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插桃花 第7章

作者:花酒小侠 标签: 近代现代

  “哥……”

  “谁你是哥!爸爸只有我一个儿子,他是我和妈妈的,不准你再这样叫他,听见没有!”

  “啊,好痛……我错了……”

  “又哭!你就知道哭,用这副模样让爸爸带你回来!如果不是你,妈妈不会那么伤心难过!野种,给我滚出去!滚!”

  他摔在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断朝身上砸来,他爬起来狼狈的逃,形同一只被乱棍驱逐的野狗,将他赶出了这个家,赶出了这个城市,赶到了遥远的异国他乡。

  他开始在一条没有光的黑暗隧道里不停的跑,看不见尽头,陪伴着他的只有恐惧的心跳和冰冷的呼吸。

  忽然,黑暗中伸出好多只的手,将他的四肢抓住,扒掉衣裤,贪婪的抚摸着他的脸,他的身体,起彼伏的笑声中他挣扎着哭喊,被一只枯瘦苍老的手捂住了嘴,出现在眼前的脸,是他那位高贵的法国祖母。

  “被欺负?为什么他们就找你,而不去找其他人?”祖母冷漠打量他泪流满面的脸庞,“中国有句古话,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和你妈还真是一路货色,就会勾引男人,自食其果,怨得了谁?”

  不是的,母亲不是这样,他也不是……他分明什么没都做,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对他。

  他被捂得几乎要窒息了,浑浊的视线中看见黑暗里出现了一个人形,好似打开了一道门,门里绽放着耀眼的光,很远,很亮,光芒投射在人形上,他顷刻认出了那个高大伟岸的背影,拼命挣脱开身上的手,跌跌撞撞的狂奔追去。

  当那人将要关门离去时,他伸手抓住了衣摆,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爸爸……爸爸……我不要留在法国,带我回家……求你……”

  回头的男人,有着更加翠绿的眼眸,立体深邃的英俊面孔总是森严威厉,静静的看着他,没有一点表情,男人缓缓抬手,向他的头顶伸去,停在半空又放了下来。

  “哭能解决问题吗,别像你妈一样,”男人拿开他的手,“贺家不需要懦夫,要想回来,就靠自己,不想被欺负,那就让自己变得不好欺负。”

  希望之门“砰”的一声关上,就像把他推入了无尽深渊,快速的坠落中,他双目圆睁,血脉欲裂,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喊。

  “爸爸!别扔下我!爸爸——”

  贺明渊猛地惊醒,急促的喘息,意识到只是个噩梦后,才渐渐地平复下来。

  双目扫视了一圈陌生的房间,脑中很快浮现出了昨晚糟糕的画面,感觉到喷打在后颈的气息,贺明渊微微侧头,看见了那个禽兽,松软的黑发遮了上半张脸,只露出了高挺的鼻尖和一张微启的双唇,好似睡得很熟。

  贺明渊面部抽搐,牙关咯咯作响,克制着怒火,动作缓慢的一点点从萧应棠的怀里挣脱出来,双脚刚点地,就直接摔了下去,腰酸腿软,完全使不上力。

  床上的男人仿佛被搅扰的动了动,贺明渊屏住呼吸警惕的看去,好在萧应棠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尝试着努力撑起身子,后庭被牵扯得生疼,皱眉低头看去,狼藉的双腿间一道白色的液体顺着内侧缓缓流了下来,与已那些干透的精液混成了一片,贺明渊胃部翻涌,捂住嘴,他是真的要吐出来了。

  强迫自己冷静一阵,也不顾得太多,抓过衣服匆匆套上,就来到桌上那副画前。

  在窗外明透的晨光下,贺明渊才算看清了这副画。

  那团杂乱的墨迹宛如成了一株繁茂花树,笔势跳荡,墨点连飞,分明没有勾描一笔花的形状,但就能让人感觉是风过花燃,画夜没有月,是倚窗举杯邀明月,画人不似人,两根劲线草草,若缠若绕,搅乱一夜春池水,画水也无波,是落蕊重芳,云芬满目,一波风月心湖漾。

  这画既没主题,也没内容,既非抽象,也非写实,贺明渊看不出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但能够肯定的一点是,整幅画看似潦草,酷似小孩涂鸦,实则构图非常精妙,每一笔都画在要害上,无多无少,恰到好处,就连题词的两句诗也位置讲究,丝毫不显累赘,就算用西方的构图思维来看,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简单说来,就一个字,美。

  看不懂,说不出,但就是美,是入纸一色,出画万彩的美。

  虽然贺明渊不屑,觉得这美很是莫名其妙,但管他美丑如何,只要是真迹就行,眼下没功夫欣赏,收起画就准备离去。

  都走到房门口了,眼角余光瞟到一物,是一个石质佛像,胖乎乎,笑呵呵的弥勒佛,犹觉那笑脸刺目,似在嘲讽,贺明渊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抓起浑圆坚硬的佛像,转身回到床前。

  他曾发过誓,不会放过每一个欺负他的人,何况这次岂止是欺负,而是欺辱。

  盯着埋首枕间的脑袋,贺明渊举起佛像就要击下,届时萧应棠又是微微一动,也没有睁眼,露出了一张红肿淤青的脸颊,额头顶着个大包,嘴角一侧还挂了彩,扭曲的面容倍显滑稽,毫无防备的憨态睡姿更像极了一个白痴。

  实在无法相信手中的画竟是这种家伙画出来的,贺明渊手停在半空,冷目皱眉,虽然很想用力打下去,但暗付片刻,还是放下了佛像。

  贺明渊绝不是绕了他,而是不想图一时之快,坏了正事。

  “这么急着走,也不多睡会儿。”

  听见背后的声音,贺明渊心中一窒,停下了脚步。

  萧应棠懒洋洋的从床上坐起来,裸着上身,伸了个懒腰,抬手摸上脸颊,疼得嘶气:“哥哥下手也太重了,脸都被你打歪掉了。”

  贺明渊也没回头,冷声:“你下手也不轻。”

  “噗,还疼?要我帮你揉揉么?”

  昨晚两人在床上打了一架,是真打,萧应棠释放过后还仙去飘飘,贺明渊反身就是一顿乱揍,萧应棠也不还手,仍他打痛快了,扬起丑鼻子丑脸,荡出丑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用衣带绑了贺明渊的双手,压制身下,也开始打,啪啪几掌落在玉臀上,臀瓣颠颤,绯色盎然。

  拿起那个佛像,萧应棠一抛一接,笑得就像弥勒佛:“刚才怎么不动手,舍不得了?”

  贺明渊齿紧,唯恐自己会忍不住废了这个人,再不想与他多说,起步继续走。

  “那幅画你拿走了也没用,”萧应棠看着他的背影,“上面没有我的章,你卖不出去,搞不好还又被说成贩卖假画。”

  章?贺明渊不懂国画的规矩,但印象中的确国画上都有章印,不禁想起昨天萧应棠写那副字时有用,灵光一现,抽身便向书房快步走去。

  下楼就与齐嫂碰个正着,妇人端着茶水正要上楼,看见他也怔了怔,视线由上至下,最后落在他颈部乌紫的吻痕上.

  “贺总是先用茶,还是先用药?”

  弦外之音分明是在羞辱他,贺明渊犀利投去一瞥,居高临下端起茶杯,甩手重掷砸地。

  碎瓷乍飞,一地狼藉,齐嫂不惊不慌,从容目送:“贺总脚下小心,别再摔伤了。”

  贺明渊气得头昏脑胀,一脚踹开书房的门,来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整个人顿时不好了,眼前整整一抽屉全是章,大大小小,有玉有石,形态各异,拿起一个看底部的字,印章的字都是镜像反转刻成的,本就不好辨识,加之萧应棠的刀法险奇,飞龙舞鹤的,更是认不出上面的字来。

  “干嘛发这么大脾气,齐嫂又没招惹你。”

  萧应棠慢悠悠的走进来,披了一身宽松黑亮的锦缎衣裤,上衣也不系扣,敞开的胸膛满是抓痕,十分刺眼,来到他身旁,递上茶:“碧螺春,喝点,降降火。”

  贺明渊瞪他一眼,没接,僵着脸继续翻找,萧应棠也不住阻拦,等他一个个的看,视线停留在贺明渊俊美的侧颜上,端起茶杯浅抿一口,品茶,品香,品美人。

  看了几十个,也没有一个认得出,贺明渊的脸更黑了,瞟了瞟身旁人,飞快一句:“用哪个。”

  萧应棠忍住笑,佯装苦恼的从身后搂住他,下巴垫在贺明渊肩上,带着他的手挑选:“唔……让我想想,用哪个好呢,啊,这个应该合适。”

  贺明渊抢过章,一把推开他,按上红泥,就要落印,萧应棠握住他的手腕,挑眉:“别乱来,小心废了这副画,落印的位置可是有讲究的。”

  哪来这么多破讲究,贺明渊沉声:“说,盖哪里。”

  萧应棠笑眼弯弯,凑上红肿的脸:“呐,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萧应棠!”

  “哥哥要不愿意,也没关系,尽可自便,往哪儿盖都行,后果自负就好。”

  贺明渊气结,双手握得骨节发白,后悔刚才没一棒槌打死这个人,盲目的鱼死网破,也好过现在明目张胆的裹挟,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束手无策过了,只得忍气吞声,敷衍的用唇碰了碰萧应棠的脸蛋。

  “啊?就这样?”萧应棠眨巴着眼,手指点点自己的嘴,“我记得昨天哥哥亲的可是这里,而且还很主动。”

  贺明渊用力盯向他,紧绷着脸,缓缓点头:“萧应棠,你别得意,给我等着。”

  语罢,贺明渊双手拽过他的衣领,狠狠地咬上那张唇,清新幽然的茶香在口中蔓延开来,一品洗尽铅华,这二品发人欲醉。

  萧应棠就像个奸计得逞的黄鼠狼,很快反客为主的将贺明渊紧压在书架上,强拉起他的手挽住脖子,贪婪吮吸,姿意揉挨,频频翻搅着那不停闪躲的舌,尽根吞入舔弄,火辣的热吻让贺明渊熬耐不住,晨间敏感,一团热流就在下腹隐隐腾窜,抬不起腿踹,只能对着萧应棠的脑袋又打又扯。

  一片混乱之中,贺明渊蓦地感觉脸颊冰凉,不知是什么东西,萧应棠已然松开了他,端详他的脸,满意点头。

  “嗯~果然这个章要盖在这里才最好。”

  贺明渊一惊,摸上自己右脸,看见手上的红泥,皱眉怒喝:“你在我脸上盖的什么!”

  萧应棠对他扬起夺回的章,指着上面一字字道:“此美绝代,乃我所痴。”

  贺明渊忍无可忍,愤然打掉他手里的章,用力擦着脸上的红印。

  “啧,你怎么总爱弄坏我的东西,”章刻通常选用软石,一摔即碎,萧应棠摇头惋惜,关上抽屉,“别找了,这里没有我的名章,全是一些牢骚趣话的闲章,就算盖一百个也没用。”

  “把你的名章交出来。”

  “昨天不是已经给过你了么,是你自己不要的。”

  “你什么时候……”贺明渊收住口,又想起了那幅被他揉得稀烂的字,当时根本没有仔细看上面的那方红章,难道……

  “贺总的确很不适合做国画生意,连这个都不知道么,”萧应棠已换了脸,没有半分戏谑之色,“我萧应棠,是字第一,章第二,画为最次,我说过我想帮你的,你却不信,既不识货,也不识趣。”

  听他这么一说,贺明渊顿时哑然,视线落在桌上的那张画,仿佛突然有些明白了,这个人的画会如此有名,或许不单单是因为画好,更是因为上面有他的字和章。

  萧应棠把自己最好的两样东西都当做礼物送给了他,但凡他没那么急功近利,收下那幅字,价值绝不逊于一张画,既可解了画廊燃眉之急,也不至于雌伏人下。

  “你是故意的,全都是你算计好的。”枉他以为是萧应棠落了他的套,哪知自己才是那只入了虎口的羊。

  萧应棠并没有否认,毕竟所谓的一见钟情,都是蓄谋已久的,他用三天时间在网上看了所有关于贺明渊的商务报道,早知道了他的为人,是个标准的利己主义者,六前刚回国接手画廊,为了给自己立威,就解约了一批曾打下江山的老画家,毫不顾忌昔日情面,在生意场上更是追名逐利,压榨画家,倒卖画作,哄抬高价,总之为了润格,无所不录,钱是越赚越多,人缘却是越来越差。

  “你非要这么理解,我也不反对,我的确想看看你还会用什么手段搞到我的画,”萧应棠深看他,“但我是真的没算到,你可以不择手段到……连卖身都愿意。”

  贺明渊知道自己此刻在他眼里很下贱,但也并不打算多说,面无表情地:“现在好了,你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我上了床,很厉害,你想要的也得到了。”

  “有么?我有说过我要这个?别忘了,这个交易是你硬塞给我的。”

  “但你既然答应了,就该把我画给我!”

  “我当然会给你,但不是现在。”

  “那要什么时候?!五十次以后吗?!还是五十年?”

  贺明渊觉得荒唐透顶了,来回的焦躁度步,闭目沉息一阵才又朝他看去,叹了口气道:“萧先生,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我们之间无冤无仇,我只想要你一幅画,对你来说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又何必这样为难我?”

  萧应棠蹙眉:“容易,你说我画得容易,还是说国画容易,再或是说作画本就容易?”

  贺明渊一怔,看着那张脸上严肃的神情,就知道又触怒到了他。

  “贺总好歹是个画商,眼里除了利益,连对绘画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了吗,就真的觉得容易?”萧应棠抓起他的右手,触碰上指腹的厚茧,“观千景才能辩色,摹万物才能识形,你告诉我这容易吗?”

  平静的语气,每个字却像颗钉子扎进了贺明渊心里,刺痛了最脆弱的地方,手指不自觉细微颤抖了起来,那些经久不消的茧,从不是他的勋章,而是讽刺,就算再努力又如何,终究也成为不了他的避风港。

  不知道话题怎么牵扯到了这里,贺明渊心神疲惫,感觉周身忽冷忽热的,还不停冒着虚汗,烦躁地抽回手扶住额头,隐忍着轻微的眩晕。

  “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差劲。”

  “别碰我。”

  “你在发烧?”萧应棠摸上他的额头,扳过身子看见了裤子渗出的一点血迹,略微责备道,“你也太爱逞强了,都这样了,还硬撑。”

  怪他?也不知道是谁的杰作!贺明渊瞪他一眼,的确是又痛又难受,还能感觉到总有东西流出来,但就是宁肯忍着,也不愿让人看了笑话。

  “走,跟我上楼,我帮你上点药,里面的东西不弄干净,会感染的,”萧应棠牵起他的手,见他不动,又道,“你要不走,那我只好抱你上去了。”

  “你敢!”

  “呵,瞧你这话说的,你是我的人,这我的家,我有什么不敢的。”

  萧应棠刚一靠近,贺明渊就嫌恶的后退,一肚子的窝火,用力推开他,微微颠簸的身躯还没走两步,就突然双脚腾空,迎来一番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被萧应棠稳稳横抱在怀里。

  这种抱女人般的羞耻姿势,让贺明渊怒气飙升,整张脸涨得通红,挣扎着就要开骂,被萧应棠温柔的一吻印上双唇,仿如细雨浇灭了山火。

  “哥哥别让我心疼了,都怪我,说了不弄伤你的,没控制住,是你太好了。”

  贺明渊愣愣望着他和润的笑颜,忘记了挣扎,心脏莫名停跳了一拍,摸不透那双墨瞳里荡漾出的宠溺。

  好?这个人竟会说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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