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囚 第96章

作者:石酒月 标签: HE 年上 虐恋情深 甜宠 近代现代

  鞋面和裤子甚至脸上都沾了些黑泥,因为脚下是一片菜地,青年人正在种菜。

  “黑蛋,你听话点,放开北一哥的小狗。”旁边一个骨骼清瘦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抬头也喊道。

  但那个叫黑蛋的小孩不但不放开,反而是背过身扭了扭屁股,抱着小狗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回头朝向北一喊:“略略路,我就不放,我只是在和它玩!我们是好朋友,是你破坏了我们的友谊!!”

  向北一看着黑蛋的背影,头疼又恼火。

  “哥,我去。”少年放下手里的菜苗,忙追上。

  少年叫边木,是向北一在这小山村的小房东。

  一年前,他没拿手机,只拿了抽屉里的现金背了一个包就离开。

  从半山无监控的路段下车,步行穿过大片的山和林,跟李觅在山里走了两天,七拐八拐地来到这个地图上已经不显示的小山村,或者都不算村。

  这里以前有八户人家,而现在只剩三户,中间有一段时间这里一户人家也没有。

  因为正负在以前下令搬迁,让几个小的村落合并为一个大的村落,所以所有人都搬离了这里。但在几年后,这里还是恢复了一些烟火。

  只是这里也因此不通公路,不再被记载。

  他跟着李觅来,不问任何地听从安排。

  他在Y国的时候用朱莉借来的陌生人的手机试着拨打了李觅的电话,很幸运被接通。最后李觅答应了把他藏起来的这个请求。

  在山林里艰难步行的那两天,天公发了善心,适时地下了两场大暴雨,冲刷他们在山林里留下的所有痕迹。

  到现在,转眼便是一年了。

  刚来到这里的那段时间,向北一其实很不适应。这里如他希望的那般封闭,但比他想象的还要封闭。

  他在这一年基本生活自给自足,也因此学会了很多农活,养鸡养猪种菜刨地,甚至上山砍材,真正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为了避免被发现,这一年李觅只来过一次,但边木在镇上上学,每个月可以回家一次,李觅会让人送东西给边木带回来。

  向北一的收入来源依旧是写作,手写,短篇,写完给边木带去扫描为文档投稿。他指定平台让边木投,基本一投就过,所以赚得并不少。

  他和边木五五分,边木也不跟他客气,因为边木家里是真的穷,在向北一来之前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家里只有边木和他奶奶两个人,房子是破旧的木屋,好在结实。他奶奶年事已高,基本没法再做什么活,边木要自己赚学费生活费还要顾着奶奶。

  向北一的到来和稿费可以让他安心准备高考。

  “哇哇哇——”

  黑蛋爆破的哭声从不远处传来,不多时边木抱着小狗回到菜地。

  小狗是边木邻居家的,上个月出生,土狗,肥嘟嘟的可爱得很,向北一喜欢得紧,边买下抱回家养了。

  但黑蛋,村里另一户人家的小屁孩,五六岁,还没去上学,调皮得要死,天天巴拉小狗,偶尔小狗都痛叫了他也不撒手,向北一特别头疼他。

  “他说他要回去告诉我奶奶,说我们两挖坑埋他。”边木忍笑放下小狗。

  挖坑埋他……向北一哭笑不得。

  “把剩下的种完吧,这几天下雨,菜容易活。”向北一放下锄头,边木笑笑接过,两人的工作互换了过来。

  把菜都填进坑里根部盖上土,天色已经将近全黑,向北一和边木收拾东西悠哉游哉回家。

  小山村落在山谷间,位于山脚,被山围住,想出去就得走小路翻山。

  但山谷里有溪流,有田地,空气特别好,如果不是交通不便,这里其实很适合养老。

  向北一和边木在家门口的小溪洗身上的泥,聊着边木在学校的事情。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向北一回头,发现是边木邻居,叫祝安,和边木同龄的一个小伙,也在镇里上高中,不过成绩没有边木好,所以不是同班。

  “哥,你两去种菜了阿?”祝安在边上蹲下,摊开手里的一捧野果递过来。

  一年前向北一来这里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惊奇,他不了解李觅是用了什么法子和他们说的。

  五个月前其实寒邃的人来过这里,边木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上山的人,抄近道回来带他收拾东西躲出去。后来就一直没有再来过人。

  即使是这样,五个老人也不过问他,几个小孩包括边木也不多话,稀疏平常地就把他融了进来,仿佛他是边木家大儿子,几个小孩包括调皮的黑蛋都管他叫哥。

  “去哪摘的?”向北一拿过一次放进嘴里问。

  “哥,我还没洗呢……”

  “……”向北一已经嚼碎都咽下去了……“那你递过来干啥阿?”

  “我想洗阿,洗之前给你们看看。”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黑蛋从小身强体壮。”边木在旁边忍笑,完了又对祝安道:“别回去,进去吃晚饭,今晚睡我那,明早直接去学校。”

  祝安洗着水果没说话,最后点了点头。

  向北一在沉默中看了祝安一眼,到底什么也没说。

  祝安的生活和边木差不多困苦,但没有边木那么安心。他在家里不受待见,他外公外婆都不喜欢他,时常打骂,他外公下手特别狠。

  他是他妈妈在城市里给别人生的私生子,他妈妈把他往家里扔下就杳无音讯,他自然就承受下了他外公外婆的怒火。

  他长得瘦小又不忍还手,所以身上经常带伤,他刚才伸出来的手腕上就有很明显的青紫。

  向北一在一定程度上是自身难保,他不能轻易和村里的人闹矛盾,所以能做的就是把钱给边木,再以边木的名义给祝安。

  “进去吃饭,饿了,奶奶今天说要做魔芋豆腐,好像还烧了山羊肉。”向北一在祝安喜好的果子里挑了两个塞嘴里,把外套甩在肩头往家里走。

  祝安在他身后抹了把被甩了一脸水的脸,问道:“哥,你怎么越来越痞了……”

  “痞?我?”向北一腮帮子一遍一个果,“你说我阿?”

  “阿,你刚来的时候多有范儿,养尊处优的高贵少爷,连头发丝都精致得很,黑蛋都不敢靠近你的。”祝安懒洋洋地挨着不怎么说话的边木,边走边说:

  “虽然你以前也酷酷的,但其实弱不禁风,不像现在这么……这么痞,反正你现在扛把刀往上山的路那一坐,伸手管我要过路费我都不敢犹豫半秒的。”

  “……”向北一嘴角抽了抽,“你要不要这么夸张……”

  “我可没夸张,不信你问边木。”

  已经走到门口,边木伸手把挨在自己胳膊上的祝安推进家门,点了点头。

  “……”

  村里不通路也自然不通电,但有靠水力发电的发电机。挖一条水渠,在水渠末端放下发电机,电线拉到家里就能亮起灯。亮的程度取决于水的大小。

  今天边木刚清理过水渠里的枯枝落叶,水量大,几盏灯都很亮堂。

  奶奶不能做重活,但家务她都能做。

  四个人围在桌上吃饭,聊着开心的话,夜渐渐地便深了。

  木屋虽然老,但取材方便不用成本,所以很大。向北一的房间靠在边木的屋子旁。他洗完澡就回屋躺进床。

  今天干的活不少,但向北一并没有感觉到多累,这一年他的体力提升了很多很多。

  “快点睡!”

  隔壁屋突然传来边木有些发怒的声音,向北一楞了楞,然后挠了挠头叹了口气。

  祝安和黑蛋的性格有些相似,调皮,不少挨边木吼他。但他又依赖边木,所以被吼他也无知无觉的,乖乖表示听话下次又继续皮。

  不出所料,向北一听到祝安弱弱地声音,说的什么听不太清,大概是表示马上睡的意思。

  向北一忍不住笑了一下,但转瞬笑意便又敛去。有点想寒数和小布丁了。向北一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叹了口气。

  久久,他又翻过身,望着屋顶,再次叹气。今天不够累,睡不着。

  最初那一个月,他整夜整夜的失眠,没有安眠药只能硬熬,直到有一天,边奶奶叫他一起出门捡蘑菇。

  那天他像老弱病残似的跟在与他一比就显得特别矫健的边奶奶身后,屁颠屁颠地爬了一天的山。

  边奶奶不似庄园里的佣人,什么休息体谅的都不存在,只觉得年轻人就得活一些,不能那么死气,于是卯足了劲儿溜他。

  他拖着仿佛不是他自己的身体回到家洗过澡,结果饭都没吃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傍晚,把边奶奶吓了个半死,以为他在山上生吃蘑菇中毒了。

  自那以后他就发现了治疗失眠的好方法,天天爬山。

  后来爬山没法再让他累到昏睡了,他就边爬山边干活,把家里大大小小的活都揽过来。虽然一开始干得稀巴烂,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的,边奶奶都想把他扔出去关猪圈里。

  后来爬山干活也消耗不完体力了,他就再运动运动,像发疯了一样,只为了不让脑袋想起那个人,那些事。

  但今晚,脑袋又开始自作主张摊开画卷开始描摹了。向北一用力闭了闭眼睛,像把脑袋里的那个轮廓擦除。

  但无能为力,轮廓越来越清晰了,最后寒邃那张脸,完全地呈现。

  向北一深呼吸了一口气,翻身,在结实的木床上做起俯卧撑。

  他边做边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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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开一本边木和祝安的(摩拳擦掌)

第98章 传来音讯

  夜深人静,只亮着一盏落地灯的书房内,寒邃面无表情盯着电脑屏幕。电脑正在播放着一段视频,里面向北一和裴执正在等餐。

  画面里,向北一和裴执走进去,不少人抬眼看他,但也只是惊艳一眼,向北一也没特意看谁,在餐馆里扫了一眼,随后去接了一杯水。

  接水的地方只能看到他的后背,但他只是取水杯,接水,然后朝裴执走回来。没有任何异样。他没有和餐馆里的任何人接触。

  视频停止于向北一离开餐厅的那一幕。寒邃捏了捏眉心,继续播放下一段。

  楼外,管家站在书房窗户正下方,抬着头,双眸无奈。

  一年了,那扇窗户几乎每一个午夜都会亮着灯。不知道那里面的人还能撑多久,该是要疯了,不疯身体恐怕也熬不住。

  管家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回去。但没走出去几步,主楼的大门突然打开。

  寒邃携着一身烟味从里面出来,布满血丝甚至有些红肿的眼睛无神地落在管家身上。管家一怔,听见寒邃说:

  “出去一趟,叶叔早点睡。”

  管家怔怔地看着寒邃拿着车钥匙走远的身影,皱眉又无可奈何。

  ……

  与此同时,云边别墅群,最里侧一套别墅内。

  助理扶着一个烂醉如泥的人从一辆银色跑车内下来,那人闭着眼满脸酡红,待走到门前的路灯下时,可看清那人正是寒珒。

  助理按下门铃,不多时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睡衣睡意尚且朦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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