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龙套 第108章

　　“在节目之初你好像和两位Omega嘉宾有些误会，可以说一说是什么情况吗？”许静上来就开门见山，挑了一个在节目刚播出就引起讨论的话题。

　　池铭还是那副样子，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不过导演和摄像拍了他快两个月，已经能从最细微的地方分辨，他们看得出来池铭现在心情很不错。

　　“是我之前对喻哥和羽知不太礼貌，和他们沟通的时候没有注意自己的语气。”池铭斟酌着用词，并没有直接说在第一站时喻柏和冉羽知都对他有好感，而是把问题揽在自己身上。

　　“后来你好像特意和他们道过歉？”许静继续引导。

　　池铭点点头：“道歉是应该的。”

　　他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少，不过态度上配合了许多，许静特意问这一段也是为了给他一个澄清的机会，免得观众对他和喻柏冉羽知的关系产生误会，完成任务后她的问题顺势转向：“到这一站你的心态有什么变化吗？”

　　池铭难得笑了一下，如同昙花一现，冷峻的脸旁顿时柔和不少：“变化挺大的，没有那么重的负担感，更放松了。”

　　“这几天看来玩得挺开心，”许静也笑了一下，“经历过四站，你觉得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我自己的心态变化算一个，认识到一帮好朋友算一个，”池铭顿了许久，再次开口，“体会到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第三个。”

　　许静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在节目第一次备采的时候你说过对恋爱没什么想法，现在这个想法改变了吗？”

　　“之前没什么想法是因为没有考虑过恋爱这个问题，”池铭回答得很坦率，“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工作里去了，所以没有认真思考过要不要恋爱，现在确实改变了。”

　　“所以现在也会期待甜甜的恋爱？”许静问出了池铭头号粉丝·小杨借工作之便在题板上“额外补充”的问题，她实在没法儿忽视这行红色的丑字和后面的几个大感叹号。

　　池铭被“甜甜的恋爱”戳到了笑点，面上的笑意深了几分：“如果碰到合适的人的话。”

　　题板上还有几个稍显过分的问题，许静带了点儿私心，全都pass掉了，也许会有观众想听池铭多说一些和白莱有关的事，但作为节目组的一员，作为白莱的师姐，也作为池铭的朋友，许静并不想在镜头前让池铭不断提起白莱。池铭习惯收敛情绪，在镜头前几乎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波动，但是许静知道，整个导演组也都知道，他还需要时间来放下。

　　至于白莱，以许静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也希望减少对池铭的伤害，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就是避免谈及他的名字。

　　“你好像很期待抉择日？”

　　庄景雩笑眯眯：“当然。”

　　侯俊还记得坑钱之仇，现在最看不得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故意说道：“为什么这么期待？是因为你很确定你想选的人一定会选你吗？”

　　庄景雩继续笑眯眯：“当然。”

　　“……是谁给你的自信？”侯俊还是没忍住，语气里带了点私仇。

　　“自信还要别人给，那为什么要叫自信，”庄景雩一耸肩，开始扯庄式道理，“自己给的，我觉得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如果这样还不能让他坚定地选择我——”

　　他拖长声音卖关子，侯俊恨不得上去揍他一拳：“那怎么办，放弃？”

　　“怎么可能，”庄景雩挑眉，“都到这儿了怎么可能放弃，大不了下了节目继续追他，追到他答应为止。”

　　他说的是真心话，虽然他自认为和白莱心意相通，但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无法确定，万一白莱在最后的这两天有了别的想法，那一定是因为他做的不够好才让白莱产生疑虑，如果最终没有被选择，那只能怪他自己，下了节目继续努力追就是了。

　　侯俊一听那肉麻的语气就受不了，赶紧换下一个问题：“你和他讨论过节目录完之后的打算吗？”

　　“稍微提过，他和我说过一些……事业上的问题，还有家里的问题，”庄景雩一顿，瞥了一眼许静，果然一听见白莱的家事许静面上就露出几分担心，“我觉得他愿意和我说就是好的，不管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一起解决。”

　　他没有说太多，点到为止，白莱家里情况特殊，并不适合摆到镜头前，庄景雩心里有分寸，侯俊提问也有分寸，没有深究下去，后面的问题也巧妙地避开了“剧透”，虽然他们都知道观众们看到这一段时应该都能猜出谈话中那个“他”到底是谁。

　　“这一站刚开始的时候你好像有点茫然？”

　　白莱调整了一下坐姿，把旁边椅子上的小猫抱枕拎过来：“是有一点吧，前面几站安排得满满的，这一站自由度太高了，我有点不适应，”他说着作苦恼状，“说真的，导演组是不是有点摆烂。”

　　许静被他逗乐了，给他们安排的时候喊累，让他们自由活动又说导演组摆烂，真是越来越难伺候。

　　“担心过找不到同伴吗？”

　　白莱诚实点头：“甚至担心这几天都只有我一个人要怎么办。”

　　“还记得你们所有人是怎么集合的吗，”许静瞥了一眼题板，努力忍住笑，“看到游船上的广告牌时有什么感觉？”

　　白莱就猜到要问这个，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诚恳道：“我真的求求了，后期能把那一段剪掉吗？我回去还要做人的……”

　　一众摄像和导演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码头那一段播出的时候肯定是名场面，他们侯大导演才舍不得剪掉呢。

　　白莱也知道后期不会剪，哀哀叹了口气：“不能剪的话，给我打个码总可以吧，太丢人了。”

　　从那天之后訾一梦和尔诚这两个坏蛋老暗戳戳叫他“白菜小朋友”，每次都气得他想爆捶庄景雩一顿。

　　接下来问过几个游玩感受之类的问题，许静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抉择日上：“后天就是最终抉择的时候了，你现在有确定的选择对象了吗？”

　　白莱“嗯——”地拖长声音，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到那天就知道了。”

　　“学会卖关子了啊，一天天不学好。”许静嗔他一句。

　　白莱笑眯眯的样子和某个人越来越像了。

　　【作者有话说】

　　抉择日倒计时咯。

第173章 （下船日）

　　入夜之后船上沉静许多，偶尔有夜猫子走动着，又很快被呼呼的海风与深沉的夜色催回房间，最后只有零星几个房间亮着灯，倒是给他们做备采提供了方便。

　　白莱被安排在最后，备采结束时已经很挺晚了，没有人声嘈杂，海浪声听在耳朵里就大了几分，带着湿润的海洋的气味，一波一波拍打在船身上，摇晃着船中人的梦。

　　完成了最后一个备采任务，摄像和导演们都散了，侯俊和白莱一块儿出来，看样子有话想说。

　　甲板上除了他们俩还有个备采完不肯走的家伙，侯俊给他打了个手势让他等一会儿，庄景雩很有眼力见儿地站在了原地没过来，给他和白莱留出说话的空间。

　　“这么黏人你都不烦他，”侯俊摸了摸口袋掏出烟来，顾及着白莱没点上，只是拿在手里转来转去地玩，“难为你了。”

　　白莱已经知道他们俩的发小关系，也习惯了这种日常互怼，靠在栏杆边上笑道：“烦吗？我觉得还好啊。”

　　侯俊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钦佩：“……老实说，我一开始完全没想到你和庄景雩能成，刚开始那会儿你们俩就跟犯冲似的。”

　　“我也没想到，”想起刚认识那会儿庄景雩那欠揍的样子，白莱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很神奇。”

　　侯俊的烟在手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组织着语言：“我知道第一站结束后给了你一个很大的难关，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你如果不来，接下去该怎么跟嘉宾们和观众交代，幸好你愿意继续参加，莱莱，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感谢你。”

　　白莱闻言叹了口气，假装抱怨：“侯导，这话我在你这儿和静姐那里，听了无数遍了。”

　　“没办法啊，我们看到你就忍不住要说，”侯俊知道他的意思，开玩笑似的把有点严肃的氛围扭转回来，“口头上说谢太容易，以后……有任何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你一定跟我说。”

　　白莱很想说他其实没做什么，只是真心喜欢节目里这一大帮人，所以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继续参加节目，而且他也得到了很多，丰厚的报酬、珍贵的友谊、免费采风的机会等等等等，甚至还收获了一份出乎意料的爱情，要说感谢，他才应该感谢当初那个邀约。

　　“除了感谢，我其实还想跟你说句对不起。”

　　这倒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许静说了你家的情况，如果不是因为来参加节目，你和家里也不会闹得……”

　　白莱摇摇头，打断了侯俊接下来的话：“我和家里的关系本来就那样，和节目没有关系，就算没有来录节目，早晚也要闹一场的，所以真的不关节目的事儿。”

　　他见侯俊提起他家时语气平常，猜到许静应该没说太多白家的情况，只是告诉侯俊他和家里闹了场矛盾，侯俊这才觉得愧疚。

　　“……总之要是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你尽管开口，”侯俊说着，注意到甲板另一头那个不断往他们这边张望身影，“有人等得不耐烦了，我先走了，你们放心聊，这边的机器都撤掉了。”

　　再不走庄景雩就要拿海钓竿过来赶人了。

　　侯俊溜得很快，庄景雩看着他飞速消失的背影，语气里有那么点儿酸味儿：“聊什么聊了半天。”

　　白莱背靠着栏杆，歪头看他：“聊最后要不要选你啊。”

　　庄景雩立刻靠过来：“聊出结果了？”

　　“嗯……让我想想。”

　　“还要想？”庄景雩做出委屈伤心的样子，“我一点都不用想。”

　　甲板上光线昏暗，要靠得很近才能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白莱不但能看到庄景雩的表情，还能看到他语气委屈时，一双眼眸却带着笑意，瞳孔里映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微光，在一片暗色里亮得很。

　　白莱不是第一天知道庄景雩长得好看，只是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侯俊又故意交代说机器都撤了，他忽然觉得庄景雩好看得有点勾人的意思，心里一痒，站直身体就往他唇边亲了一下，在庄景雩还没反应过来时想小声说：“侯导说这边的机器都撤了。”

　　庄景雩故作惊恐，双手护胸：“你想干什么？不给我名分就想贪图我的美色吗？”

　　“你好恶心，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能我回去了。”白莱被他恶心到了，扭头要走，还没迈出一步又被拉回来。

　　“开个玩笑嘛，”庄景雩嬉皮笑脸一收，赶紧哄人，哄着哄着就开始不老实，挨挨蹭蹭地环着白莱的腰，脸埋在他肩颈之间，闷声闷气的，“我好想你。”

　　白莱被他蹭得心头发软，双手回抱，在他背上轻拍几下：“不是一直待在一块儿吗。”

　　庄景雩嗅着他身上、衣服上熟悉清爽的皂香，嘴唇碰到他颈边温热的皮肤，似乎在同一瞬间感觉到了白莱的心跳。

　　“可是人太多了，我只想和你待在一块儿，就我们两个，没有别人。”

　　相处得久了，庄景雩越发了解白莱，知道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尤其受不了别人撒娇，主要表现在訾一梦和尔诚在他旁边夹着嗓子嚷两声饿，白莱马上就会顶不住，一头钻进厨房给他们做好吃的，庄景雩在旁边见得多了，慢慢就琢磨出一套来。

　　除了吃软不吃硬之外，白莱还有一个非常要命的“弱点”，庄景雩很骄傲地认为只有自己知道。

　　——自从他们俩戳破那层薄到几乎不存在窗户纸之后，白莱就越来越喜欢盯着他看了，旁边有人时白莱不会表现出来，一旦周围没别人，白莱就会下意识盯着他看，看着看着就会忍不住靠近一点继续看，再看着看着就难免……白莱在恋爱这事儿上虽然是个新手，但绝对是个行动派，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比如刚才多看了几眼，他想亲亲庄景雩，立刻就亲了，害羞不害羞的亲完再说。

　　……他简直要喜欢死白莱的坦率了。

　　庄景雩稍微松开一点，微微垂眸与他四目相对，好半晌没人开口，只需要眼神相触碰，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说不上是谁先靠近的，就像相异的磁石，不可抗地被对方吸引着，黑漆漆的甲板上有两个身影慢慢贴在一起，然后唇舌纠缠，气息融融。

　　“……学得很快。”庄景雩舔舔唇角，颇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白莱努力平复着呼吸，觉得嘴唇发麻，还要嘴硬：“庄老师教的好。”

　　揽在腰上的胳膊骤然收紧，他和庄景雩本来就贴得很近，现在更是胸膛紧靠着胸膛，隔着肌肤骨骼，他似乎能感受到庄景雩的心跳声，砰砰不停，欢快而有力。

　　“冷吗？”海上风大，庄景雩把白莱整个搂在自己的外套里，细细亲吻他的额头，“不冷再教你一会儿。”

　　白莱赶紧推开他，开玩笑，刚才差点儿没收住，这会儿要是有人到甲板上来，他岂不是当场社死：“大晚上的教什么教，我要回房间了。”

　　庄景雩厚着脸皮跟上去：“这种事不就得晚上教吗。”

　　回答他的是白莱的一记暴捶。

　　一路跟到他们住的那一层，白莱以为庄景雩会跟他一块儿进房间，没想到人却在房门口停下，不禁有些疑惑。

　　庄景雩靠在门框上笑得没脸没皮：“怎么了，这么想和我一起住？”

　　白莱忍住再给他一拳头的冲动，翻了个白眼：“回你房间去，我要关门了。”

　　他说着作势想关门，庄景雩又发神经不让他关，抢先一步进来用力抱了他一下，在他耳朵边使劲儿亲一口，“啵”地好大一声，在挨打之前退开：“你就珍惜能自己睡一张床的机会吧。”

　　说完不等白莱反应人就跑了，生怕慢一步又要吃一拳，留下白莱在门边生气也不是，好笑也不是。

　　合上房门后他发了会儿愣，自言自语道：“还真不进来啊。”

　　反应过来后赶紧拍拍脑门儿，心想怎么弄得好像他很期待一样，庄景雩不要来才好呢，他一个人睡大床不知道多舒服！

　　如果这会儿白莱去镜子旁看一眼，一定会看到自己脸颊绯红，嘴唇水润，一脸春情。

　　在海上的最后一个白天，九个人很默契地没有提起“结束”“下船”之类的话题，该吃的吃该玩的玩，要说和之前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想和其他八个人多待一会儿，一块儿吃饭一块儿玩桌游一块儿拍照，恨不得把每分钟掰成十份百份，让最后这一天延长再延长。

　　傍晚时分，船渐渐靠近终点，在船上的乘客们可以看到遥遥港口，九个人站在船边，安静地看着夕阳一点点沉下去，夜幕慢慢爬上来，直到整片天空暗下，船也缓缓停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