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美人 第95章

作者:微风几许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挂断之后,房子里恢复了属于一个人的寂静。

  郁南在沙发上趴了很久,还是拿起了手机,输入宫丞的名字。

  最近的关于宫丞的新闻寥寥可数,多是一些郁南看不懂的,什么改革方向,什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什么新的工业,配图都是男人在人群中被簇拥着的照片。

  男人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他唇线坚毅,深邃的眸子里一片冷漠,分外不近人情。

  他已经三十九岁,气势上比以往更甚,好像被他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臣服。

  [我等你。]

  这是他发给郁南的最后一条信息。

  郁南甚至没有回复。

  都一年半了。

  宫丞……应该已经忘了他吧。

 

第七十章 前奏(上)

  这一年春节,郁南的航班直飞霜山。

  正巧在飞机上遇到有人晕机, 他还给人家使用了爷爷独家配方的小绿瓶。那位乘客是外国人, 对这个小瓶子感到很好奇, 郁南就给他科普了这是中医。

  下飞机之后郁南把这件事和严思危说了,严思危就说可以考虑做一版药出来造福大众。兄弟俩聊了一会儿, 严慈安就拿过电话, 问他回深城是准备怎么安排。

  郁南放假的时间不算多,前后也就十几天。

  他得回霜山陪郁姿姿和舅舅他们过年, 再返回深城陪严家人、去余深那儿报道、和朋友们见面,另外最重要的是,他得去俞川那里补纹身。

  一般来说,只要纹身师的技术够好, 就不用补色, 俞川当然符合这个条件。就算郁南的疤痕组织稍有不同,其实也无伤大雅,奈何俞川是个强迫症,原定半年现在都拖了快两年了, 他不得不去。

  郁南第一次在假期也感觉到这么忙碌,几乎每一天都被安排的满满的。

  他和所有的大学同学都在感慨, 人一毕业就被迫长大了。

  即使郁南现在还在国外继续做学生,他也觉得自己不再是过去那个拥有用不完的时间的小孩。

  陪伴家人见过老师, 郁南在上次过生日的那个小酒馆和还留着深城的朋友们喝了点酒。

  “我听说希黎的Gay很多。”覃乐风喝醉了, 靠在他肩膀上说,“人帅活好优质, 远超世界平均水平。”

  郁南拍拍他脸:“你想要吗?等你放假过来,我可以给你介绍。”

  覃乐风和莫哥已经和平分手了。

  原以为是合适的人,原来经过时间的检验,也会变得不合适。

  覃乐风有天打电话对他说:“郁宝贝,我以为我们可以一辈子的。”

  之后,覃乐风又谈了两次短暂的恋爱,均是无疾而终。

  他说:“人失恋了,就是要很快地找到下一任,这样才用最快的速度恢复生命力。”

  同样的话,好像段裕寒也对郁南讲过。

  可是郁南好像失去了想谈恋爱的兴趣,也失去了这样的能力,他回答覃乐风:“我才不要。我一直和颜料作伴就可以了。”

  覃乐风道:“哎,余老师真是牛逼,他自己打光棍就算了,把学生也教得打光棍,他是不是成天给你们洗脑只有画画才能改变命运啊。”

  余深画室现在还有五个学生,都是单身狗。

  郁南:“你讲得好像有几分道理的样子……这不科学啊。“

  他陷入了沉思。

  聚会结束后,郁南先送了方有晴回去住处,再送喝醉的覃乐风。

  出租车经过CBD,映入眼帘的是一幢类似于魔方的巨大建筑,原先的巨大LOGO已经变了,树与天承几个字换成了“深城科技美术馆”。

  出租车司机听他不是本地人口音,告诉他:“这里原先很有名,是个大老板修着玩的,因为修到一半觉得不好看还推倒重新修了,前后花了好几年!”

  郁南说:“现在怎么是美术馆了呢?”

  出租车司机道:“好像本来是卖了,那个大老板又买回来无偿捐给政府了嘛!”

  夜色中,郁南收回了目光。

  不怪他自作多情,他总觉得那和自己有关。

  宫丞……他们从那次以后再没有见过面,更不曾听到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家人朋友里,除了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段裕寒,更没人在郁南面前提起他。

  他按部就班地上学、去画室,提交国外的研究生申请、面试、笔试,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他不知道那些过程中,宫丞有没有想起过他,他是刻意地不去想宫丞。

  他们的开始不美好,结束也夹杂着伤害。

  他的每一天,都在努力地独立生活。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年半里,他其实没有一天真的忘记那个人。宫丞的的事,他越是知道得多,就越是控制不住不去想。

  这晚他在覃乐风那里住了一晚,覃乐风本来说好是要陪他去纹身的,可是宿醉后的人还在呼呼大睡。

  社畜难得有可以放松的时候,郁南就自己去了。

  *

  “学长,新年快乐。”

  因为是春节假期,工作室里一个人也没有。郁南径自走进去,俞川竟然毫无察觉。

  听到声音,俞川抬头扶了扶眼镜:“郁南,你来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郁南看上去有了些变化,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却好像沉静了一些。

  他穿着一件米色的羊绒大衣,头戴同色系深色毛线帽,多了一股说不出来的范儿。

  俞川想了想,嗯,大概是喝了洋墨水的洋气味儿。

  “为什么啊?”郁南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俞川:“……”

  俞川:“算了,我刚才眼花,你还是你。”

  废话不多说,俞川带他去工作间,噼里啪啦打开照明的灯:“你什么时候走啊?”

  “我明天就要走了。”郁南说,“不好意思啊,我占用了你假期的时间。”

  “你肯来就不错了。”俞川无所谓地耸耸肩,只说,“那你明天坐飞机,身上又疼,安排得太紧了点。”

  说完这一句,俞川见他没动:“你过来啊。”

  郁南看着那张椅子,对纹身的疼痛心有余悸。

  他那副样子一看就让人很容易猜出来他在想什么,俞川无奈道:“快过来,这次没上次那么久。你应该也不会咬坏我的椅子了。”

  郁南原本不当回事儿,这么一被提醒,他倒是想起来当时的情形了。

  忍不住头皮发麻,难怪郁柯纹个花臂都要跑,当时他不能理解,现在他理解了。

  “过来。”俞川拿起了工具消毒。

  郁南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自己脱了衣服,用准备的小内裤遮住关键部位,露出修长白皙的身体,乖乖往纹身椅上趴。

  灯光刺眼。

  俞川先检查了他需要补色的位置,很少,大概两个小时可以搞定。

  郁南神色紧张,俞川笑了下:“背后、臀部有两个疤比较重的地方要补。”

  说完就让他翻过去趴着。

  赤裸的身体贴在椅子上,背后的曲线尤其勾人。

  俞川目不斜视:“你怎么光吃不长肉,资本主义的汉堡包没把你喂胖点。”

  “因为我很少吃西餐,有一位祖籍霜山的阿姨每天会来给我做饭的。”

  郁南趴着说,臀部因为紧张收紧,就像小时候等着护士阿姨打针一样,每个毛孔都出于备战状态。

  俞川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瞎聊着:“那你不是应该吃得更多?”

  郁南:“她做的饭……我不喜欢吃。”

  “干嘛不辞退。”

  “她人很好,说话很像我妈妈。我妈妈来过一次,差点以为是她的2.0版本……嘶——”

  郁南疼得咬住了唇。

  尽管疼痛在他完全可以忍受的范围,却比起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或许是他的心态变了,当时那股冲动的勇气不见了,疼痛才比记忆中更疼。

  他小口呼吸,俞川叫他放松。

  忽然,一只大手握住了他放在身侧的手。

  那只大手的掌心很温暖,用了点力度,握得很紧。

  俞川的声音还在继续:“那挺好的,至少和她聊聊天你还能不想家。”

  郁南的头偏向另一侧,看不见这一侧的情况。

  他想要转过头去看,俞川却呵斥道:“不要动!扎坏了你负责?”

  郁南停住了想要转过去的动作,只是在动作间闻到一股冷香,夹杂着他曾经无比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侧。

  他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与此同时,另一只大手突如其来地蒙住了他的眼睛。

  这里多了一个人。

  郁南浑身僵硬了,无法置信,几乎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可是俞川很明显地对另一个人说:“我说的是你,牵什么手?他一动我就没法工作了。”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嗯,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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