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佳损友 第59章

作者:郁棠 标签: 相爱相杀 破镜重圆 强强 近代现代

第73章 (七)勿念

  圣诞节之后,Swipe的工作强度一般会低一些;很多国外客户会选择在圣诞休长假,连带着Swipe的员工,尤其营销部的,也沾了光,能难得地清闲一段。

  部门里的新项目就只有一个,是梁辉签的。如贺祺和蒋洛盟预判的那样,还是修改了合同里的赔偿条款。

  或许是听进去了贺祺的话,梁辉也变得谨慎了一些,在修改过条款之后特意重新走了审核流程。

  可毕竟项目之前审核过,蒋洛盟这个部门总监签了字,负责人那一栏里还有蒋立绅担保,财务部和风险部都没阻拦,合同过得很顺利。

  遇上公共假期,美国那边的打款效率有些低;一直等到一月中旬,那笔70%的预付款才正式入了账。

  圣诞过完后就到了新的公历年,贺祺很惊奇地发现,人竟然真的会瞬间改变很多。

  或许是因为确定了要离开,贺祺进Swipe以来头一次,这么期盼下一个假期的来临。不用借着放假的名义维系客户关系,也不用在假期也一直开着手机,时刻准备处理突发事件。终于,没有了继续紧绷神经的必要。

  贺祺请完了所有剩下的年假,把三天的春节假加到了十天。

  蒋洛盟就更夸张,他才不管什么年假天数,直接报了一趟出国的差旅行程,说他要去联络国外客户,光明正大地不来公司。手机也经常关机,只每天固定回一次邮件。

  这是蒋洛盟时隔十年,第一次在国内过年。

  附近公园里有养老院活动,每天都在一个地方派红包,五块十块的,发给路过的人。穿着唐装、须发皆白的阿伯坐在棚子下写春联;某次跟贺祺一起散步的时候,贺祺看见,买了两幅对联,还有几张福字。

  蒋洛盟没明说,但两人似乎都已经默认——戒指都戴上了,年总是要一起过的。

  贺祺在年前回了一趟荃湾的公寓,收拾了一皮箱换洗衣物和日用品,联系家政阿姨做了一次彻底清扫,最后贴好了福字和对联,才把箱子拉去了蒋洛盟那里,再跟蒋洛盟一起收拾他的房子。

  当天晚上,也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忽然变成那样。

  蒋洛盟从浴室出来时,贺祺已经躺上了床,盖着被子,靠着床头柜看手机。

  蒋洛盟在贺祺那边的床沿上坐下,伸手把贺祺的手机捏住,缓缓抽走,放在床头柜上。

  贺祺有些纳闷,抬头看着蒋洛盟。蒋洛盟就弯腰俯下身来,把头靠在贺祺怀里,手臂轻轻抱着贺祺的肩膀。

  无名指上的戒指硬硬的,隔着衣服硌在皮肤上,有点凉。

  “好幸福。”蒋洛盟说:“今天,好幸福。”

  贺祺轻轻笑了笑,把被蒋洛盟压着的被子扯出来,重新把两个人的身体都盖起来,从脖子到脚裹得紧紧的。

  贺祺在蒋洛盟发顶上亲了一下,轻轻摸着他的脊背:“我知道。”

  圣诞节那次过后,贺祺是有几个晚上来蒋洛盟这边住过;晚上也会发生点擦枪走火的事。但念在还要上班,又要清洗,时间只够做一次。

  这天,蒋洛盟做得尤其狠,贺祺被刺激地流了眼泪,还是被他紧紧箍在怀里,一边怜惜地亲吻,一边毫不收敛地继续。

  事后,贺祺从浴室出来,很难得地在卧室里点了烟,中途还被蒋洛盟拿过去吸了两口。

  贺祺喉咙太干,张嘴想说话,却开始干哑着声咳嗽。蒋洛盟就很自觉地掀开被子下床,去客厅帮他接水。出了卧室,看到客厅窗户的纱帘外透出天光,蒋洛盟这才意识到,天已经快要亮了。

  蒋洛盟把水杯拿进来,蹲在贺祺那一侧的床边,看他一次性仰头喝掉大半杯,又把水杯重新递回来。

  “几点了?”贺祺小声问。

  蒋洛盟把水杯放回床头柜上,有些心虚地拉住贺祺放着被子外面的手:“五点多了……”

  “嘶——你……”

  贺祺简直气得牙痒,但想到之前自己叫得如何夸张,如何默许了蒋洛盟没完没了的爱抚,如何一次一次不争气地in起来;就连骂人也少了点底气:“搞到五点多,今晚还睡不睡觉了?”

  蒋洛盟很乖巧地把贺祺的手托起来,用脸颊蹭蹭,讨好地说:“那不睡了,好不好?”

  贺祺愣了一下, 惊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你还来?!”

  蒋洛盟轻声笑起来:“没有没有,我不来了。我是说,难得今天时间还早,我们一起去铜锣湾看看年宵花市,怎么样?”

  贺祺犹豫,想了想问:“你很喜欢花?”

  蒋洛盟摇摇头:“我不知道。之前我们家过年从来不逛花市的。桃花啊兰花啊,都是订好直接送来的。我想去看看,据说花市只有很早去才能挑到好的。

  “而且你不是说,阳台很适合做花房吗?那就做花房吧。看到喜欢的,我们就买回来。”

  贺祺反正也不是太想睡觉,见蒋洛盟想去,就也陪着他去了。

  其实贺祺在香港工作这么久,也没去逛过年宵花市。贺祺甚至不知道花市在哪里,也不清楚早点到是要多早,那些卖花的摊主会不会还没有来……

  但事实上,当他们开车到维多利亚公园的时候,花市已经颇热闹;尤其卖盆栽的摊位,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

  贺祺和蒋洛盟随便在便利店买了点吃的,就挤进花市里挑花。

  香港过年买花是很普遍的习俗;色彩喜庆的桃花、朱顶红、玫瑰月季自不必说;还有许多只有年节将近时才有的盆栽——小叶桔、水仙花、色彩各异的蝴蝶兰……

  蒋洛盟像是小朋友一样,把高兴二字直白地写在脸上,牵着贺祺再各个摊位间跑来跑去,兴致颇高地问摊主每种花叫什么名字,满脸真诚地说好看。

  真正让蒋洛盟走不动路的,是一株有半人高的年桔盆栽。油绿色的枝叶繁茂拥挤,其间挂着圆润可爱的桔子果实,整株盆栽都是清新的柑橘香味。

  贺祺和蒋洛盟没什么交流,只是彼此换了个眼神,就由贺祺开口问了价。

  摊主给价还算实诚,贺祺又挑了一盆朱顶红,一盆铜钱草;摊主还给打了折,叫店里的人帮忙送到车上。

  贺祺一上车就累了,一靠在副驾驶位上,就闭上眼睛睡觉。蒋洛盟把车开得很平稳,一直到在地库停好车,贺祺才被叫醒,跟蒋洛盟一起把后备箱的花抱上去。

  蒋洛盟不懂怎么处理花,贺祺就指挥蒋洛盟去接水,自己把用作保护的泡沫纸和纸板小心拆掉,剪掉折了的细枝。

  “今天腊月二十九了。”蒋洛盟用湿抹布擦花盆上的土,问贺祺:“你有跟你妈妈说今年在哪里过年吗?”

  贺祺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我平常也不跟她说这些。”

  蒋洛盟也愣了愣,说话的声音明显小了点:“你们平常不在一起过年啊?”

  贺祺点点头,很豁达地笑笑:“嗯,这十年都没有一起过年了。香港这边春节假就三天,我也没时间回家,一般只是转个红包给她。”

  蒋洛盟当然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香港和深圳这么近,如今各种交通都很方便,不至于过年回一趟家的时间都没有。

  蒋洛盟没顺着这个破绽追问下去,他自己已经猜到原因了。蒋洛盟于是接着问:“那你每年一般转多少钱?”

  贺祺把最后一层泡沫纸拆掉,一边把它卷起来一边回答:“每年不一样,年终奖里抽一半。我春节也不走亲戚,不用给谁发压岁钱,平时的钱反正也够用……”

  说到一半,贺祺忽然想到了什么,把手中的泡沫纸扔到一边,看着蒋洛盟的眼睛问:“你是觉得我给得太多吗?毕竟我们名义上结了婚,大笔花销确实该彼此商量着来……”

  “没有——”蒋洛盟连忙摆手:“怎么会呢?你的钱怎么花是你的决定,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顺便提醒一下,今天腊月二十九,跨境转账本来就有延迟,最晚今天也该操作了。”

  贺祺倒像是有点逃避,拍了拍掌中的灰尘,很疲惫地说:“那你帮我转吧。手机银行的常用转账人里有她,我要赶紧洗个澡睡觉了。”

  说完,贺祺转身就进了浴室,关上门开了水。

  贺祺的手机没设密码,但是手机银行打开之后有个手势密码;蒋洛盟见贺祺开过应用锁,用相同的手势密码试了一下,也打开了。

  贺祺的常用转账人只有一个,就是刘美娜。他的年终奖有多少蒋洛盟也知道,把一半金额输进去,就点了确认。

  蒋洛盟来到浴室门口,对着门缝里说:“贺祺,你银行卡密码我不知道啊,一会儿你出来自己弄吧?”

  贺祺在洗头发,在里面说:“就是生日。”

  蒋洛盟一愣:“不是,你用自己生日做银行卡密码?没人告诉你这很不安全吗?”

  浴室里的水仍旧哗哗地流着,贺祺不紧不慢的解释:“不是我的生日,是你的生日。

  “十八岁去办卡的时候,柜员提醒过我别用自己的生日。除了我的生日之外,当时能想出来的六位数只有你的生日了,后来就一直用了。”

  蒋洛盟摇头轻笑:“要不是你把浴室门锁了,你今天也别想睡了!”

  贺祺倒很大言不惭,在门里语气轻快地说:“我知道啊,所以锁了。”

  蒋洛盟低着头,靠在浴室门边问:“转账备注怎么写?”

  “还有转账备注吗?”

  “当然!”蒋洛盟说:“不然她怎么知道是谁,为什么给她打钱?”

  贺祺在里面想了想,说:“那就写,‘妈,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蒋洛盟轻轻蹙眉:“就这么几个字吗?”

  “唔……”贺祺似乎也有些犹豫,沉吟思索了一阵,说:“就这些吧,简单一点。收一笔钱而已,她应该也不想看我长篇大论。”

  蒋洛盟心口有种说不上的感觉,闷闷的。

  “好吧。”

  蒋洛盟把贺祺的话填进转账备注里。

  【妈,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可这个句子太短了,短到蒋洛盟觉得隐隐心痛,不忍给它加上句号。

  想了想,蒋洛盟补上:

  【妈,新年快乐,身体健康;我过得很好,勿念。】

第74章 (八)会幸福的

  年三十的当天,贺祺和蒋洛盟很早就起来,贴对联和窗花,把家里布置得整洁又喜庆。

  虽然贺祺住过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但空间改造还是很难一蹴而就的。拿厨房来说,除了灶台和柜子是之前就有的,其它的锅碗瓢盆,各种调料,冰箱里的各种食材,都是贺祺过来之后才陆陆续续添置的。

  这种程度,平时简单热个早饭、煮个速食包是够的;但要正儿八经做一桌年夜饭就不行了。

  下午的时候,贺祺订的年夜饭到了;都是熟食,只要加热一下就好。贺祺和蒋洛盟又自己煲了点汤,一桌菜就这样摆了出来。

  TVB翡翠台的春节“倒数节目”按时开播,蒋洛盟用投影仪把画面投在客厅的墙上,放着节目当背景音。

  两个人吃年夜饭,很快就饱了;简单把剩菜收拾了,就坐在客厅的懒人沙发里看节目。

  画面中,主持人穿着一身红棕色燕尾服,满脸惊喜地采访方才的表演者:“何欣媛小姐今年拿咗翡翠台视后,而且是第一次录制倒数节目。我都好surprise嘅,原来何小姐唔单只识拍戏,唱歌都好好听喔!”

  一个穿着红黑配色的抹胸长裙,戴红宝石耳环的短发女人笑着,抬手跟镜头打招呼:“大家春节快乐!我都是第一次上台唱歌嘅,大家钟意最好喇。”

  主持人忽然神秘一笑,对着镜头说:“不过嘞,大家应该都知喇,一周前,我哋嘅何小姐公开咗交往对象,今日何小姐嘅男朋友有冇到现场啊?”

  主持人把麦克风递到何欣媛嘴边,何欣媛惊讶地睁了睁眼,慌乱了一瞬,但很快镇定下来,大方地笑着承认:“是喔。佢(他)呢阵唔是好忙,今日都有陪我。”

  随着场内欢呼声乍起,镜头很快转向观众席。

  一个穿着深蓝色衬衫,黑色领带的男人抬手挥了挥。男人戴着口罩,看不全面孔,也看不太出具体年龄;但气质很是沉稳温和,像一块温润的沉香木。

  “还好Cohen家春节看的是央视春晚,不是香港的倒数节目。”

  蒋洛盟坐回来,往贺祺手里塞了一半剥好的橘子:“不然他要亲眼看到情敌上位,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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