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美人 第53章

作者:微风几许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两人办理完手续走到一旁。

  严思危身着棕色大衣, 面容依旧清隽,微笑是令人如沐春风:“是很巧,你这是要回家?”

  郁南点点头:“对。”

  上次两人在马场也遇到过一次,郁南觉得真的很巧了。

  老实说,他对严思危并不反感,哪怕对方的弟弟是他很不喜欢的人,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严思危这个人还不错,至少是表面上看来。

  严思危道:“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

  郁南这几天哭得太多了,他自己知道自己看上去肯定不好看。

  眼睛疼的时候他其实也不敢再哭,可是眼泪总是会在某个时刻不经意的就滑落,心里的酸楚一波接一波,脸被眼泪一打湿,就忍不住干脆又哭上一波。

  他是个男孩子,都快哭成哭包了,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郁南不好意思地按着自己的半边脸:“我感冒了,昨晚没睡好。”

  严思危道:“难怪,这几天天气不好,深城湿冷得厉害,回去霜山你应该会舒服一些。”

  郁南点点头,又奇怪道:“对了,严先生也去霜山市?”

  严思危露出笑容,看着他说:“是,我去找我弟弟,算起来,我们很久没见过面了。”

  说起这个,郁南就没有话能接上了。

  他不知道如何和一个人去讨论另一个他不喜欢的人,他不习惯于背后说人不是,也不习惯虚伪的客套。不过他在想,严思尼怎么去霜山了,难道是在霜山念书吗?

  严思危不介意话题冷场:“来这边坐一下。”

  郁南:“好。”

  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严思危话不多,只安静地拿了一本书出来翻阅,郁南看到封面,写的是《阿图医生》。

  郁南不愿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他已经过了最初的崩溃阶段,只剩下心里的洇血伤痕需要慢慢自我修复。

  眼下他愿意转移一下注意力,而严思危是一位现成的聊天对象。

  便有些好奇地问:“您看的是一本小说?”

  严思危道:“可以这么说,不过这是一位名为阿图的美国外科医生写的心路历程。这本书很火,我却一直都没什么时间看,刚好今天乘飞机,正好能打发时间。”

  郁南问:“您也是一位医生吗?”

  严思危对他点点头,温和道:“我是一名外科医生,我的父亲是也是医生,不过他是肿瘤科的。我的爷爷也是医生,他是中医,我们家可以说是医学世家。”

  郁南眼睛微微睁圆,这是他有些惊讶的表现。

  严思危眸子带了笑意:“所以我随身携带了这个。”

  说着,严思危拿出一个迷你的小瓶子,里面有绿色的膏体,拧开来能闻到清淡醒神的药香。

  他继续道,“这是我用爷爷的配方自制的,一会儿飞机上你要是不舒服,可以抹一点,保证不晕机。”

  严思危送给他:“就当送给你的小礼物吧。”

  郁南怎么能要,他婉拒:“是您自制的,一定费了不少功夫。”

  严思危说:“一点都不费功夫,批量做的,包里还有好几个呢。”

  他拉开大衣口袋,里面果然还有三瓶,“每次坐飞机都会带,万一有人不舒服还能帮上忙。没办法,作为医生有时候想做点能帮上忙的事。”

  郁南不好推辞,这才道谢后收下了,衷心称赞道:“您是位好医生。”

  两人的巧遇并没有因为这个结束。

  登记后郁南发现严思危竟然和他是经济舱里的邻座,他以为像严思危这种背景人应该会选择商务舱才对。

  严思危系上安全扣,看出他的疑虑:“我们这个职业假期不稳定,常常一个电话就被叫回去。这次好容易临时攒到假,机票就订晚了。没想到这么巧,和你又是邻座。”

  郁南有些高兴:“是真的很巧。”

  严思危看上去寡言鲜语,一聊起天却也能侃侃而谈,他说话简单明了,很多时候不加主观色彩。不算太长的航程里,他为了不打扰旁人,放低音量给郁南讲了许多外科趣事,讲了鲜见的有意思的病例,将资历还浅时在急诊轮班的经历。他讲着这些,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他出于高于当事人的角度,把从医生涯讲给郁南听。

  有严思危在,郁南闭塞的心情与思绪轻松了许多,也拜那个小瓶子里的绿色膏体所致,郁南一点也没觉得晕机。

  待他们下了飞机,一起去取了行李,在出站口分道扬镳。

  “严先生再见。”郁南上了出租车对他挥手,“提前祝您过个好年,春节快乐!”

  严思危微笑:“春节快乐。”

  郁南对出租车司机报了家中地址,严思危站在路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

  郁南甚至想,如果不是严思尼,他或许能和严先生成为朋友。

  而那头,严思危在原地伫立少时,脸上不自觉又露出一点微笑。

  他也揽了一辆出租车:“去希尔顿,谢谢。”

  *

  霜山市已经下过好几场大雪,铲雪车正在工作,交通拥堵。

  厚厚的大雪将霜山市装点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与深城的景色完全不一样,这里更为纯粹、自然。呼吸着寒冷的新鲜空气,听着久违的乡音,郁南一下子有了安全感,从没哪一次回来能给他这样独特的感受。

  天快黑时,郁南刚走到自家单元楼下,远远的就看见高个子的女人站在阳台上朝他挥手。

  这情景很像他高中时每个回家的夜晚。

  一进门,郁姿姿就捧着他的脸:“瘦了、瘦了,小脸憔悴的,你们学校食堂是不是太抠了?打一勺菜还要抖几下那种?”

  郁南笑了,眉眼弯弯:“才不是,我们食堂的大妈是最好的,他们才不背锅。”

  郁姿姿啧啧两声,把行李箱替他收回房间:“该不是谈恋爱谈瘦的。”

  郁南卡壳。

  他本来打算这次回家好好和妈妈说说宫丞的事,这下叫他怎么开口。

  好在郁姿姿因为儿子回来的兴奋冲昏了头,暂时没发现他的不对劲,还以为真的是感冒所致。

  “今天晕机吗?”

  家里暖气开得足,她替郁南脱掉外套,像小时候一样帮他拿拖鞋。

  布拖鞋是去年回家买的,浩克款,当时郁姿姿还说郁南幼稚。

  现在被郁姿姿洗得干干净净,就等着他回来穿。

  “妈妈,我自己来。”郁南不好意思,“今天没晕机。路上遇到一个认识的人,他是一名医生,送给我一瓶这个。”

  郁南拿给郁姿姿看。

  郁姿姿动作僵硬了一下:“医生啊。”

  郁南说:“对。他们全家都是医生呢。”

  郁姿姿含糊应了声,大概不怎么感兴趣,转而叫郁南去洗手准备吃饭。

  舅妈今年做了辣酱腌肉干,给郁南留了好多送过来,说吃不完的话叫郁南带回学校去吃,画画什么的熬夜了拿出来吃一吃补充点热量。

  郁姿姿说了下过年的安排,问郁南今年和高中同学什么时候聚会。

  郁南下飞机后还没开机,之前同学们在群里商议过,没出个最终结果,现在应该讨论得差不多了。郁南打开手机,还没打开微信群,手机就一阵震动。

  来电者:宫丞大老爷。

  为什么改成这个昵称,郁南已经忘了。

  现在一看到这个名字,他下意识就按掉了电话,他不想接。

  昨天宫丞对他说的那些解释,他其实是不太相信的,因为他不知道宫丞还有没有什么是瞒着他的。

  那幅画也好、替代品也好、调味剂也好,他分不清楚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所知道的就是宫丞选择了不对他坦诚相待,宫丞的态度说明了他像个傻瓜。

  就算宫丞说的是真的,他也无法再做到毫不介意了。

  他所求的,不过是一份独一无二的爱。

  郁姿姿给他夹菜:“大年三十和舅舅家一起过,初二你可以去和同学玩,但是初一得空出来。”

  宫丞发了信息来。

  宫丞大老爷:[宝宝,你在哪里?]

  郁南眼眶酸涩,心中泛起怒气回复:[不要你管。]

  两三秒后,他又发了一排滴血的尖刀过去表达恨意。

  他扒拉了一口饭:“初一怎么了?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郁姿姿顿了顿,告诉他:“初一家里有客人来。”

  郁南好奇:“谁要来啊?”

  郁姿姿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郁南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吃过饭,郁姿姿拖着他看了下他的纹身,面上的心疼掩都掩不住:“好看是好看,我都看不出疤痕了,就是不知道得多疼。郁柯回来后,闹了半天要去纹身,被你舅舅揍了一顿才老实,前几天他偷偷跑去纹了个花臂,割线割一半就疼得受不住,逃跑了。”

  郁南惊讶:“真的?”

  郁姿姿说:“真的!现在他想不纹都不行了,过完年你舅舅要把他按着去纹完,手铐都准备好了呢,要是敢跑就把他铐起来纹完为止。”

  “噗!”郁南终于笑喷,真正觉得好笑极了。

  他笑到肚子疼,还发信息去嘲笑郁柯。

  郁柯羞愤欲死,表示过年没什么面目见人,谁敢提就和谁绝交。

  郁南好久没这样开怀过,回来也是强撑笑容而已。

  郁姿姿见他开心了,这才勉强放心,又讲了些郁柯和郁桐做的二逼事迹,剧团里的趣事,邻里的八卦,小小房子里充满愉快氛围。

  晚上郁姿姿帮他铺床,顺便从柜子里拿出洗过、晒过的公仔们往床上堆好,念叨着:“这么大了,睡觉还要抱着东西才睡得著,这些玩具都多少年了,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得慌。”

  郁南说:“因为都是你买的啊。”

  郁姿姿笑骂:“还好意思说,那会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上完一天班还是得去给你买玩具。”

  郁南趴在床上装死。

  柔软的床铺是熟悉的洗衣液味道,家里很多年都没换过牌子了,闻着特别舒心,他几乎马上就要睡着了。

上一篇:演员的诱惑

下一篇:地下拍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