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柔攻养大后 第77章

作者:常安十九画 标签: 强强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甜文 近代现代

  没办法, 沈恪住的这片区域不是禁放区,当地政府划定的三块新年期间允许燃放烟花爆竹的区域里,面积最大的那部分, 又刚好在这附近, 所以天不亮时, 就陆续有市民过来放爆竹搏个好彩头了。

  睡是睡不着了,林简从床上慢慢起身, 靠着床头缓了缓僵硬酸胀的肩颈, 过了一会儿才下床去洗漱。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 隔壁房间的门还是关着的, 林简本以为时间尚早,沈恪还在睡, 可刚刚走出一楼大厅, 就见原本应该在卧室的人,已经穿戴整齐, 正坐在院中的阳光房门口摆弄花草, 皮蛋精神抖擞地围在他旁边, 上蹿下跳的样子不像是只狗, 倒像是一只瓜田里找瓜吃的傻猹。

  听见脚步声,沈恪抬起头, 在清晨的暖阳中同他打招呼:“这么早,怎么没多睡一会儿。”

  “被爆竹声叫起来的。”林简走过去, 在沈恪旁边的矮凳上坐下,和他一起给那几株草木移盆换土,随口问,“你呢,怎么也这么早,哦对了——今天正式迈入三十五岁了,中午还要吃一个鸡蛋的。”

  “还真的连过两天啊?”沈恪笑了一下,沉默几秒后,忽而自嘲道,“原来的时候忙得昼夜不分,倒是每天总感觉不够睡一样,睁开眼睛就是工作,休息的时间少得可怜又珍贵,而这几天……”沈恪顿了下,视线转向林简,眼底盈着一抹让人心安的笑意,“难得让自己闲下来,本来有大把的时间补眠,但似乎……也没有那么想睡。”

  林简问:“为什么?”

  沈恪眼底的笑意倏然放大,却没回答。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有比工作和休息更重要的人和事了吧。

  就像原本孑然一身的人,忽然有了更深的挂牵和羁绊。

  林简的视线始终落在沈恪身上,读懂他眼底的笑意后,半晌没有出声,过了很久,他才缓慢地将视线移开,恍然中落在了沈恪沾着泥土的指尖上,闷声沉沉地说了一句:“你这个人……”

  沈恪:“怎么?”

  林简:“……真的很会哄我开心。”

  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沈恪闻言先是一怔,而后忽然偏头沉声笑了出来。

  这大概就是……一个愿意哄着,而另外一个,又恰好吃他这一套,所以才显得比较好哄吧。

  给几盆花花草草换完了土,两人回到屋中简单吃过早餐,林简又扎进厨房,开始着手准备中午过年的正餐。

  蛋糕裱花什么的,林设计师可能不太拿手,但是正经做一餐午饭,还是手到擒来的。

  况且沈恪又从来不挑他的手艺。

  另一边,沈恪给皮蛋的饮水器里换好了水,没等进厨房帮林简的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便震动起来。

  他从一楼洗手间洗过手后,拿出电话接听。

  电话刚一接通,程佑钧开口就往人肺管子上戳:“呦,哥们儿今天接电话挺快啊,这是大年三十的会结束得挺早啊?”

  沈恪坐在沙发里,慢条斯理地问:“你们公司大年三十还开会?小心员工去劳动仲裁投诉你。”

  “我们这小破庙当然不至于,哪能和您沈氏的凌霄殿相提并论。”程佑钧插科打诨,笑着说。

  沈恪对他这副没正形的德行早已免疫:“你到底有事没事?”

  “有啊!”程总大言不惭道,“在大年三十这天,关心一下身为孤家寡人还得自己过年的你,难道不算大事正事要事?”

  关心是关心不了一点的,不过是每年定时定量的精准打击而已。

  然而……沈恪目光掠过中厅的那扇雕花屏风隔栏,轻缓地落在厨房中那道高瘦挺拔的背影上,心说谁过年还不吃顿饺子?

  怎么他就非得每年都是孤家寡人了?

  “今年伯父伯母又没回来吧?”程佑钧还在电话里叭叭,“这样,晚上我和我媳妇儿才回老宅那边吃饭,中午我们去慰问一下孤苦无依的沈总啊,也让你感受一下春节团圆的喜庆氛围!”

  这些年,即便是大年三十沈恪也大多一个人渡过,说到底,好友其实还是担心他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独自过得太过潦草简单,所以要变相来送温暖罢了。

  沈恪眼尾轻轻弯了下,说:“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程佑钧说,“哎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你家阿姨放假前给你留下什么,咱们凑合着吃点就行,再不济还有我家馨馨呢,呦呵我跟你说,我媳妇儿那厨艺,那可是五星级餐厅水准,保管你——哎哎哎!媳妇儿轻点掐,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程佑钧两年前和相恋多年的女友结婚,从此正式由“无脑总裁”化身“炫妻狂魔”,人前人后三句话离不开夸老婆这件事,好在沈恪这两年也修炼出来抗体,要不然还真捱不住这明显超标的糖分。

  “你等一下。”沈恪拿着手机起身,走到厨房。

  林简手上摘着青菜,头都没回,淡声问:“怎么了?”

  “程佑钧还记得么?”沈恪轻声说,“他中午要过来蹭个饭,方便吗?”

  林简懵然回头,指尖还挂着晶莹的水珠,下意识地说:“方便啊,那有什么不方便的。”

  说完才意识到沈恪这样问的原因。

  虽然这是沈恪家,自己只是暂住,即便要过来的是沈恪多年的好友,但是他还是第一时间来征询自己的意见,就宛如……他也是这个家中不可或缺的另一位主人一样。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暖居,所以在这里,林简永远拥有相同的话语权和决定权。

  “你……”林简转过头去,刻意忽略耳后慢慢腾起的热意,“你说了算。”

  “那好。”沈恪将手机重新放回耳边,无视电话那头程佑钧已经炸了的语速,说,“来吧。”

  “不是不是不是……”程总凌乱了,“有情况啊我恪!这大过年的,谁在你家?!”

  沈恪说:“林简。”

  “……”电话那段静了起码半分钟,而后传来程总石破天惊的一声惊呼,“嗷!我大侄子回来了啊!等着!他程叔给他送压岁钱去!”

  挂了电话,林简不由皱眉问:“程总这……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乱七八糟的辈分?”

  “唔。”沈恪从一盆洗好的小果蔬堆里扒拉出一颗圣女果,喂到林简嘴边,顺口道,“也不算很乱吧,要看从那边算起而已。”

  圣女果冰冰凉凉地碰到唇角,林简先是一怔,而后顺势咬进嘴里,甜蜜在口腔中爆汁,浸得声音也模糊了几分:“怎么说?”

  “你们两个单论的话,叫他声叔叔也不算过分,但要是从家属这里论的话……”

  林简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只见沈恪略略思索片刻,不知想到什么,眉梢微微一挑,试探性地笑着问了一句:“……要是他喊你一声嫂子什么的,你能保证不动手么?”

  “……”

  林简怔愣地看着他几秒,反应过来脸色倏然爆红。

  侄子变嫂子——

  这他妈不是更乱了么?!

  “别发火,别呛人。”沈恪眼底噙着笑,先发制人地又捏起一颗圣女果,指尖一推就塞进林简嘴里,笑着安抚浑身气温直线下降,但面色却越来越红的林设计师,“他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如果你介意,我们就不告诉他,只是你可能会多吃亏一点。”

  “……”林简嘴里含着清甜的果子,即便再如何羞赧,气势上也先输一截,他冷脸瞪了沈恪半天,终于叹了口气,默默转回身不再看人,却含含糊糊地嘀咕说,“我有什么介意的……而且,也不太容易瞒得住吧?”

  “……那倒是。”沈恪指尖上还挂着一丝凉凉的水珠,抵上林简下颌的时候,触感分外明显,林简顺着他的力道偏过头来,下一秒,唇珠便被沈恪很轻地吻了一下。

  “尤其是你就在眼前的时候。”沈恪亲完人,慢条斯理地直起身,从容不迫地笑着补充道,“确实不太容易忍得住。”

  “……”

  大概是听说林简回来了,程佑钧夫妻赶来的速度比预想中要快了很多。

  彼时,林简和沈恪已经准备好了中午正餐的备菜,闲来无事正窝在一楼大厅的沙发里下围棋,程佑钧带着媳妇儿进门的时候,林简正在皱着眉头,算自己这一盘输了多少个子。

  “哎呦喂!还真是我大侄子!”程佑钧一进门,直接将手里带着礼盒往沈恪身上一扔,张开双臂冲林简就莽过去了,“快来程叔抱一个,五六年不见,都长成大人了!”

  林简眉心一跳,猝不及防地被程佑钧结结实实地抱了一下,放开后才无奈叹了口气,温声喊人:“程总,过年好。”

  视线轻移,落到程佑钧旁边的人身上,很轻地笑了一下,招呼道:“馨姐,过年好。”

  一句程总,一句馨姐,多年不变的老称呼,霎时又把程佑钧喊自闭了。

  除此之外……倒也多了几分恍如当初的熟悉感。

  午餐一共四个人,但还是热炒冷拼蒸煮炖煲热热闹闹地摆了一大桌,备菜时是林简和沈恪一起准备的,等到了开火下锅的时候,沈恪却不让林简动手了。

  另一边,虽然程佑钧先前就把老婆的厨艺夸得天花乱坠,但真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可舍不得自己媳妇儿被油烟呛着一星半点,于是最终就变成了林简和祁馨坐在客厅聊天,另外两个人扎进厨房,点火做菜——

  理论上是这样。

  但实际上,是沈恪闲庭信步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程佑钧一边系上围裙,一边骂骂咧咧地举锅颠勺。

  “图啥!你说我图啥!”程佑钧在油烟香气中屏气凝神,嘴比手快,“放着自己家私厨的师傅不用,大过年跑来给你当掌勺的,你说我对你是不是如父亲般宠爱?!”

  占了便宜的沈恪并不与他做口舌之争,等菜碟七七八八端上桌,才拍了拍程总的肩,以资鼓励道,“辛苦了,一会儿多吃点。”

  “……”

  四个人围坐在小餐厅里,餐边柜上摆放的大瓶的拉罗拉玫瑰馥郁芬芳,灼灼浓稠的红,平添一分节日火热氛围。

  因为太过相熟,所以席间丝毫没有拘泥疏离的陌生感,程佑钧惯会热场,三小杯红酒喝完,已经把话题从林简这些年在国外获得的奖项上,成功引到了要给大侄子介绍女朋友上面。

  “……”林简眸光微顿,从沈恪侧脸一掠而过,而后带着几分无奈看向程佑钧,“程总,这么多年了,您这个爱好还没变么?”

  “嗯?”程佑钧愣了下,“我这么多年也就今天想起来给你介绍对象了,百八十年才这一次,这算什么爱好嘛!”

  瞎说——

  林简心说当年在马场的时候,是谁要给沈恪介绍女朋友的?

  但他张张嘴,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旁边的人很轻地笑了一声。

  心思被暗中识破,林简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就不得已凝住了,过两秒,只得失笑道:“那您别费心了,我没这个打算。”

  “为什么没有啊?”程佑钧疑惑地看着林简,又偏头看了看沈恪,随即指着后者教育小辈,“你可别跟你小叔叔学啊,年轻的时候眼高于顶,任谁他都看不上,结果拖到现在一把年纪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大过年的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多凄惨!”

  林简端着瓷盅喝汤,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一下,轻声问沈恪:“真的这么惨?”

  “还行,也不是很惨吧,而且——”沈恪将手上剥好的虾放进林简餐盘,笑着说,“也不算没人陪。”

  林简听懂其中之意,眼尾淡然一弯,没应声。

  “你可拉倒吧。”程佑钧就看不惯他这副云淡风轻地误人子弟的模样,继而对林简说,“大侄子啊,你得向你程叔我看齐啊,成家立业,佳人在侧,人生赢家!”

  “嗯。”林简忍着笑,夹了一块鱼肉放进沈恪手边的碗中,配合道,“是,挺好。”

  “嘿你们一个两个的……”程总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发现这个反应他有点看不懂了。

  说终身大事呢,态度怎么能这么儿戏,这还了得!

  好好的孩子不能耽误了啊!

  反倒是祁馨,视线在林简和沈恪身上逡巡而过,若有所思地扬了下眉。

  吃过午餐,祁馨在院子里逗皮蛋玩,程佑钧继续苦口婆心地跟在林简身后,试图将孩子劝回恋爱结婚生娃的正轨,而沈恪则到茶室煮水泡茶。

  片刻后,林简推门进来,沈恪偏了下头,看见站在院中和祁馨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的程总一眼,而后将视线收回来,落在林简无奈的一张脸上,笑着问:“他挺烦人吧?”

  “没有。”林简站在他面前,垂眸看着执壶烫杯的沈恪,叹了口气,说,“为我好,我知道,就是——”

  沈恪抬起头,神态从容地问:“就是什么?”

  林简的眸光从沈恪的眼睛上滑落到他还拎着瓷壶的手指上,又从他修长的指骨上移到他的唇畔,片刻后,忽然问:“就是不瞒着了,行不行?”

  沈恪怔了一下,随即笑开:“我都可以,主要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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