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农家子的科举之路 第165章

　　宫女端上了美酒，坐在首位的是皇帝和皇后，后宫中的贵人妃嫔们坐在下面。 文臣武将各坐一边，位置是按照官职的高低往下排列。阿瓦剌作为这一位到来的外 使，是尊贵的客人，坐在前面第一排前列的位置。

　　原本按照李问的官阶他是没有资格出席宫筵的，只不过最近他是皇帝身边的红 人，还被指派过去协助太子殿下接待外使，因此他得意混在这里面。他的位置还被 从后面调到了中间来，左右坐的官职都比他高，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对面就是他师傅和赵向毅，抬头就能看见对方了。

　　“尊敬的陛下，我代表塔里木的王敬您一杯，愿塔里木和大成的友谊长存。” 阿瓦剌仿佛忘记了早先的耻辱，端起酒来敬大成的皇帝一杯，表面看起来还真的打 算和大成当好兄弟一样。

　　其实塔里木在打什么主意不难猜，就是看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对大成露出爪牙。

　　“好，愿大成和塔里木的友谊长存。”昭宗帝端起桌上的酒。

　　下面的百官们纷纷都端起酒杯，左右相邻的官员相互敬酒，言笑晏晏，一副和 乐融融的画面，大家仰头喝了杯中的酒。

　　李问尝了一口杯中的酒，味道有点淡，心想宫中的酒也不怎么样嘛，还不如他 自己酿的酒，难怪上次赵向毅说等他以后就知道了。

　　开场完了之后，下面就是开始歌舞表演了。

　　“叮铃铃——”

　　穿着纱裙的异族女子在大殿中央偏偏起舞，随着她的舞动，身上戴着的首饰发 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女子有一双眼睛黑亮而迷人，曼妙的身姿吸引着众人的目 光。

　　就连昭宗帝的目光被跳舞的美人儿吸引了过去，眼睛紧紧的盯着跳舞的美人。

　　阿瓦剌注意到皇帝看向美人的神色，面上的笑意浓了两分。

　　美人一支舞跳完，昭宗帝拍手叫好，说道，“赏。”

　　“谢陛下。”美人摘下了面纱，给皇帝抛了一个勾人的眼神，退回到了他们王 子殿下的身边安静的跪着。阿瓦剌笑着问大成的皇帝，“陛下，你看我们阿丽珍这 舞跳的如何？”

　　“人美，舞跳的也好。”昭宗帝并不吝啬给与美人的赞美。

　　“哈哈……”阿瓦剌又敬了皇帝一杯。

　　皇后注意到皇帝看向下面女子的神色，心里虽有妒嫉，面上却并不显露半分， 不过就是一个外族女子，她这个皇后还不放在眼里。董贵妃再受宠，她的位置都是 在皇后之下，所以这也是让她恨皇后的原因。

　　下面的贵人妃嫔们神色各异，就不知道心里做何感想了。

　　歌舞还在继续，大成的舞娘并不输给外族的女子，若说外族的女子是热情，大 成的女子就是华贵。难怪祖辈们都说大成好，大成有肥沃能够种出粮食的土地，数 不尽金银财宝，还有美人和好酒，这也是外族人这么多年来都不死心，想着攻占大 成的原因。

　　阿瓦剌一边喝着美酒，一边看着在跳舞的美人，心里则是在想着要怎么把大成 的这一切都占为己有。

　　不过这么好的机会，阿瓦剌怎么可能会安安稳稳的只是喝酒和看美人。上午吃 了这么大的亏，回去行馆之后，阿瓦剌就让人去打探那个年轻官员的身份，知道了 他是大成的状元，既然是状元，那文采必然是了得？

　　“陛下。”在舞娘退下去的同时，阿瓦剌抓紧了机会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坐在 大成一众老臣中年轻的官员，说道，“听闻李状元文采出众，想必琴棋书画必定是 样样精通，不如让李状元上场弹一首曲子助兴吧？”

　　阿瓦剌的目光看向他的时候，李问就知道这个人想作妖了。

　　“哈哈，这个主意好。”昭宗帝听了这话，看向李六元问道，“李六元，朕只 见过你写的文章还未听过你弹奏曲子，你可愿意上场弹奏一曲？”

　　“皇上想听臣弹奏曲子，微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若是臣弹的不好，皇 上可不要责怪臣啊。”皇帝都开口说想听他弹曲子了，难道他还能说不想弹不成？ 李问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了，他弹琴的水平还真的只是一般，绝对不到一曲就让人听 的余音绕耳的水平。

　　“哈哈，要弹的不好肯定是要罚的。”昭宗帝半是开玩笑的说道，“你好好弹 ，弹好了朕有赏。”

　　皇上这是想起了他讨赏的事？

　　“是。”李问只能摸摸鼻子，让人去拿一把琴来。

　　他看了阿瓦剌一眼，两个人的眼神对上，李问知道这个人是想让他当众出丑， 他偏就不如这个人的意了！

　　他们家宋女士就是大学教古典乐的老师，专门教人弹古筝琵琶的，一手古筝琵 琶弹的贼好。听闻他姥姥就是学古典乐器出身的，只可惜他出生后他姥姥早就不在 了，他并未见过他姥姥，只从宋女士的话中听说过那个逝去的长辈，宋女士是从小 就跟着他姥姥学的古典乐器。

　　打他四岁起，宋女士就抓着他想教他学古典乐器，大概是想培养他这个儿子继 承衣钵。只是从小他就调皮爱动，屁股在凳子上根本就坐不住，为此没少被宋女士 拿着戒尺打板子。那会儿他奶奶还在，老人疼孙子，见宋女士打他，就对宋女士的 意见很大，这也是后来为什么有一段时间他跟着他奶奶混，宋女士没怎么管他的原 因。

　　但是打他没出娘胎起就听宋女士弹古筝琵琶长大，从小就生活在这样氛围的家 庭里面，一些东西他不需要太用心去学，听得多了，自然而然的就懂一些，所以多 少还是学了一点。只不过就是因为他的不用心，所以就只是学了一点皮毛。

　　这辈子重新捡回弹琴，还是到了南阳去读书的时候，傅院长就弹了一手好琴， 他跟着学了几年，也没少被傅院长打手板。他在这方面并不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 又不肯下苦功，所以两辈子加起来，他这门才艺上都还只是学了个半桶水。

　　古琴拿了过来，李问戴上指套之后，就坐了下来。

　　手上琴上试了一下音之后，李问的手在就琴弦上拨弄了起来，琴音从他的指尖 上流出，琴音充满了这个大殿。

　　他弹的是一首《笑傲江湖》，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波只记今朝…

　　他小时候特别喜欢这种讲江湖侠客的电影，大概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股江湖豪 情，他也有。这首曲子的难度不大，这是他为数不多会弹的曲子之一。

　　弹起这首熟悉的曲子，难免会想起上辈子的一些人和事，想起了宋女士拿着戒 尺逼他学琴，想起了宋女士要抽他，李教授就给宋女士递板子。想到了上辈子一个 个离他而去的亲人，想到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转眼就是这么多年。

　　逝者已矣，往生不易，人还是要珍惜当下……

　　若说一开始李问的身上还带着一股拘谨放不开，到了后面人的心一旦不受拘束 ，手下的琴在他的指尖上飞扬，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同了。

　　这还是赵向毅第一次看到少年弹琴，平常他没听过少年弹琴。尽管他不懂得欣 赏这些，但是他还是觉得少年弹的曲子很好听，让人的心怀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个时候大殿上的所有人都在听李六元弹琴，就连不懂乐曲的武将们都觉得这 个曲子好。

　　赵四看到坐在那里探亲的徒弟，有一种徒弟长大了的感慨。

　　最后一个琴音落下，李问的手按住了琴弦，起身对皇上行了一个礼，道，“皇 上，微臣献丑了。”

　　“好，李六元这首曲子弹的不错。”昭宗帝显然对小六元弹的这个曲子很满意 ，问道，“你这弹的是什么曲子，怎么朕从未没听过。”

　　“这首曲子的名叫《笑傲江湖》，是微臣在一本古谱上看到的。”李问心想你 当然没听过了，这是后世的人做的曲子。不过他当然不能这么说，只能从是从一本 古谱上看到的，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古籍这么多，谁知道他是从哪本古谱上看到的。

　　“李六元不仅是写的一首好文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曲子弹的好，赏。” 昭宗帝心情好，一挥手，有赏。

　　“谢皇上。”李问谢过皇上之后，就退回了他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阿瓦剌想让李问出丑这个计谋是注定不成功的了，王子殿下恨恨的看着李六元

　　你有本事用眼神吃了我！

　　李问连一个眼神都不吝啬给那位皇子殿下。抬眼就对上赵向毅正看向他的视线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装作并不是很熟的继续看表演。

　　一直到宫中的宴席结束，他们才从宫中出来。

　　阿瓦剌把带来的美人送给了皇帝，皇帝也没拒绝，同样的赏了两个美人给使者

　　作陪，阿瓦剌带着两个美人回了住的行馆。

第五十二章 糟心

　　从宫里回到家已经不早了，回到家中洗了一个澡，他才刚穿上亵衣，李问就听 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知道是这人故意放重了脚步?转头就看见了出现在他屋 里的男人，他打趣道，“要我是个女子，这会儿是不是该喊非礼了。”

　　“你会喊吗？ ”赵向毅的眼里有着笑意，问道。

　　“哈哈，不会。”李问靠过去，靠在男人的身上，眼睛亮亮的看着这个男人， 说道，“我巴不得你对我做点什么呢。公子，你要非礼奴家吗？ ”说着他扯开了一 点衣襟，摆出一个撩骚的姿势，给赵向毅抛了一个媚眼，一副巴不得别人来非礼他 的样子。

　　“别闹，夜里凉，赶紧把衣服穿好。”赵向毅忍不住的就笑了，他拿过外衣披 在少年的身上，他倒是想对少年做点什么，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李问乖乖的把衣服穿好，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了，夜里冷，他这会儿刚洗完澡 起来，要冷着是很容易感冒的，“你怎么这么晚还来？”

　　“刚从殿下那里回来，想来看看你。”赵向毅想到少年，就往他这边过来了， 连家都还未回。

　　“哦哦。”李问点点头，倒是没有问起这人半夜到太子那里去，与太子商置了

　　什么。

　　刚才在他洗澡之前，他就让伺候的李童去睡觉了，所以这会儿没人知道他屋里 多了一个人。

　　李问让人过来坐，给赵向毅倒了一杯茶，想起了他今天的剑让砍断的事，到现 在他的脑子里都还记得今那一幕，李问问道，“你今天断了的那把剑还在吗？”

　　“嗯，带回去了。”赵向毅点点头，他捡回去放好了。

　　“你的那把佩剑是不是用了很久？”李问知道每个剑士都会有一把自己的佩剑 ，对自己朝夕相处的武器应该都会有所感情。从他认识赵向毅的第一天起，见他手 上拿着的都是那把剑，现在却被毀掉了，想来剑的主人也会伤心吧。

　　“十二年。”赵向毅点了点头，说道。

　　“嗯，是可惜了。你把剑拿过来给我，我帮你找个师傅帮你把剑接回去？ ”剑 断了还能再接回去，好在人没事就好。李问不敢想今天若是赵向毅的手上没有另一 把软剑后果会如何，肯定就避免不了会受伤。

　　“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去找原先的师傅修复就好。”虽说皇上把龙泉宝剑赐给 了他，但是他原先用的那把剑也是一把不错的剑，最主要的是他用了这么多年，对 那把剑有感情，赵向毅也没想就这么扔了。

　　“行，到时候我同你一起去。”李问想跟着去看看。

　　赵向毅说好，并未着急问少年为何要跟着他一起去。

　　有今天的事在前，李问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他问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是 不是外族人用的武器比我们大成将士们的好？你在边关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这个问 题？”

　　“武器的事是兵部管，并不到我们的手中。”赵向毅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们的士兵所用的武器比外族人的差，这个自然是不用说的了。这些年上面没 有多少的军需费用拔下来，军部的武器装备全都是陈旧的，再加上这些问题是归上 面管，不到他们的手中。

　　就是有军需分拨下来，经过一层层人的手，已经所剩无几了，所以低价打造出 来的武器用了他们的手中，质量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们远在边关，京城这边的事 情触及不到，许多事情都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

　　听到赵向毅的这句话，李问明显地愣了一下，同时他也想起了这中间可能的弯 弯曲曲来。当官的又不是不知道，能有哪个不贪的，但是连这点钱都贪，这已经不 能用贪来说了，只能说是丧尽天良了。

　　李问真的是被气笑了，无语的说道，“皇上的心可真大。”就连在军需上都让 下面的人做手脚。

　　他到入朝当官也才没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是能感受到朝廷的这种风气了。现在 被皇帝特许去上早朝后，他对朝中的一些事情的感知就更深一点，最可怕的就是朝 中的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是尸位素餐。

　　还有就是下面的官员们见到一点苍蝇小利都一拥而上，没有利益的事就不会去 干，那这样下去，这个国家很快就会亡矣。

　　“不可乱说。”赵向毅听出了少年话中对皇帝的不恭敬。

　　不知为何，他总有点感觉少年的心里并不像他们这么尊敬皇上，少年的面上尊

　　敬皇上，心里则不然，这个从少年偶尔提起皇上的语气就知道了，这要是在外头被 人听见了，少不得会惹来麻烦。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他又不知道要如何矫正少年的。

　　“哎……”李问叹了一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伸手去抓住他的手。他们都 知道朝中的这些事很糟心，赵向毅反手握住少年的手，觉得少年的手有点发凉，说 道，“你到床上去睡觉吧，在这里坐着冷。”

　　“我话还没跟你说完呢。”李问抓着赵向毅的手，以为这个人要走。

　　“坐到床上去说。”赵向毅并不是要走，他只是想让少年坐到床上去会暖和一 点。

　　两个人到了床上去，李问坐在床上，半盖着被子，现在天凉，夜里已经要盖棉 被了。他问男人要不要到被窝里面来，见到男人摇头，他就没有再说了。京城的天 一天冷过一天，“京城这个时候就这么冷了，再不用多久就会下雪了吧。”

　　“等入冬后，边关那边会更冷吧？ ”想到下雪，李问不免想起边关的将士们来 ，自从与赵向毅在一起之后，他就开始心系这些事情上来。

　　再机上他知现在他从小拜的师傅也是赵将军府里的人，还是赵将军府的赵四爷 ，等这一次外使的事完了之后有可能会跟着回去边关，他的心里就隐隐的有点感到 焦躁了。

　　尽管他知道这些事情要一步一步慢慢的来，但是这些事情每一件都是迫在眉睫 必须要赶紧处理的事。他心里甚至都开始在想，要是皇帝肯让贤就更好不过了。

　　“嗯，冷。”边关每年这个时候就开始下雪了，赵向毅点点头。

　　“这一次，咱们绝对不能便宜了这些外族人。”李问恶狠狠的说道。一想到这 些外族人每年这个时候到京城来都是打秋风，拉走他们大量的白银和粮食，李问的 心里就窝火的很，这一次有他在，他保证绝对不会让这些人走的时候带走一针一毫

　　I

　　他要让这些人见识见识什么叫一毛不拔！

　　“等到时候咱们想办法从户部那里抠一点银两下来给边关的将士们发粮饷。” 这眼见着又一年了，这粮饷一年一年的拖，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