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美人 第86章

作者:微风几许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不说话,宫丞只当他是默认,心如刀绞。

  是了,既然亲过,又买了那些药,怎么会没睡过。

  他并不觉得郁南脏掉,他要冲洗郁南,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只觉得他的宝贝被自己遗失了,被另一个人捡了去,在别人手中再如何被恣意爱抚,也只是他咎由自取。

  他曾经享受过郁南所有的第一次,曾经是郁南所有的唯一,直到失去这一点的这一刻,他才明白这种失去有多痛。

  嫉妒几乎将人吞没。

  郁南越是倔着脖子,宫丞越是想将失去的东西弥补回来。

  他红着眼,压下额头青筋,低头便吻了上去。

  郁南的唇小而有肉,天生就是为了接吻而长的一样。他一碰到那片温热,就无法抑制那种渴望,呼吸蓦地一窒,郁南却已经剧烈地挣扎起来。

  郁南呜呜乱叫着,手脚扑腾,男人干脆也迈进了浴缸里,压在他身上完全将他禁锢住。

  郁南呼吸急促,喘不了气,心因愤怒怦怦乱跳,似乎快要蹦出胸口。

  他察觉到宫丞情动,心中大骇,挣扎间两人一起跌进了水里。

  耳边传来水下的咕咚声,水面没过头顶,强烈的缺氧感令人觉得快要被溺毙。

  在承受舔吻的瞬间,他努力想要张嘴浮出水面,男人却趁机将舌头探入了他的口中,与他纠缠,用带着怒意的方式将他口腔扫过一遍,好像想与他共归于尽一样。

  很快,宫丞把人从水中捞出来,水哗啦作响,不断从两人身上往下流。

  郁南头晕目眩,仿佛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气:“你、你……真的是个王八蛋!无耻!道德败坏!”

  宫丞给他把滴水的头发往后拨,睫毛上的水也擦了擦:“和他断了。”

  郁南刚被强吻一通,气得脑子发晕,大声说:“凭什么?!”

  宫丞无情道:“他不过是利用你和家里摊牌,没有你,换成另一个人他一样可以来这一场逃亡!”

  郁南:“那又怎么样?我自己愿意和他出来的!”

  宫丞扳过他的下巴,很粗暴地强迫他面向自己,且不由他挣脱:“他的签证前几天就已经到期了,现在是非法滞留。在任何地方被查到都会被抓起来,然后再遣送回国,从此以后限制入境。你和他在一起,又丢了护照,只会得到同样的待遇。”

  郁南不信:“你骗人!你怎么会知道?”

  宫丞并不解释,用冰冷的嗓音陈述着:“这里不是国内,你们完全没有背景,也没有人帮忙,若是途中再遇到点什么危险,知道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吗?”

  郁南的下巴被掐得生疼,眼睛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这个事实,渐渐地红了。

  他瞪着宫丞,做出一副很凶的样子,实则已经感到心惊。

  当然,他知道段裕寒不是故意骗他,也不会利用他,可是段裕寒的签证到期了?

  前几天他们重新入境的时候,那位地勤和段裕寒争论的就是这个吗?段裕寒为什么这么不当一回事?难道他真的再也不想回国?他对自己的人生这么不负责任吗?

  “按照余深的安排,若是你获奖,下个月你还得来M国一次。”宫丞道,“你有没有想过再也不能来?”

  郁南:“……”

  他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

  宫丞逼近了一些:“不能来M国,不能亲手拿到自己的奖杯,不能接触M国的顶尖美术院校,从此以后与国际艺术殿堂无缘。这些是你想要的?”

  郁南吓到了。

  光溜溜地坐在浴缸里,被人毫不留情地指出自己的无知,好像连脑子里也光溜溜的、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简直是个弱智。

  郁南知道他和段裕寒有多幼稚了,却并不想听这些话从宫丞口中说出,恼羞成怒地挣开宫丞的手:“那也不关你的事!”

  不关你的事,这几个字郁南今晚已经反复地说了好几遍了。

  宫丞抓着浴缸边缘,忽地站了起来,水溅了一地。

  那个瞬间,郁南瞥到了他手上的伤。

  伤在右手手背,像是新的,拳头上的关节都破损了,血淋淋地露着肉,已经被热水冲得发白。

  郁南清楚地记得,他们一起坐车来酒店时宫丞手上明明没有伤,他做了什么?

  宫丞像是没有痛觉一样,对手上的伤全然不顾,只关掉了浴缸的水。

  这下他没有再说话,只重新找了一条干净的浴巾,将人裹住想要抱起来。

  郁南拒绝被他抱来抱去:“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话是这么说,他自己却脚步虚浮。

  才走了一步,就狼狈得不得不扶住门框,才能勉强往前走。

  宫丞上前一步,将他打横抱起。

  郁南恼怒道:“你听不懂吗?”

  宫丞的下颚线紧绷,冒着青色胡茬,低头看了他一眼:“不要逼我。”

  那眼神太可怕了,郁南想起被摁住强吻的事,霎时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立刻闭了嘴。

  宫丞给他吹干了头发,这才叫医生量体温。

  那位医生是个银色头发的老头子,以防万一,路上就请来的。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不像是英文。宫丞皱着眉,他会听不会说,便用英语问了一句。

  “刚才我没注意到水温,给他淋了冷水。今晚会不会反复发烧?”

  医生郑重其事地说了什么。

  宫丞越听脸色越难看,便点点头,按照医嘱拿了药。

  医生又指着宫丞的手,意思是要给他处理一下。

  两人便去了外厅。

  郁南躺在床上,洗完澡后整个人更虚了。

  等到宫丞包好手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他还睁着一双眼睛努力保持着精神:“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什么时候才放我走?段裕寒又去哪里了?”

  宫丞已经脱去了湿衣服,穿了一件白色的家居服。

  若不是现在的情形和他手上的纱布,倒有几分从前类似。那时候郁南发烧,宫丞也是这样照顾他的,只不过郁南不再因此感动了。

  “先喝点粥。”宫丞对问题充耳不闻。

  他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这才伸手轻轻抚摸郁南的脸,“喝完粥就吃药,然后乖乖睡一觉。你问题这么多,等你不发烧了,我就回答你。”

  郁南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洗过澡又换过衣服,郁南缩在被子里的模样变得有些奶,皮肤是白皙的,眼睛无论何时都像会说话一样。

  他闹脾气的时候惯常都是这种语气,简单又直接,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傲慢,让人牙痒痒,却又下不了手。

  可是此时,只要宫丞一想到他这模样也被别人见过,拥有过,就痛得连指尖都在发颤。

  作为年长许多的人,宫丞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小他十八岁的少年,他不得不吞下喉咙甜腥味,竭力按压着暴虐因子。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口吻平淡地说:“我喂你。”

  一边说,一边拿起调羹,作势要喂。

  “才不要你喂。”郁南只好爬起来夺过碗,三两下就将粥喝掉了。

  宫丞把药给了他,他又囫囵吞了下去,知道多说无益,干脆翻过身去背对宫丞,连背影都写着拒绝。

  不一会儿药物起了作用,郁南的呼吸声渐渐放缓,再过一会儿,就彻底平稳了。

  睡梦中,他知道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那个人的胸膛很宽阔,抱着他的臂膀也坚实,却不是他想要的那个港湾。

  于是他将身体蜷缩起来,潜意识里把对方推得更远。

  *

  第二天一早。

  小周敲门给郁南送早餐。

  医生已经又来检查过一次,说他差不多退烧了,郁南心中一松,想要询问宫丞到底什么时候放他走,却没见到宫丞。

  床的另一侧还是温热的,显然他昨晚不是产生了错觉,抱着他睡的人应该刚走不久。

  “宫丞呢?”小周来了,郁南就问小周。

  小周神色有些怪异:“你发烧睡得熟,现在都十点了,宫先生在楼下等你。”

  昨晚宫丞出来叫医生,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他们这群手下都惊掉了眼珠,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谁打的,却大气都不敢出。

  上次宫先生被过肩摔已经很夸张了,这次还挨耳光。

  那两位被郁南掀翻过得专业保镖稍微得到了心理平衡,连老板都中招了,他们一时不察,也算不得职业滑铁卢。

  郁南问:“去哪里?回国吗?”

  小周委婉道:“先下楼再说。”

  郁南已经洗漱完,当着小周的面脱掉睡衣,捞起床边的衣服换上。

  一片大红色玫瑰开在劲瘦的腰侧,与雪白的皮肤交织成趣,视觉上的美感几乎让人眼球刺痛。

  小周作为一个直男,竟然看得鼻头发热,赶紧别过脸去非礼勿视。

  都是男的,郁南不以为意,自然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劲,自从他纹身后他再也不用遮掩伤疤了,对他来说是变得轻松的一件事。

  小周却心道,传言原来是真的。

  郁南是一朵货真价实的小玫瑰。

  还是特别扎人的那种。

  郁南吃过早餐,两人走出房间。

  郁南心事重重,昨晚宫丞说的话他虽然很不想听,但是还是意识到了他做错了什么。一时兴起的逃跑旅行,真的是莽撞极了,害余老师他们担心不说,自己也弄来了不少麻烦。

  不过他更担心的还是段裕寒,昨天那些人把段裕寒带去了哪里?

  小周按下电梯。

  郁南放空着自己,表情一片茫然。

  余光却瞥到墙壁上的一处血污。

  那血污下的墙皮凹陷进去,像是被人狠狠用拳头砸过一次,发泄过强烈的怒意,光是看着那痕迹就胆战心惊。

  郁南一下子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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