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牵引 第193章

作者:石千洛 标签: 近代现代

  女人当初要告诉他关于那段录音的真相,所以一切都是在这间屋子里发生的?

  他和在场的这四个人?

  到此,庄念才后知后觉的再一次望向苏毅,想起这么多天的相处,想起苏毅看着他时的眼神,心底不由泛起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来。

  他来赴约,本就知道苏毅另有目的,但他不能未卜先知,想不出苏毅究竟要对他做些什么。

  现在苏毅把这些人重新聚集在一起,每个人都一脸哂笑的望着他,眼底的欲望蓬勃。

  庄念有些后悔没有看到女人想要展示给他的东西,他想知道,当年到底是在怎样一种情况之下发生的那些荒唐事情。

  他的脊背一点点变得僵硬。

  此时如果了解庄念的人,就会发现他并不像表面那么风轻云淡,甚至被当下的氛围影响,被熟悉的惊惧侵袭,紧张且焦虑着,垂落的左手拇指和食指不经意捏在一起抓了抓。

  但很快,他就将那只手揣进了西裤口袋,牵起嘴角对苏毅说,“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们吗?”

  他顿了顿,眼睛弯起温柔的弧度,“我很想知道哪位是唐周。”

  他当然知道唐周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为了掩盖自己此时的惊慌,不撕破盖着曾经那团腌臜的纸,他就还能和这些人维持表面上的平和。

  其他三人的视线正流连在庄念身上,将人从头到脚的扫视一遍,而后便颇有兴致的打量起庄念的脸。

  那视线十分赤裸玩味,仿佛要从庄念的微表情上分析出曾经浑身带刺的精明医生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们都很想知道,现在的庄念,到底和从前那个被下了药也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美人,有何不同。

  还会不会和从前一样不好摆弄。

  这会看到庄念懵懵懂懂的样子,听到他竟然把他们其中一个认成了唐周,都觉得好笑,停止了对他的探究。

  “唐周啊,他就是。”坐在中间留着贴头皮寸头的男人说。

  语住,几个人同时抖着肩膀笑了起来。

  “真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失忆的人呢。”另一个穿亮粉色T恤的人托着下巴倾身看着庄念说,“你看见我们,看见这里,有没有想起什么?”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只为了取乐,是否得到回答并不重要。

  “不是说他想起从前的事情会晕吗?真的假的。”坐在最左边一个身形彪悍的男人啧了一声看着苏毅问,“那他现在是还没想起来?”

  身形彪悍的男人话音一落,苏毅随手抓起桌上的面纸质盒朝他丢了过去,不耐烦道,“管好嘴。”

  苏毅拧眉,他是在唐周口中得知庄念失忆,在接触的过程中也遵从唐周的安排,从来也没有跟庄念提起过唐周这个名字。

  此刻或许除了苏毅,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在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和唐周的关系时,唐周就已经被牵扯进了这件事里。

  难道庄念什么都知道了?知道他要对他做什么,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在出谋划策?

  “看来各位对我很了解。”庄念扫一眼苏毅,不动声色的走到几人对面的单人沙发前,还是那副没有防备很好相处的模样,问道,“是唐周跟大家科普的吗?看来他和你们都对我很感兴趣。”

  包房里的空调给的很足,庄念顺手脱掉西装外套搭在靠背上落坐,露出内里比西裤稍深些颜色的马甲,复古排口十分贴合他的气质,优雅内敛。

  那块布料完美贴合着身材,松弛有度的包裹出他瘦窄的腰型。

  棚顶的彩灯忽明忽暗,西装外套上那枚胸针中间的黑曜石在掠过的光影下泛起深邃的华光,就如此刻的庄念一样,明珠一般的华丽矜贵,惹人向往。

  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被庄念吸引,其中欲望更甚,然而庄念仿若未觉,举手投足显得非常自在。

  面前的长桌上摆着各种颜色的调制酒,红酒和未开封的啤酒,庄念垂眸一扫,眼里含着笑问,“都不请我喝一杯吗?”

  他放松的倚靠在沙发背上,身上的衣料却始终熨贴,唯有腰侧的堆出几道不明显的折痕。

  几年前他们遇见的庄念就是这幅体面的、从容的、优雅的模样,如水中月,镜中花,美得不可方物却无法触及。

  然而越是远不能触,高不可攀,就越让人肖想看到他凌乱失控的模样。

  “请,当然请。”苏毅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伸手欲要将醒酒器里的红酒端起来倒给庄念喝。

  然而他的手立刻被庄念拦住,“我不习惯喝这个,给我一杯啤酒吧。”

  苏毅手上动作一顿,扫了另外三个人一眼,放下红酒随手拎起一瓶啤酒用开瓶器打开,并问,“冰块呢,这酒不加冰怎么喝?”

  话音一落,穿亮粉色衣服的男人立刻起身,将冰桶里的冰块夹出几颗放进空杯子里,而后掌心在杯口上方虚晃一下换了个握杯姿势才递送给苏毅:

  “快给庄医生满上。”

  苏毅斜挑起嘴角,酒液撞击杯壁带起顶端一层浮沫。

  他将浮着泡沫的酒杯递到庄念面前,挑了挑眉示意对方接住。

  庄念和他对视两秒,然后笑着避开苏毅端着杯子的那只手,将其另一只手里的酒瓶拿了过来,“我不习惯喝冰的。”

  不喝红酒是口味,再拒绝倒给他的冰啤酒,就显得防备。

  身形彪悍那男人哼笑一声,隔着远远的距离问庄念,“怎么,怕我们在杯子加东西?”

  庄念垂眸给自己倒酒,听见对方这么说也跟着很轻的笑了一声,保持着垂眸的姿势,用玩笑的口吻道,“这算是不打自招吗?”

  没等对方反应,庄念倏然抬头,视线对上身形彪悍那男人说,“还是说以前就加过?”

  话音落,身形彪悍那男人肉眼可见的僵硬一瞬,另外几人的动作也同时一顿。

  他们面面相觑,互相递眼色的模样就像在问:“真的确定他失忆了吗?”

  无人说话的空档,气氛霎时间变得尴尬。

  像是胸有成竹的一群魔术师意气风发的站在舞台上,还未开始表演只报了个幕,就被唯一的观众揭了老底。

  演出卡在高潮的前夕,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继续下去。

  而现在的决定权,显然已经落在了观众手里。

  庄念盯着几人的反应,右手握拳虚掩在唇前倏地笑了,“看来我猜对了。”

  他笑的开怀,很久没停下来,以至于下一句说出口的话里都还带着笑音儿,“出来玩,大家当然都是图开心的,助兴嘛...”

  他看着苏毅的眼睛,这次将手落在苏毅僵在半空中的杯子边缘,然后缓缓拿出,放在了自己面前,“只要我高兴了...也不是不可以。”

第二百六十八章

  骨节分明的长指沿着酒杯边缘勾勒着图谋的形状。

  随着动作,庄念的目光扫过四人,手指仿佛是他此刻清晰且自由的意志。

  他在等着对方回答,再决定要不要主动跳进陷阱,沉沦下去。

  “你,那你怎么才能高兴?”穿着亮粉色衣服的男人喉结滚了滚,双腿不自觉的并在一块夹了一下。

  他的视线由庄念的手开始缓缓向上,描过窄腰和宽肩,落在颈侧细白的皮肤上,最终定格在对方烫印着华光异彩的脸上。

  他有些失神的想着,魅惑和庄重怎么能在同一个人身上毫无违和感的结合在一起。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勾引和推拒糅杂在一起,简直快要让人失去理智。

  “呵...”庄念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顿了顿,指尖敲在杯壁上,“或许先坦白告诉我,你刚刚加冰的时候,是不是在里面加了料?”

  亮粉色衣服的男人闻言显出几分尴尬,对方明明什么都猜到了,为什么非要让他亲口承认不可呢?

  该否认吗?还是大方承认,看那位医生会怎么做?

  男人如此想着,倏然认定这第一个能让对方高兴的问题如果没有回答好,接下来的发展会很可惜。

  看医生这模样,想必对他们想做什么已经心知肚明,貌似还很愿意配合。

  上床这件事,强迫来的固然刺激,但他现在更想看到这位自持的医生主动跪在他身上露出堕落的模样。

  “那里面..”男人刚一开口,却被苏毅半路打断。

  “什么料不料的。”苏毅操着在医院时斯文的口吻,因和他现在的形象太过违和,让人产生一种印象割裂的不适,有些反胃。

  苏毅提防的扫一眼庄念,顺便用目光警告同伴。

  他们带来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已经触及法律底线,抛个媚眼就不打自招,那不是傻子吗?

  “哦。”庄念抿唇,竟露出几分可惜的神色,移开视线时无意间掠过粉衣服男人。

  随着话音,他将手里那杯加了冰的杯子向外推出分寸,而后指尖落在另一个杯上,抓住杯口转了转,“好..”

  一句‘好吧’没说完全,就听对面急色的接了一句,“是,放了东西。”

  几人同时一怔,然而最后开口的却不是粉衣服男人,而是坐在最旁边那位身形彪悍的男人。

  他不止承认放了东西,还顺带着把药名报了出来。

  庄念卷长的睫毛煽动,悄然捏紧了手里的杯子,却挑起唇将桃花眸弯出好看的弧度。

  他一瞬不瞬的凝着那个男人,然后缓缓的...将加了冰的那杯酒仰头喝尽。

  随着动作,身形彪悍的男人黑色短袖下的手臂青筋爆起,仿佛克制辛苦,动作粗暴的咬开面前的啤酒,咕咚咕咚,突自喝下一瓶。

  庄念用手背抵住唇角擦了一下,转头瞥一眼苏毅说:

  “怎么,你和唐周把我计划进来,布置周全连放我的人在外面都不怕,不是早就打点好了让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还是担心我会有什么后手吗?”

  苏毅眯起狡猾的眸子,他不得不承认,从庄念进门开始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庄念总有办法让他印象深刻,以至于这么多年他都对庄念念念不忘。

  即使已经因为当年那件事被顾言狠狠教训过,他还是想要冒着风险,站在唐周的计划里和顾言作对,只为了要染指他。

  苏毅的视线落在庄念唇上,酒水没擦干净,挂着窄小一片晶莹,喉结一棍,他竟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想怎么样?”

  这一幕和当年那件事有八成相似。

  当年唐周找了他们几个,说要送一位医生给他们玩,只要留下上床的证据给他即可。

  从唐周的只言片语中,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想要支配跟牵制这位医生的渴望。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位医生只身赴约,主动吞了那颗药。

  同样的事情又发生在今天,他依然能感受到唐周对庄念的切齿痛恨,他依然强烈的想要毁掉对方,或者让对方听话。

  可他却觉得...唐周大概会像当年一样...不能如愿。

  “我想怎么样?”庄念呵笑着重新靠倒在沙发上,思忖片刻,缓声道,“想怎么样的不是你们吗?”

  他的酒量从来算不得好,加了东西的酒烈度暴涨,才刚吞下去,眼底就蒙了醉色。

  咕噜一声,穿粉色衣服的男人似乎很渴很热,直接从冰桶里捡了块冰丢进嘴里,起身拿过庄念的杯子,再次蓄满了酒。

  庄念半阖着眼,视线追随飘着冰块的酒杯,笑说,“我对唐周安排这一场的目的不感兴趣,倒是好奇,他是怎么拖住顾言的,用了什么办法?”

  这个话题显然已经涉及到了唐周意图藏起来的有关戴淑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