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囚 第40章

作者:石酒月 标签: HE 年上 虐恋情深 甜宠 近代现代

  向北一的余光望向驾驶座里一通电话只说了一个“好”字的管家,把湿润的手心在裤子上擦了擦。

  车子正在缓缓驶出庄园,而车上只有他和管家两个人。

  在管家出声之前,他的目光一直关注着路边的路标。

  他出去过一次,做检查的时候,但那次他没有丝毫机会去观察这个国度,是一路被禁锢在那个胸膛里带去医院的,甚至在医院里都没能接触到几个人,都是冰冷的机器。

  “冷气会不会太低?要不要调高一些?”管家突然转头问。

  向北一手指抠了抠大腿侧面,把头转向窗外,表现得和平常无异。

  管家见状不再搭话,专注着开车。

  向北一看着窗外,在心里设想着自己将会在什么情况下逃脱,同时祈祷着接下去的路程中人潮能够拥挤些,场景能够混乱些。越混乱,希望越大。

  但大概半小时后,向北一身体里所有沸腾的血液都冷却了,心脏也不再疯狂跳动。他脑袋里的一切设想、计划都全部清空,甚至都不再祈祷。

  他看着站在两米外的人以及那人身后的三个黑|衣人,突然觉得出门前的自己有些可笑,那些罗列在脑子里的逃跑计划也显得愚蠢。

  觉得自己愚笨之余,向北一又想起来自己很喜欢写在小说里的猫抓老鼠的故事。

  抓到老鼠后,不缺食的猫是不会直接把老鼠弄死的,而是逗弄,把老鼠放在一旁,东张西望,让老鼠以为自己能逃掉。

  于是老鼠逃了,而猫呢?猫会在老鼠起势的时候,再次将其抓住,以此为乐,三番几次。

  他又想,在国内的那个深夜,醉酒的人是不是也只是一只猫,时不时给他一个能够看到希望的口子,然后又再一把堵上?

  神经病也喜欢这种玩弄的手段吗?

  “手心湿了,怎么出这么多汗?”走到身前的人抬起他的手,垂着眸问他。

  向北一想不通,为什么他总是这么平静?是不是只要足够平静,就能够在众目之下掩饰强迫的真相?

  神经病不在意他的沉默,把他转过身,重新扎起了他有些凌乱的头发。

  脚下是广场,身边人来人往,路过的人频频侧目。

  “紧吗?”

  不紧,作恶者扎头发的手法已经很娴熟。

  向北一在心里回答着,目光落在路过的一个小孩身上,再顺着小孩的视线往上,他看到了一个东方面孔。

  于是下一瞬,寒邃手心突然落了空,站在他身前的人脱了他的手,在人qun里,奔向了一对陌生的父子,太阳投下他的影子,显得仓惶。

  而那奔逃的 人在对着那对父子比划着什么,从小男孩递给他一个泡泡机来看,他的求救是失败的。

  向北一说不出话,只能一遍遍地期望对方能看懂他的唇语。但很遗憾不管他说中文还是英文,都无济于事,连着他手里比划的国际求救信号也一并失效。

  他的体力没法和保镖比,逃跑与闪躲都不过是败局的过程,所以利用路人的遮挡又逃出去五米后,他把目光定在了一个街头钢琴表演的人身上——他得让更多人看到他的求救信号。

  他以此生最快的速度飞奔,途中穿过耍杂技的摊,捡起了一根道具棍子,在寒邃伸手抓住他之前,穿过围观钢琴演奏的观众,一棍子抡在了正在演奏的钢琴上。

  原本欢快的曲乐被砸得七零八碎,周槽霎时间安静如默片,表演者目瞪口呆,接着周围的观众开始懵着头指指点点。

  他放下棍子,在寒邃朝他走来的几步路程里,在一众错愕中比划着求救信号。

  人群的指点开始平息,演奏者也开始看向他的手,那是看懂的意思。

  他心中燃起了希望,但接着,他听到作恶者用很平静的声音对他们说:“Sorry, my boyfriend is not mentally stable. Please give the bill to my butler ”(抱歉,我男友精神不太稳定,赔偿事宜请和我的管家说。”

  轻飘飘的一句话,将他刚才所做的全部努力都归于灰烬。

  他在不可置信中一遍遍地尝试发声,想解释,想告诉他们这个人才是神经病,但他无能为力。

  于是那些人的眼神又变了,一道道恍然大悟的、同情的目光向他投来。

  原来平静真的能掩饰掉他是精神病的事实,让别人对他所说的话全都信以为真。

  “卖金鱼的地方不在这里,想现在去还是晚点再去?”

  这句话依旧很平静,平静到似乎他刚才不是在逃跑,而是真的只是精神不正常以至于做出来这样令人无奈的举动。

  指甲嵌入掌心,向北一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无望的愤怒中颤抖,双眼通红,他向大声地吼一句“滚”,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唯一能供他发泄火气的只有手里的棍子。

  所以,当脸庞滚下温热时,他手里的棍子狠狠地抡在了那个善于伪装的神经病身上。

  道具棍子本身就不结实,敲在钢琴上的那一下已经半折,现在这一下已经造不成什么实际的伤害。

  于是最后他以当街发疯者的形象被带离人群。

  卖金鱼的地方确实不在这里,所以向北一不知道把他带到这个广场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把他拉入神经病的行列吗?

  接下去的半小时,向北一是在车上度过的。

  他看着窗外陌生的街道与人流,咬着牙,忽略掉揉捏在自己腰上的手。

  他被寒邃按在怀里,面对面、叉kai腿坐着,但他朝窗外扭着头,固执地不肯看身下的人一眼。

  他听到寒邃叹了口气,然后就被捏着下巴转了回来,接着听到一句似乎十分无奈又心疼的:“小北,别生气。”

  向北一觉得自己离疯真的不远了。

第43章 下 成疯

  卖金鱼的地方不是店也不是馆,或者也不是卖。

  向北一看着从入门开始弯弯绕绕开车都走了好久的陌生庄园,突然感觉很累,是一种对生命感到厌倦的累。

  但他不是想死,只是单纯的累,想大吼,想狂奔,想做一些自己都觉得离谱的事情,比如捅那神经病一刀,比如把他按进马桶里,比如把他绑起来喂他吃屎,又或者开车把他撞死,然后拿着他的骨灰问孟婆能不能在孟婆汤里加料。

  但他没有驾照,没有力气,单打独斗他也只有被|干的份。

  “hey!北!long time no see!”

  一道完全展露惊讶欢喜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是一个向北一分不清年龄的外国女子。

  她盈着满脸热情的笑容朝着向北一快步走来,十分欣喜地想要和他拥抱,但在向北一后退之前,先被旁边的人拉开,于是女子就扑了个空。

  她用并不是恶意的埋怨眼神看着把他拉开的人,拉长了强调说:“寒,Your possessiveness is still so strong——”(寒,你的占有欲还是这么强——”

  “北,You have not remembered me?”(北,你不记得我了吗?)女子歪着头和向北一对视,“I am Jimmy,We even met when you first confirmed your romantic relationship!You forget it?”(我是吉米阿!你们两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还见过呢,你忘了吗?”

  向北一挣开寒邃伸过来的手,面部表情在Jimmy的话中不断变化,从疑惑到发懵再到怀疑自我。

  他的手指互相缠着,垂眸看着鞋尖,在听错了和这个人也是神经病之间来回徘徊。

  但令他恐怖的是,他内心还有另一个声音在缓缓升起——也许,他们不是神经病,也许……

  不,肯定是,只有神经病能解释这一切。

  他怎么可能见过这个女子?他和寒邃,怎么可能在一起过?

  “He doesn't look very well. Is he sick?”(他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是生病了吗?)女子得不到向北一的回答,于是疑惑的问寒邃。

  向北一在满脑子的混乱中抬起头,他看见寒邃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停止询问,然后伸手把自己揽进他怀里。

  这时,又走来一个外国男人,看起来是女子的丈夫。

  “hey,You guys are finally here!The goldfish is already in the pool。”(你们终于到了!金鱼已经在池子里准备好了。)男人也欣喜地和他们打着招呼,而后对着向北一又道:“Long time no see, 北,how have you been lately?,Did this guy bully you?”(北一,很久没见了,怎么样?这家伙有没有欺负你?”

  男人的语调充满了老友间的熟捻,向北一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为什么这两个人都说他们曾见过?

  男人的问话被搂住他的人接去,向北一在茫然与怔愣中被带进了庄园的主楼。

  庄园的主人用华国的待客之道迎接,热情而亲切,但向北一却只觉得惶恐。

  他听不懂,也看不透。这是戏吗?神经病联合更多的神经病编造了一场他和神经病在一起过的戏码?

  但是,不是每一个神经病都有庄园,这个庄园的女主人很好,并不是神经病的模样。

  所以,到底什么才是真实?为什么眼前的一切都这么混乱?

  还有为什么寒邃一直在阻止那对夫妻在这个不知真假的戏码上进行过多的询问?

  “北,I don't know what happened between you guys, but you used to love eating this,Try it and see how it tastes,”(虽然不知道你们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这个,尝尝看怎么样?”女子递过来一碟金黄色的桂花糕,语调温柔,似乎对他现在的状态感到十分的怜惜。

  向北一看着那盘桂花糕,感到脑袋在隐隐地发疼。

  他确实爱这种桂花糕,对方是如何知道的?她记得?以前?他们真的见过吗?

  向北一内心那道自我怀疑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大,管家的那些疯言疯语也在他的脑袋里盘旋。他强迫自己尽量地将事态往神经病的戏码扩张上想,但他控制不住。

  “砰——”

  那盘桂花糕翻落在地,瓷器的盘子在地板上炸碎,刺耳的声音在偌大的客厅里炸响。

  “oh——”

  “小北——”

  在向北一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的手腕也同时禁锢上一只手,那对夫妻也担忧地看着他。

  他看着寒邃的眼眸,但什么也看不清,里面很深,很黑,让他感到害怕。

  向北一晃了晃脑袋保持清醒,告诉自己,这一定是个梦,不是真的。

  于是他试图甩开寒邃的手,但徒劳,后者也跟着站起身,将他禁锢回怀里的同时朝那对夫妇摆手示意没事。

  那模样和刚才在广场上的样子如出一辙,只是没有用言语,而是用行动告诉他们,他此刻也是精神不正常而已。

  向北一心里迷茫,也愤怒,他分不清此刻自己应该作何反应,也不知自己为何站起来。

  谁能来告诉他,这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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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长佩好卡阿啊啊啊啊,在app端进不来也打不开评论区,奇奇怪怪的

  谢谢宝子们的海星和评论,我挑个不卡的时间去评论区找你们玩(狗头)

第44章 ·手绘证

  这一天没人再关心那一池金鱼,向北一也不记得那天自己是如何离开那个庄园的。

  只记得那天晚上回去后,作恶者在床上要了他很久,动作由轻缓到激烈又恢复柔和,像神经病间歇性发作,痴狂地一遍遍地对他说爱,让他不要恨他、不要离开他,最后在结束时和他说:小北,和我结婚好吗?

  好吗?这是在,问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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