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成双 第120章

作者:小宴 标签: 励志人生 娱乐圈 甜文 近代现代

失去了年轻寸最饱满的表演状态,无法呈现出超越自己的演绎,那么他宁可就停留在这一刻的巅峰。

剩下的时间,他更愿意去享受生活,去维持健康,去延续生命。

月光下,容庭拥着陆以圳慢慢亲吻,从额头,到眉峰,眼,脸颊,再到嘴唇,他吸吮着对方的唇,爱不释手地捧着那张依然年轻的脸。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进了爱情的第三个十年,戒指在无名指留下了白色的痕,他们也在彼此的心理扎了根。

即便淡去了激情的肉欲,剩下柴米油盐的平凡,看惯了外界光环下也有普通时候的灵魂,知晓他性格每一处缺陷与不足。

还依然爱着。

临睡前,容庭模模糊糊地数了数,那好像是他人生里的第十颗烟。

(二)

“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

陆以圳五十岁那年,他决定出任了母校的客座教授。不像是其他导演只挂名,陆以圳真的在学校里开设了一门讲电影叙事的课程,对央影所有学生公开讲授。即便是有戏在拍,也

保证每两周回央影来上一节。这门课一开始是设立在阶梯大教室,最后却搬去了礼堂,场场爆满。

他讲课虽然专注理论,但不枯燥死板,结合作品逐一分析,语言风趣生动,第一学期结束后,就被央影刻录成盘,公开发售。

那一年,容庭喜欢开玩笑地叫他陆老师,陆以圳叫他司机老容。

其实容庭也不是完全闲着,像绝大多数演员老去的时候一样,他有很多钱,可以做许多投资,偶尔挂名做制片,继续和电影打交道。觉得累的时候就出去旅行,看看老朋友,看

看新世界。

而更多时候,他还是喜欢陪在陆以圳身边,看他拍电影,或者写剧本,听他脑袋里冒出稀奇古怪的点子,和他一起完善一个故事,一个人物,见证他铸就新的经典。

他喜欢送他回母校讲课,高兴的时候也坐在底下听,或者是在校园周边逛一逛,喝杯酒,听车里的新闻收音。

等陆以圳结束了两个小时的课,往往天已经黑得看不清手指,容庭则站在央影的篮球场上,靠着一棵大杨树,臂弯抱着陆以圳的大衣,静静地等。

不记得操场上的篮球架已经换了第几批,偶尔有年轻的学生看到他的脸,也只是多看几眼,带着不确定,却没有脚步停留。

他知道这并不是过气,当你成为一种经典,就更像是人们印象中的一种符号,理应出现在新闻里,别人口里,书本里,唯独不是现实中。

容庭觉得这也役什么不好,他一辈子在镁光灯下站了太久,难免会觉得辛苦,很多时候,他也想做陆以圳身后的某个谁。

因为知道他会等,陆以圳从不拖堂,不管课讲到什么程度,学生是怎样的热情,他总是书本一夹,抬腿就走。他小跑着从礼堂后面出来,依然喜欢咧着嘴笑,要拉着手走,不管遇

到什么人。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听到别人间自己打算怎么“做寿”的时候,容庭还忍不住一愣。

那是他60岁的生日。

而即便在这个时候,陆以圳还是笑嘻嘻地去拉他的手,两个人十指相扣,面对一众小辈,丝毫没有半点害臊的意思,“我们老容生日,当然是和我过,难不成还要和你们一起过?”

跟着陆以圳干了快十年的一个小学生抱着胳膊笑,“陆老师别这么吝啬嘛,我喜欢容老师二十多年了,好歹给我个机会啊……开party吧!整寿要大办才是啊!”

陆以圳试探的眼神望过来,容庭想了想,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可能是因为老了,也开始喜欢热闹。

偶尔还会后悔,没有趁年轻寸肆无忌惮,多做一点疯狂的事情。

但还好,他的人生已经有最疯狂的决定了一一爱一个男人,和他结婚,再和他走完一生。

(三)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唱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而陆以圳,仿佛永远也不会老,灵魂永远不枯竭。

他60岁那年依然在拍戏,新电影刚好在那天上映,整整一个月,所有的新闻都围着他一个人打转。

容庭照旧会把和陆以圳相关的杂志报纸都收集好,从十九岁,到五十九岁,四十年光阴飞渡。容庭记得对方最瘦的时候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而如今,因为不再忌口,又懒得运

动,陆以圳也有了一块荡漾的肚腩。

摸着很软,抱在怀里,手感比以前好。

媒体现在管他叫电影圈的老顽童,因为他永远笑呵呵的模样,开始热衷于拍喜剧,稳坐贺岁档第一把交椅。

关于陆以圳的各种桃色绯闻,也似乎从未没有断过。

和女演员的潜规则,和男模特的买卖行。因为有同性恋的身份在,但凡是和陆以圳有交往,无论男女,都难免躺枪一遭……很多时候,容庭甚至更同情那些还没什么名气的男艺

人,明明比电线杆子还直,因为要跟陆以圳合作,坊间的传言就一条比一条更难听。

不过早就站在了高岭的陆以圳,从不曾在意这些话。

比年轻时更坚定,更有勇气。

只不过,年龄到了,生活难免要发生改变。

过了60岁的坎儿,陆以圳慢慢也开始减产。体力和精神都无法支撑他像过去那样在片场没日没夜的熬,早年没有根治的病灶也产生越来越多的问题。

于是,他们像年轻寸结伴去打网球一样,结伴在家里的花园打太极;像结伴看车展逛花市那样,结伴去医院。

一起体检,交换虽然并不能看懂的片子,提醒彼此吃药,再嘲笑对方身体不够好。

却绝口不提,谁先死,谁会一个人孤老。

他们分别找律师立了遗嘱,而遗嘱上写也分了两种情况交代,一种是“如果我的爱人还活着”,另外一种是“如果只剩我一个”。

容庭70岁那年,开始坐轮椅。

陆以圳知道他已经够努力了,息影十五年,依然在医师和专业教练的指导下继续维持运动与锻炼,不是担心身材走样,是希望能将健康的体魄维持更久一点。

能陪伴比他小八岁的自己更久一点。

但这一天还是来了,站立的时间不可以长,走路的时间不可以长,陆以圳抱了抱他家沮丧的老头子,故意笑得很开心,“终于比你高了。”

容庭握住陆以圳的手,看着对方的手背,也笑,“你瘦了,手上也终于有皱纹了。”

就在这一年,容庭拿到了金雕奖的终生成就奖。

陆以圳为他想要自己走上台去领奖,没想到容庭坚持让他推自己上去。

“感谢我的影迷,也更感谢我身后的这个人。在过去四十年的每一天,他都像今天这样照顾我,支撑我,陪伴我,我们彼此扶持,我们彼此成就。”

看着这样的容庭,不少观众都忍不住感慨,当年意气风发的男神,如今也头发花白,坐了轮椅,就算精神矍铄,却还是老了。

他们的青春,也消逝了。

影帝容庭不只是容庭而己,那是一个时代,是电影史的纪元。

那个晚上,庆功会上,由于容庭的赏光出场,人人都很高兴,自己做了经纪人的小郝还特地赶过来,戚梦制片的电影刚好有提名,她和妻子薛珑珑也在,是难得的重聚。

唯有陆以圳罕见的显出几分遗憾,一个人喝酒,不怎么说话。

临睡时容庭才过来问他,怎么了。

陆以圳伸手窝进对方的怀里,两个老头子肉麻地抱在一起。

“这么好的日子,应该来一炮。 ”

容庭愣了半天,最终放声大笑。

那是陆以圳记忆里,在最后的这十年,所见到容庭最为欢畅的笑,“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早点睡吧。”

(四)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因为身体原因,陆以圳最后还是辞了央影的课。

他把这几年的讲稿整理了一下,印刷出了书,一度很畅销。他也不再拍电影了,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仿佛是一夜之间,就不再光顾他的大脑。

陆以圳丝毫不觉得遗憾,阳光下,他和容庭一人一个摇椅。“赚了这么多钱,是时候单纯享受了,反正我们也没儿子。”

结束掉手头零零散散的工作,陆以圳花了三年的时间,把欠的人情还上,把未完的剧本完结,把监制的电影送上院线,给一切都画上句点。

他开始淡出公众的视野,拒绝学生的探望,不再与电影圈的人来往,也不接受媒体的任何釆访。

想做一个安静的帅老头。

他们开始出去旅行,换了很多城市居住。

慢慢地走,慢慢地吃,慢慢填补不曾看过的风景。

哪怕快要过完一生,两人依然有说不完的话。

塞纳河的夕阳是什么颜色,也值得两人讨论上几个小时,为了弥补中二病时错过的浪漫。

陆以圳还开了一个庭。以圳电影博物馆,名字简单,内容粗暴,里面有他和容庭的所有作品,所有新闻,记录了所有的一切。有商店卖影碟,有展厅每周播放他们的电影。

陆以圳本来以为这么脑残的事业肯定是纯粹拿来烧钱,没想到在北京建成开馆以后,居然迎来了不小到参观量,门票、电影票、影碟销售……居然还有利润赚。

震惊了两个老头。

于是这个博物馆还开始慢慢推出一些“爱情周边”,包括他们结婚时的录影。

陆以圳觉得好玩又好笑,但他和容庭第一次默契地支持了这个高调的发展态势……他们希望百年以后,还有人替他们记得,他们这样相爱过。

偶尔,他们也去这里看一场过去的电影。

看自己。

最喜欢看《同渡生》。

看到赵允泽的死,陆以圳还是会忍不住掉眼泪,容庭总是拍拍他的肩膀,不说话。

陆以圳68岁那年,记忆开始衰退。

他想不起自己吃没吃过药,想不起要做的事,有时候对着容庭说重复的话,一遍又一遍,直到容庭皱着眉打断。

然后他们一致决定请一位长期住在家里的护工了。

因为病情,也因为害怕,陆以圳在一段时间内脾气变得极度暴躁,刻薄的话时常脱口而出,护工一个月能被骂跑十个。

小郝听说了,和老婆孩子一起上门来探望,趁媳妇和陆以圳在客厅聊天,他悄悄问容庭怎么打算,要不要送陆以圳去医院住,要不要帮着劝一劝,要不要开一些镇定的药……

76岁的容庭依旧从容,他替陆以圳分好药,熟练地控制着轮椅往客厅去,“不用你操心,他没事,过去这个坎儿就好了。”

小郝有话,忍住没敢说。

他想提醒容庭,谁知道这个坎陆以圳,还能不能迈过去。

他们,都不年轻了。

而他还是错估了他们。

半年过去,陆以圳接受了自己,暴戾散去,恢复成那个蔼然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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