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深浅 第15章

作者:初禾 标签: 破镜重圆 强攻强受 近代现代

  “不就好奇吗?”他晃着杯中的浅红色果酒,眉梢一挑,十足的风情,“你不好奇他为什么来凌渡吗?”

  “有什么可好奇。”许沐初将自己端着的洋酒一饮而尽,“身体终于养好了吧?他年纪也不小了,以前被关在家里治病,什么都没玩过接触过,现在身体没以前糟糕了,便想出来‘放风’呗。”

  洛昙深想了想,“嗯,有可能。”

  “今天是明昭迟带他来的。”许沐初又道,“人表哥表弟的,你就别瞎操心了,啊?来,走一杯,今晚醉了去哪儿?需要我给你安排人吗?”

  洛昙深和许沐初碰了个杯,却没有喝掉杯里剩下的酒。吧台的流光落在酒中,酒倒映在他眼底,荡出一汪潋滟。

  许沐初看出他心情不好,往他背上拍了拍,“我要是你,我就直接把人搞床上去,操了再说。”

  他摆摆手,“你懂个屁。”

  “啧,我睡的人能比你少?”许沐初笑道:“你啊,现在就是没吃到,所以才这么惦记。等你操了他,让他在你身下软成一滩水,你俩的角色就得调转过来,换他惦记你了。那人叫单什么来着?你说他一个小老百姓,居然也敢跟你拿乔……”

  洛昙深不爱听这些,冷着脸将许沐初赶走,一个人喝了一会儿,愁非但没被浇掉,反倒是越喝越烦躁。

  他倒是想直接把单於蜚给上了,这人简直跟春药似的,无时无刻不撩拨着他蓄势待发的欲望。

  但这些年他玩的人虽多,规矩却从来没坏过。

  感情这事讲求一个你情我愿,没追到手的人他不爱碰,霸王硬上弓没意思,还掉价。他宁愿每天想着单於蜚的身体自渎,也懒得强行把人绑在床上。

  “洛少。”

  正烦闷着,身后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他回过头,见安玉心正站在离吧台不远的地方。

  他在原城的上流圈子里一直维持着风流绅士的“人设”,待人和气温柔,举手投足间风度不凡。

  但现下,他正为单於蜚的事心中起火,并不想劳神费力维持“人设”与安玉心谈天说地,亦不知道安玉心为什么特意来找自己,于是眯了眯眼,装出半醉之态,笑盈盈地看着安玉心,却并不说话。

  “你,你喝醉了吗?”安玉心问。

  “嗯?”他醉眼迷离,连反应都慢了许多。

  安玉心无措地皱了皱眉,轻轻抓住他的手臂,“洛少?”

  他反感被动的肢体接触,眉心浅浅一蹙,但唇角仍带着无可挑剔的笑。

  安玉心连忙将手收回去,后退一步,“我,我帮你去叫许少。”

  安玉心一走,他眼神便恢复清明,唇角也压了下去,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凉薄。

  许沐初赶来,“你没事吧?怎么喝果酒也喝醉了。”

  他回身看了看,安玉心没在,便说:“没事。”

  许沐初狐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他没醉,这才离开。

  吧台上又只剩他一人了,可安玉心那个岔一打,他再继续喝,便感到索然无味,什么兴致都没有了,心里不停想着——

  单於蜚为什么请假?

  家里有事儿?

  还是故意躲着我?

  单於蜚将检验单叠好放在衣服口袋里,从医院出来时松了口气。

  医生说眼睛没有大碍,近期出现的酸胀、易疲劳现象都是正常情况,但同时又嘱咐他注意休息,保证睡眠时间,不要太过劳累。

  “咱是受过伤的人,不能和正常人一样造,这你得明白。”医生将他送到诊室门口时再次叮嘱。

  “嗯。”他点头,“谢谢您。”

  太阳西沉,医院外面的路边摊摆起来了,他从被侵占得寸步难行的小道里费力地穿过,被凉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感冒没有好,但灌了几杯热水后,身体不像上午那般难受了。

  他有些后悔请假,一看时间,现在再赶去鉴枢也来不及了。

  正在这时,超跑嚣张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他下意识向马路上看去,果然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跑车。

  是洛昙深吗?

  他不由自主地眯起眼,想要看清楚驾驶座上的人。

  但这太困难了。

  双眼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发痛,生理性眼泪染湿了睫毛。他不得不用力闭上眼,用温暖的掌心轻压在眼皮上以缓解不适。

  街口风大,感冒的人不能二次受凉,他站了一会儿,想起今年真得买件厚实的衣服了,便调转脚步,向附近的服装批发市场走去。

  原城有很多高档商场,鉴枢酒店就坐落在那些商场所在的商圈集群里,但他从来没有去逛过,一来没有时间,二来没有必要。

  服装批发市场乌烟瘴气,砍价声与吆喝声不绝于耳,他不善于和人砍价,但这种地方不砍价就只有一种可能——当冤大头。

  所以他挑了很久,才在一家赶着收摊的店里买到了两件老板懒得漫天要价的厚棉衣。

  自己一件,爷爷一件。

  出门时没有骑车,回家倒了几趟公交,回到摩托厂家属区时已经是九点。

  其实也还早,他很少有九点就回家的时候。

  家属区外有一条挤满流动摊的小巷,卖的全是砂锅米线、炒饭、煎饼、麻辣烫之类的小吃。他已经走过了,却感到腹中空空,倒回去要了一份加油条的砂锅米线,落座后正要将两大包衣服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就听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

  “请假原来是去购物了啊?”

  他抬起头,见洛昙深正背对着路灯,神色阴沉而玩味地打量着自己。

第22章

  “怎么,招呼都不愿意打?”洛昙深上前几步,像是穿过了暗与明的分界线,面部轮廓被暖色调的灯光勾勒得深邃迷人。

  单於蜚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视线嵌在他脸上,半天才下意识在衣兜里捏紧了检验单,问:“有什么事吗?”

  “想你了,这算不算‘事’?”洛昙深踢了踢桌边的塑料矮凳,抽出几张劣质纸巾,在凳面上擦了两下。

  纸巾立马沾上一层油渍黑灰。

  “啧。”洛昙深将纸巾丢开,也懒得讲究了,不客气地坐下,眉眼一弯,从眼尾淌出来的光称得上脉脉含情,“既然你请假翘班,那我就只好跑这一趟了。”

  单於蜚渐渐松开捏着检验单的手指,神色如常地放好两个印着“好日子服装批发市场”字样的塑料购物袋,轻声说:“没必要。”

  “没必要?”洛昙深像是听了个笑话,声音突然一沉,带着昭然若揭的挑逗,“但我乐意。我想来看你。”

  单於蜚很浅地吁了口气,目光并未躲闪,但也没有再接腔。

  这时,老板端着滚烫的砂锅米线快步走来,一边吼着“小心烫”,一边将深棕色的锅放在小木桌上,正要从围裙的口袋里掏一次性筷子,突然注意到多了个人,“哟,两人啊?那你们等等,我再拿一个小碗来。”

  单於蜚抬头,“不用了,他不……”

  “那就谢谢您了。”洛昙深冲老板礼貌地笑道。

  “谢啥。”老板摆手,“不过你们俩就吃一锅啊?可能不够哦。”

  “没事。”洛昙深说:“一会儿吃完了,我再跟您要一锅。”

  “好叻!”老板很快拿来一个黑色的小碗,在小碗和锅上分别放了一双筷子,“慢吃啊二位。”

  单於蜚唇角略微一绷,并未立即动筷,“这是路边摊。”

  “我知道啊。”洛昙深倒是一副主人翁的架势,率先在锅里捞了起来,“这是什么?油条?油条也能煮在米线里?”

  “路边摊上的食物,卫生没有保障。”单於蜚声音很低,周围又很吵闹,只有洛昙深听得见。

  洛昙深拿筷子的手一顿,油条掉进小碗里。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单於蜚说:“这些东西你吃不惯。”

  “你怎么知道我吃不惯?”洛昙深重新夹起油条,埋头一咬,当即皱眉。

  “老板,要一瓶矿泉水。”单於蜚连忙朝老板招手,“麻烦快一些。”

  砂锅米线上面浮着一层烧开的油,虽然现下已经降温,但油条里多少裹着一些热汤,洛昙深没有经验,一口下去,自然会被烫到嘴。

  “来了来了!”老板送来矿泉水,一看就乐了,“哎小哥,我们家的油条好吃,你也得耐着性子吹吹再吃啊。”

  单於蜚拧开瓶盖,放在小碗边,“喝点水。”

  洛昙深自觉丢脸,心情却不差,不久前在凌渡喝闷酒时那股烦躁感烟消云散。

  他舔了舔火辣辣的唇,笑,“你还挺关心我。”

  单於蜚没接他的话茬,起身去摊子上拿来一个干净的小碗。

  砂锅米线这种食物,各人有各人的吃法,不少女生喜欢挑在小碗里慢慢吃,一些没那么讲究的男生喜欢就着砂锅吃。

  单於蜚就不怎么讲究,习惯直接在锅里吃。但洛昙深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只得拿来小碗,往小碗里夹了一筷子米线。

  谁知刚一夹好,还没来得及舀汤,面前就多了一个空碗。

  洛昙深似笑非笑,右手支着下巴,“分我点儿呗。”

  他犹豫了一会儿,撇开锅里的油,不做声地挑米线。

  洛昙深看在眼里,噗嗤笑道:“心这么细,觉得我吃不了地沟油?”

  单於蜚手指幅度很小地一颤,小半勺汤漾了出来。

  “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气。”洛昙深接过盛好米线的碗,突然想到那个被叫做“小王子”的安玉心。

  安玉心这样的,才称得上娇气。

  他一哂,“不过谢了。”

  “嗯。”单於蜚应了一声,开始埋头吃米线。

  洛昙深嘴上说“不娇气”,却尝了一口就不想吃了。油虽然已经被撇掉,但汤里全是味精和各种调味添加剂的味道,他吃不惯,索性放下筷子,一双勾魂摄魄的眼微微弯起,光明正大地看单於蜚。

  而那一小碗米线和油条,便算是糟蹋了。

  单於蜚能察觉到聚拢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但没有抬眼与洛昙深对视,旁若无人地吃完米线,喝了一碗汤,这才看向洛昙深。

  “吃得真干净。”洛昙深说。

  单於蜚站起来,提起一旁的塑料口袋,“我回去了。”

  小巷里侧就是摩托厂家属区,洛昙深跟着走了几步,“你就这么走了?”

  单於蜚驻足,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为什么不上楼给我送姜枣茶?”洛昙深的笑容敛去,“别说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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