个蛋糕,你吃完再走。”

  “哈?”

  服务生正好在这个时候把甜品端了上来,佘郁站起一半又坐回去,眼睁睁地看着何已知头也不回地离开餐厅。 “这人脑子有病吧……”他狠狠地咬着叉子。

  何已知冲出楼道,看到金发男人从伞蓬下跟了出来,正在接近雁行,他想也没想地跑过去,插到两人中间。

  突然出现的高个男子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甜水铺的老板娘也专门跑出门查看。

  何已知伸手拦住金发男人,对方停在原地。

  雁行靠手臂撑着消防栓,费了不少劲把卡住的轮椅弄回人行道上,他拍了拍袖子上的灰,猫一样的眼睛眯了起来,在何已知和金发男人身上来回打转:“你们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

  两个人同时回答。

  雁行的视线停在何已知脸上,若有所思:“那么你就是来找我的。”

  何已知点了点头。

  “太好了,省得我自己动手麻烦。”雁行说。他虽然表情很愉悦,但是口吻比平时多了几分尖利的冷漠。

  他和何已知对视了几秒,然后让视线滑到他身边金发男人的身上,说:“打他。”

  何已知感到被自己拉住的金发男挣扎了起来。

  “你确定吗?”何已知加大抓人的力气。

  雁行很肯定。

  何已知回头看着金发男人,小声地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用笔记本垫住对方胸腔,一拳揍了上去。

  金发男人捂着胸口吃痛地咳嗽起来,半天才骂出一句脏话。

  何已知把笔记本封皮上的凹印抚平,一抬头看到雁行已经推着轮椅走了,赶紧追上去。

  “喂!”金发男人在他们身后大喊,“你真的觉得我是他离家出走的理由吗?”

  何已知回头,他只知道一个离家出走的人,就是侯灵秀。

  少年清秀的面孔出现他脑中,即使顶着初见时那个精心骇目的杀马特发型也能看出稚拙的生涩,他突然发现同样的气息也出现在金发男的身上。

  尽管他一身名牌,气质随着动作在倜傥不群和吊儿郎当之间摇摆,但挑衅时撅起的嘴角和倔头倔脑的眼神都暴露了“男人”涉世未深的事实。

  金发男往前走了几步,可能是怕再被打,没敢走太近:“你打错人了!”

  雁行停下轮椅,转身面对着他。

  金发男接着说:“你知道他为什么来蓟京吗?”

  “因为他在网吧听从了你的劝诱。”雁行说。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金发男冷笑,把手插进兜里,掏出一包烟,倒出最后一根。

  “那是假话,是医院跟我说他在校门口哮喘发作,家属联系不上,才打了最近联系人的电话。”

  他点燃香烟,把烟盒捏扁:“侯灵秀醒了以后,给暑期学校打电话,那边说有哮喘的话不能住宿。他打电话给他妈,他妈把他骂了一顿,问他为什么要告诉学校哮喘的事情,然后说让他直接过去,跟校长求求情,会让他住的。我听完就跟他说,别去了,来蓟京,哥带你。”

  何已知听得皱起眉头。

  “所以我说,你打错人了。有人应该为他的离家出走负责,但是不是我。”金发男故意大口地吸烟,把烟蒂和捏扁的烟盒一起扔掉。

  “我知道,我看了聊天记录。”出乎意料的,雁行的反应很平静,他把轮椅往前推了推,停在金发男面前,打开手机,“帮侯灵秀垫付医药费和陪他聊天的事情,我很感谢你。”

  雁行低头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接着调出一个群聊画面,举到金发男脸前:“刚刚那一拳是为了侯灵秀之外被你带去酒吧夜店的未成年人。”

  “去夜店怎么了?他们是未成年吗?我不知道啊。”金发男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抓手机但是没抓到。

  “装傻没用。”雁行收回手,当着金发男的面点了举报。

  “真的啊,都是游戏里认识的!大家都没有防沉迷,我以为他们都成年了。”

  “那秀秀来蓟京那天,你为什么没有理他?你知道对于一个未成年来说这有多危险吗?如果我没有遇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