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糊小演员没有自由 第33章

作者:Yorick 标签: 近代现代

董先生是看不起梁兴的,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在这个小孩身上看见年轻尹至的影子。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在做梦。梦得糊涂。世界上没什么能比得上他的尹至,他的神……他糊涂得将百分之十的股份拱手相让。但是产业链的权力他给不了,那属于尹至。这是一笔交易。董先生花钱买梁兴去杀人和救人,是两条命的生意。

梁兴收下了百分之十的股份,此后不仅是公司的艺人,也是股东之一。

如今的梁兴和往日大不相同,不仅搭上壬幸,还能参与公司高层的决策。

壬幸逼问起梁兴怎么从董先生手上夺了股权,梁兴死活不说。每次壬幸逼他,他都用撒娇打诨敷衍过去,壬幸逼供了三天,梁兴才说:“我帮他干一个很重要的活。”

壬幸挑眉“什么活?”

梁兴躺在床上,懒懒地说:“找机械的脏活儿……”

壬幸关掉夜灯。

梁兴换了个姿势,翻过身去把头埋在被子里玩手机——查物流。他订做了一个仿真充气娃娃,金发的。

又是一个清晨,雾蒙蒙的。街上弥漫着雾霾。路人带着口罩,谁也不想再鬼天气里多待。

戚缘酒醒了,他身上很脏。泥垢贴着他的衣服和头发,即使是不会发臭、不会腐烂的人造皮肤,也变得不干净了。他踉踉跄跄从垃圾桶边站起来,旁边有只土狗冲他凶凶地叫了声“汪!”气得他把酒瓶子砸去。

瓶子炸开再狗的脚下,土狗受到惊吓跑了。

破碎的绿玻璃旁伸出一只皮鞋,那人戴着过滤口罩和围巾,穿着毛呢风衣外套和厚实保暖的西装,站在戚缘的面前伸出右手。

“梁兴?”戚缘迷迷糊糊贴着墙站起来,望着那只手,黑色麂皮手套显得十分温暖。

“跟我回家。”梁兴拉住戚缘,还没等戚缘反应,一根麻醉针就刺入戚缘的后颈。

戚缘是在一张机械八爪椅上醒来的。他被彻底绑死在椅子上。一根生物数据线穿透他的太阳穴。在他面前有一个电子屏幕,播放今天的时间——今天是歌唱大赛的决赛日。现在还在播广告。

梁兴坐在戚缘旁边,数据线连接着戚缘和笔记本。

“我想玩一个游戏。”梁兴边敲键盘边说,“如果我在演唱会上说出前歌王戚缘卖出影帝尹至的私人信息,导致尹至被狂热黑粉绑架截肢,我会不会火?”

“你疯了!”戚缘想要挣脱,但是Jessica的机械骨骼外力无法拧开八爪椅。

“我们还有仇,不仅是尹至的,还有我同事的,那些命就不是命了吗?”梁兴盯着电脑屏幕。

戚缘怒了:“喂!那已经过了!你不是原谅我了吗!”

“演员的话你能信吗?”梁兴扬起嘴角,“我还能说我爱你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戚缘咬牙切齿问道。

“杀——毒——”梁兴说。

董先生的U盘插在usb槽里,杀毒程序运行中。但是,现在程序没有进行杀毒任务。看到杀毒程序,戚缘知道梁兴已经和董先生联盟了,董先生是制造病毒的人,自然知道怎么对付病毒,董先生不愿亲自下手杀毒,还让梁兴这个小人去做这肮脏勾当。

戚缘的心死了。他能听见脑子里,女学生的哭声,纸箱男的叹息声,夫人的跺脚声。这些悲惨的同盟,将随着他的意识一同消亡。

“但是杀毒之前我要玩个游戏。”梁兴转过头,笑眯眯地说,笔记本的屏幕光打在他脸色,别样阴森。

“你还想干嘛?”

“给我死去的同事们报仇。”

梁兴把电脑屏幕转给戚缘看:八爪椅的程序已经捕捉了“戚缘”这个关键词。电脑上另一根控制线还连接着八爪椅。机械八爪椅的智能程序会爬下热搜数据,指定热搜热度的数值会反应到机械八爪椅的程序上,被转化为——电压。

梁兴不仅要让戚缘的魂魄消失,还要让他在死前感受粉丝反噬的痛苦,一旦戚缘的人设崩塌,温柔哥哥成了迫害对手的小人,戚缘和尹至的粉丝都会恼羞成怒把这场被掩盖的闹剧推上热搜高峰。因为椅子的程序捕捉了热搜数值,热度真的就会变成电压电流的“热度”流进Jessica的身体,使戚缘受苦。但是电子幽魂是不会被强力电流杀死的,他只会受痛,然后坏掉。在梁兴的表演时间结束后,杀毒程序定时启动,那时候,董先生的程序才会真正“清理”戚缘的灵魂。

到现在为止,戚缘已经无话可说,他总算看清了梁兴的真面目。

“要我爱你吗?”梁兴凑上去,故意做作地亲吻戚缘的脸颊,左、右、左、右……就像机械一样,丧失了人感。

戚缘不明白自己看见的梁兴是什么?他似乎从未触摸到真正的梁兴,他认识中的梁兴和真实梁兴的差距,比他心中董先生和真实董先生的差距还要大。因为梁兴是个演员,不折不扣的黑心演员——他什么都是装的。

“不舒服吗?难过吗?没关系,我唱歌很快的,”梁兴指着转播屏幕说,“你要好好看着哦,这可是你的好徒弟唱的歌。”

戚缘自嘲地说:“梁兴,你没有心。”

梁兴点点头,随即将手指伸进口腔,挖出龋洞中那块“金属”,塞进戚缘的口中。

为了防止戚缘把录音证据吐出来,他特地找了静电胶带贴住戚缘的嘴部。

“好好享受!”梁兴在戚缘额头上亲了一口。

他走出杂物室,继而将房间上锁。

望着门锁,他竟然感觉乏力。他被两种力量撕裂着——作为卧底人员兴奋至极,作为人却感到沉重,抬不起手脚的那种沉重。

第24章

“梁兴!”有人叫他。

梁兴恍恍惚惚抬起头,换上正常的阳光笑脸。他看见他的前任经纪人金先生拿着“梁兴应援会”的板子和荧光棒给他打call。“老金?”

金先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拖家带口带了老人小孩过来。小女孩穿着花裙子拿着荧光色拍拍棒,老人则一脸慈爱笑。金先生介绍:“这是我女儿,这是我爸。”

梁兴盯着老人傻看了十几秒,腼腆地低下头摸着头发,抬头说:“你好。”

“好。”老爷爷颤颤点头。

金先生说,他身为梁兴的前任经纪人,有必要来给梁兴的比赛加油助威,不过梁兴没时间和金先生拉家常,他拍拍金先生的肩膀:“谢谢,那个,这次的歌是我自己做的。”

“长进了啊小子!”

“我用戚缘的歌改的,你注意节奏,很棒。”

舞台上的华美灯光如瀑布肆流,立体的投影彩斑舞台和座下轻盈飞翔。层层叠叠的嘹亮歌声透过扩音设备,层层叠叠地从舞台中心传来,声乐的浪潮席卷观众的双耳,舒缓的器乐合奏好似细浪拍沙。上一个歌手演出完毕,就要到梁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