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柔攻养大后 第95章

作者:常安十九画 标签: 强强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甜文 近代现代

  “呃……”徐特助明显愣了一下,语气踟躇中竟有几分遮掩,“沈、沈董最近比较忙,今天他……”

  林简不耐烦地冷声打断:“他不在公司,是不是受伤了?”

  “……”徐特助那边静了一瞬,随即林简就很清晰地听到了慌忙失措的脚步声,“你到公司了是吗?”徐特助口吻焦急,“稍等我马上下楼!”

  “不用。”林简拿着手机走向一楼大厅那部专用电梯,“你刷卡,我上去。”

  徐特助:“……”

  锃亮的电梯厢门映出林简此时苍白的一张脸,仔细看,唇角处似乎还有一点点干涸的血迹,林简看了一眼不调跃升的电梯楼层,终于在电梯门打开的前一秒,用舌尖舔了一下嘴角,将那零星的暗红拭去。

  徐特助就等候在电梯门口。

  林简走出电梯,看他一眼,而后什么都没说,大步走向沈恪的办公室。

  徐特助欲哭无泪地追在他身边,言辞恳切:“沈董真的不在公司,办公室没人。”

  林简满脸写着“你们都是骗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推开了沈恪办公室那扇厚重的玻璃门。

  空无一人。

  林简心跳紊乱,但呼吸却要消失,他在这样矛盾纠结的对撞情绪中,豁然转身看向徐特助,一字一句地问:“人到底在哪?!”

  徐特助冷不丁对上林简的眼睛,背上霎时被激出一层冷汗。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神像林简此时这样,癫狂冷寒,眸底仿佛浮着一层细碎的冰渣,但眸光却簇着幽冷的烈焰。

  像是在情绪失控的边缘,反复绝望地拉扯一样。

  “我真的不知道。”徐特助重重叹了口气,却只能无能为力地告知,“林先生,我知道你找沈董为了什么事,但是他人在哪里,我却真的不清楚。”

  “我虽然是他的私助,但实际上,对沈董的个人行踪并不是全然掌握,尤其是……”徐特助顿了一下,无奈又惋惜地说,“尤其是在沈董不想让人知道的情况下,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找得到他。”

  一句话,就将林简四肢的温度、流经心脏的血液全部冻住,他无可避免地感到浑身冰冷,嘴唇翁和着,却再难以发出一个单调的音节。

  “哦对了。”徐特助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疾步走进沈恪的办公室,从他宽大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几份文件,折返递到林简面前。

  “虽然我不清楚沈董在哪里,但是这几份文件倒是可以交给你了。”

  林简指尖颤抖,垂眸看去,随即瞳孔骤然紧缩!

  一份是他当年入学剑桥后,亲手绘制的设计图手稿,还有一份,是沈恪以甲方的名义为这份设计图申请的建筑设计专利。

  而最后那叠文件,则是一份沈恪为林简准备好的个人聘书。

  ——“落趣园”改造项目的专属设计师。

  林简看着这几个字,许久许久,眼底慢慢聚起一层薄薄的水汽,随即被他一眨隐去。

  突然间,一个念头倏然闪过脑海,他福至心灵般低喃了一句。

  “我知道他在哪里了。”

第七十五章

  从沈氏大楼出来时, 已经到了城市晚高峰时段。

  繁华忙碌的都市华灯初上,整座钢铁丛林霓虹闪烁,犹如一片翻滚的汪洋星海, 璀璨绚烂的流光深处,还浮动着白日烟尘喧嚣的残影。

  林简开车驶上城市主干路, 随着长龙一般的车流缓慢向前,本应该是焦躁到了峰值的情绪,却在此时慢慢冷静下来。

  沈恪真的会在那里吗?

  林简瞥了一眼副驾上放着的那几个文件夹, 收回目光后, 长长地舒了口气。

  无论在不在, 他都要去看看。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出依旧堵爆了的主干路, 朝着南市城郊一片高档别墅区开去。

  还是多年前那道熟悉的甬路, 甬路两旁依旧栽种着华冠茂密的高大槐木。盛夏时节, 枝叶繁密处开着一簇簇黄白色的花, 迎风一抖,便是一场清香的花雨无边。

  甬路尽头, 就是一片开阔的别墅区。

  完全不需要导航或是指引, 无论过了多少年,林简单凭记忆就轻车熟路地找到那扇大门。

  ——这里是他和沈恪曾经的家。

  而随着车子缓慢驶近, 林简原本已经平静下去的心脏再次无意识地狂跳起来——

  院子的大门并未紧锁, 而是虚掩着!

  林简将车停到院门口的停车位上, 或许是近乡情怯, 他内心生出一股浓烈的酸涩不舍的同时,竟然还有几分捉摸不定的忐忑难安, 甚至,他都不敢直接将车开进院子里去。

  他带着那几份材料下车, 步伐沉缓又坚定地走到院门前,片刻后,抬手推门,悄然入内。

  没想到,刚进了门就被第一个意想不到的惊讶场景定在了原地。

  之前听沈恪无意中提起过一句,自从六年前林简离开,没过多长时间,他便搬离了这幢花园洋房,到了现在的那座沿湖别墅居住。

  所以在林简的意识中,一座荒芜了这么多年的宅院,本应该是杳无人烟,四处遍布灰尘的颓败样子。

  但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院子正中央的座喷水池开着,清凉的水柱在五彩底灯的照耀下,喷洒变幻着瑰丽的色彩,微风迎面拂来时,空气中都裹挟着湿润清凉的水雾。

  林间站在原地,视线一寸寸在这座院子里逡巡而过,才发现院中的每一处,每一个细微的角落,都不染纤尘,洁净又整齐。

  包括院中众芳斗艳的小花圃、被修剪的平整干净的草坪,包括草坪旁边那座小石桌……

  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这一件事情,就是这幢洋房庭院根本没有荒废过,一直有人定期精心地打扫收拾着。

  林简一颗心簌簌发抖,呼吸声又闷又烫,他抬脚向前,走到一楼中厅门前,看着那把熟悉的指纹锁,片刻后,试探性地将手指覆了上去。

  紧接着,林简额角轻轻一跳,就听见了“滴”的一下开锁成功的声音。

  像是心底始终尘封紧闭的那扇门,随着眼前的这扇木门一齐被推开,林简茫然又震惊地走进去,像是徒步穿越过弥漫多年的呛人的俗世烟尘,走过那段满目疮痍的晦涩时光,最终看见了破晓的晨曦天光一般。

  他在心里轻声对自己说——

  我回家了。

  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是他和沈恪的家。

  是他们那个永远舒适自在的安乐窝。

  一楼中厅所有的布局和装潢都没有变样,就连错层处,当初和他沈恪共同为皮蛋搭的那架双层狗舍,都还摆放在原位,林简走过去,指腹在木质外梁上抚过——没有一丝尘土。

  还有茶吧机摆放的位置、当年他离开前随手在冰箱上贴的便签、小餐厅餐桌上那瓶鲜花……一切的一切,都宛如复刻一般,将当年两人共同生活的剪影重现。

  林简眼底一片温热,死死闷着已经发酵沸腾的情绪,转到一楼他曾经的卧室门前。

  抬手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和六年前分毫不差的场景。

  书桌上的手办、离开前没来得及收拾起来的练习册、地板角落处的篮球,还有靠墙的书柜里,那一排排奖杯……就连床上铺着的床单,都还是当年那条深灰色的纯棉款,还散发着一丝的洗衣液的淡淡香味。

  林简站在屋中,仿佛凌空看见了许多个自己少年时期的影子,十四五岁的他俯在书桌前刷题,十六七岁的他坐在地板上拼乐高,还有那年十八岁的他,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阑星辰,整夜未眠。

  原来,真的有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空间里,为他封印冰冻了时光。

  这个家,这处房间,就像是一处永不开启的魔法城堡,固执又沉默的,等待着远游的主人。

  白驹过隙,岁月荏苒,一等这么多年。

  林简在房间中站了许久,最后咽下喉间滚烫的呼吸,转身出门,顺着楼梯缓步走到二层。

  和他预想中的一样,沈恪那间位于二层的大书房里,同样一如往昔。

  书房墙上还挂着那幅“大道至简”的书法,那是某一年沈恪亲手写下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除此之外,长案上的文房四宝整齐的摆列着,长长的熟宣上,是那幅他当年没有写完的字帖,而字帖旁边,还随意摆放着一本新修订版的《道德经》,林简俯身将书拿起来,看见页码正好是当初他随手翻至的《第十六章 》。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视线再度变得模糊潮湿,林简放下书,抬手揉了揉酸胀的脸颊,不由想——

  那么,将这间房子里的一切都妥帖藏起来的人,房子的另一位主人,现在在哪儿呢?

  林简悄然退出书房,穿过亮着壁灯的走廊,终于来到了沈恪的主卧门前。

  门开着,但房间中却没有开灯。

  林简的视线直直落到房中那张大床中央,透过幽暗的光线和暮沉的天光,看见了床上那道身影。

  沈恪似乎是睡得很熟,那道影子随着他的均匀规律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林简走进卧室,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床上的人,忽然就听见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

  看,你终于找到了身体中那根不可或缺,失而复得的肋骨。

  林简慢慢在地板上坐下来,本来有太多想说的话,有太多想问的事,但是现在却被他全部暂时搁置。

  他只想让沈恪好好睡一觉。

  而他不知道的是,沈恪那天解决完Ansel那几个人后,由于身上也不了避免的带了伤,所以被徐特助半强迫着送到了医院。

  左臂上的刀伤缝了八针,额角的伤口无需缝合,但也经过了上药处理,医院的建议是留院观察,但是沈恪却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

  三天里,他将之前就准备好的一切全部搬上台面,公安、法院、工信发改、专利局,该跑的部门一家不落,全部都由他亲自上门,提交材料、确认申请、得到批复、提起诉讼,等将这一套冗长的程序走完后,他才屏退了身边所有的工作人员和随从,到医院换过药后,径直回到了家里。

  ——之于沈恪而言,这里才是他的家。

  即便他在众多城市都拥有房产,即使他工作原因满世界乱飞的时候栖所不定,但那些或是装潢奢华或是精致气派的住所,对他来说,都只是“房子”,唯有这里,才称得上是“家”。

  当年林简走后一段时间,他曾一把锁将这里锁住,很久没有再回来,等再回来的时候,则不再知会任何人。

  在这里,他不请阿姨和家佣,每隔一段时间就自己动手打扫卫生,一开始会请工人来定期清理喷水池或修剪草坪,但后来慢慢的,这些事他也不再假手他人。

  在这里,他会自己用洗衣机和烘干机洗涤衣物床品,会在花瓶的鲜花颓败前,再换上新的,也会按照林简在这里生活时那样,维持着点滴处的原状。

  如果开始那段时间是为了寄予想念和挂牵,那后来,才是真的慢慢成了习惯。

  那十年的回忆对于他而言是绝无仅有的陪伴,是太奢侈的东西,沈恪一直勒令自己浅尝辄止,不能沉迷。他注定是要在商海沉浮翻云覆雨的人,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敏锐的思维和洞察力,但是在这里,沈恪做不到那些。

  就如同林简还在的那些年,每每沈恪走进这扇门,就能自动卸下周身冷硬的铠甲,变得随性又自在。

  所以,当初这里是他们的家,而现在,就成了沈恪一个人的秘密。

  等终于万事落定,沈恪从医院换药回来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疲惫。

  左臂上的伤口有轻微发炎,他吃过医生开的消炎药便沉沉睡去,下午再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有些低烧。

  好在家里的医药箱里药品一应俱全,沈恪量了体温,又吃了退烧药,喝过热水,回到卧室继续补眠退烧。

  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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