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都好 第20章

作者:扇葵 标签: 种田 美食 花季雨季 近代现代

  黎颂不怎么情愿的说:“那我吃别的。”

  温语寄撩了撩半长的头发,提议:“鸡翅吧,我换几个法子做。”

  “恩。”

  黎颂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明天头发也一起剪了。”

  温语寄弯着眼睛笑:“知道了。”

  他转身把熬好的柠檬陈皮红茶端给黎颂,说:“去吃东西,洗澡,睡觉。”

  叹了口气,说:“你眼睛里都有血丝了。”

  黎颂心里暖,笑着说:“好。”

  最近的白天慢慢变长,四点多的时候太阳刚刚落山,中午的时候天还晴着,艳阳高照,房檐上的雪化了,滴着水,这会儿天阴的厉害,外边又起了风。

  黎颂是被一阵香气叫醒的,他身边放了炕桌,上边放了一盘儿炸鸡翅和一盘可乐鸡翅,旁边的小碟子上放的是温语寄自己熬制的番茄酱和蒜香酱。

  阿狸扒着桌角看,眼巴巴的,但不敢动。

  温语寄进来的时候一人一猫都在盯着鸡翅发呆。

  他把筷子递给黎颂,给他盛着饭,温声问:“饿了吧。”

  黎颂咬了口炸鸡翅,鸡肉外酥里嫩,香酥可口,配上蒜香味的蘸料,口感好的不可思议。

  他躲过阿狸凑过来的脑袋,把鸡翅啃得干干净净,说:“我都饿了一个多星期了”

  米饭松软,香气浓郁,配着可乐鸡翅浓郁的汤汁,十分下饭,鸡翅咸甜适中,味道鲜美,肉质嫩滑,黎颂转眼就啃了两个。

  温语寄给他泡了金桔柠檬茶解腻,这会儿刚好凉下来。

  温语寄瞧着一脸渴望的盯着黎颂的阿狸,有些好笑,对装着瞎的大男生说:“给它撕一小块儿肉丝,它可以吃点儿了。”

  黎颂顿了顿,瞧着小猫,说:“你不觉得它应该减肥吗?我刚刚看它上不到二十公分的窗台都滚下来了。”

  温语寄:“……”

  阿狸抬起爪子,飞速落下,拍他的大腿,证明自己还是很灵活的。

  温语寄转身出门,笑着说:“自己家猫,又不能扔,别嫌弃了。”

  黎颂忍不住笑,探头看温语寄的背影:“你怎么还不吃饭啊?”

  温语寄:“等会儿,烤箱里的东西还没好。”

  饭桌上热腾腾的摆着可口的饭菜,厨房里又传来厨具响动,日常的不能再日常的生活,黎颂心里莫名的涌上一阵热,他给阿狸撕了鸡肉,用手指戳它的小鼻子,轻声说:“你说我怎么这么幸运呢?”

  阿狸不理他,文文静静的吃鸡肉,

  温语寄又端了两个托盘进来,一个托盘里放着两个用锡纸托底的甜品,另一个是四串丸子。

  温语寄拖鞋上了炕,说:“芝士焗红薯,照烧鸡肉丸,尝尝。”

  芝士焗红薯表面焦黄,像个小船一样的形状,黎颂用勺子挖了一块儿,眼睛瞬时亮了亮,口感香糯软滑,加了芝士碎的缘故,挖起来的时候还拉着丝。

  温语寄托着腮瞧他:“怎么样?”

  黎颂挖了一块儿喂他,说:“以前没吃过,是真的好吃。”

  温语寄自己尝了,没什么表示,他好像永远对自己的手艺没什么信心。

  他拿了一串儿照烧鸡肉丸,喂了黎颂一颗。

  鸡肉丸色味俱佳,口感滑嫩,照烧汁香味醇厚,刚出锅有些烫,温语寄连忙给他倒了水。

  黎颂心满意足的吃了一顿饱饭,晚上的时候,温语寄洗完澡,趴在炕上不想动,屋子里开着暖色的灯,没放电影,很安静,黎颂给他捏腰。

  温语寄今天累着了,有点儿犯困,懒洋洋的说:“往上边点,上边酸。”

  黎颂听话的往上边挪了挪,握着他的细腰,细细的揉,温语寄舒服的吁了口气,问:“牙还疼吗?”

  黎颂的牙,就晚上疼的厉害。

  黎颂舔了舔后牙,说:“有点儿,不严重。”

  温语寄翻了个身,仰面瞅他:“明天早点起来,我约了老大夫,他挺厉害的。”

  男孩儿全身都放松了躺在他腿上,毫不设防,漂亮的眼睛半眯着,猫似的。

  黎颂有舔了舔牙,觉得自己的牙稍微有点儿痒。

  他垂下眸子,向他靠近了些,在差不多有三公分的时候停下,他轻声说:“牙有点痒。”

  温语寄皱眉,摸着他的脸,想往他嘴里看:“怎么会痒?”

  黎颂按住了他的手,目光在他的脸上扫了一眼,明晃晃的暗示道:“就想咬点东西。”

  温语寄:“……”

  温语寄闭上眼睛装死,并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耳尖儿泛红,懒懒的说:“去咬阿狸。”

  刚睡下的阿狸抬头:“???”

  黎颂轻笑了声,抱着人塞进了被子,温语寄拉着他的衣角,又说了几句话,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黎颂这才露出了稍微有点儿痛苦的表情。

  他的牙吃完饭不久就开始疼,而且现在看趋势是越来越厉害。

  他关了灯,躺在温语寄身边抱着他,借此转移注意力,然而这一晚上他都没睡好,牙疼的比之前那些天都要厉害,连带着脑袋疼,好不容易睡一会儿就开始做噩梦,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他又一次从噩梦里惊醒,看了眼时间,他睡着还不足十分钟。

  他咬着自己的唇,想要借此转移一下疼痛,重新闭上了眼睛,可是意识明明还清醒着,他又重新进入了那个像是大逃杀似的噩梦,梦里的他躲在一间屋子里,拿着砍刀的杀人狂就在一门之隔,眼看就要破门而入,他想醒,但是醒不过来,梦魇把他紧紧的按着,身上像是压了几吨重的石头,四肢、甚至手指都动不了。

  迷蒙间,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脸,他听见温语寄的声音,略显急促的喊他:“哥?哥,醒醒。”

  冷汗渗出额头,梦里的景象消散,但是他还是醒不过来。

  温语寄坐起身,打开手电看黎颂,他的脸颊都肿了起来,眼珠在眼皮底下不安的乱动,就是醒不过来。

  温语寄摇他,掐他都叫不醒他,最后,他咬了咬唇,低下头,咬住了他的手。

  力道越发的大,黎颂清晰的感觉到了手上的痛感,手指轻微的动了一下,身上的重量似乎减轻了,他尝试着收回自己身体的主动权,紧接着手上的痛感一松,被咬的不轻的手背上火辣辣的疼,他的眼皮被人扒开了,他听见温语寄低声说:“哥,起来上课了。”下一秒,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梦魇中挣脱了出来。

  就像是从一场痛苦艰难的博弈间解脱,他全身上下都酸疼,更疼的是牙,比牙更疼的是手背。

  黎颂喘息着,擦了把冷汗,笑了声说:“小语儿,你下口真重。”

  温语寄皱着眉,双手捧着他红肿的脸颊细细的看,说:“怎么肿成这样?你是不是都没睡着?”

  黎颂:“没事,不疼。”

  温语寄瞪他,屋子里手机的手电筒照着天花板,朦胧暗淡的灯光洒在两人周身,男孩儿眉头紧锁,温润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半点力都不敢使,温语寄低头,吹了吹他肿起来的脸颊,凉风短暂有效的缓解了疼的火辣辣的腮,他抬手抚上了温语寄贴在自己脸上的手,轻声说:“我没事,睡吧,快天亮了。”

  温语寄没接他的话,盯着他的脸,哑着嗓子问:“怎么不叫我?”

  黎颂哑了哑,他牙疼,连带着头也疼,说话都会牵动着神经,连累着脑仁儿疼,他舔了舔唇,说:“天亮了就去看大夫了,还能忍着。”

  温语寄又低下头轻轻吹了一下他的脸,然后坐起了身。

  他开了灯,橘黄的暖色灯光温柔的驱散了因为噩梦萦绕在心口的冰凉,他觉得身上也暖了不少,轻轻的吐了口气。

  温语寄下地穿鞋,软着声音哄他说:“疼的话就别说话了,等我会儿。”

  阿狸也醒了,许是察觉了什么,垫着脚走到黎颂的身边趴下了。

  黎颂突然觉得其实牙疼也不是那么遭,右手上的牙印儿已经没那么疼了,转而变成了酸酸热热的涨,他抬起手看,才发现那一排不怎么齐的牙印儿,小语儿咬得不轻,有的地方都冒了血丝,周围都肿了起来。

  但是他觉得好笑,他想起了温语寄那一口不怎么整齐,但是很可爱的牙,平日里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个小朋友,他接吻的时候自己尤其爱舔他的牙,他觉得好玩儿,第一回 吻过他之后,就记住他牙的特征,比如他的右边第三颗门牙有些尖,左边第二颗门牙稍微有点儿外翘,都不严重,看着很可爱。

  阿狸歪着头跟着他看了少顷,突然凑过头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出舌头舔了他手背一下。

  黎颂:“……”

  黎颂拎起了它的后颈举在半空,在猫咪一脸无辜的眼神中瞪他。

  “你干嘛呢?”

  温语寄端了盆凉水放在凳子上,看着一人一猫隔空对视,问:“阿狸热着你了?”

  黎颂又瞪了它一眼,起身,把它放下了。

  阿狸抖了抖毛,趴在温语寄旁边儿舔爪子,不和他一般见识。

  黎颂捂着脸瞧温语寄,刚转过头,就被喂了一粒药,特别苦,还入口即化,黎颂连忙接过水咽了,嘴里的苦味儿稍稍散了些,问:“这什么啊?”

  温语寄拧了湿毛巾,说:“躺下。”

  黎颂乖乖的躺下了,他两边儿都发炎了,本来俊朗帅气的脸,看着有点儿肥,温语寄莫名觉得可爱,声音里蕴着笑意,说:“急性的,肯定疼的厉害,先吃点止疼药,睡一会儿。”

  温语寄把两块儿冰毛巾折好,分别覆在了黎颂的脸上,止痛药不能立刻见效,但是冰毛巾敷上,冰凉凉的很舒服,他明显的觉得疼痛缓解了不少。

  温语寄关了大灯,开了盏柔和的床头灯,坐在黎颂身边,拄着胳膊瞧他,轻声哄道:“睡吧,一会儿就不疼了。”

  黎颂眨了眨眼睛。

  他从来没有生病被照顾的经历,而且还是半夜里,这么温柔妥帖的照顾,一般他生病的时候也没人管他,他自己忍着,忍到不能再忍了,再自己去医院打点滴,晚上的话就睡在急诊室里。

  小时候也有一次他病的厉害,身上起疹子发烧,他那时候不知道是起了水痘,烧的迷迷糊糊的去找难得回来一次的父亲,结果父亲看了他的症状,立刻躲开了,他皱眉看了他一眼,说:“站那里别动。”

  他当时烧的眼睛都出重影了,看着父亲给助理打电话,听见他说:“黎颂起水痘了,很严重,你过来一趟,带他去医院。”

  第二句话带了愠怒:“我还要出差,如果传染了怎么办?”

  父亲背对着他,他自己出了门,对门口的保安求助,尽管已经快要晕倒了,他还是思路清晰,他说:“救救我,我起了水痘,烧的很厉害,快挺不住了。”

  他真的快挺不住了,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睡过去,但是他不敢睡,因为怕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

  保安大叔什么都没问,抱起刚六岁的黎颂就跑出了小区,火速把他送进了医院。

  那之后,他生病再没和别人说过。

  暖色床头灯亮着,他觉得很安心,他把温语寄的脸印在虹膜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牙好像不疼了,半梦半醒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在给他换湿毛巾,疲惫的积累下,他沉沉的睡了。

  这次没做噩梦。

  次日醒过来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多,温语寄已经起了,阿狸趴在他的位置上睡。

  牙又疼起来了,脸有些发涨,他撑着身坐起来,温语寄刚好推门进来,见他起来,说:“穿衣服吧,我早上给大夫打了电话,他提前上班了。”

  黎颂目光扫过凳子上的那盆水,又看向温语寄,他出了黑眼圈,温语寄肤色白,所以显得格外明显。

  黎颂看着坐在他身边的男孩儿,轻声说:“没睡吗?”

  温语寄拿了件卫衣往他头上套,顺手给他解开睡袍的扣子,说:“睡了,少说话,药效肯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