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的金雀花 第6章

作者:senorita621 标签: 近代现代

  朱诺戴着一顶宽沿的帽子,神情愉快地骑在他的芦毛马上,雷吉纳德·斯泰林森走在前面为他牵住辔头,朱诺远远地看见威廉,低头对雷吉纳德说了一句话,雷吉纳德便牵着马朝威廉的方向走来。

  朱诺的兴致很好,他像见到救星一样对威廉说:“我一直盼着有什么人能来把小雷吉纳德带走,他硬是要帮我牵着马,害得星光(马的名字)不能畅快地跑步。”

  雷吉纳德被他说得脸红,为自己分辨道:“是因为你不擅长骑马,我担心你的安全。”

  朱诺说:“好啦,好啦,现在威廉来了,你可以去跟他说说话,这样就不会寂寞了。这片草场这么平坦,我一个人没有问题的。”

  雷吉纳德只好松开辔头,走到威廉身边。同时朱诺一提缰绳,潇洒地调转马头朝草场中央奔去,雷吉纳德望着他的背影对威廉说:“他的骑术真的很糟糕,体力也不好,只能在这种平坦的地方耍耍威风。”

  威廉附和道:“我知道,朱诺自己说过他完全不擅长运动。”

  雷吉纳德有些腼腆地笑了,他还不满十八岁,虽然身材高大,但是脸庞却相当青涩。威廉早就听说过他的威名,他被认为是同龄人中最有出息的alpha,他十三岁时被送到北境在诺森伯兰伯爵的身边学习,十五岁时就上了前线,如今已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少年将领了。

  雷吉纳德前不久在战场上被流矢射中了大腿,不得已提前返回家中养伤。那一箭力道极大,没入腿中足有一英寸之深,箭头拔出来的时候带出了不少血肉。诺森伯兰伯爵爱惜这个年轻人,勒令他立即从前线退下养伤,他身上还有其他旧伤,也借此机会一并养好。

  雷吉纳德大部分时间都在北境,与一些兵油子混在一起,与国王身边的氛围并不是很合得来,但是他的家族拼命地想把alpha儿子塞到国王眼前,而国王也确实喜欢他,因此他在王宫的圣诞宴结束后就一直跟着国王巡游。

  威廉带着他慢慢地向草场边缘走去,温和地问他说:“你为什么不骑匹马陪着朱诺呢?是伤口还没好吗?”

  雷吉纳德说:“我来这儿的时候是骑着马来的,结果当天晚上就发现伤口又裂开了。在伤好之前无论哥哥们怎么挑衅,我都决定只坐马车了。”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气恼,显然是因为伤情反复延误了他回北境而懊丧。于是威廉安慰他说:“现在离、离春天还有一段时间,你不必这么心急。”每到冬天,由于天气寒冷,英格兰人攻不过去,苏格兰人也杀不下来,双方总会默契地偃旗息鼓一阵子。

  雷吉纳德说:“冬天里其实也有许多事情要做,比如筹集粮草、加固工事和训练士兵。而且我们已经得到可靠的消息,苏格兰的现任高王病重,应该不久后就会有一次能够换来十年和平的好机会。”

  威廉听到这里,踌躇了一下说:“我的父亲和哥哥这两年一直在北境的军队中效力。”

  雷吉纳德惊喜地说:“是吗!”

  威廉说:“他们跟随萨里伯爵驻守在福斯河口,每年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那里,只有新年才会在家中逗留一、一个月。”

  雷吉纳德说:“我听说你的老家在南方的海边,他们愿意北上守卫疆土,这是非常伟大的牺牲。我见过萨里伯爵很多次,他的部队据守着福斯河口,保证我们能从海上获得供给。”

  “你的父亲和哥哥叫什么名字?我第一次听见你的姓氏就觉得耳熟,说不定我早已在北境听说过它。”

  威廉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说:“家父也叫威廉·汉弗莱,我的哥哥叫乔治·汉弗莱。”

  雷吉纳德说:“我确信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太好了,威廉,等我回到北境我必须见你的父亲和哥哥一面,军队里忠诚而意志坚强的人才应该得到重用。”

  威廉露出吃惊的表情,似是不敢相信在三言两语之间父兄就获得了雷吉纳德的青睐。雷吉纳德看出了他的惊讶,真诚地对威廉说:“我听他们说你一直在四处留学,但你那天使出的剑法可不是什么从学院里出来的学士能做到的,我敢保证王都里的法官和主教没有一个能做到,你说你的父亲和哥哥在常年在军中,我想这应该是家学渊源了。”

  威廉说:“我哥哥对于剑术远比我要精通,我不过是在他练剑的时候跟在一旁学了两招。不过他现在无心精进剑术,他现在对长矛兵和长弓兵的排列更感兴趣。”

  “这就对了!”雷吉纳德激动地说,“真正在战场上起作用的还是排兵布阵,指挥官的个人武艺是次要的。一些人在比武中总能拔得头筹,但是到了前线带兵时却毫无章法……”

  他突然意识到这句话有些不妥,连忙补救道:“当然,他们愿意应征上战场,这就已经证明他们有着十分宝贵的勇气和胆略了。”

  威廉忍不住笑了,他怀疑这个坦率而一腔热血的年轻人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兄弟们有些不满,毕竟斯泰林森家的儿子们总能在比武场上出尽风头,但除了雷吉纳德外大都随侍国王左右。

  雷吉纳德一谈起军事问题便滔滔不绝,丝毫不见这几天来跟在人群中时的腼腆和无所适从,而威廉竟出乎意料地能接上他的话,他们两人相谈甚欢,这让骑马转了一圈回来的朱诺都感到吃惊。

  威廉骑上一匹马陪着朱诺又追逐打闹了一圈,三人便一同回到哈德克厅。朱诺让他的贴身侍女希尔达去厨房要点点心,不一会儿希尔达回来了,她告诉朱诺说,厨房里的下人说他们正在为今天的晚宴做准备,没功夫为他做额外的点心,建议他等到国王一行人回来后再一起吃。

  朱诺罕见地有些生气,他对希尔达说:“你再去一趟,告诉他们这里有个威谢尔伯爵的儿子。”

  希尔达很快又回来了,这次手里拿着一个装了些腌制水果的盘子,过了一会儿厨房里又送来了一盘奶酪布丁。雷吉纳德有些尴尬,朱诺倒是不甚在意,甚至还调侃雷吉纳德道:“没想到在我家你的名义竟然比我的更管用。”

  雷吉纳德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只是因为我是客人。”

  朱诺笑着说:“没错,是我哥哥乔治的客人。”

  双胞胎去王都常住时带走了不少家中的老人,现在哈德克厅的大部分仆人都是乔治的妻子简嫁过来后新找来的,对双胞胎自然有些阳奉阴违。

  朱诺看着送过来的东西不满地说道:“哈德克厅的厨房现在只能做出这种东西了吗?上帝,你们这次来几乎都没有吃到什么好的东西。哥哥管家的时候,家里的一切都比现在要上档次。”

  威廉和雷吉纳德连忙表示这几日已经受到了很高规格的接待,朱诺的脸色才逐渐转晴,但他仍然对他的嫂子简有些不满。她一嫁过来就迫不及待地挤压双胞胎在家中的地位,哪怕他们迟早都会嫁人离开。朱利安在搬往王都的那天说:“让我祝她早日生出儿子,好坐实这个女主人的位置,否则总有一天我们会带着alpha继承人回来。”这句话就像诅咒一样,至今简都没能怀孕。

  朱诺不像朱利安那样恶毒,但他确实觉得简,或者说乔治的婚姻,是他的家庭四分五裂的导火索。自从乔治结婚后,他的父亲便彻底躲进了铁匠铺里,他和朱利安不得不离开他们长大的庄园,前往王都常住。虽然朱诺从来不查帐,但他可以感受到哈德克厅花在吃穿用度上的开销是减少了的,他即使这几年和长兄有点嫌隙,也不希望看到他继承一个破产的伯国。

  如果说朱诺和兄嫂只见还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友善,那么朱利安对乔治和简就没有那么客气了,这并不是说朱利安和乔治之间毫无兄弟情谊,而是他们独处时的交谈总是弥漫着一股火药味儿。朱利安和乔治此时正并肩骑在林间的小径上,在约翰的提议下,国王已和其他的年轻人比赛看谁先回到哈德克厅,而运着猎物仆人被远远甩在了后面,一时间周围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

  “朱里,我感觉你的骑术退步了一些,箭术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乔治说。

  朱利安说:“这是必然的,王都的宅子可没这么大一片草场让我们跑马。”

  乔治遗憾地笑了笑,望着国王远去的方向说:“陛下这次来很开心,不是吗?每天晚上都有宴会,附近但凡能做出来一条体面裙子的女孩都会来参加,甜酒像是流不尽的山泉一样供应。公务大部分都交给留在王都的儿子处理,即使偶尔有几封信送来也有你帮他回复。”

  “所以呢?你是在心疼那几千磅的开销吗?”

  “怎么会?这是我作为封臣应尽的义务。”乔治神色如常地说,“而且陛下很少有机会和罗伯特这么亲密地相处,你能为他们创造这个机会我感到很欣慰。”

  这当然不是朱利安的本意,当敲定哈德克厅作为国王冬季巡游的一站后,朱利安立刻就意识到他哥哥会趁机把罗伯特叫过来。为此他把亲近罗伯特的国王侍从全都排除在了随行名单之外,还特意找来了约翰这个爱玩笑的来吸引国王的注意力。

  朱利安以一个浅笑作为这句反讽的回应,但乔治却不打算让他就这么蒙混过关,他说:“朱里,你把国王伺候得很好,但你有没有想过王冠易主后你该怎么办?”

  朱利安说:“那时候我应该已经嫁人了,我的丈夫会是我的新靠山。”

  乔治哈哈大笑:“我第一次知道你有如此之高的作为omega的自觉。”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多花些心思在未来的国王身上。”乔治接着说道。

  朱利安明白他口中的“未来的国王”指的是谁,乔治早就把宝压在了alpha私生子的身上,而朱利安对他的眼光嗤之以鼻。

  他尽可能温和地对他的哥哥说:“我的忠诚永远属于普兰塔吉奈家族的王位,谁能坐在那个位置上,我就会为谁效忠。”

第11章

  这是哈德克厅中又一个洋溢着欢乐气氛的夜晚,大厅的入口倒挂着一只巨大的烤乳猪,每个进来的人都能用小刀割下一块肉,包括下人,端着酒水的侍者在人群中来来往往,屋角的乐师不知疲倦地演奏着,贵族男女不似在王宫中那么拘谨,女士们的裙裾转成了一朵又一朵彩色的花。

  这副场面让威廉想起了他在意大利时的时光,那里的人们要更加热情而奔放,姑娘们会主动拉走心仪的对象,与他们共舞甚至共度良宵,然而第二天她们就换了目标,每天晚上都有新的一见钟情。

  “小结巴,你喜欢跟我跳舞吗?”她们会这样问他。“别费劲回答了,我知道你喜欢,瞧你把我搂得多紧啊。”她们咯咯地笑着说。那些意大利女孩总是这样,红着脸取笑他的缄默与口吃,然后在一曲结束时踮起脚和他交换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一个不会被解读的、没有太多意义的吻。

  但现在他的一举一动都有“意义”,比如和约翰交往的目的,来到哈德克厅的目的,和某个异性跳舞的目的,即使他本人没想过这些,也会有其他人帮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他不得不摆出一副对什么都不太热衷的样子,作为对这些揣测的无力的还击。

  “假清高。”威廉唾了自己一句。

  威廉和雷吉纳德并排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背对着舞池里的人群。雷吉纳德的伤其实不影响他参加舞会,但他的舞技属实非常糟糕,曾经有女士冲着他高大英俊的外貌去了,跳完之后却公开表示再也不要跟这个拿捏不好力度的小子跳舞,因此他乐得坐在一旁和威廉喝酒聊天。

  他们聊了没一会儿,一个精心打扮过的omega就坐到了雷吉纳德的旁边,问他:“雷吉,你愿意和我去跳支舞吗?”

  雷吉纳德说:“朱……朱诺!我当然愿意,只是我跳得不够好,前天晚上简夫人才批判过我……”

  “没事的,我们一边跳我一边教你。”朱诺笑着说。

  “我真高兴,朱诺。”雷吉纳德语无伦次地说,“两年前的夏季舞会,我跟你跳过一次,那是我们第二次一起跳舞,第一次跳得时候我还没你高呢,可是我们之后就再也没有一起跳过了,我以为你也不想做我的舞伴……”

  威廉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雷吉纳德,这是朱利安。”

  被拆穿后朱利安笑意更甚,雷吉纳德瞬间脸红了,他惊恐地说:“朱利安!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你还能这样笑。”

  “那在你看来我平时是怎么样笑的?”

  雷吉纳德向后靠着摆摆手,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好在这时朱诺来了,他紧贴着朱利安坐着,把下巴倚在他的肩上问:“哥哥,你们在聊什么呢?”

  朱利安说:“我们在听雷吉纳德回忆两年前的一场舞会。”

  雷吉纳德恨不得变成一只蜜蜂淹死在酒杯里,可惜朱诺完全没注意到这点,他问雷吉纳德:“所以你是想跳舞吗?我一直以为你讨厌跳舞呢,如果你想跳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吧!”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去吧,雷吉纳德。”朱利安说,“朱诺真的会教你,多练练才能跳得更好。”

  雷吉纳德乖乖地跟着朱诺走了,长凳上只剩下朱利安和威廉两个人,威廉摇着头说:“你把他吓坏了。”

  朱利安说:“这很有趣,不是吗?他连那群像异鬼一样的苏格兰人都不怕,却会怕我。”

  威廉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他今天为了恶作剧,将头发像朱诺一样披着,这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妩媚,即使他刚刚模仿朱诺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这种妩媚的感觉却是朱诺不会有的。

  朱利安问他:“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一般当我花些心思模仿朱诺的时候,只有跟我们非常熟悉的人才分得清。”

  威廉打量了他一下说:“是你的项、项链,我想朱诺不会戴这个颜色的项链。”

  朱利安低头看了看,他今天戴着一条红宝石项链,而刚刚朱诺来的时候,的确戴着一条款式相同的海蓝宝石项链。朱利安说:“你还挺了解他的喜好。”

  威廉没有接话,朱利安又继续说:“妮可拉告诉我,你准备明天回福斯通,你打算几点出发?”

  威廉说:“早上五点,我想尽、尽可能在天黑前到家。”

  朱利安说:“那你今天晚上就得开始告别,和朱诺、雷吉纳德,还有你的剑术老师。”

  威廉有些意外他知道他和萨莫拉爵士的关系,他镇定地说道:“我今天下午已经去铁器坊见过他了,伯、伯爵大人还为我换了一副新的马蹄铁。”

  朱利安有些无语地笑了:“我父亲不去陪国王打猎,却帮你换了一副新的马蹄铁。”

  威廉说:“我十分荣幸。”

  威廉一边同他说话,一边却没停下来喝酒,朱利安便也为自己倒了一杯甜酒,他刚尝了一口就皱着眉头说:“这次没能好好招待你,那群人太烦心了,我分不出精力顾及到你。”

  威廉开玩笑说:“陛下不就是你为我特别准备的惊喜吗?我真的非常非、非常吃惊。”

  朱利安没好气地学着他结巴的样子,却又忍不住捂嘴笑着说:“可惜你并不怎么喜欢这份惊喜。”

  威廉回想着朱利安暗示他接近国王时他内心的想法,他的第一反应是抵触的,但也未必没有一丝丝动摇。他将杯中的就一饮而尽,开口问朱利安说:“朱利安,如果我在你的帮助下,成为了国王的侍从,我需要听命于你吗?”

  “你看起来像是个会听命于我的人吗?”朱利安说。

  “为什么不呢?”威廉反问,“你是个omega,我是个alpha,你、你对我总比我的姨父要有吸引力。”

  朱利安说:“并不是每一个我推荐的人都会执行我的意志,但如果你这样做的话,我至少会包办你的婚姻。我会保证你有新房住,并且帮你谈好嫁妆。”

  “像菲力比那样?”

  “比那个要好,毕竟你的条件比他要好很多。”

  威廉低低地笑了两声问:“那我能选一个我喜欢的吗?”

  “这是我相对于拉特兰伯爵的一大优势吗?”朱利安哼了一声说,“除了我弟弟,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可以。”

  威廉来不及分析朱利安到底知道了多少他和拉特兰伯爵之间的事,他有些醉了,朱利安的身上也散发着一丝酒味,他看着烛光下朱利安稍稍变得柔和了一些的脸庞,顺手勾过他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他第一次看见这个omega的时候便处在一个很不妙的情形,这个omega毫无顾忌地把他的后颈露了出来,威廉从游廊上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上面微凸的腺体,对于这个omega,他捕猎的本能先于其他一切情感而产生。现在他终于尝到了他的味道,他的嘴唇是甜的,舌头是甜的,嘴里的津液也是甜的,他像穷人家的孩子第一次见到糖霜一样在对方的嘴里探求着,直到朱利安因为喘不过气来不住地推着他的胸膛。

  朱利安脸色通红,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窒息,威廉望着他上下起伏的胸脯,突然又捡起了之前的话题,他问朱利安说:“包括你吗?”

  第二天清晨妮可拉带着威廉来到哈德克厅内一间精致的起居室内,朱利安坐在房里的小桌旁,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威廉有点受宠若惊,他本以为他拿了干粮就会直接上路,只有妮可拉和门卫会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朱利安陪着他用早餐,但他只喝了半杯羊奶,剩下的时间只默默地等着威廉。

  马厩里的伙计早已把马儿从睡梦中弄醒,喂它们吃了足够的草料,再把它们牵到哈德克厅前等候。威廉的马是一匹枣红色的大马,这匹马本来是用作战马的,因为性格胆小被拉特兰伯爵借给威廉作坐骑,朱利安的马则是一匹青毛马,体型不大,体态却十分健美。天还没亮,但朱利安已经换好骑装、束好了头发,显然是打算送他一程。

  威廉说:“朱利安,请留步吧,我自己能找到路。”

  朱利安说:“你来的时候我没有出来迎接你,你走的时候我作为主人不能再不送你。”

  他说完便在马夫的帮助下上马,在几步之外等着威廉,威廉也只好上马,他这时才发现马鞍被换了新的,现在的这个更厚实更舒服,妮可拉将早已准备好的水囊和干粮挂上去,朱利安便先一步出发了。他们一前一后地骑行,穿过哈德克厅前一片密密的树林,最后的一点星光透过树缝落到他们身上,点缀着他们无言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