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声鸟 第36章

作者:予殿 标签: 虐恋情深 年下 HE 近代现代

  他没有吻我,而是选择强硬地在我脖颈上留下了一个高领毛衣都遮不住的吻痕。

  我小心翼翼地去看他的神色——这是我第一次察觉到他的失控。

第56章 “爱上你了”

  杨明阳注意到我脖颈上的吻痕时,我已经连续几天都在穿高领的衣服,那块吻痕也淡了不少,不在灯光下盯着看的话,几乎看不出来。

  杨明阳在后门的巷子里叫住了我:“你脖子上的吻痕是许衷留下的吗?”

  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那个吻痕,点了点头。

  杨明阳的表情有点古怪:“我不太明白他是占有欲突然发作了还是想在你身上留下一个‘名草有主’的标记。”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我下班的时间,我扭过头看了一眼杨明阳,听江肃洲说杨明阳请来的这个乐队的演出效果很好,他最近很忙,数钱数到手软——不过用许衷的话来说,就是这些钱在以前都够不上杨明阳一个月零花钱的零头。

  我问道:他怎么了?

  杨明阳避开我的视线,他已经很久没在我面前抽烟了,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打火机的开关,一小簇火苗在灯光下发出不那么刺眼的光。

  “我跟许衷也有十几年的交情了,见过他包养过的所有小情人,没看过他在他们身上宣示这么过明晃晃的主权。”杨明阳短暂地笑了笑,我看不明白他眉眼间的沉郁是在针对我还是针对许衷,“我突然觉得他选择你是一个很愚蠢的决定,他认为自己可以拿捏住你,但是事实是他会把自己赔的血本无归。”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想不通杨明阳为什么会得出这种结论。

  我从来都没想过“宣示主权”这种东西会发生在我身上,我记得那天晚上许衷咬住我脖颈时的力度很重,他不看我,只是看着那块他留下来的痕迹。

  他那副急切的模样,像极了害怕我会突然选择离开他。

  我抬起手碰了一下那块皮肤,那里似乎还在隐隐发烫:你是说他很在意我吗?

  “不止,我觉得他要爱上你了。”杨明阳简略地说。

  我僵在原地。

  从许衷在咖啡馆跟我见面,选择和我挤在那间破旧狭小的出租房里同居开始,我在潜意识里总是做好了许衷会随时离开我的准备。

  我清楚这段时光是偷过来的,许衷对我的好只会让我更想去回报他,能做点什么让他觉得我是有用的。我在很多时候都过分自卑,我不够优秀,也不会说话,看到许衷为了我受委屈时,我会宁愿自己没有频繁地给他点那杯蜜语林。

  但是在很多时候,我也不得不承认,许衷看上去乐在其中。

  我没有恋爱经历,看不出来这是不是心动的表现,在听到杨明阳对我说“许衷要爱上你”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在心里质疑,我有什么值得许衷爱上的地方吗?

  “我是觉得许衷不会承认这件事,才跟你说的,其实这种话应该让他来跟你说,对吧?”杨明阳无意识地搓了搓手,他有点焦躁地说,“我不反对他爱上你这件事……沈涣,我就是觉得契机不对。”

  杨明阳越这么说,我就越感到心慌: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是契机不对?

  他重新看着我,就像失去了最基本的语言表达能力:“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是他的朋友,但是我又觉得你不应该被他……”

  我没听清杨明阳没说完的话,因为深秋的雨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地下了下来。

  他的嘴唇张合了几下,被淅淅沥沥的雨声淹没了。

  我往他那边走了两步,迫切地想问清楚杨明阳要说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更想知道,许衷真的会爱上我吗?

  杨明阳就像被雨水淋清醒了一下,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从后门进去了。

  我在原地犹疑不决地思考要不要追进去问个清楚,许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沈涣?”

  我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抖了抖身上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后回头,看到撑着伞的许衷站在我身后。

  现在已经过了零点,他看上去出来的很匆忙,鞋带松了都没来得及系,身上的衣服还是我的,那把伞歪歪斜斜地挡住了雨,背光的视角让我看不清他的脸。

  直到许衷见我迟迟不回答,走上前用伞挡住了雨,我才看清他脸上毫不掩饰的焦灼。

  “我跟你说话呢,雨太大了,你没听到吗?”他一只手攥着伞柄,另一只手将外套披在我身上,脸色很难看,“你出门的时候,我告诉你今天夜里可能要下雨,你不理我;刚才我喊你的名字,你怎么还是不理我?”

  他的指腹擦过了我侧颈上的吻痕,我有点不适地侧过头,衣服被雨水打湿的地方黏在我身上,潮湿得让我感到难受。许衷焦灼的语气和杨明阳的那几句话交织在一起,我迫切地想要把很多事情问清楚,想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

  加绒外套带来的暖意驱散了雨水冰凉的温度,许衷耐心地等待着我的回答,我却漫无边际地想,以前他有用这种态度对待他的小情人吗?

  他会专门看天气预报叮嘱他们带伞,会在下雨天知道他们会淋雨而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门,连鞋带散了都来不及系,甚至都记得带一件御寒的外套?

  我抓住了许衷的手,他的手有点凉,可能是冻的,他惊疑不定地从我们俩握在一起的手上看向了我的眼睛:“你……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又松开手,穿上了那件外套:没什么,先回家吧。

  许衷等不到我的回复,没有再追问,他像是看出了我的纠结和焦虑,于是顺从地同意了我的决定:“那你先把外套的拉链拉上,别感冒了。”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上那只松了鞋带的鞋子,我只好蹲下来,帮他系好了鞋带。

  不算倾盆的雨水沿着伞面连续不断地滴了下来,我从他手里接过了那把伞,许衷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是杨明阳跟你说了什么吗?”

  我一边努力不让只穿了一件单衣的许衷淋到雨,一边沉默不语地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许衷也没再说话,他在开门后就把我推到卫生间里催我洗澡。

  他行色匆匆地打开了浴霸,弄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我抵住了那扇他准备关上的门,拉住了他的衣袖。

  许衷顿了一下,他挑眉:“怎么了?”

  我缓缓地松开手,在许衷的注视下问道:你为什么要留下那个吻痕?

  我太想知道他的答案了。

  许衷沉默了很久,我都没指望能从他嘴里得到答案的时候,他才开口。

  “这也没什么吧,毕竟我们俩都同居这么久了。”

第57章 “他发烧了”

  我没料到自己会在药店门口碰到陈渡。

  昨天夜里,许衷没怎么淋雨,但是建海市秋天的晚上总是冷得惊人,更何况还下了雨。他在洗完澡之后让我帮他倒了杯开水,我看着他捂着杯子祛寒的样子,猜想他大概是受了凉,总担心他会感冒。

  躺在床上的时候,借着台灯发出的光,我看到许衷半睁半闭的眼睛,想摸他的额头时被他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他问道。

  他的声音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看着我的目光格外专注,我摇摇头,在他有些疑惑的视线里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许衷就笑了笑,柔声说:“睡吧。”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他其实是比我年长的。

  我在许衷的催促下闭上了眼睛,可能是心里记挂着太多的事情,我也没睡好,在半梦半醒间总觉得身边的人在抖。

  我没太当回事,也没有想那么多,直到我听到手机的闹钟“嗡嗡”地响了起来。朦胧中我碰到了许衷的身体,即使隔了一层睡衣,我也能够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烫的惊人,我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闹钟已经偃旗息鼓,没有完全拉开的窗帘缝里隐约看得出今天还在下雨,天还是阴的,除了台灯之外,房间里看不到一点额外的光。

  我翻身坐了起来,没掀开御寒的被子,用手背摸了一下许衷的额头。

  他发烧了。

  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随手披了件外套,轻手轻脚地下床后,先去烧了水。

  我没在药箱里找到温度计和退烧药,却翻到了几盒全新的胃药,上面用潦草的字迹标了个“沈”字,我盯着它盯了半天,才敢确定是许衷从那家私人医院开的药。

  药盒没有拆封,应该是许衷刚买回来,还没来得及跟我说。

  我对着药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听到水烧开的声音,才猛地回过神,给许衷倒了水。

  我把晾凉了一点的开水端进房间里,轻轻地推了推许衷。

  他勉强睁开了眼睛,脸烧得通红,眼睛里都潋滟着水光,看着就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沈……涣?”

  难为他在烧成这个样子的时候,还能一眼认出我。

  许衷抬了抬手,也许是烧得浑身没了力气,不然就是夹绒的被子太重,他没能抬起来,只好含含糊糊地跟我说“好冷”。

  他整个人都快烧成一块炭了。

  我把他扶了起来,小心地没让冷风从缝隙里灌进去,另一只手把杯子递给他,示意他就着我的手喝水。

  许衷乖乖地喝完了水,躺下去后还拉着我外套的袖口不松手:“你陪我躺着吧——就跟我妈妈一样。”

  我摇头,怕他看不清楚我比划的手势,随手拿了纸和笔,写道:我去楼下给你买退烧药。

  他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你的字真好看。”

  我:……

  我再摸了摸他的额头,用开水壶里剩下的开水给他灌了一个热水袋,塞进了被子里。

  许衷一脸餍足地享受着我对他的照顾,我拿了钥匙和伞,出门之前又进房间看了一眼许衷。

  他闭着眼睛,眼睫毛随着身体抖动的幅度微微颤动,我知道他没有睡着,就走了出去。

  雨比我想象中要更大一点,我撑着伞走出了小区大门,离这里最近的药店也要经过三个十字路口。

  我撑着伞,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风吹落了不少树叶,雨水滴在落叶上,会溅起很小的一朵水花。天色阴沉得像是夜晚,厚厚的乌云层层叠叠地压了下来,人行道上偶尔来去的行人大都是步履匆匆。现在不是早高峰,更远一点的高架桥上已经堵了车,红色的车尾灯连绵成一条线,看多了就会觉得刺眼。

  红灯变成了绿灯,我穿过了斑马线,按照自己的记忆走进了药店。

  收银台的小姑娘在空调的暖气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被我进门的动静惊醒,打了个哈欠,指了指门口的置物架:“雨伞收好后放在那里……”她看清了我的脸后,眼睛一亮,“帅哥,要开什么药吗?”

  我扫了一眼身后的药柜,没找到退烧药,只好老老实实地打字问道:有没有温度计和退烧药?

  意料之内的,小姑娘在看清手机上的那行字之后,表情就变了。她给我拿了两盒药,扫了码后说:“加上温度计的话,一共五十八,微信还是支付宝?”

  她帮我把药盒和温度计装在了塑料袋里,在我准备拿伞的时候叫住了我:“请问一下,你是嗓子哑了不能说话,还是……”

  我看到她亮着屏的手机上微信的页面,看上去也才二十出头的女孩眼睛很亮,看着我的样子显得很期待。

  我伸手去拿伞,一只手打字飞快:不是,是天生的,退烧药是给我男朋友买的。

  小姑娘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她“嗯嗯啊啊”地回应,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

  我没想太多,这种情况在以前发生过很多事,我不可能专门在脖子上挂一个牌子,告诉所有人我是一个哑巴,也就习惯了这些乌龙。

  我走出了药店,撑伞时,没忍住又看了看手机,“我男朋友”这四个字让我在心里突然就涌上了一股喜悦的感情。

  即使我在许衷面前,总是很难去承认这个事实。

  我准备离开,倾斜的伞面挡住了我的视线,一个冒雨跑过来的人撞了我的肩膀,我险些被撞了一个趔趄,慌忙稳住身形,扶正了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人道歉的声音一顿,“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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