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套 第33章

作者:重山外 标签: 破镜重圆 强强 相爱相杀 HE 虐恋情深 近代现代

  傅闻璟粘着他,靠在他背上,在他耳边说,“谁的电话?”

  “李相寒找我。”沈良庭低头看表,发现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很久,“我没有请假,可能来问了。”

  傅闻璟埋首在他背后,咬他颈上凸出的那节脊椎骨,“挂了。”

  后背一阵细密的痒,沈良庭缩起肩榜忍住抖,皱眉,“他们也是好心。”

  傅闻璟抬起头,搂着他“那就接。”

  “你不要搞鬼。”

  傅闻璟闷笑着答应了,“行。”

  沈良庭有些不放心,“不准骗人。”

  “好,我骗你的话,你也罚我。”

  沈良庭知道他在开玩笑,没办法地摇头,伸手去接了电话,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七嘴八舌的询问,“沈总,你在哪?你没事吧?好多人来找你,都知道昨天金狮奖的消息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排。还有啊,明明昨晚是嘉哥把你送回去,我问他你情况怎么样,为什么今天早晨没看见你,他就是不肯说,我说打个电话问一下,担心你昨天喝多了,他还说我多管闲事。你说他怎么这样?”

  李相寒委屈地抱怨,说话到一半,电话就被瞿嘉抢去,“沈总你别听他瞎说,我的意思是你难得休息一天也没什么,何必要来打扰你?”

  沈良庭哭笑不得。不过他来搏浪这么久,从没迟到过,一直严守上班纪律,没什么领导特权,从未行事一点交代也没过,像这次这样荒唐是破天荒头一遭,所以其他人会这么担心。

  他对瞿嘉说,“我没什么,今天请一天假,流程我稍后补,有什么紧要的事你发到我邮箱,如果是卓能的来找我,直接打我……”

  一句话还没说话,沈良庭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他咬住下唇,睁大眼回头看男人。

  慢慢地,沈良庭快速对另一头说,“就这样,有事发我消息。”就挂了通话。

  傅闻璟从后把头靠在他肩上。

  沈良庭哑声,“够了,傅闻璟,适可而止。”

  “累了还是生气?”

  傅闻璟拉着他的小腿往自己这边一拖,床单皱得堆叠起来,沈良庭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倒下去。

  拉着厚重窗帘的房内,又是一片惹人脸红的声音和画面。

  而墙上的一个隐蔽角落,一个红点静悄悄地闪烁,黑色的镜头聚焦,悄无声息地记录着一切。

  第一卷《灯下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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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大败局

第50章 爱

  室内亮着一盏床头灯。

  沈良庭趴在床上,袒露出后背,只在下身盖了条薄薄的毯子。

  软毛的黑色水笔在他右肩移动,傅闻璟坐在他身侧,专注地看着手下,用水笔勾形,简明的线条从肩膀一路延伸至肋下,在白皙的皮肤上遮盖住旧的伤疤,绽放出一朵枝叶繁茂交缠的玫瑰。

  线条勾勒完,傅闻璟放下笔,用消毒酒精棉擦拭印着纹身图案的皮肤,保证皮肤干爽,没有多余油脂和汗液。

  酒精沾上背有些凉意,沈良庭肩膀缩了下,肩胛骨凸起。

  傅闻璟压住他的背,“别怕,还没开始。”

  “没有怕,”沈良庭放松自己,“身体条件反射罢了。”

  “何必受这份罪?”傅闻璟把酒精棉扔掉,“这也不好看,我觉得本来那样就挺好。”

  前两天,沈良庭看到傅闻璟手臂内侧有一个很小的莲花纹身,在手肘内侧向下的位置,问他怎么会有这个,傅闻璟才说是他妈妈给他纹的,刚到国外不适应,他大病一场险些死掉,妈妈请了人来叫魂,他病好后,妈妈就给他纹了一个纹身,说是有保护的含义。

  看他好奇,傅闻璟卷起袖子,让沈良庭用手摸了摸,莲花看着形状很粗糙,线条不稳,针头也大大小小,“在家里自己纹的吗?”

  “是,纹身还挺贵的,我们没什么钱,就买了材料自己弄。不知道是不是消毒消的不到位,当晚又发了高烧,幸好隔天就好了,我妈就更信了。”

  沈良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说,“你能也帮我纹一个吗?”

  傅闻璟面露惊讶,“你要纹身?”

  沈良庭点点头,他指了指自己的背,“纹背上吧,你看看哪里适合。就是有疤,最好能遮一遮。”

  “这里?”傅闻璟隔着衬衣摸他的背,“想纹什么,脱掉让我看看。”

  沈良庭略一犹豫就点了点头,“去卧室吧。”

  站在卧室中,沈良庭把上衣脱下来,把衬衣整齐地叠好放在一边,他转过身,面对傅闻璟的目光,原先还坦然,渐渐就浑身不安,“别这样看。”

  “怎么看?”

  沈良庭结巴一下,“就,就是别直勾勾的。”被他盯着的地方要烧起来。

  傅闻璟朝他走了一步,两人面对面,“说说怎么弄成这样的。”

  沈良庭低下头,傅闻璟的手先是摸了摸他的腰,再往上走,到胸腔的位置,沈良庭盯着傅闻璟手行进的路线,这里是他从别墅三楼的阳台摔下来,摔断了肋骨,做了手术,胸前背后,烟头烫伤还有马鞭,最严重的一道刀伤,从左至右,险些把他豁成两半。

  傅闻璟手滑过,“那这里呢?”

  沈良庭盯着自己身上看了会儿,然后摇头,“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假不记得?”

  沈良庭抬头微笑,轻描淡写说,“过去了,如果什么都记得,可能早就活不下去。”

  傅闻璟低头,郑重地和他贴了一下脸,“别再怕,我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

  “纹这里吧。”傅闻璟摸了摸他右肩在滑下来到肋下,“想纹什么?”

  “你决定吧,我怎么样都可以。”沈良庭无所谓地说。

  图案画好,消毒完成,傅闻璟挤出凡士林软膏,在皮肤上抹匀,让皮肤更有弹性,更好扎。

  戴上橡胶手套,针尖缠上线绑了棉花,沾上纹身专用的墨水,墨水渗透进去。

  尖端扎进皮肤,渗出小血点,不可入肉太深,太浅又不留色,力度控制很有讲究。

  “疼吗?”傅闻璟问。他一手用纸抹去多余的墨水和血渍,一手执针,刺得很小心。

  “还行。”沈良庭侧转头,脸枕在手背,黑发散在枕头上,他能看到傅闻璟的样子。黑西裤白衬衣,衣袖上卷到肘部,小臂的青筋凸起根根分明,眼睛一眨不眨,鼻梁挺直,下颌绷紧,全神贯注,沈良庭觉得傅闻璟这幅样子很帅,帅到足以分散注意力,让他一点都没觉得疼痛,怪不得说恋色不迷也是一种英豪,“你不用紧张,真不疼。”

  “好心当作驴肝肺,我是怕谁疼的?”傅闻璟抬眼看他一下,唇角上翘微微含笑,虽然嘴上这么说,手上还是很小心,

  图案面积不大也不复杂,还是纹了三个多小时,因为太专注,手握针久了就会僵麻,傅闻璟直起身,擦掉鼻尖沁出的汗,“今天先这样吧,我手要抖了。”

  然后用纸巾擦掉沈良庭皮肤上多余的血和墨水,用酒精再次消毒清洁,敷上软膏,贴上保鲜膜,防止出现感染。

  沈良庭坐起来,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后背,花朵已经成形,向下延伸的根茎和枝叶还没全部完成。花瓣繁复,是一朵盛放的玫瑰,在肌理分明的白皙背脊上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傅闻璟走过来,低头隔着保鲜膜吻了下他后背的玫瑰,“小疯子,疼也不怕,这世上还有你怕的东西吗?”

  沈良庭脸红了,他和傅闻璟一下变得很亲密,中间好像完全不需要过渡期。也许是因为他们已经相处过很久了,也太了解彼此。他没想过被爱的感觉这么好,好像他变得很重要,是心头血、是眼中珠,被人一心一意的珍视,夙愿成真,让他从内往外都充盈着一种奇异的满足和喜悦。一切圆满到不真实。

  从傅闻璟怀里出来,沈良庭翻看了下亮着屏的手机,已经积了不少消息。

  沈良庭拾起一旁的衬衣披上,遮住身体,他对着镜子扣好扣子,打领带,修长手指翻飞打出一个饱满的温莎结,“我等会要去趟公司,晚上不能跟你一起吃了。”

  “还要特地去公司加班?”傅闻璟单手插兜,“是谁叫你过去的,出了什么他们自己处理不了的事?”

  沈良庭抬起一只手扣袖扣戴手表,袖扣是一颗水蓝色的宝石,像人鱼眼泪,“嗯,很严重,我不能不去。”

  “我让人准备了龙虾和牛腩,是你喜欢的。”傅闻璟沉声皱眉,因为计划被打乱。

  “抱歉。”沈良庭面露遗憾,“这次太突然了,我本来是想休息一天的。”

  过了会儿,傅闻璟吐出一口气,先妥协,“知道了,处理完事情就早点回来,不要睡在公司。”

  傅闻璟把人送到玄关处,看着沈良庭换鞋,等临出门时,突然说,“你忘了什么?”

  沈良庭抬起头,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折回来,用手握住他的小臂,乖乖地踮起脚要亲他。

  傅闻璟却侧头躲开,“我们的约定是什么?”

  沈良庭白皙的面孔一怔,漆黑的瞳孔注视他,随后低头用牙齿咬住指尖黑色的皮料,一点点脱掉手套。

  白色的牙齿咬住黑色小羊皮手套,眼睛始终上抬看着人,长而直的睫毛下是一双明亮潋滟的眼睛。

  傅闻璟轻轻一吸气,也装不出生气的样子,伸出手指揉了揉他的耳朵,“良庭,你真漂亮。”

  手套被脱掉,露出烫伤后颜色深浅不一的手。

  沈良庭有些别扭地笑了下,用这双僵硬的不敏锐的手捧住傅闻璟的脸,烫伤的手和俊美的脸对比,有一种扭曲割裂的不和谐,他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圣徒亲吻圣骨,亲近不可碰之物,碰了就会有火烧无花果树,有烈焰焚城。明明他们两个不该接触,可他还是碰了,所以从天降下来灾罚,这是因也是果。

  “为什么不让我戴手套碰你?”沈良庭奇怪地轻声问。

  “因为不想有什么阻隔在我们之间。”

  沈良庭似懂非懂,他贴上去,嘴唇贴着,先是触碰了没有动,傅闻璟安静地搂上他的腰。

  沈良庭伸出舌尖舔了舔,像第一次吃到奶油蛋糕,伸出舌头小心舔走尖上的一朵奶油花,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也许是晨起后两人窝在沙发里喝的那杯冰葡萄酒,冰凉而香甜。

  捧着脸的手指抚摸着下颌骨头的走势,再往上,吻深入进去时,手纠缠进头发里,按着头皮深压下来。

  傅闻璟接纳着他气势汹汹的动作。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傅闻璟才笑着问,“爱我?”

  沈良庭压下睫毛,嘴角有满足而恍惚地笑,羞怯地抬手环住男人的脖子,把他拉低,抵着额头轻声说,“爱。”

  “很多吗?”傅闻璟问。

  沈良庭闭了眼,吐气如耳语,“很多,比爱我自己要多。”

  “骗子。”傅闻璟笑着说,“我不信,你该怎么证明。”

  沈良庭睁开眼,表情执拗认真,“不骗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了,你不一样。”

  他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爱是不知多久前播下的一颗小种子,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一路歪歪扭扭,缺水少养分地艰难存活,只堪堪维持着不死罢了,如今好不容易感受到一点阳光雨露,就迫不及待地倾斜着茂盛而贪婪得生长起来。

  傅闻璟收紧手臂,闭上眼睛,和他脸贴着脸,半晌,好像心满意足又好像无可奈何般叹了口气。

  过了很久才松开他,“好了,你走吧。”

  沈良庭退后一步,“我早点回来。”

  傅闻璟含笑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