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 第111章

作者:撑船的云鹅 标签: 长佩 近代现代

比起三大对于人气、实力、台风的话语权威性,四小更像一次增加曝光度的活动,即便小榜在网络上风评并不是绝佳,饭圈流传着砸钱榜和刷票榜的黑幕恶评,但这对于入围的大多数练习生而言都不重要——他们明白登上舞台的机会只多不少,每一次都能为出道加上沉甸甸的砝码。

一位公布之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大多数练习生经历了一天忙不迭的拍摄、舞台,已经是饥肠辘辘,疲惫之极,总是负责后勤伙食的李想在后台转了一圈,提出了到集训地不远处的火锅店聚一次餐的想法,当然,费用由他全包,美其名曰“练习生成长爱心资金”。

火锅争论结果的天平向万幸倾斜,走进海底捞时后台音响恰到好处地从《命运由我》开始,播放目前为止所有已经公开的节目音源,留下来的五十名练习生发出了一阵唏嘘感慨,不久前和他们一起在舞台上跳舞的那些人,如今已经天各一方。

而第二次公演也意味着第二次别离,又将有近半的练习生要离开了。

乐时这边挑了个八人大桌,213社员齐聚一堂,外加于斐、江河、周望屿、苏乔四人,彼此一眼望去,竟然全都是熟人,加上任风风与万幸一对活宝,周望屿在旁帮腔相声,这桌简直热闹至极。

乐时坐在最靠里的角落,一面静静地听几个人喧声吵闹,时不时弯起嘴唇笑一笑,顾着埋头苦吃——即使他离殷勤热情的工作人员最远,他的碗里永远盛着最多的东西,如此一来二去,他以手将碗一遮,严肃警告:“于斐。”

“啊?”一双筷子停在小碗不远处,筷子上搛着块肥瘦相间的雪花牛肉片,乐时越过唐之阳,明明隔着这么个大活人,还在给他明里暗里地夹菜,当然唐之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满满当当的碗不少是他的暗中出力。

于斐接触到乐时的眼神,吐了吐舌,把自己的那块肉放进对桌万幸的碗里,任风风坐在万幸的左侧,见状用手点了点万幸的右肩,趁其转头去看右侧的周望屿时,将那块牛肉顺手夹走了,万幸回过神来,决定与风仔反目成仇,对着罪魁祸首怒道:“任风风,我肉呢?”三岁儿童当即开始新的战争。

苏乔洞察一切,颇为无语:“这也太幼稚了。你们在演什么搞笑综艺剧吗?”

乐时把护着碗的手挪开:“附议,你完全无法想象我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唐之阳瞅准机会给乐时煮了片小菜叶,熟食落进乐时碗里的一瞬间他觉得毛骨悚然,一转头果然是于斐十分幽怨地盯着他,小小声进行控诉抗议:“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是我涮得不够好吃还是他不喜欢……不行我要再试试……”

周望屿耸肩摇头,衷心感叹:“我天爷,隔着牛油麻辣锅儿都能闻到的柠檬味儿。”他这儿吃好了,从随身的背包里捞出一个银色不锈钢的保温杯,拿杯盖子慢慢装点儿枸杞水,喝得气定神闲,他的碗底清清淡淡,飘着半个小香菇。

苏乔的眼角跳了一跳:“我爷爷有个一模一样的杯子,上面还写老年养生协会会员特别奖品的那种。”

江河笑笑,看着一桌人的嬉笑怒骂,表情甚为慈爱:“这叫主唱的自我修养。”

周望屿向唐之阳一举杯,问:“唐老师要不要来点儿?”

“承蒙关照。”唐之阳把自己的茶杯递了过去。

于斐心情郁闷,无奈镜头在身边威逼利诱,他被迫提出话题营业:“……你们知道网上管唐老师和舟舟的组合叫什么吗?”

乐时搭茬:“夕阳红。”

苏乔一口快乐水险些喷了出来:“噗——”

万幸和任风风刚为一块牛肉打完一架,听到这话,顿时不计前嫌,在统一战线哈哈大笑,任风风说:“节目里那个综艺,我后来看了预告,正经谈恋爱的只有乐哥那组,其他的不是儿童出游就是老人遛弯,说你呢三岁儿童小锦鲤,你不准吃了,你告诉我上节目你都胖了多少斤了?”

万幸据理力争:“三岁儿童需要长身体。不是,风仔,你怕胖你别抢我的肉啊。”

唐之阳轻笑,搁下筷子,边喝杯子里的枸杞茶,一边凑近乐时耳朵沿儿,小声问他:“没想错的话,你俩是真在正经谈吧?”

乐时看了唐之阳一眼,眼光不冷不热的,但耳朵尖尖有点飞红,躲藏在笑声与喧闹里的话语却异常坦率,只有两个人能在意的音量,只听他淡淡回答:“哥,明知故问。这杯茶是不是喝得有些上头了。”

唐之阳老气横秋地摇一摇头,故作深沉地叹息:“嗨,年轻真好。”

周望屿也学他摇一摇头,字正腔圆的播音腔调:“嗨,年轻真好。”

酒足饭饱,摄像组在旁另起一桌,练习生们聊天的疯闹劲头也过去了,一桌子人才觉出一天录制下来的疲惫感觉,万幸和任风风挤挤挨挨地靠一起打瞌睡,苏乔有一搭没一搭地打哈欠,江河在慢慢夹些余菜吃,乐时也犯困,于斐趁着唐之阳去趟洗手间的功夫,坐在了他的身边,心里偷偷地数算着距离,他的右手握住了乐时放在桌底的左手。

有点儿汗潮,但温暖。乐时的手形式性地反抗一下,就由着他暗暗地十指相扣,于斐的食指习惯性地摩挲他骨节的凹陷处,吉他茧子蹭出点儿刺麻的痒意。乐时垂下眼睛,声音多了困倦的疲惫:“我到现在还觉得不大真实。”

他的眼睛仍然有点儿酸痛,眼皮的肿意没有消退,宣泄压力的哭泣来得又急又猛,像遭了一次难,又像大病初愈,他懂事以来的大段时光里,从没有一次这样的哭泣。对父母、对朋友,对一切平常的风景。可他在镜头前竟然掉了眼泪——所幸有人愿意拥抱他,不让他把最狼狈的一刻展露无遗。

江河微笑地看了乐时一眼,温声道:“这桌人,都是未来的出道组成员啊。没记错的话,自己在的组都是第一名?都要去四小看看风景了?”

苏乔怼江河一句:“又不是没去过四小,少见多怪啦。”

于斐若有所思:“听说每个新人组合的第一站,都是四小榜。”

苏乔似乎想到什么,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不能在四小上拿一位的组合,是被粉丝和公司抛弃的组合,刷票和资金就能够换来的奖项,如果拿不到——用饭圈的话说,就是糊穿地心。”他轻轻叹了口气,重振旗鼓地搓了搓手,“能在这个节目上以练习生的身份去体验一次,心里觉得怪怪的,觉得很庆幸,又很不是滋味。”

江河放下筷子,语调平和:“我们团上次打歌是一年半前。”

苏乔扑哧一笑:“我团不愧为知名在家抠脚男团C.sing。”

话音刚落,苏乔和江河同时一愣,苏乔立刻别过眼去,盯着空荡荡的碗不说话,碗沿有几粒孤零零的饭黏子。他知道江河一直在看着他,苏乔的鼻子涌上点儿酸热,于是他像跟自己较劲,恶狠狠地将它捏得发红发疼。

“小乔。”

江河忽然说,声音温柔,但尾调有些颤抖,似乎掩抑着某种激动。江河攥住了手心,面颊的肌肉动了动,嘴唇微微一抖,他似乎是想笑的,可表情却终归宁静。江河轻轻说:

“你想回来的话,我和大家,随时欢迎。”

半晌无语,苏乔深深抽了口气,抬起眼盯着江河,不轻不重的玩笑脱口而出,还是熟悉的吐槽腔调:“说什么怪话,我违约金都交了,就让一笔巨款打了水漂?”

可乐时和于斐都看得非常清楚,苏乔眼里分明有泪。

周望屿若有若无的哼歌声响起来,是《雪国》的最后一句。

“我的理想国站在我的面前,却不发一言。”

聚餐结束之后,练习生们三三两两地回到集训地,那段不远不近的马路上响起笑声和歌声,乐时和于斐走得很慢,一不留心就远远地与热闹拉开距离,在路灯昏黄的光底下他们没有牵手,只是偶尔地闲聊,最近爱听的歌,新学会的舞,喜欢的篮球队常规赛的成绩,关注的电竞游戏的版本变动,偶尔地也会因为见解不同吵起声,但都懒洋洋地你来我去,没了针尖麦芒的力气,谁也不把谁的话当真。

于斐疲于跟他斗嘴,最终无可奈何:“怎么你喜欢的那个队永远和我的是对手?”

乐时打了个呵欠,以手背揉了揉眼睛,温温吞吞回答:“相爱相杀。”

于斐不再说话,被这句话顿住的还有一声心跳。

他忍不住移过视线去看乐时,昏沉不定的灯光是极佳的氛围制造者,总显得冷峻淡漠的那一张脸,在温柔的灯下浸染了模糊的明暗,于是越发显得轮廓柔和,迎光的半张脸,起一层朦胧的雾气一般,像七八十年代的港影片段,从额心的细碎绒发,到鼻梁、嘴唇、下颏的弧度,都发着光,都老旧而漫漶,不甚真实。

于斐的心底涌上一种古怪的感觉,心好像早就没了搏动的声音,他咽了咽口水,才发觉嗓子滚烫,像烧干了的一壶水,他才发觉这股燥热在四肢百骸逃窜,也许是那一句“相爱相杀”中藏着的、了不得的某个字眼,也许是一天的情感动荡,他哑声呼唤他:“乐乐。”

“嗯?”

乐时转眼看他,四目相对的那个瞬间,于斐彻底意识到了,他其实早就沉迷,这双眼睛清澈浅亮,那片光像镜子一样薄薄的,但并不易碎,每次都能猝不及防地穿透他的心脏。于斐嘴唇一动,十分真挚地向他提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