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主角的背景板师尊 第2章

作者:茶查查 标签: 年下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他握紧了手里的剑,一来是为提防后面的人,二来是主角快要出现了。

  太阳即将落下去了,西方天际的橘红还未散,他余光中,地上有什么东西动了,再去看就发现是一只与泥土颜色接近的褐色龟翻动泥土,从里面现身。

  天边一道余晖照在驮药龟身上,缓缓吸收着,这并非错觉,它便是依靠晨昏交界的混沌灵气来生长。

  身随心动,念头刚起长剑便铿锵出鞘,气势如冰如雪,一挑便将驮药龟背上的定灵摘下。

  君天莫从旁边冲过来,抓住定灵后雪山派弟子皆松了口气。

  江与眠手里还握着出鞘的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想这可能是条件反射。

  驮药龟受惊,又失了背上灵药,它惊慌不已,前肢后爪一起用力,在地上飞快刨出个洞钻进去,眨眼就在众人眼下失去踪迹。

  与驮药时不同,失去定灵后它身法更为敏捷,就算是江与眠和君天莫,灵识微感也难以察觉到它往何处去了。

  而等驮药龟重新找地方安居,它所吸收的混沌灵气就不用再供给灵药,在下一株灵药长出来之前,它的四肢会更变得粗壮,速度更快,龟背防御也会有所增加,就是暂时没法去寻找母驮药龟,失去灵药就好比破了相,母龟是瞧不上的。

  江与眠收了剑,后方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见君漾吃下定灵后离开了,有人在可惜没有抓住那只驮药龟,不然养着的话,日后定灵还会再长出来。

  其他门派都散了,雪山派也打算回去,君天莫心情很好,豪爽笑着拍拍身旁一个弟子肩膀:“把这些你们分了。”

  他给了这个年长弟子一个乾坤袋,里面是一些中品丹药,他带弟子出来历练,今日本该回去了,没想到在这里发现了驮药龟的踪迹。

  现在定灵已经被君漾吃下,这东西如果年纪过了十岁,就算吃下效用也不甚大,对一些弟子来说,价值确实不如一颗中品丹药,于是得了丹药后纷纷道谢:“多谢师叔/师伯。”

  江与眠走得很慢,落在最后面,太阳已经落下去了。

  灵识察觉到古林里有了动静,他微抿了下唇,随后才转身看去。

  寒风吹动他衣衫与发丝,在古林边沿处,他看见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孩。

第2章 我与他有缘

  数九寒天的风凛冽刺骨,从泥沼古林里爬出来的主角衣不蔽体,赤脚上沾着肮脏污泥,露出来的胳膊和小腿都是伤痕。

  江与眠和那双黑而大的眼睛对上。

  孩童的眼睛最为纯真清澈,君漾便是如此,眼神天真活泼。

  可面前这个瘦骨嶙峋,在路上奔逃许久、食不果腹的少年主角眼里没有丝毫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与无忧,那双眼睛枯寂如暮年老者,死气沉沉。

  心脏蓦然抽痛,压抑又沉闷,缠绕在心间胸口,难以消散。

  他不知这是为何。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沾了一身污泥的主角低下头,脚趾微微蜷起。

  江与眠知道,裴溟逃了很久,此时遇见人,还全都是修者,不知是敌是友,一时不敢乱动。

  他忍不住去看对方,书里写了,待日后裴溟铸剑破金丹,就是修者第一人,修为与重权皆在手中,可谓风光无两。

  但如今,却是个连衣服都破破烂烂,从污泥里爬出来的——小可怜。

  不该是这样的,江与眠想。

  没有人合该在这么小的年纪遭受诸如此般的苦难。

  寒风不止,他不再犹豫,脱了外袍上前几步。

  裴溟猛然后退,死寂麻木的眼神有了几分波澜,却是对他的提防戒备。

  一个刚踏入修行路的小孩不是江与眠的对手,他展开外袍,劈头将裴溟盖住,连脸都没露出来。

  云舟重现,他决定带裴溟回去,按照剧情那样收为嫡传弟子。

  “师弟,你……”君天莫见他一改往日的冷淡,连洁症都不顾了,心下不免诧异。

  “师兄。”江与眠抬头看过去,平静开口:“我与他有缘。”

  一个有缘,便堵住了所有的疑问。

  而正要从法衣里挣扎出来的裴溟动作一顿,再没有任何动静,任由江与眠将他抱上云舟,坐下来后缩在法衣里一动不动。

  *

  雪山地处苦寒,门中弟子多穿厚衫华服,或是狐裘或是貂皮,而身份不低的,又或者是修为足够,比如江与眠,一件单薄法衣便可抵御严寒。

  云舟穿过层层禁制道道山峦,在雪山深处落下。

  云遮峰高耸陡峭,峰头常年被缥缈云雾遮挡,恍若要与世间分离,即便是在雪山派弟子看来,能住在这里的人,想必性子也是孤寂偏僻的。

  江与眠倒是未曾想过这些。

  他收起云舟,裹着他法衣的主角抬头看着他,眼神无波无澜,很快又低下头,站在原地不动了。

  院子里有阵法相护,温暖如春,将寒意隔绝在外面。

  天早已黑了,屋内屋外的灯盏上都放有明珠,灵力从他指尖飞出,将所有明珠悉数点亮,院子登时就亮堂起来,能看清一切。

  他的衣服对裴溟来说太大了,下摆拖拽在地上,露出来的光脚满是泥污,从古林里爬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稍有不慎就会被烂泥裹住,陷进去纠缠,时间一久,命都能丢了。

  幸好裴溟已经是初入门的修者,有一点修为傍身,才不至于在里面丧了命。

  “走吧,我带你去沐浴。”江与眠往屋里走,踏上台阶后停下,转身朝后看去。

  站在原地的裴溟这才动了。

  他低着头走,视线盯着自己的脚,每走一步,那些干掉的泥巴都会在地面留下痕迹,脏污不堪,身上这件纯白的衣裳也染了污迹。

  循着记忆,江与眠推开房门。

  这是原主的房间,云遮峰只有原主一个人住,虽然有闲置的空房,但里面大多都是空的,连浴桶也只有这里有。

  他绕过大屏风,来到里间的角落,这里被另一面叠扇屏风围了起来,浴桶就在里面。

  虽然有法术可以洁身,但原主因为习惯使然,浴桶也是常用的。

  浴桶旁有个高凳,上头放了木头匣子,装着澡豆香片,便于取用,旁边还放了一个没有任何雕饰的白玉瓶。

  江与眠拿起玉瓶,倾斜着往浴桶里倒,源源不断的水流了出来。

  以裴溟的身高来说,浴桶着实有些大了,水也不必添太多。

  他又拿出一个小盒子,倒出赤红的火晶石放进水里,不多时水面就冒起热气,这远比烧水来得快多了。

  指尖探了探温度,觉得可以了他掌中灵力一动,隔着水取出火晶石放好,这才回头喊裴溟:“可以了。”

  年幼的主角沉默安静,直到现在连话都没说过。

  江与眠在房里取了件外袍,他垂眸思索,没有立即离开,随后看向裴溟:“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其实这些他都知道。

  站在浴桶前没动的主角抬头看他,末了才开口:“裴溟,八岁。”

  沙哑嗓音完全和别的小孩不同,声音都像是死气沉沉的,没有任何朝气。

  “你家住哪里,家里还有没有人?”

  “东洲妖魔肆虐,都死了。”裴溟微低着头,听不出任何悲伤。

  和书里写的一样,主角隐瞒了他真正的身世,江与眠不在乎,他其实有心想安慰一下,但裴溟的模样让他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得作罢。

  *

  院子里栽了些树木花草,和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对比。

  树上挂了盏烛灯,点燃后给树下带来些光亮,树下的长石桌摆了壶茶。

  江与眠看到,就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一杯还没喝完忽然想起来,他这里没有裴溟能穿的衣服。

  回忆要到哪里去找衣服并不算难。

  而且不知为何,除了原主留在玉简里的那些记忆,他一旦陷入回忆里,前生那些在病房里苟延残喘的日子逐渐远去,变得朦胧灰暗,仿佛相隔甚远。

  反而是原主的记忆越发清晰,连未曾在玉简里留下的记忆都在慢慢复苏,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更加鲜活。

  他意识到了这点,心想会不会是这具身体残留下来的回忆。

  这会儿周围安静下来,他也终于有时间思考,他来到了这里,那原主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细究起来便让人惶然,他是死了才来到这个世界,占据了这具身躯,如果是灵魂交换,如果原主到了他的身体里……

  他眼神怔然起来,这是个极为不好的猜测,因为他那具身体在他死时就失去了所有生机。

  上辈子他从小就体弱,到了十四五岁时更是虚弱到一度需要住院,至于生病的原因,却什么都查不出来,后来的几年他几乎就没有离开过那间病房。

  倒出来的茶凉了。

  所想的一切都是猜测,而且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江与眠起身,眼下重要的是帮裴溟取衣服,弟子堂里应该有人值守。

  云舟飞出高峰,夜里的风在耳旁呼啸,冷肃气息扑面,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却将他心中忧愁烦恼吹散了些,再长舒一口愁浊,既然有机会活下去,想那么多也无济于事,就算以后发生什么,也是以后的事了。

  他抬手在身前布下屏障,阻挡了凛冽的风,眼神也不再茫然,重新变得平静。

  弟子堂亮着灯火,今日值守的是掌门大徒弟林不觉,今年十六岁,已经学着管理门派事宜了。

  “师叔。”他行了一礼,虽然是个少年人,但在简单的言语举止里就能看出性格里的斯文温和,已然初具君子端方。

  江与眠认得他,原主的记忆里有。

  “我收了个徒弟,来领身衣服给他,男孩子,八岁,偏高些。”他直接表达了来意。

  “师叔稍候。”林不觉没有疑问,转头吩咐其他弟子去取,还多嘱咐了一句:“再拿一床铺盖用的。”

  这倒是江与眠忘记了的,没想到他如此细心。

  和其他金丹长老不同,原主没有任何随从仆役,这些本该其他人来做的杂事也只能自己来做,云遮峰也常年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多余的被褥也不难想。

  随后江与眠就被请入座,林不觉为他倒了杯茶,说道:“嫡传弟子的衣裳需量了身后由制衣阁去做,这里暂时只有弟子学服。”

  雪山派弟子在练功和上早课时无论普通弟子还是嫡传弟子,衣服都是统一的,江与眠知道这点,他开口:“嗯,先取了学服就好,其他等明日再说。”

  去取衣裳的弟子从后面出来了。

  林不觉又开口:“师叔,领衣裳需记下名字,以免造成混乱,不知师弟姓名是哪几个字?”

  他说着话,取衣裳的弟子就过来了,递给他一个白玉牌,这是嫡传弟子才有的姓名玉牌。

  “裴溟。”江与眠道。

  林不觉抬手召来一旁的笔,提笔就要将名字写在玉牌上,他问道:“师叔可否详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