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诱因 第10章

作者:伊琬如玥 标签: 近代现代

  山茶花在空中摇曳,水中鱼儿欢喜跳跃,溅起的水花腾飞着伴唱白头鹎的歌声。

  ……

  多重奏的乐章于满室芳华艳香中起起落落,时高时低……

  ……………

  许久后,魏熠将晕乎乎的人儿塞进了床里,然后抱着时浅然闭了眼。

  少年消瘦无骨的腰软塌在被子下,魏熠贴着人抱着都只觉得空落落,他掐了掐少年侧腰慰叹一声。“太瘦了,要长胖些,先生才抱的住……”

  时浅然累狠了睁不开眼,他被抱紧,鼻尖蹭着男人胸膛,嗅到了典雅不失庄重的木质香。

  那是魏熠的味道。

  似晚秋丹桂般淡雅,也似雨露青草般舒适。是需要时浅然仔细去闻,才能嗅到一缕淡香。

  时浅然慢慢将头抵在魏熠胸膛,缓缓陷入沉睡。

  入睡的瞬间,他想,魏熠不该喜欢时浅然的香。

  木质香比他的香,要好闻千万倍。

  时浅然身上的香,是脏的,是泥潭沼泽腐烂的臭味。

  不好闻。

  时浅然一点儿也不喜欢。

第11章 否定无效

  第二天是个大太阳天。

  魏熠从下人口中得知时浅然这四个月的生活后,什么都没说,只将所有下人全部换了一批。

  并且叫老袁给时浅然挑了俩个下人调到幽香苑。

  时浅然一觉睡到午饭时间才浑噩的醒来,他翻开魏熠衣柜,扑面的香让他视线下移到了那三个山茶花香囊上,他随意拿起一套衣服换上都能闻到属于他自己的清香。

  “吱……”大门被人推开。

  门外阳光洒了一地,魏熠站在其中,影子拉的老长。

  “先生……”时浅然关上衣柜回头唤了一声。

  魏熠眸光下转看着时浅然都快拖到地上的裤子,“过来。”

  时浅然垂手拽起裤脚,抿唇没动,“先生腰大……”

  魏熠:?

  见魏熠挑眉,时浅然没好气道,“先生腰粗,裤子会掉。”

  不只裤子,衣服也大。魏熠的衣服简单的很,基本上都是衬衫。时浅然挑了件白的,穿在身上就像戏服,空荡荡一片。领口不经意间会显露山茶花被蹂躏后的媚痕,红粉与青紫交加,点缀着瓷白的锁骨。

  少年站在那里,像阴暗墙角暗自盛开的山茶花,阳光就落在他脚边,却在难进半寸。

  魏熠莫名觉得有那么片刻,时浅然想往后退。

  可少年对他只有依赖,怎么会退?

  他想不明白。

  于是他站在光中再次伸手,“过来,先生带你去换衣服。”

  少年没动,拽着裤脚的模样像极了被丢的小孩,“先生过来……”

  魏熠眼神倏的暗下。

  果然,喜欢得寸进尺的宠物不能给予任何好脸色。

  就在他眸光即将凝成寒冰刺棘时,时浅然声音扯过了阳光,“屁股疼……走不动……”

  魏熠:……

  原来是这个原因。

  暖阳悄咪咪攀上时浅然鞋尖,魏熠没好气上前。

  他看着时浅然语气沉寂,“还敢不敢招先生了?”

  时浅然耳红偏头,莫名的闷声抿唇,话又俏又扬,“我的先生,我想招便招。”

  魏熠:?

  魏熠:???

  魏熠眉头拧成川字,沉着脸语气冷斥,“时浅然,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时浅然不答,转而抓住魏熠的手,“先生……”

  “做什么?”

  “先生抱我回幽香苑。”

  魏熠眼神凝上几分冷意,“你当我是……”

  “我有礼物给先生。”时浅然打断他。

  魏熠微愣,他想起下人们的赘述。知道时浅然出门买了一许多布料和工具后就将自己关在了幽香苑。

  他本以为少年是被自己母亲伤到又被下人们故意刁难才不愿再出门,如今来看,似乎……还有另一层原因。

  少年站在面前,眸子里盛着光。

  魏熠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等他将时浅然抱回幽香苑时,他才突然发觉自己听从了时浅然的话。

  他冷着脸将人放下后,便默不作声看着时浅然换衣服,然后拿出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西装。

  时浅然挪到他面前,眼中有蝴蝶展翅时的惊艳和花苞绽放的美然,“先生,你的礼物。”

  魏熠敛目不解又恍然,“你做的?”

  时浅然点头,语气里添着一抹骄傲,“我做的,先生试试?”

  魏熠接过,竟觉得有些不真实,他问,“做了多久?”

  “半个月。”

  半个月就做好了,那剩下的时间呢?

  都像昨天一样,坐在亭子发呆?

  魏熠疑惑着,便也这样问了。

  时浅然不满,长睫轻轻落下阴影盖住浅痣,“不是发呆,是想先生。”

  空气中的香气盈盈绕绕,风吹来,满园香气伴着时浅然的味道刻在魏熠身上。

  像是要沁入他的五脏六腑。

  魏熠闻言轻笑,“时浅然,你只是想活着,不是想我。”

  话落,他起身,眼眸也随之冷下。

  “我能让你好好活着,但你要学会满足。”

  不要想太多。

  太贪心了,会什么都得不到。

  魏熠气势凌然声音薄凉,浅清的桑干河水被死死冰封,时浅然眼睫轻颤着垂落。就连空气中的媚香都仿佛变的凝重。

  就在魏熠准备离开时。

  时浅然突然后退一步。

  二人距离拉开。

  阳光打在他侧脸,眸子清澈坚定,声音眷有清风绕梁花起叶落的必然,“先生再否定也没用,决定权在我,我认定它是,它就是。”

  魏熠眉头紧锁。

  “时浅然,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

  依赖不是喜欢,害怕促就的靠近更是无法往下发展。

  时浅然不懂。

  于是最亲密的关系成了他向自己获取安全感的途径。

  那副残败破碎的身子,是他唯一的筹码。

  他用对了,也用错了。

  魏熠满足他,却也不会满足他。

  他们会成为最亲密的关系,但永远也不会越过这层关系。

  “我懂。”倏的,桑干河水于千丈崖悬落,坠起漫天义无反顾和傲雪凌霜。

  时浅然一步上前贴近魏熠,调子是水与火的蹴就。

  “我懂。”

  “我喜欢先生,便是喜欢先生。”

  “我先生名叫魏熠。”

  魏熠身子顿住。

  浓黑如墨的眸光被密睫割裂。

  那瞬间魏熠细碎眸光各自轻闪,有太多情绪来不及瞧清。

  风撩枝头发丝发扬,万物都在晃动,可二人却似不周山般稳固不倒,披着雪白外衣燃着炽热的火。

  时浅然勾着魏熠脖子,轻轻吻在魏熠嘴角,“我喜欢魏熠。”

  蜻蜓点水,却如花露般醇厚酣涩,火上浇油。

  水滴石穿,磐石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