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仗犬势 第91章

作者:金角小虞 标签: 近代现代

  如今他站在这里,将自己的人生故事讲出来为PVC化解紧张,难道真的能说这些只是为了能去哈蒙尼欧排戏的附带吗?

  (本章完)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 预选赛8

  给艺术家讲完睡前故事,何已知本来的打算是回到住处,关上卧室门,在雁行洗澡时悠闲地看一会书,然后去洗漱,最后抱着自己的男友,在安稳的睡眠中迎接第二天的比赛。

  但好巧不巧地,他们在住处门口遇到了刚和山竹复盘完比赛出来的大象,对方关切地问他们还有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

  PVC紧张得难受,退堂鼓敲得咚咚响:“就没有什么地方是放心的。”

  大象给了他真诚的鼓励,艺术家受不了肉麻话,被酸得浑身发毛,借口尿急溜了。

  何已知提到上午岔气的事情。

  大象听了非常上心,二话不说把他拉到健身房,手把手地给他传授锻炼肌肉的诀窍,还有利用器械热身的正确方法。

  “重点是让核心肌群快速地热起来……”

  这个热情的汉子压着何已知在健身房操练了一个小时,甚至动用世界了闻名的刑具——泡沫轴,把他的胸部、肩膀、背部、手臂、大腿全部狠狠地蹂躏了一遍。

  再一次回到住处时,剧作家几乎失去了意识,披头散发、四肢发软,听见动静出来查看的山竹还以为遇到了女鬼。

  女鬼在黑暗中走到一楼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在房间门打开的一瞬间扑在雁行身上。

  昨天确实发生了这样的对话,首先是山竹说在论坛上几乎没有人觉得他们会赢,接着侯灵秀也发现,现场的人全是支持罗浮队的,经常为对面助威。

  “喂?莫西莫西!?????!”郑韩尼对着扩音桶喊道。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打开手机,发现闹钟被人设了再响,应该是雁行帮他按掉了。

  “算了,”何已知最后安慰他们,“反正也没有队名喊,给谁加油都一样。”

  “雁学长说你们因为没有人加油沮丧,”郑韩尼在何已知肩上推了一把,“早说嘛,这种小事哥们分分钟赶到。”

  PVC一只手堵着耳朵,另一只手指了指房子大门:“在外面。”

  何已知躲开演示拍掌器用法的郑韩尼,推开虚掩的房门,逃到外面院子,随后发现……这边也挺热闹。

  “可是你一个人也没用吧?”他看着自己的朋友。

  女演员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弯起嘴角:“小符少可是给你写了好几篇长文呢,回头我转发给你看。”

  “这就不用了……”

  (本章完)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预选赛9

  为了赛道保密,正式开赛之前,无论是观众还是选手,都不能进入比赛区域。

  何已知叫大象带着郑韩尼他们先去园区里其他地方参观,其他人到训练场,照常热身准备。

  今天会进行两场比赛——也可能是一场,如果他们运气不好的话。

  所有人都不愿想象这种可能性。

  此时此刻,决定他们有没有机会进到最后一场标准敏捷赛的唯一希望,就压在即将参加赌徒赛的PVC身上。

  可想而知艺术家背负的压力,也不怪他从昨天就开始紧张。

  不过何已知也不清楚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今天早上的PVC看起来比昨晚好很多,虽然还是一幅哀声怨道的样子,但眉头和脊柱都是舒展的。

  山竹也有同感:“VC哥回光返照了。”

  “那是形容人死到临头的吧?”PVC用眼神向何已知确定一遍,再下狠手把小爱新觉罗放倒。

  这给了山竹负隅顽抗的间隙:“我知道啊,我们这不就是死到临头了吗?”

  何已知、山竹、侯灵秀站成一排,担忧地看着他。

  四人投入热身当中一段时间之后,罗浮和卷毛出现了。

  “天气真好。”不喜欢阳光的雁行说。

  但是——

  在那些成功的励志传奇里,这种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往往会有令人安心的热血角色站出来,但这两个词语和PVC的形象实在相去甚远……艺术家唯独在救回哈士奇和帮它戒除咔嗒器时展现了一些靠谱的荣光,但那也是为了阿狗,不是比赛。

  PVC一想,皱着眉松开手:“……那倒也是。”

  和他们不同,雁行似乎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会需要参加最后一场敏捷赛。

  果然如雁行所料,PVC的对手就是萨比尔和蒙娜丽莎——因为卷毛的全名(萨比尔哈兹·萨迪克热西提)实在太难记,他们为了方便用前三个字做代号。

  难得山竹在拌嘴中取胜,反倒给今天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谁允许你们在这站着看了?”

  那样子比起马上要参加一个决胜比赛的选手,更像是被无良黑心企业强迫着加班的倒霉员工。

  他的话有种令人相信的魔力,一下就让何已知觉得阴沉的云顺眼起来,今天确实是个适合比赛的好天气。

  PVC和萨比尔被直接带入赛场,其他人来到候场区,观众也陆续进场。

  如此大张旗鼓的偷懒自然很快就被发现,雁行的眼刀射过来,何已知身边的两个人马上就跑没影了。

  “他行不行啊……”

  PVC一边念叨着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一边领着阿狗热身。

  让何已知产生这种想法的是头顶的天气,灰蒙蒙的高层云均匀地铺满天空,如同贴了一层石灰色的膜,即便是自带阳光气场的郑韩尼和司徒渺出现也没能带来一丝亮色。

  布置完毕的赛场如展开的画卷,一览无余地展示在众人眼前,等裁判简报结束,两组选手就将在这片场地上展开豪赌。

  山竹其实想选前两个字,被雁行否决了。

  或许这就是专业选手与普通人不同的地方:不到最后一刻都不动摇的意志。

  和前一天差不多的时间,脖子上挂着对讲机的工作人员通知他们进入比赛区域。

  话虽如此,但这究竟会是一场怎样的比赛,所有人心里都没底。

  裁判和昨天是同一位,高个子长脸的女性。

  昨天接力比赛后,雁行查了她的资料,这是一位专门负责花式赛的裁判,6年前在美国取得资格证,曾经在德克萨斯州犬展工作。成为裁判之前的职业是图书管理员。

  从昨天的比赛可以看出,她是一位风格多变的裁判,接力的赛道设计偏稳健,核心是用道具安排尽可能减弱骰子和运气的影响,但斯诺克的高分障碍组又大胆得令人出乎意料。

  不知道今天的赌徒赛会延续哪一种……何已知观察着赛场上的道具,目前仅仅远观还看不出来。

  “这是国内的第一场正式赌徒赛。”雁行的话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包括站在另一头的罗浮。他赶紧扭过脸掩饰自己偷听的事实。

  山竹惊呼:“以前从来没有过?”

  “我也是查资料才发现的。”雁行动了动下颌,“以往有爱好者自己举办的友谊赛,一些有USDAA参与的比赛也会开设报名通道,但因为裁判资质和参赛人数各方面的原因,最后都只能做表演赛。取得FCI认证,能够作为世界范围内有效成绩被记录的正式比赛,这是第一次。”

  “所以不管PVC愿意与否,他都要载入犬敏捷的历史了。”已然载入历史的前运动员淡然地说。

  何已知看向远处艺术家一无所觉的背影,假如站在那个位置的是山竹,得知这个消息想必会使他肾上腺素飙升,有很大可能兴奋得超常发挥,但是PVC的话……

  “还是比完再告诉他吧。”何已知怕把胆小的艺术家吓坏。

  “我已经告诉了。”雁行看穿他的想法,露出卑鄙的微笑,“昨晚训练的时候。”

  剧作家喉头一梗……难怪艺术家大晚上紧张个不停,原来是听了魔鬼的低语。

  “PVC怎么回答?”他问。

  山竹在一旁插嘴:“VC哥本来就在打退堂鼓,这下不是更完蛋了!” “他居然没有趁着我们睡觉连夜逃跑吗?”侯灵秀也说。

  面对连环的质疑,雁行向后靠在轮椅上,用视线扫过几个人的脸,不急不徐地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一点——”

  “不在意是不会紧张的……人之所以紧张,是因为想赢。”他的语气里没有抑扬顿挫,只是单纯地阐述一个事实。

  “别把PVC想得太脆弱了,他可是独自一人在自杀好友留下的阴森住处住了几年,光这点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赛场的角落里,PVC和萨比尔并肩站着,两个人都不是会向陌生人搭话的性格,只是安静地等待裁判宣布规则。

  在所有敏捷比赛里,裁判都拥有一定程度上根据赛道调整规则的权力。

  比如在标准赛和跳跃赛里设定SCT(标准赛道时间)和MCT(最大赛道时间),这些设定会在一定程度上对比赛造成影响,类似设定苛刻的SCT鼓励选手提高速度,或者用更宽松的时限强调完成度等等。

  不同的选手也会有偏好的裁判风格,大家都认可这是比赛不确定性的一部分。

  他们俩参加的赌徒赛,正是所有类型里,裁判的规则设定对比赛影响最大的一种。

  激进的裁判和保守的裁判会对比赛的性质产生根本性的影响——选手在报名比赛时是无法选择的盲目状态,正如比赛的名字所说的,每一步都是赌博。

  即便站在这里,PVC也没有太弄清楚雁行教给他的根据不同时间分数比值选择不同策略的计算方法。

  他经常嘲笑山竹的数学,但其实自己才是最不喜欢数字的——或者说,他不喜欢一切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包括按照说明书组装道具……在PVC看来,如果每根棍都有一个确定的、唯一的洞去插它,那么它拆散的状态和组装的状态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变化可能性为零的既定事实。

  换句话说,就是无趣。

  他们可以轻松地在仓库里找到剪刀、锤子、锯子和任何工具,但是找不到一把尺子给雁行量戈多的身高。

  因为PVC做雕塑时从不测量,大多数时候这一刀下去会产生什么结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这正是有趣的部分。

  pvc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参加一场竞技,这和他迄今为止做的全部事情都不一样。

  现代艺术的逻辑在于,做出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东西,但是竞技意味着所有人都得做一样的事情,而你需要比其他人做得更好。

  这就好比一片漂浮着枯叶和腐烂骸骨的夺命沼泽,顶上悬着一根钢丝,底下停着几排拖拉机。

  运动员是上面刀尖舔血走钢丝的勇士,而艺术家是底下开拖拉机的疯子,试图靠横冲直撞给自己挖出一条道路。

  他们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在失败以后,会掉进同一片沼泽。

  从钢丝上下来的运动员摔得粉身碎骨,而艺术家的拖拉机最终变成自己的坟墓——这正是他和雁行的真实写照,不是吗?

  他可能是第一个知道雁行喜欢何已知的人,在何已知本人还一无所觉的时候。

  这太明显了,在PVC看来,明显得没有说起的意义。

  试想你才从钢丝上掉下来摔断了腿——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断腿——这时有不长眼的人跑来想把你再次拉上那根钢丝,你不给他一巴掌还笑盈盈地答应了,这不是爱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