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夜奇谈 第9章

蓝冥并没有说话，而是站着，低头端详着苗宵北。

“喂。”苗宵北伸出手，在蓝冥的眼前晃了晃……这一晃，他才发现了一些问题，蓝冥原本黑色，偶尔金色，当然，最可怕的时候红色的眼珠子……变成了蓝色的。

苗宵北心说，这人的眼珠子颜色怎么能随便变换的？

蓝冥似乎没睡醒，低头看着苗宵北，眼神有些迷离。看了一会儿，他伸起手，苗宵北注意到了他尖尖的指甲，和苍白手背上，黑色的血管。

蓝冥的手轻轻地碰触了一下苗宵北的脖子，咧开嘴笑了起来。

苗宵北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好像不是蓝冥，想退开，却被那人一把拽进了房间里头……关门。

“你是谁？”苗宵北靠在墙边看眼前的人，他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床铺，就见蓝冥没在……也就是说眼前的人就是蓝冥没错……不是，确切说，这个壳子应该是蓝冥的，里头的瓤就不知道是谁的了。

“呼……”蓝冥本来是一步步向苗宵北靠近过来的……但突然低头，用手捂住额头，皱着眉头发出了古怪的低呼声，随后，缓缓地喘息了起来。

“喂？你……啊！”苗宵北一惊，因为蓝冥摇摇晃晃地靠扑了过来，单手撑着他耳边的墙壁，抬眼和他对视。

苗宵北就见蓝冥的眼睛正在变化，时而蓝色，时而金色……似乎是闪烁不定。

苗宵北突然想到了灯泡，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笑，但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听到了苗宵北的笑声，蓝冥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抬眼再看的时候……一对瞳孔都变回了金色。

随后，蓝冥似乎放松了下来，而同时，外头的电话铃也不响了，一切恢复了安静。

苗宵北盯着他看，问，“你没事了？”

蓝冥甩甩头，挑眉，“刚刚你看到什么了？”

“呃……你眼睛的颜色。”苗宵北道。

“哦。”蓝冥点点头，笑问，“看到蓝了？他有没有对你做奇怪的事情？”

“蓝？”苗宵北突然想起蓝冥以前说过，冥是他的刀，而蓝是另一个人……就是刚刚那个蓝眼睛的蓝冥？

“刚刚外面的电话机……”苗宵北想了起来。

蓝冥耸耸肩，道，“是蓝弄的，他魔化的时候释放出来的力量让一些东西产生了异变而已，放心。”

“他不会经常出来吧？”苗宵北问，“他好像不太友好。”

“呵……他只是趁我睡着了出来走走而已，放心。”蓝冥淡淡道，“他应该不会伤害你，最多对你做些奇怪的事情……当然，如果他还记得你的话。”

“刚刚就见了一面，应该不会记得吧。”苗宵北伸手拍了拍他，道，“你去睡沙发，我睡床。”

蓝冥挑眉看他，问，“为什么？”

苗宵北道，“这里比较安静。”说着，就要往床边走，蓝冥微微一笑，伸手一把搂起他，“床那么大，别那么小气么，起码有些待客之道，一起！”

苗宵北就觉得双脚腾空，赶紧推蓝冥，“你放手，别动手动脚的。”

蓝冥笑，“你怎么那么轻？多少斤？”

“滚。”苗宵北踹他，“放不放？”

蓝冥坏笑，道，“跟我一起比较安全，这几天群狼应该会有躁动，你能听到它们叫，小心它们盯上你。”

“为什么我能听到，小宇听不到？”苗宵北不解地问。

“你和他血统不一样。”蓝冥翻了个身，躺下继续睡。

“唉，那要是半夜那个蓝再跑出来怎么办？”苗宵北担心地问。

“简单。”蓝冥凑过去在苗宵北耳边说，“你只要给他一个吻他就会很听话。”

苗宵北睁大了眼睛看他，蓝冥坏笑了起来，转身继续睡。

苗宵北靠在一旁，看着蓝冥的背部，就见他后脖颈处，有一个古怪的红色纹身。苗宵北凑过去细看，就见像是某种符号，有些像古代的字符，也有些像是胎记。苗宵北看得有些好奇，就伸手去摸了摸……

“嘶……”苗宵北收回手，刚刚被烫到了。

蓝冥则是地笑了起来。

苗宵北盖上被子，继续睡。毕竟累了一天，昨天也没睡好，苗宵北很快就沉沉睡去。

等到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蓝冥缓缓睁开了眼睛，就见苗宵北已经睡得很熟。他轻轻转回身，盯着苗宵北看了一会儿，悄悄起床，打开了卧室的们，随后又缓缓地关上。

走到了窗边，打开窗户，随后走到厨房里……蓝冥已经会吃杯面了，从橱子里拿出了杯面来泡上，倒上热水，边捧着又走了出来。

“你适应得还不错。”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台上已经坐了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皮衣，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苍白的皮肤和立体的五官，最奇特的是，每只眼睛里，都有一双眼瞳……没错，是一双，双瞳相叠加，看起来有些妖异。

蓝冥呼噜噜地吃面，看他，问，“那些狼族吵什么。”

“妖狼王不见了。”那人轻描淡写地道，“它们正在找自己的狼王。”

蓝冥嚼着面问，“狼王是新的还是旧的？”

“你睡糊涂了么？”那人笑着问他，“狼族最多两三百年的寿命，怎么可能活过一千年？除非魔化了，狼族魔化要杀一千个血族呢，世上仅存的血族也才多少个？”

蓝冥耸耸肩，“拿就是说……是个新的了？”

“新任的狼王非常年轻，叫契獠，他很能干也比较谨慎。”那人低声道，“不过最近有很多狼族受到袭击后无故失踪，所以它们都比较紧张。”

“我刚刚也碰到了一只，好像是在逃命一样。”蓝冥皱着眉头道，“狼族算是凶悍的了，什么东西能吓着他们？”

“这就很难说了。”那人耸耸肩，道，“你和老狼王也算有些交情，刚刚好几只头狼都跟我聊过，想请你帮忙，他们愿意出高价钱。”

蓝冥将面吃完后，道，“嗯，可以。”

“那我先走了，谈妥了价钱再找你。”那人准备离开，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他，“对了，你为什么和这个巫师住在一起？”

蓝冥笑了笑，道，“他只是巫师的后人而已。”

“你想怎么样？”那人微微皱眉，“别忘了巫师是受到神明保佑的，你乱来小心遭天谴。”

蓝冥干笑了一声，挑眉，“你以为我想？”边说，边伸手过去给那人看，“是那个傻巫师自己种上去的。”

那人低头一看，发现了蓝冥胳膊上的契约印子，睁大了眼睛看他，“巫师和你定了婚约？”

“嘘。”蓝冥竖起手指，“我只告诉他是守护约。”

“呵。”那人也觉得好笑，问，“那你怎么办？“蓝冥耸肩，“还能怎么办，等他找法子解开，不然只好一辈子绑在一起了。”

那人扶额头，道，“你说你跟这个巫师是不是有仇？以前他追得你到处跑，现在你反过来跟他绑上了婚约。”

蓝冥愣了愣神，道，“事情太久了，不记得了……你最近在做什么？”

那人想了想，道，“大概……算是从事金融业吧，不过龙族的差不多都死光了，就剩下我和其他几只幼兽，我还要养育他们，压力很大呀。”

“少来。”蓝冥白了他一眼，“谁还能动你？”

那人笑了笑，问，“蓝呢？”

“在体内呢，刚刚醒过来了。”蓝冥道，“有些不太安分。”

“我会帮你留意解开咒文的线索的。”那人伸手过来，拍了拍蓝冥，“你能醒过来，我很高兴。”

蓝冥笑了笑，问，“那些妖魔是不是都紧张了？”

“S市一半以上的妖魔一听到你复活了，已经卷铺盖逃走了。”那人笑问，“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合作？”

蓝冥看了看他，一笑，“自然的。”

“那我有生意就通知你。”那人往空中一跃……背后的两对翅膀张开，扑扇了两下，和蓝冥告别。

蓝冥对他点点头，那人扇着翅膀飞远，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蓝冥单手托着下巴，靠在窗台上，盯着前方的夜幕发呆。

……

次日清晨，蓝冥再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苗宵北已然不见了，起床出屋，就见风小宇依旧搂着哆咪在看新闻，手上拿着个包子，边啃边说，“哎呀呀，昨天发生好多连环车祸哦，车主都说撞到了黑乎乎的东西……跟我们昨天好像啊。”

蓝冥微微皱眉，去洗漱，出来的时候，苗宵北也坐在了客厅里，头发还有些湿，像是刚刚练好功。

蓝冥坐到了他的身边，接过风小宇递过来的点心，问他，“你也是跳舞的？为什么你从来不练习？”

风小宇眯眼看了看蓝冥，搂住哆咪道，“讨厌，你说我胖。”

蓝冥皱眉，他有提到胖这个字么？

苗宵北吃了一口包子，问蓝冥“对了，一会儿我要去书城，你要不要去？”

蓝冥看他，问，“去找资料？”

“嗯。”苗宵北去洗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后出来，道，“上次罗阿姨说那里有个古书坊，里头有很多古书。”

……

半个小时后，苗宵北的车停到了古书坊附近的步行街外，蓝冥从副驾驶座上下来，抬眼四望，的确是一条古意盎然的街道。

风小宇也带着哆咪来凑热闹。

苗宵北带着众人，按照罗阿姨告诉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古书坊。

这店铺建造的格局相当的奇特，一半露在地上，一半藏在地下。

苗宵北皱眉，心说，“这算是自然形成的，还是危房？”

“哦。”蓝冥看了看房子的构造，笑道，“这是个引鬼阵啊，看来是个鬼师的家。”

“鬼师是什么？”苗宵北不解地问。

蓝冥笑而不语，只是对他眨眨眼。

苗宵北也不多问了，反正问了也是添堵，他打开了那古书坊的门，走了下去。

房间里并没有人，只有摆放得密密麻麻的古书，楼上楼下好几层。

苗宵北皱眉，刚想问问有没有人，突然，就见一个白影一闪，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苗宵北回头……没人……正在纳闷，就听到身前有人笑问，“我最讨厌的巫师来这里做什么？”

苗宵北回过头，就见一个长得极具东方韵味的白衣男子站在他眼前。

那人很年轻，大概二十多岁，古典的长相，黑发凤目，高鼻薄唇，看起来有些阴郁也有些文弱，手上拿着一根用来装饰的精巧铜质龙形拐杖，含笑看着苗宵北，眼神却是阴冷，“哦……还是个那么漂亮的巫师。”

苗宵北自然不知道眼前人在说什么，他只是感慨……遇到了蓝冥之后，原先那些正常人都变成神经病了。

“我就说这里一股古怪的味道。”这时候，蓝冥也走了下来，对那白衣男子道，“原来有个千年的厉鬼在。”

白衣男子抬眼，看到了蓝冥之后，愣了住了，半晌才开口道，“你……”

蓝冥一挑眉。

那白衣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被一把揪住苗宵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