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聂先生的恩宠 第102章

作者:青云待雨时 标签: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童延是在次日带聂铮上门的,这时机刚好合适。童艳艳在这一年的一月底生下了小儿子,如今精神状态不错,身体也恢复了八九成。

  可饶是童延头天晚上打过招呼,童艳艳看着他把聂铮带进门,又听着他正经八百地把男人介绍给自己,还是愣了好一会儿:自己儿子真跟男的好了,以后还得跟一男人过日子,哪个当娘的遇到这事儿,都需要接受的时间。

  倒是老张反应快,把人迎进屋,见聂铮问好后,自己老婆还怔着,忙招呼聂铮坐下。

  聂铮还是一贯的沉稳从容,落座后,先没说其他,十分客气地问童艳艳:“您身体还好?”

  童延妈比聂铮才大十多岁,突然被当成长辈称呼,立刻回神,但也没完全清醒,“……挺好,托您的福。”

  嗯,“您”来“您”去。

  不管聂铮是什么样的姿态,气场和身份终究在那儿摆着,寻常人在这等大人物面前,局促些也是难免。

  童延哧地笑了声,“这么客气干嘛?”到他妈面前,伸手摸了下小婴儿肥嘟嘟的脸,“我来抱一会儿,看看长沉了没。”

  不用客气,言外之意:聂铮以后是自家人,自然不用客气。童延一语带过的姿态看着轻飘飘的,说完就从童艳艳手里接过了娃。可这分明是举重若轻、不容人置喙地表示:他和聂铮的事儿定了。

  童延在聂铮身边,把怀里孩子凑到聂铮眼皮底下,“你看他多胖,上次见还不是这样。”

  童艳艳心知儿子是铁了心跟男人好,暗自骂声小王八蛋。

  但除此以外,她这当娘的也说不出别的什么了:童延从小就有主意,一旦决定什么,那倔劲儿真是用八匹马都拉不回。

  男人和男人在一块儿是挺邪乎,但眼下,童延把人都带回家了,显然是认真的。她再横眉竖眼地反对屁用都没有,说不定还得伤孩子的心。

  于是,童艳艳站起来对聂铮说:“您先坐着,我去厨房看看菜。”又吩咐童延,“抱不动了就把你弟放窝里头,摇两下他就睡了。”

  聂铮抬头,依然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叨扰了。”

  童艳艳忙说:“哪里的话,”转身奔厨房找老张去了。

  等女人进了厨房,聂铮目光定定望向童延,“不会太蛮横?”

  童延摇一下头,“放心,她想得通。”说着,把手上小包子搀着腋窝举起来,拇指挠了挠小娃儿身上的嫩肉,“咱妈可好了,是吧?”

  几个月没见过童延,小娃半点不认生,顿时咧着没牙的嘴咯咯地笑。

  童延也笑了,瞥一眼聂铮,“你看,他都知道。”

  事实证明,童延虽然出身不如聂铮,但父母缘终究比聂铮好。

  童艳艳固然不太会养孩子,对儿子的心却把聂铮家那位世家出身的小姐甩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

  她进厨房时,脸色不大好看。

  老张见了,忙道:“你要是不同意,回头再跟孩子谈。小童是个孝顺孩子,你生了他,又独自辛苦把他养这么大,你的话,他还是能听几句的。”

  童艳艳立刻柳眉倒竖,“我生他养他又怎么了?生他是老娘自己愿意,既然生了,养活他长大就是老娘的本分。那帮子拿生养当恩情逼孩子按自己意思办的爹娘,老娘这辈子最看不起。小兔崽子喜欢男人,就不是老娘的儿子了?”

  老张知道童艳艳的性情,刚才那一句完全是安慰,并不是真要cha手继子的事儿。听见这话,笑了,“就喜欢你这儿豁达劲儿,明理。”

  童艳艳呸了声,脸色终究晴了些。没错,她儿子多孝顺?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能摆脸色让小崽子为难。不就是跟男人好了吗?又不是天上有地下无的事儿!她在风月场上混了那么多年,什么锅盖搭配没见过。

  同样,正因为在风月场上打滚了半辈子,童艳艳最知道人情冷暖,也最知道人有三六九等的区别。

  聂铮是什么人?那是她儿子的老板。人家这等身份要真是拿她儿子闹着玩儿,别说她没辙,就算童延现在当了影帝也拒绝不了。可人家郑重其事地跟着童延来见她这个当过biao子的娘,这说明什么?聂先生也是诚心诚意的。

  几年前,童艳艳那次不成功的出走,跟聂铮有过一面之缘,又被聂铮劝服过,她对这位大人物的印象一直不错。

  想到这儿,童艳艳摘菜的手收回来,在围裙上擦了擦,“也不知道那位有没有什么忌口,我去问问。”

  由此,童延和他男人在家里的这顿饭吃得还算和乐,饭桌上,没人特别提起他和聂铮的事儿,但一桌的人都算心知肚明,童艳艳这时候和颜悦色,就算是承认他和聂铮的关系了。

  临走时,童艳艳塞给聂铮一个红包,“一点心意。”

  确实只能算是心意,聂铮显然不差这点钱。但是,既然承认了,她就得有所表示,哪家媳妇儿上门,当婆婆的能不给见面礼呢是吧?即使聂铮是个男的。

  聂铮双手接了过去,很郑重地对童延妈道了声谢。至此,他们的关系就算是被童延家长辈认可。

  回家路上,童延很沉默。他也知道自己出柜对童艳艳来说挺突然,而他妈这么快就接受了,其原因只能用一句话概括:真把孩子放在心上的父母,通常都是拧不过孩子的。

  不过,他不悔。他和聂铮日子过得怎么样,时间长了,童艳艳自然会明白。

  聂铮坐在一边,也比平时寡言,原因无他:他上头长辈不少,居然没有一个能承认童延,就像童艳艳承认他这样。

  不过,他也不需要,有任何缺失,他自己可以加倍补偿给童延。

  车稳稳向前行驶,聂铮手伸过去,搭住童延的手,“累了?”

  童延顺势靠上他的肩,“没,你把明天的需要的东西再跟我说说,趁下午闲着,我回去看看还缺什么。”

  聂铮宴请朋友的酒会就在次日。明天到场的应该有十来位,宴会就定在聂铮自己的别墅。童延也是主人,但年轻的影帝忙活了几个月才堪堪得了五天的假期,聂铮哪舍得让他忙,于是说:“让他们去办,你回家好好休息。”

  童延说:“别,当时秦佑请咱们,可都是楚绎一手操办的。”

  童延确实爱跟人比,在聂铮的朋友家属圈里,尤其爱跟楚绎比。

  聂铮忍俊不禁,“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楚绎热衷打理家事,亲自操办宴会在情理当中。你专心事业,就没有为这些琐事分心的必要。这些天,你趁着休息好好养精神,把精力用在自己最该用的地方。”

  是的,童延是个影帝了,这就算是拔尖的行业人才,聂铮觉得丝毫不逊于他。别说他们两个男人家里琐事也没多少,就算事务繁杂,请人打理就行,人家还比他们专业。

  以及,关键在于他们已经三个月没见了,聂铮捏了捏童延的手指,别有意味地说:“仔细想想,就算放假,你精力真该全花在家务事上?”

  这话说起来就没羞没躁了,夫夫间权利义务什么的对吧?童延会意,乐了。手立刻溜上男人的脖子,笑着问:“那我精神应该放哪?你说明白,我不懂。”

  聂铮嘴角抽了抽,眼神直视前方,故作正经地说:“看台本,看书,学无止境。”

  童延不依不饶,“切”了声,“你刚才说的可不是这个,快说实话,要不咱俩今晚就分房睡。”

  聂铮颔首道:“我好像明白你想到了哪儿。可以,回家满足你。”

  活生生的衣冠禽兽范儿,对吧?

  有件事,童延以前真想错了!

  他怎么会认为婚姻能让他们失去激情呢?聂铮是个什么人啊,那就是憋在自律套子里的禽兽。一纸婚书,不仅带不走他们之间的热度,反而把男人从原本的自持中完全释放出来了。

  那一纸婚书,对聂铮而言,效果跟chun药差不多。

  聂铮这天下午还要外出,但把他送到家,回房间,趁午休的时间,跟他白日宣yin。

  事实证明以前的踏实肯干还是聂铮留了一手,这一中午,聂铮没换几个姿势,但童延整个身子都像是腾在天地间翻覆,除了刺激和爽,再感觉不到其他。

  他们两个小时后才停下,童延精疲力竭,床单上水渍斑驳,分不清是汗还是别的。

  他连眼神都有些涣散,看见聂铮从浴室出来,用脚踹了下男人的腿,有气无力地笑骂:“禽兽!”

  聂铮坦然受之,一边扣上衬衣衣扣,俯身,亲了下他的唇,“休息一会儿,但也别睡太长时间,晚上等我回来吃饭。”

  童延勾住男人的脖子,用力回应了一个吻,“行了,去吧。”

  但这晚聂铮回家,再次没见着童延。

  家里阿姨说:“童先生下来看了一趟还需要什么,自己带人出去采买了。”

  聂铮问:“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阿姨说:“下午,您前脚出门,他后脚就下楼了。”

  这还真是闲不住。

  暮色降临时,突然下起了大雨。望见车开进院子,聂铮自己撑了把伞迎出去。

  直到童延推门下车,身子被笼在伞下,聂铮问:“什么东西非得自己出去买?”

  这场雨来得及,真是横着下的,童延缩在他怀里跟他一块儿往前走,“桌布、餐具和茶具,还有别的,你别说让人送,图样上的东西跟实物到底不一样,我在家打电话跟人掰扯,还不如自己跑一趟利落。”

  踏上阶梯,聂铮收好伞。行,中午回家路上他那些话都白说了。就算再严厉,他何至于让童延在外边忙的昏天黑地,回家继续昏天黑地。

  可精力旺盛是好事,行动力强更是童延优点之一,即使心疼这孩子时刻散发劳碌命的气质,聂铮一时也不好传递任何倾向不对的价值观,他只是嗯了声,说:“明天来的都是熟人,你不用紧张。”

  一块往楼上去,童延看起来兴致很高,“熟人又怎么了?咱俩今年行情都在走高,你生意越做越大,我又刚拿了影帝,明天招待客人,架势太盛显得咱们张狂,太疏忽了又显得怠慢,只能追求细节精致,吃的用的,我不亲眼看看总觉得不放心。”

  聂铮没料到童延考虑得这么仔细,心里有些微妙的感动:童延多在乎他,多在乎他们这个家,对吧?

  作为一个曾经有不婚主义倾向的男人,童延的出现,实在是他生命中的意外,最美好的意外。

  晚饭后,童延认真看了下菜单。到了深夜,还没停下为明天做准备。

  聂铮接完个电话回房,卧室没人,听见衣帽间里似乎有动静,他推门进去,童延正把一件衬衣往身上比,从镜子里跟他对视,“来得正好,看看我明天穿哪身好?”

  聂铮又是一怔,这孩子对穿着一直自有心得。之前,在任何大场合,都没找他询问过此类问题。

  “不用太正式。”他说。

  童延把手上衣服挂回去,又拎一件出来比在自己身上,对他笑笑,“这件呢?我不是问合适不合适,你就说哪身穿着帅。”

  人的气质都是培养出来的,童延对外表一贯自信,拿到影帝之后则风采更胜往常,走到哪都能让迷妹粉丝红着脸尖叫。聂铮当然不会像迷妹粉丝一样失控,但是身为一个正常人,爱美是天性,身为一个正常男人,对越发美好的爱人占有欲越发旺盛也是本能。聂铮享受了一会儿心情的小小激荡,说了句实话,“哪身都好。”

  童延眼中光彩更甚,嘴角笑意也更大,一个眼风之后活学活用地对他拽了句文,“聂先生之美我者,私我也。”

  如此花般静夜,童延温度音容都近在咫尺,聂铮突然想到一句话,春宵苦短。

  恨春宵苦短,却不为贪恋体肤之欢,只是看着童延浸在融融灯光下的一颦一笑,聂铮就觉得他的人生在这个瞬间定格也未尝不是美好,又期待,他们可以一直这样缓慢安宁地走完这一生。

  可能是因为年纪大的更容易心生感慨,他俩那点感性细胞似乎都长在聂铮身上了。

  童延是个利落人,撩完那一句把衣柜整个拉开,紧追不放地说:“哪身最好,快给我个意见,明天客人里头可有一视帝加一阳光小鲜肉,我得选一身看着随意又能比得过他们的。”

  聂铮觉得自家小妖孽担心这个完全没必要,童延难道不是随便穿一身就艳压那两位?……

  但身为一个成熟男人,谦虚是必要的,于是他踱到衣柜边上,把认真比对的模样端了十几秒,顺手挑了件上衣,“这个不错,称你。”

  童延更高兴了,当着他的面开始换衣。

  聂铮觉得童延在他面前暴露这点小心机十分可爱,但转念想想又觉得这问题似乎挺严肃。于是,问:“干嘛要跟他们比?”以前只是跟楚绎比,现在连跟齐厦也比上了,有必要吗?

  童延从他手上接过衣服换上,对镜扣上扣子,漫不经心地嘟哝,“我现在可是影帝,凡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怎么能随便输给人。”

  从童延回家到现在,聂铮总算意识到一个问题:好像,是目前这个高度让童延紧张?这紧张感似乎还放射到了生活中的小事上?

  聂铮认为,他这边没有任何一个长辈会真心为他的未来祝福,但他这次想错了。

  次日清晨,在所有宾客到来之前,外头的人来书房叫他,“聂先生,老先生来了。说是要见您和童先生。”

  老先生,自然是代指老聂。

  聂铮和童延对视一眼,放下书,起身出门,到了客厅。

  老聂见到他们之后的第一句话:“要成家了?”

  今天,郑昭华也在受邀之列,所以,老聂能踩着时日来,是谁通的消息也就不言而喻了。

  聂铮嗯了声算是回答,接着说:“坐。”

  老聂却摆了摆手,“不了,”接着又对童延说:“恭喜你,得了影帝。”

  童延坦然答了声谢谢,瞟一眼聂铮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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