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在劫难逃 第103章

作者:孤独的鹿 标签: ABO 近代现代

  又一个惊雷,劈开了固着的空气。

  一声枪响,割断了每个人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直直地破开空气擦过舒逸的脸,穿透他背后的金属夹板。

  时越汐毫不犹豫,随后开枪,顺利打中了巴顿的腿,鲜血低落和流淌的雨水融为一体,很快就被冲刷不见,只剩下隐约的血腥味。

  这就像是一个挑衅的信号弹,威尔斯的人纷纷开枪,并朝着巴顿的方向移动,巴顿拖着淌血的腿靠在栏杆上,扣住曲笛的手微微松开。

  时越汐和舒逸在他的下属的掩护下也朝着两人的方向跑去,豆大的雨蒙了双眼,枪林弹雨中有人相继倒下。

  曲笛仿佛隔绝了一切,眼前混乱血腥的场面就像是一场没有声音的默剧,他们表情夸张,动作灵活,可却是黑白的,单调的,即使热得发烫的鲜血也不能将他们染上颜色。

  “自私吞噬了我的灵魂,我想抓住它,所以,我跳了下去。”他喃喃道 。

  巴顿紧紧抓住怀里的人,退无可退。

  他忍着痛,即使语言不通也依旧安慰他:“没关系的,威尔斯非常厉害……”他喘了喘气,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看来我可要好好抓紧了。”

  曲笛垂下眼帘:“刺骨的海水犹如蛆虫钻入我的骨髓,腥咸的海水呛进喉咙,幽蓝的海,我尝到了阳光的味道,带着珊瑚的绚烂和鲸落的吟唱。”

  枪声不止,忽然有人从旁边窜出,一拳将巴顿打懵,他摔倒在地,连带着曲笛也撞到了地上。

  唐夕言上前将人拉起来,心疼地抱在怀里:“别怕。”

  “黑暗下,原来是光。”

  唐朝白抓起地上的巴顿,枪口抵在他的额头,这是他们离开的筹码。

  彼时,舒逸吼道:“这边!”

  不远处一艘大型游艇闪着灯,那是舒逸的人!

  威尔斯命令手下的人停下,他必须保证巴顿的安全。

  时越汐带来了几个人全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他的手臂也擦伤了,他的枪对着威尔斯,背对着曲笛他们,道:“走。”

  几人挟持着巴顿,慢慢朝着船来的方向靠近,忽然威尔斯那边的人再次开枪,依旧直指舒逸,可惜雨势太大加上天黑,并没有打中。

  枪声入耳,忽而从远方撕裂了这部默剧,曲笛一个激灵,眼前升起一道白光,他掙开了唐夕言的手,追着光翻身跳了下去……

  “我的归处,终究是大海……”

  《消失的海浪》就此结束,曲笛想,他可悲的一生也该谢幕了。

  “曲笛!”

  众人呆愣之时,唐夕言丢下枪扑了过去,堪堪抓住曲笛的一只手,湿滑的手根本抓不住人,肩膀的伤口裂开,疼痛入骨,粘腻地在他的白衬衫上开出一朵诡异的花。

  舒逸和时越汐同时往这边跑过来,这一刻,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心脏似乎被千百根荆棘缠绕着,下一秒就要窒息爆裂而亡。

  面对死亡都毫不怯懦的Alpha,此刻腿软地几乎要跪下来。

  曲笛不想再给他们机会了,他忽然笑了笑,带着夏日的清爽明亮,带着秋日的温柔和煦,就像初见时那般,赤诚又美好。

  但最后一刻,唐夕言翻身拉住他的手,在凛冽的风雨中,不消几秒便被巨浪淹没。

  唐朝白几乎是同一时间放开手里的巴顿,随后一跃而下。

  “曲笛!”舒逸跪倒在地,时越汐半个身子都探出去,焦急地在不平静的海绵上搜寻着熟悉的人影。

  他们失去了人生中一直追逐着他们的阳光,现在他累了,想歇一歇,毫不犹豫投进了黑暗之中,终归熄灭了。

  远处驶来的船忽然随着一声爆炸燃起熊熊大火,不断有人跳船。

  巴顿似乎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依旧波涛汹涌的海面,威尔斯却一声冷笑:“看来你们走不了了。”

  时越汐猛然回头,眼神依旧狠戾,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也带着骨子里的傲气,他声音低哑:“你不配。”

  说完便也翻身跳了下去。

  舒逸双眼呆滞,双手紧紧地抓着身前的铁栏杆:“真狠啊……”

  “以后我们会有会有孩子,我想要一个女孩子,第二性征是什么都可以……”

  “我不想做你的地下情人,但是我也希望我们公布恋情的时候,他们能觉得我也配得上你。”

  “不管多晚,都得回家,因为我在等你。”

  怎么就不再等等呢?他明明很快很快就能赶上了……你一向都很有耐心的,不是吗?

  方才对着舒逸开枪的是金国豹的人,他心急如焚,老大等着他带舒逸回去交差的,有了他,叶金林会愿意帮他一把的,他可不愿远走他乡再重新来过。

  可他才犹豫着踏出一步,那人便如同前几个Alpha一样,纵身跃下,下一个海浪来临,一切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似乎抹平了之前的一切,连同那些不堪痛苦的过往,那些满是欺骗心计的回忆,那些想要埋葬的爱。

  “Fuck!”威尔斯扒着船边往下面张望,还补了几枪:“这几个Alpha有什么毛病吗?”

  他不能理解,包括那个Beta,莫名其妙就跳下去了,那几个Alpha也想是殉情一样悲壮地往下跳,伴侣在他看来就是供消遣的东西,用得着搭上性命吗?

  巴顿被人扶了起来,他失魂落魄地推开那人,踉踉跄跄走到栏杆边,酸涩的眼睛什么都流不出,但他知道,自己在哭……

  真是可笑,他从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一见钟情,但他不过只认识了他一天,他好像就把自己的一生都带走了。

  雨势越来越大,远处燃烧的游艇渐渐没入海中,不留下一点火光,一同消失的还有船上的生命。

  威尔斯众人只能绑了梁俊等人,接着给电话委托人,那边听了他的话,久久沉默,他摸不清委托人的意思。

  他求助地看了眼巴顿,这种事还是他最擅长,但他从刚才开始就好像失了魂一样,一句话不说,目光呆滞。

  “你确定他死了吗?”女声带着一点嘶哑,不算好听,甚至有种尖酸刻薄的感觉。

  “这个……这种天他不可能活下来。”

  “我们说好了的,我要他的脑袋做交易物。”

  “您得知道,巴顿差点丢了性命,我们是不要命的海盗,但可不会为了一个委托做不必要的牺牲。”

  那边沉吟了一会儿,算是松口了:“暂且如此。”

  接着便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这些人怎么办?”威尔斯看着一边就像是死了老爸一样丧着脸的梁俊。

  巴顿却一眼都没看他,愣愣地站了起来,慢慢地离开了。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阳光灿烂,白云飘飘,海鸥掠过海面捕食,落在嶙峋的海边岩石上享用,螃蟹偶尔钻出洞穴又爬回去。

  “嗯……”唐朝白翻了个身,热辣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耳边萦绕着阵阵海浪声,带着海鸟们的乱叫。

  身上粘腻难受,他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手下一抓是一大把沙子,他他抬头,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无数的海鸟竞相捕食,阳光在海面上反射出粼粼波光。

  他记得……他是跟着曲笛和唐夕言跳下来的,记忆回笼,他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好像有什么扯着他的神经一样。

  对了……曲笛……他还活着,是不是代表他们两个也会没事?

第123章

  唐朝白有些呆愣地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海,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昨晚他明明抓住了在海里沉浮的曲笛,却被随后落下的猛然大物砸蒙了头,手一松就被浪迎面扑下去了。

  他自诩水性不错,完全有机会把人救上来的,要不是突如其来的意外……

  唐朝白快速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看起来他算是还活着,不过被冲到了一个荒岛上,身边什么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晒了多久,但干渴的口舌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些脱水了。

  身后是茂密的丛林,海边也有不少高耸的椰树,叶子墨绿,果实累累,不少已经落到了地上被岛上的鸟分食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壳。

  唐朝白走了没多久,就远远地看见前边趴着一个人,他心里一跳,快速奔跑起来,顾不得自己现在不适宜浪费体力。

  走近后,他慢慢缓下了脚步,那人看不清面目,身材高大却已经是一副被泡肿了的模样,皮肤发白涨起,唐朝白知道这恐怕是个死人。

  他胸腔中的心脏剧烈跳动,烈日下依旧手脚冰凉,他忍着恶心走到那尸体面前,最后松了口气,他身上穿着迷彩服,还背着一把枪,一副武装的模样,应该不会是曲笛或者唐夕言。

  “姓唐的!”忽然有人大声叫喊。

  唐朝白循声望去,看见时越汐朝着这边招手,见他迟迟没动作,他嚷嚷道:“瞎了还是傻了?对着那东西不恶心?”

  没错了,不是幻觉,就是时越汐。

  在这个地方,有个人搭伴也是好的,他迅速捡起那把枪,洗干净之后挂在自己胸前,接着顺带拿走了他靴子上的匕首,朝着时越汐走去。

  两人重聚,一前一后隔着大概一米的距离走在柔软的沙滩上,细腻干净的沙滩上留下两道脚印。

  唐朝白像是怕染上什么病毒一样离他远远的,多一步也不愿意,时越汐也不屑对他示好,只和他说了曲笛舒逸还有他弟都已经找到了。

  时越汐抱怨道:“上辈子困死的吧,这种时候还能睡得那么死,人人都在那边,就你特殊,一个人在这边挺尸。”

  他昨天半夜就醒了,幸运的是,曲笛和唐夕言就躺在他身边,唐夕言压着曲笛差点没把人压死,都是懂水的,他没什么大碍,唐夕言也只是肩膀上的伤口有些裂开,至于舒逸也在大概几百米外和一个死人躺在一起。

  他走了大半个岛才找到唐朝白这个倒霉货。

  其实不怪他,昨天砸下来的人似乎把他砸晕了,他迷迷糊糊知道自己在海里飘,可细想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时越汐怨气似乎很大,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知道真的口干舌燥了才停下来,唐朝白就当自己带着一只喋喋不休的鸟,一句话都没回,任由他自娱自乐。

  他们找到了一处天然的山洞,找了些椰树叶子铺在地上,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在里面生了一团火,上面插着两条鱼在烤着,角落还放着几个已经开了的椰子壳。

  陪着曲笛坐在里面的唐夕言看见他们,一直愁着的脸终于扬起笑,控制不住地站起来迎接自己的哥哥:“哥。”

  唐朝白见状也是长舒一口气,不过面上却表现地不明显,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就把眼睛黏在了抱着脚坐在地上的曲笛,曲笛盯着眼前熊熊的火焰,明亮的眸里有着艳艳火光。

  可他也只是看着眼前的火堆,好似在发呆。

  唐夕言肩膀上用不知道谁的衣服布料草草地包扎了一下,他唇色苍白,但精神也算可以,招呼着唐朝白坐下,好像邀请谁到自己家做客一样自然,完全没有他们已经流落荒岛的感觉。

  “哥,这鱼快好了,你饿吗?”

  时越汐适时泼冷水:“那是曲笛的鱼,就这么点,想吃自己抓去。”

  他们技术不佳,那个舒逸好夸下海口说自己在军队特训的时候做过求生训练,没想到一上午就抓了两条小鱼,手掌大小,够谁吃?

  面对时越汐的白眼和时不时的嘲讽,他不愿在曲笛面前失了面子,才坐了一会儿又拿着自制的鱼叉出去了。

  唐夕言想怼回去,唐朝白却说:“我不饿。”接着挑衅似的给了时越汐一眼:“还有,曲笛他海鲜过敏。”

  他再次看向曲笛,但曲笛依然不看他,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

  “你……”时越汐泄了气,独自生闷气去了,他这不是忘了吗?

  唐朝白垂眸,放下身上的东西,默默走到曲笛的另一边,只见曲笛的脚紧张地缩在一起,手也收紧了,他知道他不该做曲笛不喜欢的事情,但他还是在一旁坐下了,时越汐开始嚷嚷,唐朝白置若罔闻。

  在两个Alpha的注视下,唐朝白大胆地勾住了曲笛的小指,时越汐不禁屏住呼吸,昨天他只是扶了曲笛一把就被他甩了一个耳光,舒逸和他重逢激动地怀抱也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了,他等着看唐朝白的笑话。

  虽然是他哥,但唐夕言从昨天看见曲笛冰冷的眼神之后就一直小心翼翼的,靠着他坐也要隔着一点距离,他私心希望曲笛不要偏心,一视同仁。

  但他就是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