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狼为患 第77章

作者:空心节竹 标签: 男男 年下 近代现代

“怎麽,不跑了?”

冷清低沈的声音回荡在黑暗中,将韩予吓了一跳。

他猛地回过头,看向慢条斯理走进小巷子里的青年,那皮鞋敲击著地面的“嗒,嗒”声,让他的心脏随之一紧。

来不及再做休息,迈开酸痛发软的腿,他转头打算接著逃,却被一只手捉住後颈的衣领猛地拽了回去,一股大力迫使他撞到墙壁上,脊背撞得生疼。

“真有胆量。”

“呵,”卫诃森冷的勾著唇,按著韩予的肩膀,把他钉在墙上,怒极反笑:“在我眼前还敢逃跑,真有胆量!”

“放……放开我!别碰我!”

身体被触碰到,韩予下意识挣扎起来,企图摆脱面前青年的禁锢,可是他越挣扎,反而越被死死的压在墙上,双腿被分开,中间顶进一条腿,两只手也被压在墙壁上,全身上下除了头以外,再也没有可以动的地方。

这样的姿势让两个人靠的非常近,彼此的呼吸都交融在一起,缠绵而又危险。

瘦小的男人被卡在墙壁间,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他不敢面对卫诃盛怒的眸子,侧过脸看著黑漆漆的巷子里,眼中都是绝望。

半晌,他的下巴被人扭著,用力转了回来。

“看著我,”卫诃深深凝视著韩予,微凉的手婆娑著男人脸上的污渍,心痛从眸子里一闪而过,却又马上被冷漠取代。“你没有什麽话向我解释?”

韩予连头都被固定住了,只能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人,看著他质问自己逃走的理由,眼前英俊的脸却慢慢变形,浮现出来的是卫剑禹瘦骨嶙峋的脸,只要想到将来卫诃也会变成这副样子,绝望便席卷了疲惫的全身。

“小诃……让我走吧……别找我了。”

他怔怔的睁著双眼,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来。

……如果这段感情实在是上天不允许存在的,那只能由他来完结。也许两年,也许十年,但是不论他还能活多久,都不能再拖累卫诃了。

卫诃听著韩予像是宣言一样的回答,慢慢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充满了野兽般嗜血的光芒。

他俯下身,覆在韩予耳边,低低开口。“我给了你机会,是你不珍惜。”

耳边仿佛情话一样的低语,让韩予觉得寒冷到手指都发麻。他知道这是卫诃爆发的前兆,心里一紧,但是下定的决心不容他再後悔,把心底的胆怯压抑住,他轻轻别开头,干脆将话挑明。

“小诃……我们还是分开……”

“你给我闭嘴!!”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卫诃的低吼打断了,卫诃抬起头,发丝後面的眸子赤红起来,他紧紧盯著韩予,牙关咬紧,猛的挥出一拳。

韩予下意识闭上眼,可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耳侧倒是有一声沈闷的撞击声。

慌乱的睁开眼,果然,卫诃的拳头打在了墙上,力道太大,指骨处流出了血,顺著墙壁流下来。

“小诃!!”韩予脸色煞白,看著卫诃流血的手嘴唇剧烈抖动著,僵著身体想抱住卫诃手上的手,一想到自己的身体,硬生生的放下了手。

“小诃!你、你别这样……”他乞求的看著卫诃,“你的手流血了,快点包一下!”

卫诃看也不看自己流血的右手,只冷冷的看著韩予焦急心痛的表情。

过了几分锺,他抬起手,将手上猩红的鲜血蹭到韩予的脸上,看他染上了自己的颜色,才低声道:“从现在起,我不想听你说任何话。”

说完,他一低身子,长臂一揽,将韩予整个人扛了起来,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第178章

头朝下被人扛在肩上,青年英挺宽阔的肩膀顶在肚子上,韩予眼前一片昏天暗地,只觉得自己想要吐出来。

可是他胃里空空如也,就算想吐也吐不出什麽。

又一阵翻天覆地,他被扔了副驾驶座里,白色的皮毛坐垫被他身上的灰尘和赃物蹭脏一片。

慌乱中眼镜掉到了车座下面,韩予摸索著去寻找,等把眼镜戴上时,卫诃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启动了车子。

车里的空调被打开,舒适的温度是韩予很久没有感受到的,可他的身体还是不停颤抖著,被青年脸上的恐怖怒意惊得脊背打颤。

卫诃的手还在流著血,顺著指骨滴下来,弄脏了坐垫,韩予看的触目惊心,两三次想要伸出手,一看到自己受伤的脏污,忍不住又收了回来。

“小诃,你的手……”

“闭嘴,”卫诃看也不看他,冷淡开口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听你说话。”

韩予怔住,依言闭上嘴,不再说什麽,但是从小抽屉里找出消毒湿巾,把自己的手擦得干干净净的,才隔著湿巾去处理卫诃的伤口。冷漠的青年不耐的打开他的手,拒绝他的好意,他停了几秒又凑上去,直到他不再拒绝他。

可是就算卫诃任由他动作著,但是仍旧不肯理会他,连看他一眼都不看,全身散发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气息。

伤口其实并不严重,就是指骨处因为撞击破了皮流了血,没过一会儿伤口自己就凝结起来,不再流血。

韩予动作轻巧的擦去卫诃手上的血污,看著指骨关节处的伤口,心里明白这次真的激怒了卫诃。

他从没有被卫诃推开过,不知道被人拒绝是这麽难受的事情,沈默著处理伤口,心里明白就算得到这样的对待,也是自己咎由自取。

看这样连话都不愿跟他说的样子,应该是对他失望了。

韩予几不可查的轻轻叹口气,低头看著抓在手里的布偶,手脚都不敢乱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尽管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形,可是说不难受,是骗人的。

……如果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他也不想放弃这样来之不易的感情。如果可以,他宁愿用自己的命来换与卫诃在一起的机会,但是却不能用卫诃的未来做交换。

所以,如果卫诃真的就此放弃对他的感情,也算是达到了他的目的吧……

这样挺好,真的,……挺好的。

催眠似的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很好,让自己接受被冷淡对待的现实,可是心底还是隐隐作痛著,他的鼻子有些酸涩,连忙抬起头,看著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才发现不是回自己家的路。

卫诃要带他去哪里?

韩予转过头看向一脸淡漠的驾驶著车子的青年,却不敢问什麽,总归卫诃不会伤害他,去哪里都一样。

──这样的想法在出了市区,爬上盘上公路的时候改变了。

上次被秦岳带来的时候,为了怕卫剑禹对他做什麽,他特意记了逃跑的路线,所以车子一开出市区,他便立刻记起了这条路。

卫诃为什麽带他去找卫剑禹?

难道……他其实知道了什麽?

韩予眼睛闪了两下,看向面无表情的卫诃,猜不出在他此刻平静淡漠的外表下,究竟藏著怎样的心思。

可是有一点他很清楚──他一点也不想见到卫剑禹。

他跟卫剑禹交集不多,但是没有一次可以称得上是友好,现在他这样狼狈,完全是称了他的心意。

而如果卫诃真的是知道什麽,不论对他不离不弃也好,对他敬而远之也罢,都不是他希望见到的。他只想回到自己的家,安安静静的跟卫诃谈一谈,平淡的结束这一段错轨的关系,最後等待这失败的一生完结。

车子进入山林之後,失去城市的躁动喧嚣,只有一片寂静与黑暗,压的他心中更加沈重。

良久,韩予才轻轻开口,问道:“小诃……你是不是知道了?”

卫诃目视前方,沈默不语。

这样的反应已经算是默认了。

韩予咬住嘴唇,将身体更深的藏在座椅里,目光茫然的投到车窗外。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还是……”

“我让你闭嘴!!”卫诃抿紧唇,侧头非常狠戾的瞥了韩予一眼,“再废话现在就做了你!”

他的声音很大,简直是暴喝出来的,在寂静的车厢里回荡著,惊得韩予身体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噤了声,怕他真的将威胁付诸行动,闭紧了嘴不敢再出一点声音。

车子开到小别墅的楼下,卫诃很粗鲁的将韩予拉了出来,拽著他走向别墅的正门,猛踹。

门一会儿便被打开了,秦峰站在门後,看看卫诃,又看看韩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後侧开身子让出门口,让他们进去。

卫诃拉著韩予一路走上二楼,来到了卫剑禹卧室,一脚踢开门,走了进去。

卫剑禹气色好了很多,已经可以坐起来了,但是仍然在吊水。听到声音他睁开假寐的双眼,看看压抑著怒气的卫诃,又看看满身狼狈的韩予,最好目光落到他们交握的双手上,眉峰轻轻皱起。

“卫诃,这就是你的选择?你不怕……变得和我这样?”

卫诃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著床上鬼一样的男人,唇边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他猛地把身後的男人扯到面前,当著卫剑禹的面,带著恨意一般狠狠咬住韩予的双唇,发泄著一周以来心底的狂躁与不安。

这个真的不是吻,而是野兽的撕咬。

韩予回过神,後背吓出一层冷汗,用力敲打著卫诃的背,咬紧牙关不肯开口。这样的拒绝惹怒了失去理智的青年,他不再尝试将舌头伸进男人的嘴里,改而狠狠撕咬他的唇,很快,血腥味便充斥在两个人的唇间,被卫诃一点不剩的全部舔到口中,吞进腹里。

“唔……!唔!”韩予急得额头渗出汗珠,疯狂的挣扎著,却怎麽也逃不脱青年凶狠的啃噬,他甚至有种自己快被连血带骨被野兽吃掉的错觉。

不管他怎麽避免,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还是把病毒传染给卫诃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韩予绝望的想著。

不知过了多久,韩予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了,双眼晕眩的腿都站不直,紧紧抱著自己的人才终於松开了他的唇。

卫剑禹静静看著眼前的一幕,看著与他那麽相似的脸上带著疯狂,挑衅的看著自己。

卫诃轻轻舔去嘴角残留的血迹,把缺氧的男人整个裹进自己臂弯里,淡淡开口道:“知道吗?你最悲哀的地方不在於有艾滋病,而是就算你死了,也没有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为你伤心。”

他说完,抱著韩予转身离开,似乎这麽晚来到这里,只为了说这一句话。

秦峰目送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转头看向床上虚弱到男人,低声问道:“老爷,还需要我做些什麽吗?”

卫剑禹茫然的看著雪白的天花板,似乎是在沈思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没有想。

“……随他们去吧。”半晌,他闭上眼睛,低声喃喃道。

“是。”秦峰点点头。

房间里沈默下来,秦峰如同每一天一样,打了水帮卫剑禹擦洗身体,为他做好清理,关上了大灯,坐在卫剑禹身边,开著小台灯为他念著新闻。

这是卫剑禹的要求,不管是新闻也好,诗歌也罢,秦峰一定要每晚为他读一些书,到他睡著为止。

否则,他也许会就这样整晚的看著天花板,直到天亮。

秦峰的声音低沈,很有催眠的效果,念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看著卫剑禹呼吸匀称了,才收起报纸,打算离开。

就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床上的男人却轻轻开了口。

“秦峰,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秦峰停住脚步,又回到床边,半跪下,严肃的脸上带著认真,“老爷,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你的健康。”

床上的男人沈默著,许久之後,久到秦峰以为他真的睡著了,他才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带著满足。

“叫律师过来,……我要写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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