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湾路七号男子宿舍 第17章

作者:非天夜翔 标签: 近代现代

  “应该是被栏杆擦伤的。”严峻拿着药油过来,说道:“我没看见有猴子冲着你去。”

  “嗯。”张宇文答道:“没事,也没有破皮,不会感染的。”

  严峻倒出少许药油,似乎想帮他抹药,张宇文便把T恤脱了,赤裸半身,白皙的身材非常性感,他是冷白皮,皮肤也很好。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奇怪,严峻反而不太好动手,索性把药油递给张宇文。 就在张宇文脱衣服时,霍斯臣不知为什么,喉结稍动了下。

  与郑维泽、常锦星坐在一旁的陈宏突然小声说了句话,一起发出狂笑。

  “笑什么?”张宇文茫然道。

  常锦星笑得不行,拿起相机,趁机抓拍张宇文。

  “不要拍了!”张宇文简直哭笑不得,心道多半又不是什么好话。

  常锦星:“你身材很好嘛,要大方亮出来啊。”

  大伙儿又一起哄笑,所有人肆无忌惮地欣赏着张宇文半裸的身体,霍斯臣给张宇文涂了药,示意他把衣服穿起来,别感冒了。

  抵达山顶时已是下午五点,天空中乌云密布,快要下雨了。

  “咱们晚上去吃火锅吧。”张宇文提议道。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回应,冬季的下雨天,饥肠辘辘,筋疲力尽,坐在玻璃窗满是水雾的店里,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心情不能再好了。

  “你还有事吗?”张宇文问霍斯臣。

  霍斯臣短暂地思考片刻,答道:“不,没有。”

  张宇文给了他一个揶揄的眼神,霍斯臣却表现得有点茫然,呼吸到山顶的空气,大家的精神都好了许多,登山时的疲惫亦被抛到了脑后。

  然而下一刻,命运给了他们一招无情的暴击。

  【今日缆车轨道故障,无法下山。 】

  “什么──!”郑维泽差点昏倒。

  所有人站在牌子前,瑟瑟发抖。

  “对不起对不起。”工作人员是个小妹妹,自己都快哭了,说:“缆车是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坏的,已经在抢修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五点之后都不能再营业,因为天黑之后缆车是不能开的……”

  “那我们怎么办啊?”聚集在山顶的游客们吵吵闹闹:“摸黑下山更危险吧!”

  “请大家听我说,听──我──说!”工作人员站在游客招待处,拿着大声公,喊道:“各位游客!请不要焦急!”

  张宇文一行人站在人群外,探头张望。

  “山上会给大家提供食宿!”工作人员说:“真的非常对不起!今天晚上天气会非常寒冷,请务必不要自行下山,下雨天路滑,很危险的!明天一早,缆车就会送各位下山!”

  游客们喧哗良久,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解决方案,幸亏今天是礼拜六,明天还有周日一天休息,最近又是淡得不能再淡的淡季,山顶上不到两三百人,全安排进饭店住宿还绰绰有余。

  “怎么办?”张宇文等人聚在一起商量,他们这一行人里,大部分没有什么正经事,唯独霍斯臣与严峻想必要回去,而严峻又是最麻烦的,还有小棋要照顾。

  严峻说:“我先打个电话给托儿所,不行只能让小棋在那里过夜了。”

  严峻去打电话,陈宏提议道:“用手机轮流照明能下去吗?”

  “快下雨了。”常锦星说:“不要这样,太危险。”

  张宇文也深知不要与大自然作对的真理,山上白天与黑夜完全是两个模样,很冷不说,道路还十分险峻,万一半路失温就不是能不能顺利下山的问题了,小命都可能搭在山上。

  很快,严峻打完电话回来了,作了个“OK”的手势,这让伙伴们十分意外,也许这种时候苦无良策,严峻也明白到再抱怨也无济于事,还是尽量不添麻烦的好。

  “没关系。”严峻反而安慰道:“小棋不是第一晚在托儿所过夜,待会儿我给她打个视讯电话。”

  霍斯臣听在耳中,没有发问,只是安静地站着,随他们商量安排。

  “你呢?”张宇文问他。

  “我当然可以。”霍斯臣说。

  陈宏答道:“那就住吧,晚上大家还可以打牌聊天。”

  没想到本来的登山之旅,阴错阳差变成了集体住宿,也算是不错的体验,陈宏被命运翻来覆去地折腾多了,养成了放弃抵抗,学会享受的习惯,这么一说,大家复又渐渐开心起来。

  “那我们去排队。”张宇文说:“你们先找地方休息吧,买杯热奶茶喝。”

  “好。”常锦星爽快地说:“『你们』去排队,『我们』去休息,就这么说定了!”

  张宇文朝常锦星投去威胁的眼神,知道他在打趣自己。

  霍斯臣与张宇文拿了大家的证件去排队,人不多,很快就排到了。

  “你晚上真的没有事情要做?”张宇文拿着饭店房卡与餐券,问道。

  霍斯臣:“其实有,但不是很重要的事,不过我想和你一个房间,可以?”

  张宇文笑了起来,怀疑地看着他,霍斯臣作了个“打电话”的动作,张宇文便明白了。

  郑维泽正裹着严峻的冲锋衣,坐在游客餐厅里休息,严峻则站在栅栏处看山下景色,张宇文问道:“怎么分房?”

  明知故问,就像他先前设想的一般,常锦星与郑维泽一间,严峻则与陈宏一间,张宇文又提醒道:“做好心理准备,山上的住宿条件不会很好。”

  他们住在相连的三个大床房里,房内只有一张床,郑维泽想到晚上可以和常锦星睡一起,顿时精神了不少,大呼小叫地开始嫌弃住宿条件,约好吃饭时间,关了房门。

  “你在这里住过?”霍斯臣说。

  “是的,和我前任。”张宇文摸了下床铺,冰冷无比,只有一张大床,意味着他晚上要与这直男睡在一起。 他脱下外套,霍斯臣提醒道:“你还是穿上。 房里也不暖和。”

  霍斯臣看看周围,打开电视,画面不太清晰,随手关了。

  “你可以看电视。”张宇文想换身衣服,但出门什么都没带,幸而饭店里还有洗漱用品。

  “我只是过动。”霍斯臣说:“碰到什么都想打开看看。”

  霍斯臣又在玩空调遥控器,但出不了热风。

  “那是什么?”霍斯臣问。

  墙角处有个锈迹斑驳的暖气机,不是霍斯臣问两人根本都无法发现,它就像活动聚会现出一个不起眼的社死成员,躲在没人的地方,偶尔努力活跃下气氛。

  “它的体温还没我的高。”张宇文过去摸了下。

  检查过房间所有设备后,两人并肩坐在床上,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奇怪,手机都快没电了,只好轮流充电,一人没有手机,另一个人自然也不好拿出来。

  “哇!”张宇文拉开窗帘,他们房间的落地窗正对着山下的景色。

  “下雪了?”霍斯臣站在张宇文身后,两人注视着毫无遮挡的玻璃窗。

  “好像是。”张宇文仔细观察,但窗外的天色已渐黑下去,唯有霍斯臣在玻璃上的倒影,两人透过那倒影对视,又彼此笑笑。

  “宇文!斯臣!”陈宏在外敲门,说道:“吃饭去!”

  “来了。”张宇文答道。

  霍斯臣:“得再要一床被子。”

  张宇文想起来了,与霍斯臣同床无所谓,但盖一床被子就很奇怪,于是他前台去要被子,再等待其他伙伴们集合。

  “还好吧?”张宇文怕郑维泽生病,摸摸他的额头,郑维泽神情委顿,常锦星说:“他饿了,吃过就好了。”

  晚餐游客中心提供了单人的自助小火锅,但因为分散的游客与家庭太多,座位被切割得东一块西一块的,六个人无法坐在一起,张宇文看见单独的位置,便将其他成对的空位让给他们,说:“我不管了,我也饿了,我先坐下了。”

  大家便没有坚持等位,各自去找位置,张宇文看了眼霍斯臣,他就在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前,边吃边看手机,陈宏与常锦星、严峻、郑维泽四个人运气很好,得到了四个连在一起的位置。

  张宇文起身去拿食物,回来时却发现身旁的人走了,严峻挪到了他身边的位置上。

  张宇文:“?”

  严峻:“不想当电灯泡,我把锅也端过来了,陈宏还在碎碎念,说吃这个不健康吃那个热量高。”

  张宇文笑了起来,严峻问:“你吃什么?我去帮你拿点肉?”

  张宇文:“不了,这肉简直比我姨婆还老。”

  严峻突然毫无征兆地,夸张地哈哈大笑,不远处,霍斯臣看了他们一眼。

  严峻打开视讯,那边是正在吃奶的小棋,看见严峻,小棋便中断了进食,说:“爸──爸!”

  “你看看这是谁?”严峻把摄像头转向张宇文。

  小棋除了严峻,还不会叫其他人,但她认识张宇文,便朝他笑了起来。

  严峻与托儿所的阿姨聊了几句,那边开始哄睡,严峻于是挂断。

  “给她们增添工作量了吧。”张宇文说。

  “有全托服务。”严峻说:“防止家长突发情况,偶尔几次,加点托育费就行,只是不能总这样。”

  “嗯……”张宇文也觉得小棋一直挺可怜,但比起被送去育幼院,跟着严峻已经很幸福了,他正在尽己所能,给小棋他所有的爱。

  张宇文明白严峻也是一样的想法,遂安慰道:“你也需要有一点自己的生活,不用很多。 你的心情要好,才能照顾好她,她的情绪是跟着你走的。”

  严峻答道:“是的,我也发现了,要照顾好她,也要照顾好自己。”

  严峻今天出了不少汗,身上有点汗味,不重,也不难闻,反而增添了有点侵略性的男性荷尔蒙气味,这种气味是体育男独有的。

  张宇文想起严峻今天那个潇洒的前空翻,问:“你以前是体育科班?”

  “算不上科班。”严峻答道:“练过两年跳高,后来父亲去世,大学就没念,跟着哥哥出来工作了。”

  张宇文点头,严峻问:“你呢?你从来没提起过爸爸妈妈。”

  “他们离婚了。”张宇文说:“各自成家,外公和外婆抚养了我,在我念书的时候也去世了。”

  严峻“嗯”了声,给张宇文夹了点菜,张宇文吃了。

  “他们是做什么的?”严峻问。

  “医生。”张宇文说。

  “对不起。”严峻马上道:“我刚才是不是……”

  “不不。”张宇文好笑道:“我已经吃了,你看?我给你烫一点青菜。”

  严峻:“我知道医生家的小孩都……”

  张宇文:“但我不会。”

  张宇文知道严峻想说什么,是以连着打断了他两次,他确实很少吃别人碗里的东西,毕竟从小家庭环境就有洁癖,筷子也从不互相夹来夹去。

  张宇文又打趣道:“火锅已经有效杀菌了,禁止夹菜并没有现实意义,只不过是心理作用。”

  严峻于是笑个不停,那表情居然有点像害羞的男高中生。

  “难怪你和陈宏,能有话题聊。”张宇文又说。

  “嗯。”严峻又恢复了那一本正经的表情,说:“他也属于体育生,我们算比较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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