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助教 第5章

作者:飞苹果 标签: 天之骄子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氯胺酮

包括顾南在内,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楼下传来的音乐声突然在这个时候变了节奏,从之前悠缓的爵士变成了快节奏的电子,整个空间都嘈杂兴奋起来。

“你他妈的说什么?大声点儿。”褚旭一把拖过言奕摔在沙发上。

“是我把你的名额弄给了林宓燕。”言奕见顾南痛的汗都下来了,也顾不得嘴里在吼什么了。

“我说你别想着帮他顶缸啊,你哪儿来那么大本事?一个小小助教而已,还是个研究生在读吧?我老爸可是找了好几个有实权的门路才得到的准话,给你那么轻易的临门一脚就踹飞了?”

“我爷爷是......名誉校长,我跟校办说,林宓燕是他朋友的孙女。”

“我操,行啊。怎么,搞了半天你是为了讨女人欢心?这也不对啊,把人弄出国你也沾不到好处啊。”

“我不喜欢林宓燕。我......”言奕迟疑着去看顾南,黑T恤已经松开了手,顾南正低着头专心调整左臂的夹板和绑带,听到这话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敢说出来!

“褚旭你傻了吧。”金毛调笑着说,“这摆明了不是为了讨好女人,是为了赶走情敌。对吧,小路?这招真高明,你要多学着点儿。”

黑T恤横了金毛一眼,把微微笑着的小路拉到一边坐下。

褚旭坐回沙发里跷起腿,指着茶几上的酒瓶:“我懒得管你是情人还是情敌,既然你认了就敢做敢当,把这瓶酒干了,以后就算两清。只要不碍着我,以后学校里碰见我说不定还叫你一声老师。”

“我把这酒喝了,你们以后不能再用任何方式骚扰顾南。”言奕抓过酒瓶,表情显得特别坚决和强势,一脸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瓶子砸你脑袋上的样子。

褚旭挥了挥手,表示没问题。

言奕一仰脖子就开始往下灌。

金毛嬉笑着鼓掌,顾南一言不发,看着言奕呛得眼泪直往外流。

大半瓶酒足足花了五分钟才喝完,中间言奕几次被呛得头晕眼花,酒液跟着下巴往下淌,胸口衣服湿了一大片。

“走了走了,隔壁继续喝酒。奶奶的,老子花钱都给他们俩享受了,真冤。”

褚旭带头往外走,金毛出去之前特猥琐地拍了拍顾南的肩膀说:“好好享受,别浪费了哈哈哈哈。”

那个叫小路的清秀少年弯腰凑到顾南跟前:“帅哥,真心留个电话呗,你没选我你会后悔的哦。”

黑T恤把他从后面拎着领子给提溜了起来,一脸的无奈外加几分刻意的凶相:“他要是真选了你,你才是会后悔。”

“哎,哎,你给我放开,抓猫呢你?”小路一路怪叫着被拽了出去。

顾南也站起来往楼下走。

这时候的言奕一整瓶43度的洋酒下肚,胃里眼看着就要翻江倒海,眼前也开始迷糊,发现人要没了,虚虚一扑抓了个空。

“......”

言奕摔在沙发上,后半句落在空荡荡的门边。

顾南头有些晕,额角突突地跳,脑子里有隐隐的兴奋感,很不对劲。言奕是死是活他根本不想管,反正这个家伙什么都做得出来,把林宓燕弄走,给他下药,还......就算被人折腾死也是活该。

他是打定了主意离他越远越好。

可是在楼梯口被黑眼罩拦住了。准确的说人家今天换了个白底黑边的眼罩,中间还用黑色水笔粗粗地画了个骷髅,看起来这个人玩儿自己玩儿得很开心。

酒吧老板陈青杨说:你不能把他扔这儿。

“你可以把他丢到外面。”

陈青杨又说:我是个善良的人,最明显的例子是昨天和前天我就没把你扔在外面。

“那你也可以让他在这儿睡一晚。”

陈青杨摸了摸眼罩很是忧虑地说:警察正在盘查这条街,按进度估计最多15分钟就到,据说扫出来的吸毒少年已经装了两个面包车,如果你不把他弄走,我会尽好市民的责任,主动检举你们俩都嗑药了。”

“你怎么知道的?”顾南皱眉,脑子里似乎要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冷静。

“我依稀看到那金毛小子放进酒里的。”

“该死,你当时怎么不说。”

“那时候不知道警察要来啊。”该死的黑眼罩笑着,把顾南推回隔间,一把拉起歪倒在沙发上的言奕搭在他身上。

“先带他去洗手间,我去弄点温水来。”

顾南一口气灌下五杯水,趴在洗手台前狂吐。陈青杨一手捞着软趴趴的言奕,一手往他嘴里灌水。

“帮把手。这小子喝晕菜了不知道张嘴。”

“灌不下去就别灌了,等下呕吐物呛到气管里就麻烦大了。”

“那怎么办?我还要出去顾场子,有群正嗨的小年轻还没打发走呢。不管了不管了,你把他弄走。不准把人扔这儿。拐角有后门,赶紧的。”陈青杨把言奕往顾南身上一扔,转身走了。

言奕刚才一进洗手间就吐了个痛快,靠在他身上就软软地往下滑,迷蒙的眼睛半闭着,一爪子就拍上了顾南的脸,嘴里嘟囔着:”顾南,顾南......我是真的喜欢你......顾南......”

喜欢你个大头鬼。

顾南愤愤地捞住他的腰,一路拖着出了酒吧后门。

后巷很黑很静,拐了好几个弯才找到大路,上了出租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虽然他刚才喝了大量的水催吐,但因为处理的晚,这时候药效已经有些上头了,眼前全是迷幻的光影,言奕更是晕得人事不知。这个样子不可能回学校,附近的几所医院也很多实习的学生,今晚这么进去,保证明天就能扬名全校。

虽然很不想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牵扯,可是真要让他把人扔在路边不管他又做不出来。

言奕突然从后座上撑起半个身体,冲着司机耳边吼了一串地址,咚一声倒回位子上小声嘀咕:“我要......回家。”

三十分钟后,两人一起摔在了言奕公寓的大床上。

顾南已经很迷糊了,仰躺在床上只觉得每个细胞里都有火苗乱窜,卧室的水晶吊灯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越晃头越晕,嗓子眼一片烧灼,**从五脏六腑升腾起来。

一个火热的身体就在这个时候贴了上来。

言奕的T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自己扒掉了,滚烫的皮肤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磨蹭着顾南的胸膛,十根指头正努力地解他的扣子,嘴唇贴着下巴往喉结上滑动,留下一溜带着浓重酒气的湿漉漉的印子,喝醉酒的人重得要命,压得顾南喘不过气。

“言奕......你给我滚开。”

顾南艰难地用一只手去推在那个半趴在自己身上扭来扭去的男人,手下完全没有准头,力道也不稳,抓在言奕□的肩膀上,手心里全是汗水,手掌下是另一个人的体温。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触感,不像女人那么细致柔软,皮肤温暖滑腻,肌肉紧致有力。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更改的错误,而这个错误绝对不可能再犯一次,他不会再放任自己失去控制。

一边要努力拉回越来越混乱的神智,一边要忙着扒下身上挂着的男人,左手又用不上力,顾南一时之间手忙脚乱。

匆忙间余光扫到床头柜上搁着把水果刀,伸手勾过。顾南犹豫了几秒,甩甩头找准焦距,一刀就往言奕肋间扎了下去。

他平常在人体解剖课上手法一向很稳,但是头一次往活人身上下刀子,外加视线还迷蒙着,心里也不禁有些没底。还好这一刀避开了大血管,刺进了肌肉间隔,深度也控制得很好,会很痛,可是绝不致命。

言奕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眸子闪了闪,眼前清晰了点,低头抚上刺痛的地方,摸到了自己前几天用来削过苹果的小刀,抬起头呆呆地说:“你没有消毒。”

“死不了你。清醒没有?”

言奕翻身躺平了大喘气:“清醒了......一点。”

“那两杯酒里有东西,你刚才晕着没敢给你灌水,既然清醒一点了,就自己去处理一下。”顾南躺着没动,刚才那一刀过后,他浑身脱力一样,放松下来后才觉得满天都是星星在飞,眼前白的红的黄的五颜六色的光圈交错闪烁,耳朵里也嗡嗡作响,言奕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好......”言奕定了定神,判断了一下两个人的反应,迅速得出结论:“氯胺酮。这剂量对我来说......问题不大。我应该主要是给那瓶酒弄晕的。”说完按着腰间的伤口和刀子下了床,拎过医药箱。

医学院出身家里装备就是齐全,除了无影灯没有,都可以做台外科小手术了。动作虽然不快却十分利落,不到十分钟就处理得干干净净。拔刀,止血,消毒,缝合一气呵成,完了贴上块方方正正的纱布,又掏出卷绷带在腰上缠了几圈。

口服微小剂量氯胺酮对言奕产生不了太大作用,麻醉专业的必修课里当然包括了对各种医用麻醉剂的研究,氯胺酮这种静脉全麻药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他和几个死党曾经偷偷打赌,用麻醉药弄翻其他人,还要控制在标准时限内安全醒来,输的人要负责打一个月的开水。后来被教授知道了,兄弟几个被罚去尸体保存馆擦柜子,晚饭是跑来看热闹的同学特意送的。守着一排排泡在甲醛溶液里已经变成了浅褐色的人体,嘴里嚼着番茄炖牛肉,那种滋味真是永生难忘。

等他处理完自个儿,回头看顾南已经完全陷入了迷幻状态。脸庞通红,额头全是汗,双眼根本没有焦距,视线在空间里转来转去,像是在找寻什么,迷乱无助的样子居然看起来很是脆弱,让人心疼又心痒难耐。

糟糕,这种状况该怎么办才好?

☆、再次

言奕不自觉得就抚上了他的脸,有些着急地问:“顾南,顾南你怎么样?很难受吗?”

顾南“啪”的一声挥开他的手,嘴里含糊不清地骂:“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叫我名字。”偏偏声音太过软弱无力,愤怒的语气就那么变了调,把个言奕听得骨头的都酥了。

言奕强撑着到浴室接了盆热水给他擦身体。

顾南原本早上就在发烧了,再加上酒精和药物诱发的高热,皮肤摸上去烫手,原本的浅麦色底下透出一层层的血色。热毛巾拧得精干,从头到脚一点点的擦过,再用干净的浴巾吸干身上滞留的水珠。

言奕清醒了点之后,倒是不敢再把人扒光,留了下面贴身的那条没敢动。色字头上一把刀,已经被狠狠削过一次,他不敢再冒那个险。

顾南一直很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的,盖好的薄被转眼就掀到一边。言奕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退烧药给他喂下去,刚把湿毛巾叠好放上额头,就被抓住了手。

“不要走......”手掌力道很大,把他的手指捏得死紧。

言奕心头一跳,整个人整颗心瞬间变得软绵绵的。虽然顾南清楚意识到抓住的人是他言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难得的被需要的感觉,让他本来已经落到谷底的心有些活动了起来。

送上门的豆腐,不吃白不吃。言奕顺着他的力道躺上床,拉过一角被子搭在自己身上。顾南拉着不放,自己也舍不得放,就这么拧着身子躺着,虽然伤口还在一跳一跳地痛,可是挡不住心里暖洋洋的都是舒服。看着那个人无意识的就往身边的热源蹭,头窝进了他胸前,以一种极为缺乏安全感的姿态蜷成了一团。

一定是在想林宓燕吧,浓浓的鼻音里全是眷恋。言奕听着听着又有些羡慕嫉妒加心酸。

“妈......我好想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闷着头的人开始小小的哽咽了起来,声音含混不清,肩膀还在轻微的颤动。

言奕有点惊讶。他自以为对顾南已经很了解了,但因为他很少跟同学朋友提到家里,自己也从来没想过要去探听家庭背景什么的。为什么他会有这么悲伤的语气,像被遗弃的小孩一样流露出从来没有过的脆弱。

顾南给人的印象一直是个很有自己坚持的人,他不孤僻、不冷漠、不清高,把自己的一切规划的很好,学业、锻炼、社会实践,包括跟林宓燕谈恋爱,该做的他都争取做到最好,其实他心里真正在想些什么,却很少有人知道。

这是个把自己装在壳子里的人,外表坚硬,敲开了里头就是雪白柔软的瓤,戳到就生疼。

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左手从顾南肩头绕过去把人揽进怀里,一下一下的轻拍,嘴里不住声的安慰说:“不走,不走,陪着你呢。”

言奕有一种在哄自家孩子的错觉。

拍了一会儿听不到怀里的人啜泣了,反而渐渐不安分起来。原本蜷起来的腿搭了过来,把言奕牢牢压住了,缠着绷带的左手也攀了上来。

言奕不由得苦笑,这又是梦的那一出?这次是真把他当那个女人了吧。

身体的磨蹭幅度渐渐大了起来,言奕明显感觉到硬硬的东西顶到了自己的腿侧。

“顾南,醒醒。”推了推没反应,言奕把右手挣脱出来去拍他的脸。额头的毛巾滑到了一边,脸庞还是滚烫,言奕手指从他烧得红润的嘴唇上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