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锅配什么盖 第9章

　　就在陈乾以为暂时避开这个话题的时候，另一个让他避之不及的话题就来了。他主动包揽了洗碗洗锅的工作，陈乾妈妈就在旁边擦擦这个，擦擦那个。

　　“庆儿啊！你在大学没找女朋友啊！要不要妈妈帮你介绍一个。妈妈单位上同事的女儿，长得可俊了。那妮子又懂事又能干……”

　　陈乾老老实实听妈妈唠叨，时不时应付两句，就是不愿意答应要个电话见见面之类的话。陈乾妈妈看儿子实在没有那个意思，就出去了。留陈乾一个人无奈的很。亲戚还没问呐，自家妈妈就逼上来了，虽然只是个试探的态度，也让人觉得烦躁的很。不知道阿淼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哎。

　　陈乾安全的在家呆了两个星期之后，终于迎来了妈妈经常叨念的“不速之客”。那位阿姨带着据说很懂事很漂亮的妹子过来做客了。陈乾妈妈和那位姜阿姨聊得很开心，把他们两个小辈打发到电脑房里去“交流情感”。

　　这个姜小姐随母姓，为人大方好爽，美丽而不失英气，如果论朋友处，还是个不错的人。不过男女朋友嘛，陈乾想，还是早点跟她挑明了吧。

　　“额，姜小姐，虽然这么说很不礼貌，但是我想你也知道我们两个的妈妈这次会面的目的是什么，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愿意跟你交个朋友。”

　　女方似乎并不惊讶他这么说，只是坦然一笑：“让你抢先了啊，我正准备挑明白呢！我是个独身主义者，暂时事业为先，不准备考虑这个。这下真是方便，交个朋友还是不错的。自我介绍，我是姜瑜。我知道你叫陈乾，还有个小名叫庆儿。”

　　“我妈连小名都这么大方介绍出去了，真是没办法，除了我妈没人这么叫，你以后还是叫大名我习惯一些……”

　　两个年轻人聊理想聊人生，从装逼到坦诚，倒是意外的合得来。这让两位妈妈很开心，饭都多吃了不少。陈乾看着自己妈妈兴奋的样子，有点拿不准什么时候跟妈妈坦诚。心里越加烦躁了。

　　他找了个机会出门跟钱淼打电话。

　　“阿淼，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不错，我妈妈找了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药膳的方子，竟然把我喂胖了一点。”

　　“哦，这么有效，快去问问你妈妈，把方子记下来，以后我也照着弄。”

　　“得了吧，你还会做饭，可别把砧板剁坏了。”

　　“你可真记仇，我军训那时候说的话你竟然记到现在。我可不是开玩笑的，等你考上了我们自然要换房子啊，到时候找个带厨房的。”

　　“好吧，那我去问问我妈。到时候得遵守诺言啊！”

　　“一定！”陈乾说完这话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钱淼问了过来，才开始讲。

　　“阿淼，我…我妈今天给我相亲了。”那边沉默了半晌，才传出声音来。明明没多大起伏，但是陈乾明显听出来，他的阿淼在紧张，或许还很生气。

　　“哦，然后呢？”陈乾听到他这么说。

　　“我们挑明白了，都没有那个意思，阿淼你要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

　　“阿淼，我一定找个时间跟我家里人说的。我……”

　　钱淼打断了陈乾：“不要急，陈乾，不要急躁，现在不能说。”

　　陈乾顿时停了下来。他蹲下来捏雪团子，捏的非常用力。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阿淼，我现在很乱。”

　　“我们必须再等几年，现在真的不合适。我们都还年轻，先等几年好不好。我也很想现在就告诉父母，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钱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

　　“先把这个问题放一放吧，现在说也不是办法。阿淼，你只要一直相信，我会坚持跟你在一起就好了。”陈乾站了起来，把手里的雪团子扔了出去。

　　“我也会坚持走下去的，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

　　陈乾没想到，千想万想，准备几年后家里催婚了自己经济实力稳定了钱淼研究生也上完了再说，最后一张照片提前暴露了他。那是他和钱淼的自拍合照，一直放在钱包夹层里没有动。虽然图片中他只是在亲吻钱淼的脸颊，还没有特别“大尺度”，但是对陈乾妈妈来说，简直是要吓坏她了。

　　陈乾也没想到自己的妈妈会翻自己的钱包，因为她以前向来尊重儿子的隐私。当他在楼下看电视听见自己妈妈大喊着“孩子他爸啊咱们儿子要丁克了”从自己房间跑出来时整个人都傻了。他爸爸惊得从书房里跳了出来。

　　“什么？怎么回事！孩子他妈你说清楚。还有陈乾你给我上来！”

　　接下来就是家庭会审时间，陈乾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说清楚了一切，重点从自己青春期的春梦讲起，最后描述自己如何死皮赖脸讲钱淼磨到手，期间拼了命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拉，就差没把自己描述成“终于被救赎了的变态”了。期间陈爸爸摔了最心爱的茶杯，陈妈妈只抹眼泪，陈乾还是丝毫不动摇，描述完了就求爸爸妈妈成全。

　　“你这个孽子，你简直……唉，我老陈家怎么生出了个这样的儿子，你……”陈爸爸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儿子啊！你不是哄妈妈的吧，你怎么可能是什么，什么变态恋童癖呢？怎么喜欢男人呢？两个男人在一起是个什么事儿啊！”

　　“你说你是哪儿来的毛病，别是编出来哄我们的。”陈爸爸阴沉着脸，沉声质问自己的儿子。

　　“改不了了，爸，妈。我确实在高中的时候就会做奇怪的梦了。开始注意到阿淼的时候也是因为他长得特别小，后来才慢慢喜欢上他的。”陈乾抬头看自己的爸爸，表情异常的真诚。

　　“你就在这儿跟我跪着，好好反省。给我跪到12点。”陈爸爸拉着老婆回卧房商量去了，让陈乾一个人好好清醒清醒。陈乾老老实实跪着，不由得庆幸自己的这个毛病，否则就不是跪几个小时这么简单了。

　　他跪在那里，听着隔壁卧房里的声音，听不甚分明，只是自己妈妈“造孽啊！真是造孽啊”的感叹特别好分辨。

　　“可不是造孽吗？可我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陈乾跪得腿全麻了，难受的要死，只能小幅度动动脚，还是不敢起身。他在这种时候格外想念钱淼，不知道钱淼现在在干什么，又不能去找自己的手机。对父母的愧疚和对钱淼的爱恋纠缠在一起，在胸口堵得生疼。正在他想得出神的时候，陈乾的父亲从卧房里出来了。他走了进来，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顿了半天才开口。

　　“你先回学校一段时间吧！我和你妈心里堵得慌，现在不愿意看见你。”

　　“爸！”陈乾惊讶的抬起头。“现在已经腊月了。”

　　“你也知道想过个安生年？出了这档子事你让我跟你妈怎么过年。先甩你出去好好冷静冷静，我现在暂时不想看见你。我也不是跟你断绝关系，等过个两年你要是还坚持现在这个样子就把那个孩子带回来。今年就算了。”

　　“爸——我”陈乾异常的痛苦，被赶出家门他想是想象过，但是真的落到自己头上来还是无法承受。他知道自己的父母需要冷静，他知道自己的爸妈愿意给自己机会已经很不容易，但是……

　　当天晚上他从网上订了一张隔天的票，然后收拾行李，躺在床上一夜未眠。他的妈妈中途过来抱着他哭了一场，也只是让他在外面小心。他感觉自己就像要被抛弃了一样，虽然他还有钱淼，但是他现在根本不敢联系钱淼。他不知道要怎么跟钱淼说。

　　在火车上浑浑噩噩度过两天之后，他又抵达了学校，冷清得要出鬼的学校。他把自己扔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终于忍受不住给钱淼打了个电话。

　　“阿淼，我们的事情被家里知道了，我被赶出来了。”

　　“什么？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我们的小房子里。我好难受，阿淼。”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钱淼只说了短短一句就挂断了。

　　“我来陪你，等我。”陈乾听到这话就知道不好，马上开口让钱淼不要冲动，但是电话被挂，再打无人接听，他急在屋子里团团转，不知道钱淼接下来要面对什么，烦躁得不能自已。在焦躁和不安中度过了两天一夜，打了无数个无人接听的电话，直到钱淼打开房门朝他扑过来。

　　“我来陪你了。”

　　陈乾紧紧抱住他，两个人忍不住的亲吻在了一起，比任何一次更加激烈，仿佛要到天荒地老。

　　等平息下来之后陈乾问起钱淼怎么过来的。钱淼勉强笑了笑。

　　“我先订好了车票，收拾好了东西，然后才坦白。我爸气得要打我，被我妈拦住，然后就被赶出来了。”

　　陈乾死死抱住他，钱淼也紧紧回抱过来。

　　“阿淼，你怎么这么傻，我是被不小心撞见的，你明明还可以瞒下去。”

　　“瞒下去又能瞒多久，我一听见你被赶出来就忍不住了。接下来就真的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我会好好爱你的。我们两个好好在一起。”

　　“嗯。”

　　两个精疲力竭的人没过多久就耐不住要睡觉了，被赶出家门是很糟糕，但是此时有心爱的人在身边，也算能安稳一颗心了。

　　之后的日子是过得有些艰难，心情非常低落的两人还没有足够的时间疗伤，就迎来了新年。两个人面对面吃着电饭煲煮的火锅，相顾无言。这一年的新年注定很冷清，两个人有时候去街上走走，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没什么兴致，只有回房子里窝着。挨到二月半的时候钱淼成绩出来了，初试成绩高出往年分数线很多，应该没有问题了。两人也终于提起了精神，找到事情可以转移注意力了。

　　之后的日子慢慢恢复了正常，准备复试，写毕业论文，复试通过，毕业论文答辩。他们携手毕业，又马不停蹄的找房子搬东西，在另一个陌生的学校安置下来。找兼职，一起做兼职，旅游散心。两个人的日子按部就班的过，也算平凡而幸福。

　　等到钱淼研究生顺利毕业考上博士之后，两人终于获得了家里的谅解。即使只是默认，也足够他们开心了。获得亲人的承认，其实对他们来说都很重要。当陈乾拉着钱淼赤脚走在沙滩上时，那种平和安定的氛围包裹了他们俩。

　　“我们还会一直走下去的，阿淼。”陈乾低下头给了亲爱的阿淼一个吻。海边的夕阳格外的大，红的温馨，那温暖的红随着海浪一阵阵被推向沙滩，向沙滩吻别，给出了明早的约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钱淼日记）

　　2003年10月5日晴星期*

　　我讨厌医院，讨厌消毒水的气味，讨厌打针。打针真的好疼，但是我是小小男子汉，不能喊疼。我不喜欢生病，生病了就不能去学校上课，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了。其实我可喜欢体育课了，但是我不能跟大家一起跑步。我问黄老师为什么我不能跑步呀，她说我身体不是很好，不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

　　为什么我的身体不好呢？我跑去问妈妈，结果妈妈哭了，她说对不起我，是因为让我太早从肚子里跑出来身体才不好的。我不怪妈妈，妈妈哭起来可伤心了。妈妈让我不要跑得太快，也不能晒太阳晒很久，不然就得进医院了。我讨厌医院讨厌打针，所以还是忍忍吧！长大了身体就会好起来了。

　　2005年9月1日晴转多云星期*

　　今天我上初中了，我再也不是小孩子了，感觉真不错。

　　今天的英语课上学习了音标，以前都是学老师的读音直接背单词的，音标好难。不仅难读，而且难写。扭来扭去真是费劲，不过我还是学会了，嘿嘿。

　　班主任老师很严格，但是我并不怕他。好好加油吧钱淼！

　　2006年4月21日小雨星期*

　　自从上了生物课的人体生理之后班上就总是闹得一团乱，真是吵死了，有什么好闹的。他们成天讨论谁长得好看谁身材好。拜托，男女生发育的有多少，现在就成天想着这个，真是幼稚。

　　话说传情书的也很多，反正我一个感兴趣的都没有。还是今天的数学题有意思一点，啊……单词还没背！

　　2007年10月28日小雨星期*

　　我不知道我是哪里对不起张宇杰了，凭什么笑话我矮，凭什么说我不敢跑步，他知道什么！我才不是偷懒。我比谁都想上体育课，我比谁都喜欢跑步。我也不想要这么弱鸡的身体，但是天生如此我还能把自己塞回妈妈的肚子里重来一次？

　　为什么不长个子，我也不知道，明明爸爸妈妈都不矮。明明我在其它方面都做到最好了……先天不足……其实最伤心的是妈妈吧，我又有什么立场怪她。早产只能算上天开的玩笑罢了。

　　2009年11月11日晴星期*

　　都高二了，个子还是这么矮，连班上的女生都比不上，感觉真是糟透了。妈妈总是安慰我男生发育晚，但是我知道她只是安慰我罢了。我自己也知道没什么希望了，身高和身体的缺陷只有靠智慧来补足了，幸而脑袋还算好使。

　　总是听他们讨论女生乃至□□的问题，真是让人很无奈。我也会想我的另一半是什么样子，结果完全想象不出来。我似乎从来没有对女生感过兴趣，似乎从初中就开始这样了，难道我是性冷感？

　　去尝试了一下，虽然欲望不是很多，幸而还是正常的。哎，就算是正常的以我的个子还是很难找到伴侣吧！

　　2011年6月8日晴星期*

　　6月份了，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会考上什么样的大学呢？还真是期待啊！

　　2011年9月4日晴星期*

　　下了火车受到了学姐学长的热情接待，没想到有人来接站啊！真是不错。学校在大学城，一路上很荒僻，但是绿化非常好——呃，大概是荒山野树还是挺多的，不错不错。长期住得长寿啊!

　　寝室环境不错，有单独的厕所和阳台，不过阳台对面就是山坡略有些惊悚。山上的植被真是茂密啊！

　　我是第一个到寝室的，当我收拾床铺的时候又来了一个人。长得真帅，个子很高，得有一米八好几吧！真是羡慕人家。我跟他打了个招呼，他看上去很僵硬。大概不是常跟人接触的类型吧！希望算得上一个好相处的类型。嗯，名字叫陈乾，记住了。

　　话说就要军训了，要不这次我参加训练试试？也许撑得下来呢？这几年身体好很多了，也许扛得住。先试试吧，实在不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