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 第146章

作者:撑船的云鹅 标签: 长佩 近代现代

于斐却像从未和他发生过冲突一般,赞赏地拍了一下周望屿的后背,对江河说了一声“辛苦了”,接过了第二轮练习的任务。组内是他和江河分工合作,功底扎实的江河负责抠动作细节,而于斐统筹大部分的合舞动作,算是互相取长补短,把团队带得有声有色,于斐曾经和江河开玩笑,要是最后能够出道,他希望自己能和江河在一支队伍里,他很佩服江河的工作能力。

江河讳莫如深地看他一眼,长长一叹:“要是真能出道,那就好了。”

他对周望屿一切如常,该挑出瑕疵的地方毫不留情,但该夸赞的地方绝不吝啬,周望屿也争气,咬着牙一点一点地改变习以为常的错误。最后一遍,所有人挤在平板前看练习室的录制成果,开初新奇激情的音乐已经褪色,在他们的心中是一个又一个节拍的变化,是如何让自己融入主题的思考。

“好齐啊!”有人啧啧惊叹,“不看不知道,我们跳得好好啊。”

“别膨胀了你。”另一个声音响起来,“周望屿的进步好大!之前这段合乐他老是跟不上,现在居然看着蛮好!”

周望屿轻出一口气,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谢谢”。

他的肩膀被勾了一下,是于斐。

于斐没说话,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放松而鼓励地对每个人说:“明天晚上就是正式公演,大家不要太紧张了,我们按现在的水平发挥,会拿到相应的票数的。今晚好好休息,我们组的服化很赞,之前出现的一些小失误也顺利改正了,这一阵真的很感谢大家对我和江老师的支持。”

江河笑笑,说:“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地解散吧。”

筋疲力尽的练习生们松弛了肩膀,打着呵欠离开了。周望屿呆坐在于斐的身边,于斐看了他一眼,他的视线下意识避开,听见一声爽爽快快的笑响在他的耳边,于斐以肘戳了一下周望屿的腰,咧嘴笑着,露出一颗略显稚气的虎牙,他说:“怎么?你还生我的气?好,”于斐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真心诚意:“无论怎么样,都是我错了。当时不应该这么着急,应该温和一点。”

周望屿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平板上自己的动作,反手锤了一下于斐的后背,说:“你怎么总道歉。是我的错,是我太激动了,没控制好脾气。”

于斐愣住了,周望屿说的确实也是实在话,他从退团始就一直在表态,即使在两难境地里无法澄清,他也总说对不起。他也曾经因为莫须有的流言蜚语愤怒,但一切总会水落石出,明天会更好——会变得更好。

于斐摇摇头,周望屿哼笑一声,打开他的老年人专用水杯,把杯子递给了于斐,水里飘着杭白菊和枸杞。

江河微笑地看着他俩,年轻人的情感好像原野上的风,来去自如地。江河想起他和苏乔,要是当初他的心气没这样高,或许还能把人留在自己的团里,不至于让他淘汰之后陷入迷茫。于斐静了会儿,慢慢开口:“舟舟,有些话我想和你说说,”江河眉毛一挑,知趣要走,于斐却叫住他,探询的目光落在周望屿身上。

周望屿似乎经过考虑,才迟疑地、缓慢地点了点头。

于斐开门见山,声音低沉:“我已经考虑好了。”

“我希望最后能够改变,那份已经定好的排名名单。”

《幽灵船》组结束得早,唐之阳和乐时陪万幸练得挺晚,回宿舍的时候发现任风风已经睡下了,在床上嘀嘀咕咕地说着梦话,万幸觉得好玩儿,在他床沿套他的真话,比如“最喜欢的女团是哪个”“最爱的姐姐是谁”之类的话。

唐之阳的腿伤不方便,这两天洗澡冲凉,乐时跟他亲些,索性就一起了。

唐之阳今天似乎特别累,在乐时替他搓背的时候,就把头蒙在臂弯间,时不时地打着瞌睡。

蒸腾的热气掀起来,他的后背一片深红的痕迹,香皂的气味清新干净,乐时垂着眼睛动作,心里也在想别的事,直到唐之阳几近睡着,差点摔倒,他赶紧扶了把对方的手臂,出声问道:“哥?”

唐之阳皱皱眉头,回答:“没事。可能今天练习太累了,我特别困。”

乐时把花洒取下来,让温热的水流覆盖对方的后背,乐时沉默一阵,又说:“你的腿伤,真的不要紧?”

唐之阳摇摇头,把洗发水挤进手心,开始揉搓头发,头发稍微长长了些,好像有点儿遮眼,他接过乐时手里的花洒,冲干净头顶的泡沫,又伸直受伤的腿,以热度缓解腿部酸软的痛楚。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似乎跳得特别快,也不知道是在紧张明天的节目,还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张皇。

“哥。”乐时又喊他,唐之阳微微回过头,看见乐时在水雾里有点儿泛红的脸,乐时说:“你和阚前辈,还好吗?”

唐之阳没想到乐时会问这件事,花洒的水流仍然淅淅沥沥地嘈杂着,他的心一跳一跳地打顿,唐之阳怔愣地想了一会儿,慢声回答:“还好。有些话总归说不出口,也就不说算了。”

乐时想了想,只觉得感同身受:“总有一天会说出来的。”

唐之阳塌了塌肩膀,伤处突突地跳着,越来越觉得疼痛,明天大概需要打一针封闭。唐之阳闭上眼睛,像回答乐时,也像对自己说:“下一次、下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一定会说的。明天的舞台……”他觉得自己的伤实在不争气,他对此毫无办法,只能下定决心:“也一定要让他看见,清清楚楚地看见。”

门外,嘻嘻笑笑逗着任风风的万幸,也渐渐安静下来。

他看着好朋友睡乱的头发,听着他哼哼唧唧的梦呓,他轻轻捏了一把任风风的鼻尖,小声地叹了口气。

“好想和你一起出道哦。”万幸轻轻说,“风仔,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

操场的看台附近,袁弘杉刚刚结束琴曲的复习,谱子是手写的,整首歌的最前,他为自己争取到了短短的solo机会。他觉得心情还不错,随心所欲地拉了几首曾经学过的曲子,拉完琴,他的琴弓在弦上还调皮地碰了一下。身后传来稀稀落落的掌声,他于是不失倜傥地回过头,黑夜里的声音满是笑意:

“小少爷今晚又来听琴了,看上去心情挺好?”

周望屿的声音响在他的身后,认真又无奈:“是啊。来找你聊聊天。”

袁弘杉:“聊什么?”

周望屿静了会儿,袁弘杉也不急于听他说话,只是一下一下地拉着提琴,音调时而温柔纤长,时而短暂激进,他听见周望屿说:“跟你说个想要一个人改变整个世界的傻子。”

袁弘杉沉声一笑,琴声戛然而止。

“说不定那是装傻的聪明人。”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阅!

第87章 但问苍天

集训地,舞台,休息室。参加节目以来,这样的流程已经习以为常。他们坐在化妆镜的面前,看着素面朝天的自己,一点一点被各色各样的化妆品染上颜色,好像破茧而出的蝴蝶,伸着湿漉漉的触角,打量着那一头全新的自己。于斐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渐渐被照亮,舞台妆很浓,他像个不怎么真实的人偶,茫然地来到千变万化的大世界。

昨晚的谈话历历在目。

周望屿几乎是一听到他的想法就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某种无可奈何的、冰冷的揶揄,他说:“早就内定好了的事情,你改变不了什么。你只是一个练习生,就想着凭一个人的力量,去制约定好的走向,我虽然很敬佩你这样的想法,但是——”周望屿看向他,眼神惋惜,“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却比登天还要难。”

于斐直了直背脊,觉得训练时出的一身汗,冷冷凉凉地顺着脊背而下,好像阴暗角落里爬行的蚊蚁,他思忖许久,说:“如果我把节目组的这一些黑幕试图揭发出来,告诉幕前的观众,他们受到了欺骗,眼前的结果有很大概率不全是真的——”他对上周望屿的眼睛,又望了望轻轻摇头的江河,声音渐弱,“我明白,我明白这不实际……”

江河显然阅历更深,他温声说:“于斐练习生,如果你真的想要这么做,那么你就要做好用整个演艺人生陪葬的心理准备。”他的视线与于斐相对,清晰透彻,“在这个圈子里,向来是沉默者能够走得更加长久,尽管在楚湘东的事情上,你们让我很惊讶,可你想过当时如果HP还有后手,你们的结局会怎样吗?”

“选秀综艺的保质期本来就很短,如果无法走到最后,被淘汰的人即使身处高位,三个月后,半年后,一年后,还有谁会记得这些曾经的失败者,以及他们身上所谓的黑料。社交媒体上的人也是如此,”江河短叹一声,注视着舞蹈镜前的自己,以及汗迹斑斑的木地板,“多少黑料在一两个月后得到了澄清,但再也不会有人愿意倾听,那些跟风的路人,早就连正主是谁都已经忘记。”

“可是——”

江河抬起眼,尽管他的眼神十分温柔,却平白给人一种哀绝的感觉,他不知道想起什么人,连语气都有些唏嘘不平:“可是,我们会忘记吗?因此跌落尘埃,回归低谷的我们——”

“会忘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