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野 第74章

作者:百年陈醋 标签: 近代现代

  从方才方栀看到两人互动的场面看来,蒂恩确确实实喜欢着伊兹,而伊兹也对蒂恩宠爱有加。如果说两个人早就相识相知,这样的行为倒也说得过去。

  但如果两个人是在最近才见到第一面呢?

  一见钟情也不是这么个钟情法吧?

  陆应怀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把自己的黑袍子从头到尾研究了一遍,这才开口评价了第一句话:“有趣极了。”

  两位NPC用看了他一眼,收回来对着方栀说:“我们只想见蒂恩一面,问清楚她为什么说从小就爱慕伊兹小姐,我们真的是害怕她是被逼的。”

  “如果结婚是蒂恩能逃离这个家的唯一方法,我们好歹希望她能嫁给一个真心爱护她的人,而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富人。”

  塔塔西点点头,把方栀递过来的信重新收好,恳求道:“如果您见到了蒂恩小姐,请务必转告她,塔塔姐妹会在小时候的秘密基地等着她,希望她能过来见我们一面。”

  “这个是我们之间的信物。”塔塔东从自己的脖子上拽下一枚薄而透明的云母碎片,用红色的线绳系着,看起来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实感。

  

  “这是我们三个人小时候从树林里挖出来的石块,说好了一人一半,将来要交给对方做嫁妆的。”塔塔西有些害羞,紧张地笑了笑,把云母碎片递给方栀。

  塔塔东接上话:“蒂恩看到这个就会相信您的,如果您也找不到蒂恩小姐的话,那就当作是我们给您的报酬吧。”

  Alpha伸手接过,云母碎片上残留的体温在方栀掌心慢慢散开。

  他放在手心里掂量几番,忽然觉得这块晶莹剔透的小东西格外重。

  陆应怀慵懒地靠在一边,眼睛微微眯了眯。

  蒂恩的故事背景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除了从小就认识伊兹这一点依旧存疑之外,蒂恩几乎没有任何特殊身份的可能性。

  所以江柚白是普通镇民的可能性非常大。

  他对蒂恩和塔塔姐妹之间的情感关系毫不在意,幸好这支线任务没有落在他身上,不然陆应怀才懒得去接管这样繁琐又无用的事。

  “不是藏宝人。”陆应怀喃喃两句站起身,对方栀说,“你还打算在这继续耗着时间吗?”

  方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对塔塔姐妹说:“我知道了,如果遇见蒂恩小姐,我会代为转达的。”

  “谢谢您,祭祀大人。”塔塔西笑了起来,顺势又抬头看了眼陆应怀,神色一僵,凑过去压低声音说,“他对您有敌意,大人千万要小心。”

  方栀挑了下眉。

  这是来自NPC善意的提醒?

  Alpha淡淡一笑,和塔塔姐妹道别后就离开了。

  锦鲤长街依旧络绎不绝,方栀跟着陆应怀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蒂恩的父母站在这场宴席的最中间,举着杯和众人谈笑着,时不时打点着正中间的那几桌客人,却从未对最外围的来客上心。在他们身边占了一个胖胖的,只有他母亲一半高的小男孩,仰着脸,仿佛在为家里举办的这一场豪华宴席而得意。

  “你就是太重情。”陆应怀不知道何时走了回来,紧靠着方栀的肩膀,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一场综艺而已,能赢就行,何必如此感叹剧本中的NPC呢?”

  方栀偏了偏头,他很厌恶陆应怀的接近,抬手揉了揉耳廓说:“别靠我太近。”

  陆应怀耸耸肩,往边上退开一点说:“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在NPC上浪费太多时间。”

  方栀完全没听他的话,自顾自迈开腿走了出去,一边说道:“没什么事就分开行动吧,分头行动可能速度会更快。”

  “这么不想和我一队?”陆应怀抱着手跟在他身后,打趣道,“你这么着急,是要去找你的索里斯吗?”

  方栀没应他。

  陆应怀早就习惯了alpha这种性格,对此并不在意,决定继续对牛弹琴:“不过据我分析,玩家与玩家之间有关联的可能性非常大,蒂恩和伊兹的关系我们已经得到了论证,那么这样看来,你和索里斯之间或许真的有什么关联?”

  陆应怀忽然加快脚步走到了方栀面前,用身体挡住他的去路,神秘兮兮地说:“我再斗胆猜测一下,我和你之间或许……也会有什么隐藏的关系?”

  方栀冷着脸,他现在着急去找谭枫问清楚项链的事情,他所扮演的这个角色能出一趟门并不容易,alpha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和你之间最好不要有任何关系。”方栀说。

  陆应怀一愣,紧接着低着头笑起来。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两肩颤抖着,把整张脸埋进手里,笑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

  Alpha整个人的状态像极了恐怖片里的诅咒木偶,嘴角挂着几近变态的笑容,从指缝里露出一只眼睛看向方栀。

  方栀一怔,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铛——

  铛——铛——

  钟楼响起了钟声。

  方栀飞快地回过头,在听完第十二声钟声敲响后忽然变了脸色,下意识往护城河下游看过去。

  “父亲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我的好哥哥。”陆应怀冷下脸,抬了抬手,七八个穿着黑色长袍佩戴恶魔面具的黑衣人从街道两旁蹿出来。

  GE小镇的镇民都认识这幅装扮,他们惊呼一声,拽着身边的人连连后退,把街道正中心的位子留给了两位alpha。

  黑衣人把方栀死死围住,手上还拿着黑灰色的铁链。

  方栀皱起眉,看着陆应怀的脸问道:“你究竟是谁?”

  陆应怀偏头失笑出声,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位身穿白袍的祭祀:“其实你并不想跟着我来的,你更想去找索里斯问清楚项链的事情不是么。”

  “可是你为什么又选择跟着我来呢——因为你有任务在身,如果找不出藏宝人,你知道父亲不会轻易放过你,至少不会再让你轻而易举地走出那间屋子。”他顿了顿,“我很期望能见到这一幕,所以决定用点手段加快父亲对你的厌恶。”

  方栀捏紧了手心里的项链,不经意环视着周围的黑衣人,企图找出一个突破口。

  陆应怀早就看出了alpha的图谋,抬手在空中一挥,黑衣人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将方栀用锁链捆了起来。

  寡不敌众,方栀挣扎两下无果,便静静地站在那不动了。

  陆应怀绷直了嘴角。

  他整个人忽然迸发出强烈的敌意,一种名为嫉妒和不甘的情感在眼底渐渐燃烧。

  “偷盗者尼克斯,你理当认识我。”陆应怀说,“我是你的兄弟,我叫凯文,也是黑市首领唯一的儿子。”

第70章 塔乌

  钟声响起的时候,谭枫才刚把碰瓷的老人家送回家。

  从主城区中心到外城区的米虫街,整整三公里多的路,谭枫一边要想方栀跑去了哪,一边要想怎么找到伊兹的家,一边还要分神和老人家唠嗑说话。

  饶是alpha体力再好,这么折腾下来都有点累。

  谭枫蹲在大街上,仰头把骗来的矿泉水喝了个干净,然后打量起眼前的屋子来。

  米虫街的房子是真的破旧,不是东边塌了一角,就是西边窗户碎了一扇,整条街看下来没有一栋是完好的,破的非常整齐划一。

  老人家哆哆嗦嗦站在家门口,用拐杖砸了两下房门。

  劣质的木板门被震落一层灰,衔接的螺丝钉摇摇欲坠。

  谭枫感觉下一秒这屋子就要塌了。

  “再敲就塌了——”屋子里传来一个女人声。

  老人听到了声音,确认屋子里有人,这才又卯足了劲一瘸一拐走到谭枫身边,凶神恶煞地说:“快给钱,我儿媳要来开门了!”

  谭枫冷静地咽下最后一口水。

  “我没钱,你报警吧。”

  Alpha实在是累了,整张脸表情麻木空洞,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老人捂住了心口,丢掉拐杖往地上一躺,重新开始撒泼打滚:“你没钱…那你、不成,诶呦我这腿……我这个老身子骨呦……”

  谭枫扶额站在一旁。

  这个时候的米虫街不比早上冷清,那几个赶集买东西的左邻右舍陆陆续续走了回来。他们被这闹剧吸引了目光,看了两眼便捂着嘴偷笑,也不知道是在看谁的笑话。

  “喂,小伙子。”其中一个路人喊道,“这老太婆十天里有九天都在地上打滚要钱,我们早就习惯了,你快走吧,别被人讹了!”

  “什么讹!我讹什么了!明明是撞了我!”老人一个轱辘翻身坐了起来,摸到拐杖就往那人身上砸过去,气鼓鼓地继续骂着,“你们这群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们老了被人撞一下就知道疼了!”

  路人发出一片倒喝,跟看了场笑话一样慢慢散开了。

  与此同时,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终于被人推了开来。

  推开门的是个女人,挽着极低的马尾辫,穿着围裙,脸蛋黄黄的有点干瘦,是一副标准的家庭主妇打扮。

  女人眯起眼睛环顾四周,然后摸索着往前走出去,走到极近的位子时才看到躺在地上的老人,当即一拍大腿,大喊道:“诶呦妈!你怎么又讹人钱啊!”

  被自己儿媳说穿了意图,老人便懒得再装了,一骨碌坐了起来,仰着头回怼道:“那你眼睛不治了?还要我儿子的墓地不买了?就算你觉得你能这样凑合过,我也不想让我孙子天天早出晚归地从小风餐露宿!”

  “塔乌是我亲生的!我怎么可能忍心让他在外面受苦?”女人一点也没看见老人身后站着的谭枫,直接弯下腰把人扶了起来,打算带回屋子里去。

  塔乌?这不就是商时序的角色名吗?

  哦,所以碰瓷只是个单线任务的形式,目的是要让他来这里调查塔乌的真实身份是么。

  节目组也真够可以的,alpha心说。

  “您等等。”谭枫把不远处的拐杖捡回来,递给女人,“塔乌是您儿子?”

  听到声音,女人这才意识到身后有人。她转过头,茫然地看了看,似乎努力在眼前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轮廓。

  半天,女人才迟疑地问道:“你是……啊,抱歉,是不是我妈讹了你的钱,我们这就还给你。”

  “啊不不不没有,我身上没带钱讹不了我。”谭枫十分坦然地笑了笑说,“说来也巧,我是塔乌的朋友,今天早上我们还在主城区见过面呢。”

  翻着白眼的老人忽然就僵直了脖子看着他。

  老人的心里大概是孙子最大,刻薄的表情忽然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她瞪着眼对着谭枫上下一打量,试探地问道:“那你说说我孙子今天早上穿了什么?”

  “灰白色的长衫。”谭枫回忆了一下,指着自己的肩膀说,“这里还有两处补丁。”

  老人皱了下眉。

  她年纪大了,记性也不是太好,回忆点什么东西总要花上很长时间,好在儿媳的反应比她快,拍了拍她的手背,对谭枫说:“既然是塔乌的朋友,那进来坐坐喝杯茶吧,就当是我们对你的补偿了。”

  谭枫求之不得,立马应了下来。

  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女人搀着老人的手走了进去,谭枫在后面跟着,进门时还微微低了下头。

  门檐很低。

  谭枫抬手抵了一下门檐,蹭了一手灰。

  进门右手边是一间不大的厨房,正对着逼仄的洗手间,而唯一称得上大的一间屋子里满满的摆了三张床,勉强塞下了一张半米宽的小圆桌,便再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

  屋子虽小,但东西摆的很整齐,至少让人看不出杂乱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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