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溪 第206章

老爷子为难极了，又要哄孙子不哭，又不能让孙子睡着。饶是身经百战的展老爷子也一时进退两难。他没有抱孙子的经验，更没有带孙子的经验。看到了徐大爷和徐奶奶，展老爷子赶紧上前讨教。阳阳和乐乐小时候也有过一段时间白天睡觉晚上不睡，也是徐大爷和徐奶奶给调整过来，两位老人赶紧传授经验。

把儿子弄醒了，顾溪又转向女儿。乔老夫人心疼地把孙女交给顾溪，十五被爷爷和展老爸哄得哭声小了一点，但看着孙子哭得通红的脸，乔老夫人就想把孙女抱回来。但想到不调整时差对孙女身体不好，乔老夫人咬着嘴忍耐。

对女儿，顾溪的动作就温柔了许多。被爸爸打扰好眠的格格脑袋动了动，右手在空中晃动了几下，接着就把大拇指塞到自己嘴里去了。吮着手指，格格又不动了，酣然入睡。这下子，好几个人的心窝软得都要化成水了。乔邵北拿出一个小鸭子玩具，在女儿的耳边弄出声响。顾溪拉出女儿的手指，轻拍女儿的小屁股。格格吮着嘴唇，和爸爸一样长长的睫毛动了又动。

小鸭子在叫，小铃铛在响，小屁还一直被人轻拍，格格张张嘴巴，要醒了。顾溪又熟练地竖着抱起女儿，让女儿趴在自己的怀里，轻唤：“格格，醒了醒了，咱们到家了。快看看爷爷奶奶，醒了醒了。”

格格揉了揉自己的小鼻子，缓缓睁开眼睛。下一刻，她吸吸鼻子，和她的哥哥一样，“哇啊”的一声哭了。乔邵北递来一个奶瓶，顾溪喂到女儿的嘴里。格格咬住奶嘴，哭声立刻小了。就见她咕咚咕咚喝着水，看起来是渴了。

乔邵北见状，马上说：“苏南，给十五喂水。

“啊，睡我这粗心的。”展苏南去拿十五的奶瓶，展老夫人急忙说：“给我吧。”展苏南把奶瓶交给母亲。展老夫人疼受地喂孙子喝水。咬着奶嘴，十五和格格又要睡了。顾溪不停地跟女儿说话，展苏南和乔邵北不停地制造“嗓音”，喝了水的两个孩子似乎发现他们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一边哼哼一边略显好奇地看着四周。十五趴在爷爷的怀里，脑袋枕在爷爷的肩膀上，小手在爷爷的脸上蹭来蹭去，惹得展老爷子是哈哈大笑。

乔老爷子眼馋了，顾溪主动说：“爸，你抱着格格，我去厨房，安吉拉想喝小米粥。”

乔老爷子欢喜地把孙女抱过来，嘴上产：“你别动了，让厨师去做就行了。”

“安吉拉想喝我做的，我不累。格格喝了水一会就会尿，尿不湿在袋子里。”

“好好，我会看着的。”

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乔老爷子，顾溪去厨房了。

客厅里热闹极了，所有人都围着两个小家伙。也当了父亲的魏海中最能理解展苏南和乔邵北此时的心情。看着可爱的格格，他寻思着怎么把格格骗来当他的儿媳妇。庄飞飞握住了徐蔓蔓的手，在徐蔓蔓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徐蔓蔓的脸一下子红了，甩开他的手，庄飞飞笑了。又跟徐蔓蔓咬了咬耳朵，徐蔓蔓低下头，两个脸颊全红了。看到十五和格格，庄飞飞突然很想做父亲。

阳阳乐乐和汤姆、托马士四个人下来了。他们一出现，客厅里更热闹。抱不到小孙子和小孙女的两位老夫人立刻转移注意力。被奶奶拉着嘘寒问暖，又是塞水杯又是塞巧克力又是塞糖果。爱屋及乌下，两位老夫人也没放过汤姆和托马士。四个孩子赶紧找了个要下棋的借口，逃离了客厅。

折腾了十五和格格一个小时，展老爷子和乔老爷子抱着孙子孙女上楼。两个被折腾坏的小家伙等不及爷爷把他们抱到床上，就在爷爷的怀里再次睡着了。两位老爷子没把孙子孙女抱到顾溪他们的房间里去，而是抱到了展老爷子的卧室。两位老夫人要招呼亲家，还要忙活两位长孙，就没跟着上来。

把孙子孙女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给他们盖上徐奶奶新手缝制的小被子，看着孙子孙女可爱的睡脸，两位老爷子的眼圈忍不住又红了。展苏南和乔邵北跟着父亲上来，两人也知道父亲有很多话想跟他们说。和楼下的热闹不同，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展老爷子沙哑地开口：“小河这回，又受苦了。”

乔老爷子抹抹眼角：“看到十五和格格，我就会想到阳阳和乐乐。”

展苏南握住父亲有着老人斑的手，说：“我们一起疼小河、疼孩子。”两位老爷子重重点头。看到这两个孙儿，他们对顾溪、对长孙更是愧疚无比。他们是要带着这份愧疚进棺材了。

乔邵北马上活跃气氛，道：“小河现在就怕你们太溺爱孩子。回来前还跟我和苏南说了好几次，不能溺爱十五和格格，特别是十五。小河说男孩子要穷养，不能太骄纵他，要让他和阳阳乐乐一样懂事。”

展老爷子和乔老爷子一听为难了，乔老爷子道：“咱们家的孩子去哪穷养？不怕，宠不坏的，你和苏南都宠不坏，十五更宠不坏。而且人都说了，三岁以前的孩子怎么宠都宠不坏。等三岁他上了幼儿园，有老师管着，更宠不坏。”

展老爷子同意地说：“苏凡是被你妈宠坏的，小河不是会宠孩子的人，我们再怎么宠，有他管着也不会宠坏的。”乔邵北看了展苏南一眼，对方摇头笑笑，其实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和小河的儿子怎么会宠坏。在厨房忙碌的顾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势单力薄的境地。

门开了，四个人都看了过去，展苏南和乔邵北同时出声：“妈。”两位老夫人也上来了。展老夫人笑呵呵地看了几眼睡着的小家伙，直到衣柜前，打开衣柜的一扇门，就见里面堆满了各式的婴儿衣服。老夫人回头道：“格格和十五的衣服都在这儿，你们要换衣服就过来找。要是觉得放在我们屋不方便，你们就拿到你们屋去。”

乔老夫人说：“格格和十五还是我们带着吧。你们和小河晚上好好休息。我们人老了，晚上也睡不了几个小时。”

看着满满一半衣柜的小孩衣服，展苏南和乔邵北毫不奇怪。如果不是顾溪不让，他们在美国也会给孩子买这么多衣服。乔邵北道：“孩子晚上离不开小河，有时候半夜醒了会找人，等再大一点晚上不会醒了再跟你们睡。白天你们就带孩子，小河要分心照顾安吉拉。”

乔老夫人犹豫了片刻，小声问：“安吉拉……也跟小河一样吧？”有了儿媳妇的经验，两位老夫人也怀疑起了安吉拉。汤姆和托马士一看就是混血儿，雷克斯和安吉拉又是夫妻关系，不由他们不怀疑。

乔邵北也没隐瞒，道：“安吉拉和小河一样。安吉拉怀孕一个多月了。他特别喜欢吃小河做的菜，所以就跟着我们一起回来了。这个事妈你们一定要保密。”

两位老夫人惊奇连连，当然，他们也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透露出去，这可关系着他们的孙子孙女呢。两位老爷子已经知道了，反应很平静。展苏南问：“爸妈，你们是怎么跟外人解释孩子的事的？”

展老爷子很霸气地说：“解释什么？我就跟他们说我有孙子了。百日宴那天，只要是我请到，除非天塌了，不然都得给我来。”

乔老爷子也是十足的霸气： “我不提孩子就谁生的，谁敢多嘴问。”

展老夫人道：“倒是有人私下问我们两个老太太，我就说现在的社会弄个孩子还不容易，你们自己想要孩子自然就会有了。都给我俩含糊过去了。好多人也知道你们和小河的事。他们背后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们就是担心小河会介意，你们要注意啊。”

乔邵北不在乎地说：“小河不会跟那些人有交集，他们说什么也传不到小河的耳朵里。十五和格格出生了，阳阳乐乐也该正式去美国了。以后孩子的圈子都不在这边，也无所谓。”

两对老爷子老夫人一听，又舍不得了。展苏南赶紧说：“你们可不能再反悔了。”四位老人不甘地点点头。乔老太太叹息一声：“我们不管了，只要阳阳乐乐喜欢就好。我们下去招呼亲家去，苏南、邵北，你们跟小河说别太累。想吃什么就让厨师去做。家里请了这么多佣人，都是付薪水的。”

“我们会跟他说的。”

不好把徐大爷和徐奶奶撇在客厅，两位老太太离开了，也是留空间给关系终于缓和下来的父子四人说说话。

想到一件事，展苏南道：“爸、乔叔，安吉拉过了年就得回西雅图了。小河得跟着过去，他得给安吉拉接生。我和邵北也要一起过去，顺便就把阳阳乐乐带走了。到时候格格和十五就交给你们了。”

长孙要去美国了，展老爷子和乔老爷子不舍之余又有些高兴。乔老爷子连连点头：“放心交给我们吧。”

展老爷子道：“格格和十五晚上离不开小河，你们带着亲家和安吉拉他们到璧山那边去住吧。不然家里人太多，亲家和安吉拉他们也会不习惯。过年小河的大哥二哥不是也要过来吗？就让他们住你们在市区的那套房子。如果你们愿意，白天就把孩子送过来，或者我们过去。”

乔邵北和展苏南一听，觉得父亲说得很有道理。不说别的，安吉拉怀孕了，家里人这么多他肯定也会不习惯。展苏南道：“我们跟小河商量商量。”

展老爷子接着说：“你们让苏凡给你们找一处安静的房子，苏凡选了几套房子我们看了都不是太满意。不然你们就干脆搬到璧山去住吧。我们四个老人家就住在这边。我们现在基本不管事了，来找的人也少，每天对着空空的房子也寂寞。而且住在一起，你们也不用抱着孩子来回跑。”

这件事，展老爷子和乔老爷子私下已经商量好了，反正他们两家也是经常住在一起，空着一处山头。顾溪的身份特殊，住在璧山最合适不过。

展苏南和乔邵北想找的就是类似家里的这种住宅，但这样的地方难找。现在两位父亲提出来了，他们也很心动。不过展苏南还是说：“我们跟小河商量商量。”

到了快吃饭的时候，安吉拉和雷克斯出现了。两人一出现，大家立刻把沙发最好的位置让给安吉拉。虽然没有人明说，但他们的举止都表现出知道安吉拉的身体状况了。安吉拉有些赧然地坐下，雷克斯倒是落落大方。其实他很高兴有这么多人祝福他的宝贝儿和宝贝儿肚子子里的小猴子。咳咳，对雷克斯来说，他心中的宝贝儿只有一个人，独一无二。而他和宝贝儿的孩子被他统一划归为小猴子。

两位老夫人说什么也不让顾溪做晚饭，被两位母亲拦着，顾溪只做了安吉拉的那份。他给安吉拉熬了香浓的小米粥，还蒸了一道香茹肉丸，炒了一盘青椒土豆丝。精神不济的安吉拉在饭桌旁一坐，看到摆在他面前的那两盘独食，他顿时就来了精神。汤姆和托马士可怜兮兮地咬着筷子，口水地看着那两道他们不能吃的菜，暗自垂泪。呜呜呜，他们也想吃，可是爸爸不让。安吉拉看着儿子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俊不禁。给儿子各夹了一些，稍稍平复了一些儿子的哀怨，安吉拉幸福地先喝了一勺粥，然后夹起了一个香茹肉丸，放进嘴里一咬，神情满足极了。见他们胃口不错，雷克斯松了口气，果然跟着，顾溪回来是对的！

格格和十五醒了，两位老夫人不让顾溪管，她们在客厅照顾孩子。顾溪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把孩子交给老人去管，他也不招呼安吉拉和雷克斯了，埋头吃饭。回到家，阳阳乐乐就没有什么机会照顾弟弟妹妹了。离过年还有两个月，他们准备和汤姆、托马士一起去军部训练。

番外一 第二章

饭桌旁有好几家人，展老爷子和乔老爷子一会儿跟徐大爷浅酌一杯，一会儿哈哈大笑地和儿子说上几句话，一会儿又跟两位长孙聊聊天，饭桌上的气氛要多热闹有多热闹。家里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两位喜悦万分的老爷子拿出珍藏的好酒，要和客人、家人们多喝一杯。展苏帆安静地吃着饭，看着这一刻的热闹，他也同样很高兴，但也同样很愧疚。尤其是他还没有得到两位侄子的原谅。阳阳乐乐对这位叔叔怎么也生不出好感，见了面也只是客客气气的。展苏帆知道孩子为什么对他这么客气，他也很难过，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能做的只有努力弥补。

顾溪第一个吃完了饭，和大家说了一声他就去客厅了。徐蔓蔓承后也吃完了，离开餐厅去客厅帮小叔的忙。两人换下两位老夫人，让她们快去吃饭。已经吃饱的十五和格格很有精神地咿咿呀呀，徐蔓蔓看着小妹妹，想起了庄飞飞今天跟她说的那几句悄悄话，脸又红了。也许，生个孩子也不错。不一会儿，庄飞飞也吃好过来了。见两个小家伙精神得很，很伸手道：“小叔，给我抱抱。”

顾溪把儿子交给庄飞飞。十五好奇地看着庄飞飞，突然很乐得笑了几声，还手舞足蹈的。庄飞飞惊喜极了，大叫道：“哈，蔓蔓，你快看，十五和我笑呢！”

婴儿的笑声清脆又可爱，庄飞飞看得是喜欢死了。十五好像很高兴，又啊啊地笑了几声，庄飞飞立马看向自家媳妇：“蔓蔓，咱们今年把婚礼办了吧，我想做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