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向雪山行 第67章

作者:许湖 标签: 近代现代

  【qiwuyo:不倒时差会对我滑雪有影响吗?】

  一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傻子都知道,如果对滑雪没有影响的话,纪教练刚才就不会凶他。

  两分钟后,徐槐回了条语音。

  车载音乐只是聒噪的背景音,徐槐的声音好听得像乐曲:“只要身体能接受的话,偶尔不倒时差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不过你的生物钟是按照国内的时间发挥作用的嘛,我觉得还是倒一下吧,影响到身体状态就不好了。”

  到达下榻酒店,生活教练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一张房卡,并嘱咐:“谁想换房间可以换,但是要记得报备一下,别自己悄摸换了。”

  在场的所有人房卡都发完,生活教练的手里还有一张:“徐槐的这张……”

  杞无忧刚想说我可以先帮他拿着,就听见一道口音奇怪的声音:“我,绑他。”是离开了中国仍不忘苦练汉语的张可迪。

  生活教练:“行,你绑你绑。”于是便把徐槐的那张房卡给了他。

  房间都分好了,是两人间,杞无忧和王飞跃被分在了一间。

  杞无忧反应平淡,王飞跃却有些战战兢兢,拍着胸脯保证:“无忧,你放心,我睡得可早了,绝对不会打扰你的。”

  “哦。”杞无忧蹲在地上收拾着行李,抬头看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却有些凶。

  “我有这么可怕吗?”

  行李箱和背包里装着零零散散的一大堆雪具,包括体能训练用的弹力带、泡沫轴,还有一些膏药、舒缓镇痛剂之类的,杞无忧把现在用得到的东西都拿出来放进柜子里或桌上。

  “不可怕,不可怕!”王飞跃给自己鼓了鼓劲,接着说,“呃,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和别人打电话开视频聊天之类的,我都可以当作没听到,你不用管我。虽然他短暂的抛弃了你,但你终究还是要回到他的怀抱!”

  ?

  杞无忧手里拿着一瓶镇痛剂,一下顿住了。

  他在说什么?

  王飞跃说的明明是中国话,为什么让人听得这么云里雾里呢?

  杞无忧忽略了他的最后那句话,思忖片刻,说:“谢谢,我睡得也很早。而且如果要打电话的话,我会戴耳机。”

  “是吗哈哈哈。”王飞跃笑着打哈哈。

  收拾好东西,王飞跃去隔壁房间串门了,杞无忧则留在房间里看他的训练视频。把最近的训练视频都看完一遍,好像没什么可看的了,他打开油管。

  他的首页要么是滑雪,要么是徐槐,要么是徐槐在滑雪。

  大数据给他推送的关于徐槐的视频种类丰富多样,除了出现频率最高的滑雪,还有滑板、冲浪、游泳,甚至还有唱歌跳舞……视频里的徐槐与现实中一样,是鲜活而生动的,很容易就会被他的自由与快乐所感染,常常刷着刷着就让人忘了时间。

  “滴──”

  王飞跃刷了下房卡回房间了,一句话都没说,哭丧着脸,很像那个“我鬼混回来了”的表情包。

  杞无忧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刚才出去玩,碰到我师父了。”

  王飞跃的师父是李教练,待他十分严格。

  杞无忧:“然后呢?”

  “他说给我十分钟时间收拾,让我和他睡一间,”王飞跃满脸写着绝望,“我靠,以后不只是训练的时候要挨他的骂了,我滑雪的时候滑行是错的,睡觉的时候连呼吸都是错的。”

  杞无忧说了句“好惨”以表同情,又有些不解:“为什么非要让你和他睡一间?”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王飞跃吐槽完,又开始风风火火地收拾行李。

  “要想学得会,先和师父睡!”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显得格外正直,“不过我和你不太一样,我这是单纯的和师父睡!”

  怎么感觉他好像话里有话?

  然而不待杞无忧细想,王飞跃便匆忙道:“不说了,我去找我师父睡了!”

  收拾得这么快?

  看来也没那么不情愿吧。

  和王飞跃换房间的是A队的一位老队员,人家根本没有进来,而是拖着行李箱去了隔壁的隔壁。

  杞无忧有些纳闷,亮起手机屏幕,点开王飞跃的头像。

  【qiwuyo:我自己住一间?】

  【小王小王不慌不忙:不可能,我数了,男的是双数,肯定有人来!】

  果然,那位和王飞跃换房间的队员放完行李,又过来,见房门开着,便往里面探了探脑袋,笑笑:“我再和别人换。”

  【小王小王不慌不忙:你也可以去跟可迪换啊,找你师父去!】

  杞无忧还真认真考虑了一下。

  徐槐和张可迪一间房,他们似乎很有共同语言,而且也会交流一些执教经验,制定比赛战术策略……

  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换来换去,最后换到他房间来的人是田斯吴。

  他可怜兮兮地拉着箱子进来:“我好可怜,被教练他们来回赶。槐哥赶完,宋哥赶,宋哥赶完,纪教练赶……”

  “槐哥?他怎么赶你了?”杞无忧抓住了重点。

  田斯吴打开行李箱,把他对象送给他的宝贝围巾手套帽子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摆在床上。

  “坐飞机的时候啊,他让我和你换座位。”他漫不经心地说。

  作者有话说:

  小杞:睡前原谅全世界

第67章 有点听不懂

  集训队在酒店里休息一天倒时差,第二天才去滑雪场。

  对于滑雪人而言,一年只有两个季节:雪季和非雪季。卡罗德纳滑雪场位于新西兰南岛中部,占地面积1200多公顷,有着世界顶级的滑雪场地与南半球最长的雪季,从六月中旬一直到十月末都可以在这里反季节滑雪,不需要穿厚重的滑雪服。

  雪场内的雪友都穿得很单薄,与在冬季滑雪时相比,有种截然不同的轻盈感。但相应的,没有了厚重衣物的阻挡,摔倒时人体所受到的冲击力会更强,所以每位队员还是仔仔细细地佩戴好了护具。

  上午雪场刚开放,杞无忧便跟着大部队进去了,教练却没有立刻让他们开始训练,而是先给队员们留了时间,让他们在雪场里随意地滑一滑找找雪感,以便之后更好地进入训练状态。

  大家进了雪场后先各滑各的,三五成群或单独行动。有人直接坐缆车去了位于山腰的雪上公园,有人则去了雪道。

  卡德罗纳滑雪场内有四个公园,单板玩家们多半集中在The Snow Park,雪上公园。这是卡德罗纳滑雪场内修建的的第一座公园,坐落在卡德罗纳山的山腰,历史悠久,也最负盛名,训练环境与条件都非常优质。这座公园是专门为单板滑雪与自由式滑雪而设计的场地,里面有各种道具,跳台、管道、箱子、铁杆……除了供高阶玩家与专业运动员玩耍训练,普通的滑雪赛事爱好者也可以在这里观看每个赛季定期举办的公开赛与FIS官方赛事。

  杞无忧还没想好要去哪里滑,下意识望向了徐槐。

  他现在是徐槐的组员。

  教练团队把队员们分为好几组,每位教练各带几名队员。

  徐槐带的队员除了杞无忧与江晨曦之外,还有A队一个比较寡言的男生与B队两个在考核中名列前茅的女生。

  这组队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通过跨界跨项选材进入的国家队,转项之前没有过任何滑雪经验。江晨曦以前是练体操出身,A队的那个男生和杞无忧是武术,另外两个女生则是蹦床。

  视线范围里,徐槐正和他带的那三位女生有说有笑,眼尾弯起好看的弧度,茶色雪镜挂在额头上面,压住几缕碎发,显得很散漫。

  他身穿一件带有水墨印花小熊的米白T恤,里面叠穿一件宽松的浅灰打底衫,怀里抱着一块深蓝色的雪板,但却不像是来滑雪的。他没带护具,连头盔都没带,好像没有要上公园的意思。

  “槐哥。”

  杞无忧朝他们走了过去,自然地问道:“你要吃冰淇淋吗?”

  见他这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徐槐“唔”了声,“我想喝热可可。”

  深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被徐槐这样看着,心脏忽然扑通扑通狂跳了几下。

  “那,我去给你买?”

  “不用啦,我等下要去找我朋友玩,”徐槐又说,“小杞,她们也上公园,你要一起去吗?”

  “不去。”杞无忧心里此刻已经有了主意。

  “我上双黑。”

  卡德罗纳滑雪场整座雪山上的几十条雪道都可以滑。雪道种类多样,绿道和蓝道是初中级道,黑道是坡度超过40%的高级道,而双黑道难度则更高,非机压雪道,最大高度落差有1600多米。道上有陡坡与断崖,还有树枝等障碍物,在这条道上滑雪的人不仅要有高超的滑雪技术与优越的体能,还要有强大的应变能力和心理素质。

  徐槐“ WOW”了一声,拍了拍他的头盔:“注意安全!”

  “嗯,玩得开心。”杞无忧把卡在额头上的雪镜往下一拉,盖住那双黑沉的眼睛。然后便转身去坐缆车了。

  “好奇怪啊,”B队的一位女生盯着他走远的背影,喃喃道,“明明都是从B队出来的,怎么感觉他现在都已经有一种大将风范了……”

  这个夸张的形容词让江晨曦听乐了:“怎么说?”

  “嗯?”徐槐也不懂就问,“什么是,大将风范?”

  “就是,看起来很……”女生思考了几秒,“沉着冷静,感觉在比赛里可以稳住心态逆风翻盘的那种,我觉得我再练十年也做不到像他那么淡定。”

  “你还小嘛,以后多参加比赛就好啦,小杞他,的确很有大将风范,”徐槐眯起眼睛笑了,“我可能也做不到像他那样。”

  “不过你可以向曦姐学习,曦姐也很有大将风范的。”

  “啊啊啊槐哥你怎么也这么叫?!!”江晨曦听到徐槐叫她“曦姐”,险些要锤人。

  徐槐:“他们不是都这样叫你嘛。”

  “但是你不许叫!”

  Saddle Basin雪道,人迹罕至。

  太阳高悬,金灿灿的日光铺满地,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雪山与湖泊将整座皇后镇包围,迎面吹来的风也带着暖而湿润的湖水气息,清新纯净,仿佛可以净化心灵。

  滑雪板在陡峭的黑道上飞速滑行,两侧的景色快速从杞无忧的眼前闪过,金属蓝的雪镜里呈现的世界却是柔和的淡粉。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泛着淡粉的雪,脚下是崎岖不平的雪面,滑雪板在雪地上滑行,脚踝、腿部肌肉与腰腹一直在发挥作用,身形流畅地贴地,换刃,跳跃,避开一道又一道险坡与障碍。

  身后传来雪板换刃摩擦雪地的声音,好像一直有一个人跟着他。

  呼啸的风在耳畔吹过。

  高速滑行中,滑的速度越快,迎面的风阻就越大,但杞无忧毕竟是练平大出身,这个程度的风阻对他来说几乎毫无影响。

  前面坡度更陡,杞无忧开始加速,渐渐和那人拉开了距离。在这条雪道上,非专业滑手不可能超越他。

  一路滑下双黑道,杞无忧减速停下来,在雪道边上稍作休息,待呼吸平缓,正准备走。

  “Hey,bro!”身后那人滑着雪板疾行而来,板尾带起一片薄薄的雪尘,离他越来越近,喊道,“Wait 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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