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深浅 第68章

作者:初禾 标签: 破镜重圆 强攻强受 近代现代

  可心里的声音却道:“你呢,你怎么狠得下心?”

  你们怎么狠得下心,在他的生日时,那样伤害他!

  “再过一个月,我们就要正式订婚了。”贺岳林说,“这些事我不想瞒着你,你也趁这段时间,好好梳理一下心情。”

  “他现在呢?”洛昙深问。

  “听说在T国。明靖琛给安玉心找到了供体,他大概是去陪护。”

  “所以说,他现在已经是明家的人了吗?”

  贺岳林顿了顿,反问:“你希望他一直生活在尘埃里吗?”

  他无法回答。

  贺岳林在他肩头拍了拍,“虽然我们两家与明氏都有过节,但订婚仪式不可能不邀请明家的人。”

  “随便。”洛昙深说。

  “单於蜚也许会来。”贺岳林道。

  许久,洛昙深摇头,笃定道:“他不会。”

  “这是您要的监控。”安保经理客气道:“需要我找人和您一起看吗?”

  洛昙深摇头,双眼紧紧盯着屏幕。

  单於蜚生日那天,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说在洛氏集团。

  他只是想看一看,与他通话时,单於蜚脸上带着什么样的表情。

  高清摄像头下,单於蜚独自坐在人来人往的一楼大厅,频繁地看手机,然后拨出了一个号码。

  他原以为,单於蜚是一到大厅就给他打来电话。事实却是,单於蜚早就到了,却没有提前打搅他。

  他鼻腔有些发酸,见单於蜚拿着手机,神情渐渐变得茫然、黯淡。

  是电话另一端的他,狠心地泼了一盆冷水。

  挂断电话后,单於蜚在原地站了很久。

  周围明明有不少忙碌的人,单於蜚站立其中,却显得那么孤独。

  他将这一段来回翻看,忽然想起更早之前,单於蜚来给他送过红糖冰汤圆。

  视频是按时间分段的,当他看到单於蜚凌晨还出现在监控中时,还以为时间出现了错误。

  但很快,他就明白,错的不是时间,而是他自己。

  从八点到十二点,单於蜚独自坐在大厅,等了他整整四个小时。

  是他让单於蜚来送冰汤圆,也是他忘记单於蜚还在等自己。四个小时里,他与贺岳林相谈甚欢,直到凌晨与贺岳林道别,才想起未赴单於蜚的约。

  拨去电话时,他故意问“你已经回去了吧”。

  他想听到“是”。这样,他便不用内疚。

  单於蜚在洛氏集团的大厅,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后来敷衍了事说了什么,只见监控里的单於蜚放下手机后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然后将装着汤圆、配料的盒子都打开,胡乱混在一起,草草吃了起来。

  红糖冰汤圆是甜点,是零食,单於蜚吃的时候却像匆忙解决晚饭。

  为了给他送这份夏日甜点,单於蜚大概连晚餐都没有顾得上吃。

  他按住眼窝,试图将从胸口翻涌而上的心酸压下去。

  那个晚上,他不仅没有感激单於蜚,还情不自禁将单於蜚与贺岳林放在一起比较,认为贺岳林才能帮助自己,而单於蜚只会不痛不痒地送一碗红糖冰汤圆。

  可单於蜚送出的何止是一份红糖冰汤圆?

  单於蜚送到他面前的,是一颗赤诚的心,是能给予的一切。

  他却不屑一顾,甚至肆意践踏。

  “洛先生?”安保队长善意地提醒:“您已经盯着监控看了一下午了。需要找什么,我们可以帮您找。”

  他摇头,站起的一刻,手脚登时发麻。

  今年的秋天迎来了十数年不遇的大降温,才十月,大街小巷的树木就掉光了叶子。

  摩托厂家属区破败如常,筒子楼间充斥着家长里短的骂声。

  单家早已无人居住,洛昙深站在门口,轻易将木门推开。

  “吱呀”一声。

  屋里断电断气,客厅光线不足,有些阴暗。

  他走去单於蜚的卧室,看着曾经躺过的床,蹲在地上,手指触到落满灰的床沿。

  “我明天就要订婚了。”他说。

  家里只剩下大件家具,生活用品几乎都已经处理掉了,他回想了一会儿过去的事,打开木柜,看见角落里放着的玩具。

  小皮球、仙女棒、火箭、卡车……

  全是春节游园时,他套圈套到的。

  单於蜚收了起来,直到最后也没有扔掉。

  没扔,可也没带走,只是不要了。

  他愣怔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慌张地几步走到书桌前。

  抽屉紧闭,但没有挂锁,只要抬手一拉,就能拉开。

  但他听着自己渐快的心跳,手指却使不上力。

  呆站了不知多久,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将抽屉拉了出来。

  书还躺在里面。

  他抿着唇,拿起书,翻开。

  照片,也还在里面。

  玩具、照片,单於蜚仅有的关于他的物品,全都好好地留在这间失去人气的房子里。

  没有丢弃。

  只是不要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开始就是文案里的第三阶段,有个时间跨越。我休息一天,明天不更。

第79章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高耸的铁门外,黄角树繁盛的枝叶上传来聒噪的蝉鸣。

  一名身着黄色病号服的女人被两名黑衣男子架了出来,头发凌乱,面容憔悴,手脚不停挣扎,喊着字句模糊的话。

  不过认真辨别,还是能听出她在骂什么——

  “瘟神!瘟神!我不去!你们回去告诉他,他有本事就弄死我!”

  秦轩文维持着礼貌风度的笑,冲商务车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明夫人,先生已经过去了,我认为您最好配合一下,别让他等得太久。”

  女人睚眦欲裂,似乎愤怒至极,眼中的畏惧却将不忿压了下去。

  “扶明夫人上车。”秦轩文朝身边的人说道,转身却收起笑容,眼神轻蔑冰冷。

  被推上车的女人仍在叫骂,“秦轩文,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放开我,我不去!”

  秦轩文叹了口气,侧身道:“是先生的命令,我只是执行而已。再说,这又不是第一次,您其实不用这么慌张。您如果实在有异议,一会儿不妨当面与他交流交流。”

  听到“当面”、“交流”这些字眼,女人筛糠似的发抖,“你,你……”

  秦轩文冷笑,“您在害怕吗?”

  女人疯狂摇头,“我不怕,我有什么好怕……你干什么?你走开!”

  秦轩文只是逼近了两步,并未对女人做什么。他生了一张俊美的脸,唇角自然上扬,随时面带微笑,但眼里没有温度时,笑容看上去就阴沉虚假。

  很多人说,秦助理是一头笑面虎。

  “你就是他的一条狗!”女人牙齿打颤,看上去张牙舞爪,实则不断往后缩,“连眼神都和他一模一样!”

  秦轩文懒得再陪疯子辩论,摆手,让人关上后座的车门,自己坐上副驾。

  商务车沿着鲜有人迹的小路驶离,后视镜里死气沉沉的铁门、坟墓一般的建筑渐渐变小,直至再也看不见。

  那里,是位于原城市郊的一所精神病院,住在里面的却不是普通精神病患者。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有显赫的身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关入其中,真正的疯子反倒极少。

  不过在那种地方待得久了,即便并非真有精神病,也会被逼成疯子。

  而疯子的话,没有人会相信。

  疯子就像牲畜,能被人随意拿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轩文在后视镜里将自己打量一番,想起疯女人方才对自己的评价,有些想笑。

  ——连眼神都和他一模一样?

  要真一模一样,那倒是值得高兴。

  先生大多数时候眼神冷淡,但其中不乏温柔良善,不像自己,是真的冷心冷情,心狠手辣。

  女人在后座并不消停,一路骂骂咧咧。秦轩文无所谓地听着,突然问:“明夫人,您这一路说了那么多次‘他’,既然您如此恨先生,为什么不直接说先生的名字呢?”

  女人一窒,内心的惊恐通过筋肉的颤抖、神情的凝固暴露无疑。

  秦轩文笑,“连说出他的名字,您都不敢吗?他已经让您畏惧到这种地步了?”

  女人脸色惨白,冷汗如豆,“不,不……”

  “为什么害怕呢?”秦轩文语速缓慢,低沉的嗓音具化成了一条阴湿的蛇,吐着信子缠上女人的胸膛、脖颈,“您可是他的母亲,亲生母亲。哪有母亲这样害怕儿子?”

  女人抓掐着自己的脖子,“别说了,你别说了!”

  “要不这样吧?”秦轩文半眯着眼,“我教您,帮您说?我说一个字,您跟我学一个字?”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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