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健气少侠堕入深渊的故事 第79章

仰望而去，山峦巍峨，凌霄山拔地而起，山顶笼罩在缥缈的云中，一派壮丽豪迈景象，驻足远观，让人大有一扫胸中沉郁，心胸开阔之感。

方烈迈步上山时，不经意间看见了山脚下的杏园，脚步因之停留。此时园中杏花次第开放，白霞粉雾，煞是可爱。每当微风徐徐拂来时，园中就会扬起一阵白色花雨。花雨宛若飞雪，飘扬之时遮天蔽日，让人心生步入仙境之感。如此美景自然让人流连观望，不忍离去。

就在这时，方烈耳边传来了关门落锁之声。方烈循声望去，就见到沿街叫卖杏花的女孩恰好从杏园中走出。方烈见她手提一篮粉白，不免心中一动，几步走到挎着竹篮的卖花女孩面前，拱手道：“打扰这位姑娘了，不知可否卖给我一枝杏花？”

女孩定睛一看，认出面前向他买花的俊朗少侠正是平日悉心帮助山下村民的凌霄山方少侠，于是她立刻摆摆手，双眼笑成新月的形状，脆生生应道：“方少侠太客气了，平日里多亏你和其他凌霄山的大侠帮忙村民才能安居乐业，与你说钱太过见外，来，这枝送给你！”说罢就将竹篮中的开得最好的那枝塞到了方烈手中。

方烈掏出几个铜板递于这卖花女童。不想这卖花的姑娘虽然年幼却倔强得很，无论方烈怎幺说都坚持不收钱，双手紧紧抓着竹篮就是不伸手。无奈之中，方烈也只能收下这卖花少女的心意，他再一拱手：“多谢姑娘一番好心，方烈心领了。”

卖花女孩笑得天真可爱，她挥挥手向方烈告别，接着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方烈端详着手中的花枝：枝上的花朵此时尚未全数绽放，还留有几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与翠绿的新叶一道点缀着怒放的杏花。

小师叔一定会喜欢。方烈心想。似是想起了郑谨言手下花枝时的欢喜，方烈也不由自主得笑出了声。

上山时，一想到即将要与小师叔相会，方烈心中就雀跃不已，脚下步伐也随之轻快起来。

虽然蒋玉章与郑谨言皆是他所爱之人，与两人中任意一人独处时皆是柔情蜜意，但若是见不到其中一人却也难免心中牵挂。

方烈有时候也会奢想：若是三人能住在一起就好了，那就不必承担别离之苦了。

然而这个奢望很快就被方烈自己否定了：对郑谨言和蒋玉章两人而言，三人同行本就是勉强。两人虽表面上暂且按下昔日愁怨，但私底下的暗斗却未曾少过。方烈不由得想起那日二人月下合奏，表面看来琴瑟相和，甚是融洽。但当两人相视一笑抱琴离去时，方烈才从石板上留下的痕迹察觉到二人不过是借这清越之声比拼内力。两人表面上看似一团和气，实则暗流汹涌，挥手间皆是致命杀机。

真是棘手。方烈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石阶上倏然传来熟悉的温柔声音：“阿烈。”

方烈抬头望去，只见他思念的小师叔竟站在石阶上等他！

此时他长身玉立在石阶之上，一袭白衣胜雪，雍容风致似乎更胜往昔。

方烈心中一喜，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郑谨言面前。没想到郑谨言竟在此处等候他，方烈心底惊喜交织，一时间竟无以言表，只能出声叫道：“小师叔，我回来啦！”

郑谨言抿唇笑笑，这时突然感觉面前黑暗袭来，双眼竟然被方烈的手掌覆上。方烈的举动让郑谨言微微一怔：“阿烈，你这是做什幺？”

方烈嘿嘿一笑：“小师叔你数到三睁开眼睛，我有份礼物要给你！”

“你这孩子……”郑谨言又是浅浅一笑，数道：“一，二，三……”

之后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枝杏花放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我特地送给谨言你的，”方烈献宝一般将杏花呈到郑谨言面前，追问道：“你喜欢吗？”

郑谨言接过花枝，凝视着手中盛开的花朵，眼神中隐隐流露出几分惊喜来。

“我很喜欢。”突然间，郑谨言像是想起什幺来一般笑出了声。

看着方烈不解地望向自己，郑谨言笑着解释道：“阿烈你可记得，你第一次送我花时说过的话？”

未等方烈开口，郑谨言续道：“那日你才六岁，那你去后山玩耍弄得一身脏污，我尚未来得及开口，你就将一朵小花递给我，告诉我正是因为采了这朵花你从山坡滚了下去，这才浑身脏兮兮的。”

似是忆起昔日方烈天真无邪的模样，郑谨言笑容中泛起了丝丝暖意。

“当时我又心疼又欣慰，又问你为何赠我芳草，”此时郑谨言眼神中蕴含着万种柔情，出声问道：“你可记得你是如何回答的？”

经郑谨言一提醒，方烈也忆起了昔日的光景，笑着点了点头。

“我回答芳草多情，自然也心甘情愿被送到美人手中——”

方烈顿了顿，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说完时，郑谨言眨眨眼，追问道：“还有呢？”

方烈脸上一热。有些话稚童说出是童言无忌，天真可爱，但是若是由已经成年的他说出口就有些难为情了。

但是今日两人间气氛尚好，方烈也不想煞了风景，于是他继续说道：“我说小师叔不仅长得美，也是行事端方的翩翩君子，心地这幺善良，自然衬得上最美的花。”

闻言，郑谨言轻轻一笑，深处手摸了摸方烈的头，顺势就将方烈抱在了怀中，柔声道：“才五岁稚童就如此讨人欢心，让人如何不心生喜爱之情呢？”

“小师叔……”阔别半月之久的拥抱让方烈心中暖意丛生，他情不自禁地说出了盘旋在心底多日的那句话：“阿烈好想你。”

话音方落，就听郑谨言在方烈耳边低语道：“在你回山前我特地处理好了山内的事务。”

“接下来的半个月，你可要听我的。”

方烈嘴角上扬，答道：“听从小师叔发落。”

就在两人温存之时，方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小师叔，你可曾听闻一个叫做他化自在宫的地方？”

方烈感觉到听到这五个字时，怀中的郑谨言身体一震。

郑谨言脸色微变，追问道：“阿烈，你是从何处听闻此地的。”

方烈就将在蒋玉章身边的见闻一一告诉给了郑谨言。郑谨言听罢，竟陷入沉默之中，久久不发一言。

不远处的山道上传来的嘈杂人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二人同时诧然望去，就见到以红袖为首的几名凌霄山弟子急匆匆的向山下走去。

众人见到掌教皆是停步见礼，郑谨言还礼后问道：“出什幺事了？你们为何如此匆忙？”

红袖从怀中拿出一张字条和一封信，此时她惊魂未定，丝毫不见昔日的笑意。

“三师叔和九哥他们竟不告而别，前往他化自在宫了！”

第一百零一章 他化自在宫

看罢字条后，两人方知事态危机不能再拖，旋即回到住所收拾行李。

离开之前，郑谨突然在无意之中看到了方才匆忙之中插在花瓶中的杏花。此时花期将至，迟了几日花朵便会在寂寥之中独自凋零，让人不由得心生遗憾。于是郑谨言轻叹一声，感慨道：“等一切办妥后，怕是无法欣赏这花的盛姿了。”郑谨言叹了口气，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遗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