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私生饭吗 第33章

作者:一盘炒青豆 标签: NTR 近代现代

  何斯铭想起了他的小助理给他八卦其他组里人对贺岐的评价,“我助理跟我说,他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gay里gay气得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简黎含糊地应了一声,显然是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话题。

  何斯铭又说,“但是我觉得他还挺好玩的,你不觉得吗,像个小姑娘,太有意思了。反正,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嘛。”

  简黎闻言不觉露出微笑,他的铭铭总是正直善良得让人觉得可爱。

  “对了,你们组合是对体重有什么硬性规定吗?我看他瘦得竹竿一样的还要节食减肥,我怕他低血糖分他两块巧克力,他尖叫着跟我说他不能吃这个,会变成肥猪。”

  何斯铭絮絮叨叨的,皱个眉头,他就跟不理解女朋友都那么瘦了为什么还要节食减肥的直男一模一样。

  简黎耐心听着他说话,等他说完才解释道,“贺岐是有一点易发胖体质,所以要控制。”

  “反正你不能跟他一样,你身材够好的了,你别减肥啊!”何斯铭又说。

  “嗯,好。”简黎温柔回应。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才挂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简黎又想起何斯铭说的那一句:怪不得那么多娱乐圈恋情最后都凉了。

  他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思考片刻,掏出手机给他爸打电话。

  “爸,我想跟您请教一件事……”

  108.

  何斯铭为了角色又重新剃回了寸头,其他的都没没感觉,就是洗澡的时候想耍帅将头发向后捋的时候捋了个空。

  还好没人看他洗澡,没人看他装逼失败。

  他扮演的角色电影里年龄十七八岁,寸头是他最具有少年感的发型。

  他也是豁得出去自己,跟剧组造型师提建议,说他可以再染个黄毛,最好是发根还是黑的那种,增加他的乡土气息。

  造型师说乡土气息不乡土气息的不好看出来,你杀马特气息肯定是够浓重了。

  何斯铭眨巴着眼睛,满脸单纯:“两者之间有区别吗?”

  造型师:“有的,一个淳朴一点,一个欠打一点。”

  “那就算了?”

  造型师瞅着何斯铭毛茸茸的脑袋,忍下了想揉弄一下的冲动,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算了吧。”

  109.

  也是多亏了贺岐,何斯铭在这个都是前辈大佬的剧组一点也不孤独。

  贺岐用小助理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好不清纯,好做作的一个男生。

  何斯铭并不讨厌贺岐,相反,有的时候他还觉得贺岐挺有意思的。

  何斯铭的新剧是一部悬疑剧,他在里面戏份不算重,却很有存在感,李荇直言这部戏他能演好这个配角,他下部戏就有望当老回的男主。

  电影讲的是某所高中的校花突然跳楼身亡,她成绩优异,人缘极佳,校方无法解释她的自杀原因。

  男主是一个脾气暴躁易怒的警察,仕途坎坷,家庭关系也不和睦,他怀疑校花的死有蹊跷,介入调查,循着她生前的人际关系,发现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学生竟和多年前的一桩命案有着密切关系……

  何斯铭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乡下来的初中肄业以后就开始混迹街头的小混混,他长相偏元气俊朗一点,打扮一下,还真有点街头浪子的感觉。

  贺岐扮演他的小跟班,一个胆子比芝麻小的怂蛋包,戏份比何斯铭还少。

  两个人没戏份的时候就扎在一起对戏。

  导演老回看到这俩不仅不欣慰还要骂街——

  “你们两个演技一个辣眼睛一个在辣眼睛的边缘徘徊,这个时候相互扶持个什么劲儿,学习成绩不好不知道找优等生补课吗?”

  惺惺相惜的两个差生被生生分开,场面颇有些令人感伤。

  何斯铭还怪伤心的,他跑去跟李荇哭诉:“老回说我的演技在辣眼睛的边缘徘徊。”

  李荇漫不经心地拍拍他的脑门,假意安慰,“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老回,除了说实话什么都不会说。”

  何斯铭细细品味着李荇的话,这人是在安慰他吗?

  李荇:“而且你怎么知道你就一定是那个在辣眼睛的边缘徘徊的,你很有可能是那个辣眼睛的。”

  何斯铭:“……”

  这人肯定不是在安慰他!

  他再跑去跟李荇求安慰就活该他被老回骂死!

  110.

  何斯铭在A国时也没全心全意地陪着蒋楠璎,有时间就去市里著名的暴力街区去观摩学习,甚至还模仿过蒋楠璎的那个小白脸男友的言行举止,力求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二流子。

  即便如此,导演对他还是不满意。

  “你太克制。”

  何斯铭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克制这个词形容自己,却是因为他的演技。

  “再琢磨琢磨吧。”老回难得柔情似水一回,拍着他的肩膀,这么说了一句。

  何斯铭很失落,老老实实地走在一旁去琢磨了。

  老回跟他说,他这个角色要有一种底层感,他摸不清底层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和李荇讨论,李荇给了他提醒,“你平时观察过简黎吗?”

  何斯铭纳闷,“这和简黎有什么关系?”

  人家都说简黎是贵气了,观察简黎有什么用。

  李荇说,“你现在要表演的角色,和简黎就是两个极端,我这么形容你能明白吗?”

  何斯铭不语。

  他印象中的简黎永远是恬淡平和,从容不迫的,和简黎两个极端……

  穷酸感吗?

  李荇伸出手在手指触碰到何斯铭的眼睛之前停了下来,“你的眼神不行,你认真看过剧本没有,他是从乡下来的,是为了追着宁芝芝来的,他没什么阅历,你的眼神太坚定了,不够飘忽。”

  何斯铭找到症结所在了,他执着于这个角色街头混混的身份,所以竭力去模仿他在A国街区所看到的那些地痞无赖的吊儿郎当,可剧本里这个角色更多应该体现的,是他小小年纪就历经沧桑与磨难后的麻木,是他害怕被人发现秘密抓住把柄的张惶失措。

  看着何斯铭似乎是对角色有了新的认识和正确理解,李荇不仅没觉得欣慰,眉头反是皱得更紧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何斯铭执意,李荇不会给他接下这次的电影。这部电影太压抑,即便不会唤起何斯铭不好的回忆,他仍感到担忧。

  快乐记忆如同口香糖,经不住反复咀嚼,回味甘甜,更难以唤醒当下的美好情感。负面情绪却总是相通的,有着星火燎原般的惊人破坏力,如凶恶猛兽,一旦出闸,反水无收。

第34章

  110.

  这部名为《溯》的电影主题是围绕着留守儿童的社会问题展开的,拍摄周期不到三个月,何斯铭戏份不多,压力以及其他方面的因素却令他体重骤减。

  何斯铭的共情能力比一般人强,这本是一种天分,能够令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一个角色里,对他的演技大有裨益,可相对的,某些角色的设定也会极大影响着他自己的情绪状态。

  《溯》拍摄的内容太敏感,能不能上映是未知,为了过审会不会被剪得面目全非也是未知,何斯铭的戏份又能保留多少更是未知。

  最好的结果,是何斯铭利用《溯》一战成名,坐实自己实力派演员的身份,最坏的结果,是他这几个月的努力付出最后变成了电影的一面背景墙。

  111.

  简黎已经很多天没和何斯铭好好聊天了。

  何斯铭以自己演戏要静心为由,跟他的联系日益减少,这次断联更是长达一个月之久,连他夙愿得偿的事情都不知道——简黎一个月前跟公司提了解约。

  现在简黎有了闲暇时间,想着来何斯铭住处帮他收拾一下冰箱,正好看到他扔在茶几上的剧本,猜测这人大概是走得匆忙忘在家里了。

  简黎不是一个有强烈好奇心的人,但毕竟是事关何斯铭,他挺想知道能够让何斯铭这种跳脱性格的人都说要静心拍戏的电影究竟是什么样的。

  剧本到了几页才有何斯铭戏份,他的台词都被划了线。

  谢小林。

  这个名字还挺可爱的。

  简黎不自觉嘴角微微翘起笑了起来,只是随着往后看,他嘴角的笑意也慢慢凉了下来。

  剧本并不算厚,简黎花了不太长的时间就读完了。

  故事讲的是在一个偏远落后的乡村,有所学校,专门负责教育留守儿童,大小年龄不相等的十几名孩子都在这间学校里,这里最大的孩子就是谢小林,他也只有12岁。学校只有一个管理者韩志勇,他以上学路途遥远为由,将十几名孩子都圈养在学校,名为教育,实为虐待。男孩被当作奴隶奴役,经常受到残酷的体罚,女孩都曾遭遇韩志勇不同程度的猥亵,其中宁芝芝因为长相漂亮,长期遭受韩志勇的性侵——这间学校是韩志勇的人间乐园,却是这群孩子的阿鼻地狱。

  某日韩志勇喝醉酒,又借由殴打最年长也最不听话的男孩谢小林,这次谢小林没有再忍气吞声,而是联合其他孩子一起,将酒醉没有了反抗能力的韩志勇殴打残害致死。韩志勇死后,谢小林和其他孩子将韩志勇的尸体扔进了学校的茅坑里。韩志勇的死没有惊起多大的波澜,镇上派出所仅仅以酒后失足为由就草草结案。

  他们的噩梦看似就此结束。

  多年以后,宁芝芝坠楼事件发生,警察在追查她的自杀原因过程中,才揭开了韩志勇的死亡真相……

  剧本没有抒情的语句,只是平铺直述的台词,所呈现出来的剧情却压抑得令人窒息。

  谢小林哭着追问警察,他明明已经杀死了坏人,为什么宁芝芝还是会死?

  警察也不能给他一个正确的答案。

  赏善罚恶是故事里才有的情节,现实却是魔鬼已死,看似正义的一方获得了胜利,可儿童性侵的斲丧和肢体暴力的戕害,给无助的受害者们留下了无法弥补的创伤。

  魔鬼已死,被魔鬼残忍折磨过的无辜者也难以得善终。

  噩梦从来都没有结束。

  人们总说根植于痛苦土壤上的花朵才会格外娇艳动人,可是有些痛苦可以被人忍受,有些痛苦所带来的影响是毁天灭地的。

  合上剧本,简黎思考了许久。

  他想,何斯铭所谓的静心,有可能只是一个托词,事实就是何斯铭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问题影响别人。

  这个别人包括简黎。

  112.

  何斯铭身上永远有种少年感,让人下意识地想起穿着散发着肥皂气息的球衣在阳光下挥洒汗水的莽撞少年,这也是老回会选他来拍这部《溯》的原因。

  何斯铭和谢小林的性格上的确有着惊人的相似,都是童年不幸,早早跌入谷底,又挣扎着爬了起来,将黑暗面隐藏起来,努力追逐阳光。

  ——他在扮演谢小林的自救同时,也在实现着自我拯救。

  李荇自从《溯》开拍后,也长期留在剧组,中途只离开过一次,是去给何斯铭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