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轨 第23章

作者:清自 标签: 美人受 强攻强受 近代现代

  此时,季声酝酿一会儿,刚想说几句话来促进这两个小男生的友谊时,只见季与周突然张大嘴,朝谢年胖乎乎的脸颊咬了上去。

  季声:!!!目瞪口呆

  一旁的周弋俭:……无语凝噎

  这傻小子不会以为喜欢是亲,最喜欢就是咬吧?

  

第二十七章 番外六

  使臣出塞,一行队伍浩浩荡荡。

  历经半月,终于抵达漠北。打探前路的影卫归队,将了解到的情况一一禀告。骑于马上的年轻文官静静听着,半响,才望着眼前的无垠沙漠下令:“都打起精神来,天黑前必须得进城。”

  下侧的宦官闻言,转身吆喝一声,人人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那沙面因受力下陷而形成的脚印,很快被周边涌落的沙粒淹没。

  步履艰难,好在恢弘雄伟的城池已近在眼前。

  前方,驻守城门的将领迎上来,恭敬道:“此行辛苦,可汗特命我等在此恭迎季大人。”

  季声颔首,客气道:“久等。”

  将领并不多言,转身高呵:“开城门!”

  百余人慢慢悠悠地进了城,街边的男女老少纷纷让道,皆投来好奇惊疑的目光。来到驿宿前,使者与士兵们卸下行囊,按照次序入内。

  季声下了马,正欲进门,却被来人拦下。面前将士体格魁梧,面容凶悍,话却不失礼节:“季大人,可汗邀您进宫一叙旧情,请。”

  犹豫片刻,季声只得应下:“可汗邀约,自然却之不恭。”

  进宫的路程格外长,季声不紧不慢地跟着身前士兵,面上从容镇定,心内却起骇浪惊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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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以前,他见过如今当政的这位可汗。

  那时他年方二十,一举高中状元,仕途无虞,前程似锦。同年,突厥国王来使,携妻带子,也送来万千珍宝。

  两国交好,举国同庆。

  皇上命他陪同左右,作诗篇,吟佳句,颇有文人雅兴的派头。也正是那时候,他遇见了那个孩子。

  那是可汗的独子,年仅七岁,生得一副好相貌。

  在文武百官面前,皇上不吝夸赞,称许那孩子能文能武,当是不世之才。突厥国王听了,发出爽朗豪迈的笑声,嘴上虽在谦虚,面上却是与有荣焉的骄傲神情。

  季声只安静地站在一旁,垂首不作他言,可抬头的那一瞬间,他对上了那孩子的双眼。

  男孩的眼睛生得不同,左眼发绿,右眼呈黑,直盯着他的时候,有一种让他心颤的凶狠。

  这一念头转瞬即逝,季声并未再作多想。何况他虽日日跟随,却也与这位尊贵的异国王子并无交集。

  直至突厥国王即将返国的前一日,季声领命来到他们居住的府邸,派送了同样丰厚的赠礼。

  那日,侍卫们将一箱箱宝物抬进大厅,季声就静立于庭院内。等待的过程乏味且无趣,闲暇之余,他抬眼望见了风里裹挟的缤纷花瓣。

  那是日本来朝时进贡的樱花,点点粉白缀于枝头树梢,脆弱又美丽。

  突然,树荫间传来响声,他尚未反应,只见树枝猛烈颤动,花瓣争相飘零,男孩从花间径直跳了下来。

  不过一霎,人便稳稳落地。两人对视,男孩朝他走来,手里拈着一支花,近了,他还没来得及细看,那花枝便被插进他的发间。

  季声再次愣住了。面前,男孩神情认真,凝视他许久,却发问:“你是女人?”

  心脏陡然一震,他不禁露出苦笑来。即便他的身体确实存在着不可为外人言的缺陷,但旁人若将他视为女子,那他也是不肯的。

  “殿下,”季声谦卑地唤他,缓声言:“下官堂堂七尺男儿,又怎会是你口中的女子?”

  毫不收敛视线,男孩依然逼视着他,强词夺理道:“古人以花容月貌来称赞女子,而你却长得比花儿还好看,又怎么不能是女子?”

  无言以对,沉默少顷,季声只好先应一句:“承您谬赞。”

  顿了顿,又开口:“不过,您既以古人之话为例,那下官也斗胆问上一句,可有哪位古人曾言,但凡比花美者,就必是女子呢?”

  男孩一时接不上来话,季声便乘胜追击:“依下官看来,世间美人如云,不必过分看重是男是女。”

  沉默间,侍女从回廊踱步过来,低眉顺眼:“殿下,可汗吩咐奴婢来唤您。”

  闻言,男孩皱起眉头,乜了季声一眼,直直往前走了。在拐角处,他忽然又回头来。

  前庭内,男人面如冠玉,清俊而秀朗,正伸手从发间取下花枝。午间阳光熠熠,照映院落,连带着人,也似乎在发光。

  他一时看呆了。

  季声感应到他投来的视线,又瞧清他隐晦不明的神色,于是便挥了挥手里的花,试探地问:“您还要么?”

  “送给你了。”

  说完这四个字,男孩转过身,利落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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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转眼便过了七年,老可汗不幸离世,使者传来消息,季声作为国之代表前去吊唁。

  那时,他再次见到了男孩。然而今非昔比,那孩子已是承袭王位的新任可汗,高高在上,目空一切。

  自那孩子登基以来,已有三年。这期间,他一改前朝政风,开始厉兵秣马,后又领兵攻打周边敌国,接连告捷。

  时至今日,他多次派兵挑衅边关,试图激起战争。而皇上却已年老智昏,唯恐边疆失守,只好一再退步,特遣季声前来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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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汗,”领路士兵叩响殿门,请示着:“人已带到。”

  思绪被打断,季声不由屏住呼吸,等待可汗召见。不多时,殿内传来脚步声,身着青衣的随从走了出来,弯腰作揖:“季大人,您请进。”

  稍一迟疑,季声还是跨步走了进去。随后,大门便从外被合上了。

  不知怎的,他总觉心神不宁,往里走了五六步,他才发觉,这应是一座寝殿。

  可为什么可汗会特意叫他来此处?

  前路被垂帘遮得严实,季声不敢靠近,俯身跪地,道:“下官季声,前来拜见。”

  无人应答。季声没动,跪了许久,膝盖隐隐作痛了,他才提高声音:“下官......”

  “你进来。”

  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很低,很沉。

  拂开幕帘,季声不经意一瞥,却是蓦地惊呆了——

  两侧墙壁居然挂满了春宫图,一幅接一幅,淫秽不堪,更令他心惊的是,画上人的长相居然与他极为神似。

  晃过神来,季声后知后觉地往后退,刚退了一步,就被人按住,他回过头,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男人异常高大,季声堪堪只到他的脖颈处。他依旧是绿黑异瞳,比之十四岁时,五官却长得更为凌厉。

  “我......请大汗恕罪,是下官冒犯了。”

  季声正欲跪下行礼,却被一把扯住。男人捏着他的后颈,轻声说:“弋俭。”

  “我的名字。那时候忘记告诉你了。”

  男人冰凉的手指在他颈部的肌肤来回抚摸,弄得他心乱如麻,而壁上高挂的污秽之画,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季声冷静下来,垂首深思,倘若他没猜错,这位突厥可汗,许有断袖之癖。

  焦虑间,男人忽然牵起他向里走,愈往内画作愈多。季声只匆匆一瞥,并不敢细看。

  他们来到床帷之前,正对着一面屏风,杏黄面料上绘有一人。

  画中男子体形清瘦,身着金缕玉衣,背倚郁苍高树,手持烂漫花枝。

  所谓风雅翩翩者,大抵不过如此。

  季声一向不是自视甚高之人,可此刻他敢笃定,这分明画的就是他。

  无论是三年前参加国王丧祭所穿的衣裳,或是因疲累倦怠而倚靠的古木,还是......

  回忆翻涌,季声隐隐感到头疼。身旁男人却强横地拉着他,越过画屏,猛地将他推倒在床榻。

  这时,季声已慌乱得无暇顾及其他,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哆嗦着:“大汗,下官还有要事在身,明日,明日再来叩见......”

  “要事?”仿佛是在笑他的天真,男人伏下身,强势地掐住他的两颊,低声道:“季大人,你不远千里而来,怎么会不明白,你此行唯一的要事,就是我。”

  “大、大王,你先松开我。”

  季声被吓得忘记了谦称。

  “你唤一声我的名字,”男人循循诱导着,“我便放手,如何?”

  犹疑稍许,季声还是妥协了:“弋俭。”

  他的声音很轻,这两个字说得几不可闻。等了等,上方男人却丝毫没松力。

  季声忍不住仰起头,男人就这样吻了下来。

  一个并不美好的亲吻,因季声的挣扎,称得上是野兽之间的撕咬。唇舌分开时,两人嘴上皆沾着殷红血迹。

  季声撇开脸,面上显着无处藏匿的羞愤。此时男人没再勉强他,干脆地直起身,道:“这是我的回礼。”

  身下人一脸困惑,显然,季声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男人嗤地笑了一声,饿狼般的目光刺着他,“我从不白送人东西。你既收了我的花,那便是一并承了我的情。”

  “......”季声被他的强盗逻辑弄得更加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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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之后,男人倒没再有唐突之举,那晚也放他完好归宿。

  只是前不久,这位可汗直接回信去京,提出了两国和交之意,并正大光明地向皇上讨要了他。

  结果不出季声所料,他被留下了。

  事实上,他也无怨念。为国牺牲小我,在他看来,应是理所当然。更遑论他在这突厥之地,过得极为滋润。

  大汗成日召他陪见,骑马狩猎,游山赏水,吟词歌赋,甚至于共商国事,丝毫不避讳他是外族之人。

  日继一日,季声渐渐卸下心防,他愿意信任眼前这个说着爱慕自己的年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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