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 第77章

作者:喝豆奶的狼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毕竟只要单身总有权利追求,余景真是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能这么受欢迎。

  “你怎么还在这?”他摘下口罩,薄薄的眼皮发着红。

  祁炎似乎有些不悦,皱着眉:“阿景,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好吗?”

  连珩父母等在门外,余景怕祁炎闹出什么事端,便往走廊那头走去,与对方一同停在楼梯间外的窗边。

  这是他们分手以来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谈话,不掺和任何个人感情。

  也就是从祁炎嘴里,余景第一次了解到了连珩的工作,以及这次的任务。

  那个“不该惹的东西”,包括人,也包括物。

  是余景这样平头老板姓所接触不到的东西,连珩接触到了。

  他甚至不计后果地追过去,跨境抓捕,以眼下稍显惨烈的结局告终。

  余景心中隐约有了概念,却依旧忍不住问:“是什么?”

  祁炎无声地做了嘴型。

  余景一惊,抬手扶住了窗框。

  怪不得是中弹。

  那是最危险、最穷凶极恶的歹徒。

  事业做到一定地步,往往就会接触一些边缘行为,祁炎没碰过,但多多少少听说过。

  哪些场合里的哪些人不能沾,那不是他们这种没背景的人能挤得进的圈子。

  祁炎没那么丧心病狂,也懂得明哲保身。

  他不在乎连珩的死活,可余景在他身边,祁炎不能看着余景因为连珩而把自己搭进去。

  “我知道了,”余景平静下心绪,“你走吧。”

  祁炎焦急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医院外面有多少人盯着——”

  “弄死我对他们没好处。”余景打断对方的话,“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一点——”

  他的话依旧没有说完,被走廊那头突然的哭泣给中断了。

  余景立刻转身离开,祁炎抓住他的手臂,被对方头也不回地甩开。

  力道很大,祁炎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他愣在原地,看着余景大步跑远,没有留恋。

  “醒了醒了。”

  连母靠在连父的怀里喜极而泣。

  她双手合十,把各路神佛全都谢了一遍。

  余景听医生说着连珩具体情况,直到对方转身回去,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后退到墙边的公共椅子上,按着扶手慢慢坐下去。

  心绪在这一刻翻涌起伏,有一瞬间想痛痛快快地哭出来。

  还好,还好醒了。

  连珩只是短暂地醒了一会儿,很快又陷入了昏迷。

  余景陪着连珩父母继续在病房外熬着,但这一晚总算是有了一点希望。

  隔天中午,连珩转入普通病房。

  本来一个挺英俊的男人,这几天被折腾得瘦脱了相。

  他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睁开眼时瞳孔没什么焦距,虚虚地盯着天花板。

  直到晚上才有了一点点的意识,眼珠子知道转了,也知道偏头看人。

  连母不在他面前流泪,想哭了就出去站在门口低声地哭。

  余景摸摸他的额头,连珩就乖乖闭上眼睛。

  他还发着低烧,这样贴着余景微凉的皮肤感觉很是舒服。

  余景把手拿开了,他微微蹙了下眉。

  日光灯太刺眼了,没一会儿眼皮打架,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隔天一大早,余景跟连母一起回了趟B市。

  之前他只是拿走了连珩家里的一部分证件,还有另一部分,以及大多数的衣服都还在连珩父母家里。

  他们动作迅速,收拾完毕又去连珩家查漏补缺。

  中途,连母在翻衣柜时看见了搁在角落里的纸箱,她动作稍停,蹲身把箱子抱了出来。

  和当初的余景不同,她从箱子最里端拿出了打头的第一封。

  余景见状,好心提醒道:“阿姨,这些小珩不让动。”

  说到底也是个人隐私,而且还可能关系自己。

  连珩那些离经叛道的念头刺激父母一次就够了,没必要被拿出来反复鞭尸。

  可出乎意料的是,连母却异常平静,好似什么都知道一般摇了摇头,又把信封放回了纸箱里。

  她反倒抬头看向余景:“你应该看看。”

  余景不解。

  “看看吧,”连母把那一个纸箱抱起来交到余景手上,“他不会怪你的。”

  回医院的路程大约三个小时,余景坐在后排,还在纠结自己要不要真的去看。

  随便翻了翻最里面那几封,信封皱皱巴巴,是被人撕毁后又重新粘回去的。

  连母承认是她撕的,那会儿她看了这些信,有点接受无能,直接崩溃了。

  “我没想过他会喜欢男人。”连母现在已经可以非常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来。

  余景低下头,多少有点心虚:“我也……没想到。”

  几年前惨烈的出柜,眼下就这么一句话简单带过。

  伤口已经结疤,他发现时早就不疼了。

  余景心上一沉,打开了第一封信。

  信封上的日期是在好几年前,算一算,应该是连珩刚工作的时候。

  开头没有问候语,末尾也没有署名。

  余景通篇看下来,发现这并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封遗书。

  那是连珩第一次执行任务。

  ——调查一起凶杀案。

  案子没有那么危险,一切都按着步骤走,很快就成功抓捕到嫌疑人,圆满结束了。

  这封遗书写于抓捕犯人前的晚上。

  第一次写遗书的连珩明显不知道要写些什么,他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最后留了银行卡密码以及在他死后如何处理自己的私人物件。

  甚至只看第一封,余景都没觉得这是留给他的。

  接着是第二封。

  两个月后,一场人质挟持。

  简单的介绍完工作后,连珩说了些日常。

  【前几天局里进来一个走丢的小姑娘,哭着说要找警察叔叔。同事不会带孩子,推我过去,我抱着她找妈妈,她也不怕,说“警察叔叔在就没关系”。挺好,未成年的教育工作挺到位。】

  这话有点熟悉,余景曾经好像也这么和连珩说过。

  【可惜,你也不需要了。】

  他终于在字里行间找到了指代自己的名词。

  却是以遗憾收场。

  第三封。

  隔年的春节,市区轮岗防爆。

  遗书的内容逐渐熟练,连珩也不再像前两封那样掩饰自己的内心。

  他开始尝试着说说自己,说说过去。

  连珩在大学期间曾经去过余景的城市,悄无声息地、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不知道余景的学院专业,甚至根本不确定余景是不是就在那所大学。

  但他还是去了。

  漫无目的地在大门外站了整整一天,想看见余景,又怕看见余景。

  到底是没有遇见。

  第四封。

  第五封。

  这样零零碎碎的日常在后面还有很多,三个小时的车程,余景沉浸在连珩的文字中,从信封上的一个时间节点跳到另一个时间节点。

  他们的久别重逢,在那一个狭窄的楼道里。

  余景以为的巧遇,是连珩请了三天假守出来的。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也是一个人的无疾而终。

  因为祁炎的存在,连珩始终都恪守着最后的底线。

  【每个人的成长都有代价,我的代价就是失去你。】

  但是后来,祁炎出轨了。

  连珩的遗书里第一次出现了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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