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 第30章

作者:Alvaros 标签: 近代现代

  和父亲的谈判失败后家中门口多了两个保镖。

  婚礼当天乃至他们蜜月归国,贺康都对外称病。

  贺既明打电话过去询问病是否好了些,他要带许青蓝过去探病。

  只是贺康不愿意见他的枕边人,贺既明了然于心:“那以后都别见了。”

  是过了很久,贺康才知道儿子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之后贺既明门口的保镖会目中无人般拦住这位前任大法官,说这是贺议员的住宅,闲人勿进。

  他们的婚姻不算成功,状况百出。

  就像婚礼宣誓后众人面前的亲吻,许青蓝咬烂了贺既明的嘴唇,却还是说了我愿意。

  那声“我愿意”多少带了些赌气的意味,回去的路上司机停在了路边随后下车等待,一等便是大半夜,直到车窗边垂下一只莹白无力的手。

  许青蓝在满是信息素的车内重复了几百遍我愿意,听起来很是百转千回,心甘情愿。

  贺既明狡猾善辩,许青蓝辩不过他只能在吵架后收拾东西躲去崇市的任何一个角落,眼不见为净。

  而标记后的发情期令他苦不堪言,贺既明每次从小旅馆里抱出全身湿透的他,一路上还要受点皮肉伤。

  他以为这是许青蓝的乐趣,许老师长大了却爱玩捉迷藏,偶尔自己也有些乐在其中。

  议院里常有人好奇地看着他下巴上的抓痕,不信那是家中太太的杰作。

  公事繁忙时的争吵,贺既明会选择把他拷在家里,当然出于民主还是给了他选择的。

  “拷在家里还是我的办公室?”

  因为忙起来他就没有时间陪家里人玩捉迷藏。

  许青蓝认为这是贺既明的乐趣,贺议员爱玩密室囚禁。

  但无论是哪个游戏,总要两个人才好玩。

  *

  孩子来得很快。

  应该是某次易感期和发情期交叠在一起时的结果。

  由于许青蓝把他不停震动的手机扔进了鱼缸,贺既明的秘书在他失联十六小时后上门,最终被砸在门上的花瓶赶跑。

  保镖无辜地用眼神示意花园中一地的碎片。

  他不是上门的第一个人。

  三天后贺既明站在门口给一份份文件签字,秘书口若悬河传达着近日的要闻,尽量移开自己的视线不去注意老大那张气压过低的脸。

  以及全是咬痕的手臂。

  “有话就说。”

  秘书欲言又止,“明天…”

  贺既明点头,明天差不多了。忽听房内传来清清冷冷的声音,“贺既明,关门。”

  终究是迟了一日回去。

  许青蓝在医院中拿好验血报告单转头看到了温庭筠和他的母亲。

  他总是不讨长辈喜欢,无论是贺康还是面前这位。

  只不过在贺既明那里,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他的原话便是如此。

  温母仰起下巴,虽态度略显不屑却还是与他打了个招呼,毕竟许青蓝摇身一变成了贺太太。

  而贺家虽抢了人却把温庭筠送进了司法部,做了宋章的下属,温家不好多说什么。

  温庭筠对着许青蓝询问:“身体不舒服吗?”

  “怀孕了。”

  这个消息,贺既明还不知道。

  当然温庭筠其实更不想知道。只不过他还要说什么时,许青蓝直接打断了他,“好好工作。”

  温庭筠站在原地良久,面色煞白。母亲走到他身边时不解他脸上的难堪,仍说着许青蓝诸多性格上的缺点。不懂事故,不够圆滑,惯会给人使脸色。

  “贺既明和他结婚一点好处都没捞着,图什么呢?”温庭筠甩开一边的母亲大步往前去了。

  许青蓝给过他机会。

  而他在家中的施压下接受了贺家给他的康庄大道,这个举动像是甩了许青蓝一个耳光。

  回家之后许青蓝因为怀孕这件事总是恍神,贺既明掰着他的脸,脸色不佳。

  “在医院里说什么了。”

  “你找人跟我?”

  又是避免不了的争吵,许青蓝拂袖而去,说他有病。

  只是许青蓝难得的在冷战四十八小时后跑去议院找他,通知了他怀孕的结果。这个结果他早已知晓。

  贺既明说过不要孩子,因为应激症很容易遗传。

  但是许青蓝很坚持地要留下小孩,也许肚子里会是一个omega,绝不是因为他爱贺既明。

  “周末麻烦你陪我回家,他们要是问起以后我还跳不跳舞,你就说不跳了。”

  贺既明挑眉,“许青蓝,我可没说。”

  杯子掷在贺既明眼前,许青蓝穿上风衣,“我走了,不要忘记。”

  贺既明拉住要离开的人,“挨骂的话怎么办?”

  许青蓝看他手上的动作,腰间的系带被松开,贺既明重新给他系了个略显舒适的结。

  谁敢骂他?“别装了贺既明。”

  贺既明听后笑了一声,许青蓝才想起来,好像自己前天才骂过。

  而为什么吵架,他却不记得了。

  夏

  贺越偶尔是个讨人厌的Alpha小孩。

  许青蓝常常需要拿一根水管在后院里反复冲洗贺越身上的泥土,才能让他显现出本来的面貌。

  贺既明带他做过很多次多动症测试,显示一切正常。许青蓝说,“Alpha小时候都是这样的。”

  “我不是这样的。”

  “你说得又不算,这得问你爸妈。”

  贺既明想起许久没见的贺康,想起母亲。他们在家中从来不吵架,也从来不说除了工作以外的话。

  母亲每日给父亲留下的亲吻,像是一种例行公事,那种吻没有温度,至少比自己脖子里许青蓝留下的牙印要淡漠得多。

  许青蓝爱不爱自己是未知数,但母亲不爱父亲他却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然她不会听见父亲不回家吃饭便由衷快乐。

  颜真谊的到来证明了Alpha确实很讨人厌。

  许青蓝常和他坐在庭院的摇椅上看落日,看飞机尾翼后长长的白色痕迹。

  贺越的足球往往会在此时飞过来,把刚种好的树苗踢得歪七扭八。

  许青蓝会叹口气,“贺越,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颜真谊会笑着跳下来,去把小树苗重新扶好。

  许青蓝很喜欢颜真谊,但他没有说出口过。

  只是有一天看到电视上的寻亲报道生出了担忧,也许颜真谊真正的父母有朝一日也会找上门来。

  贺既明在客厅里翻报纸说不会。就算发生了,他也有一百种方式解决。

  “什么办法?恐吓?”

  贺既明知道许青蓝最讨厌他哪一点,他合上报纸虚伪地说:“动之以情。”

  人类脆弱的地方太多了,事实上恐吓也算不上什么好手段,某种程度上的哄骗,引诱,让猎物自己走进来才是最好的陷阱。

  而颜真谊偷听到之后躲在厕所中哭了,他才不要离开贺家。

  许青蓝抱着他安慰,觉得颜真谊充满童真的话很有趣也很令人动容。

  漂亮的洋娃娃像是真的伤心了,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许青蓝只能发誓,“你贺叔叔一肚子坏水,他会有很多办法。”

  一肚子坏水的人靠在墙边没有发表意见。

  颜真谊哭完之后抬起头看向贺既明,其实很多时候贺既明分不清他的眼泪是真是假。

  毕竟颜真谊是个很复杂的小孩,可以面无表情地从马路上拖回来一只被压死的猫埋在花园里。

  他真实的伤心,往往没有一滴眼泪。

  那天是贺康第一次看到颜真谊,他知道这是贺既明为了贺越养在家里的孩子。

  保镖拦住贺康之后,贺康对着颜真谊说:“我是贺既明的父亲,请我进去坐坐吗?”

  颜真谊指了指手里的死猫,“等一下,我有点事。”

  是很炎热的夏天,贺越去了学校里的活动,家里只有颜真谊在。

  贺康看见他埋完之后做了祷告,接着他对保镖示意把人放进来。

  保镖略有迟疑,但颜真谊神色淡定,保镖侧过身放了人进去。

  贺既明回家后看见沙发上的人,颜真谊从厨房中端来薄荷水默默上楼去了。

  贺康嘴角上扬,“比许青蓝讨人喜欢点。”

  “小孩子过家家也要有个度,他既然生在福利院,那就是他的家。”

  “你要是想再养出个和你一样的废物,就当我白来一趟。”

  贺康面色慈祥,放下茶水后他起身查看四周,温馨的房子,墙上有一家人出门游玩的照片。角落里沾着泥的足球,地毯上落下的画册。

  这些是让人龟缩在此,停滞不前的理由。

  贺越只会比贺既明更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