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 第109章

作者:醉里问道 标签: 强强 年下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光天化日,就敢在这劫杀渡河的亡魂,还有没有王法了?!今天你们活着走出去一个,老娘就不姓嬴!”清澈的女声一落,紧接着,兵器碰撞和哀嚎惨叫响彻云霄。

  不到半盏茶功夫,叶长青心绪起伏很大,额上的冷汗湿了又干,他紧紧握住徒儿冰凉的双手,感受着对方难以抑制的颤抖,凑过去,悄声说:“看,你娘没有抛下你不管,相反,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可以,都会用尽全力地……好好护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天……终于写完了……

  之前有天没更是吧,今天翘班一天,码一个7000+的肥章补上,我这么勤奋,不夸不行啊!求夸~

第124章 冥界(四) 老叶调戏未来婆母,不幸翻车,卒

  “哪来的婆娘不知好歹,敢坏老子的好事?找死……没听过你罗酆山爷爷的名号吗?!”那边,死了一个手下的罗酆山将军恼羞成怒,一摔马鞭,拔出腰间长刀,挥舞着打马就来!

  雪衣女子身手十分悍利,以一敌十不在话下,剑身一抖,潇洒地撂翻一圈壮汉,待站定了微微一侧脸,秀美而凌厉的眸子里映出一道冰冷刀锋——

  她旋身收了剑,足尖轻点,整个人雨燕似的凌空而起,落点精准,正好在那罗酆山将军的马背之上!

  罗酆山将军惊了一跳,连忙变招,刀风虎虎向后砍去,谁知手腕一痛,“咔嚓”一声过后,软绵绵地耷拉下来——竟是被她不知用什么诡异的手法给折断了!

  “就这两下也敢自称爷爷?”嬴槐雪轻蔑一笑,在对方不可置信的抽气声中甩过一记后旋踢,只听一道更加清脆的“咔嚓”声响起,颈骨折断,铁塔般的人影滚落马背。

  受惊的马儿还在兀自向前冲着,她鸠占鹊巢,抬手一拉缰绳:“吁——”

  马嘶声散入长风,漆夜中,马儿两条修长的前蹄高高扬起,带着她人一起,与地面几乎成了垂直的角度,旁观者看在眼里,都悄悄在心里为她捏了一把汗。

  嬴槐雪手中扬起一把短匕,狠狠插进大黑马的脊背,鲜血迸溅,犹如莲花,后者吃痛,高声惨叫起来——

  再烈的马,也怕刀子。

  片刻后,马嘶声渐止,马蹄声渐消,那匹桀骜不驯的大家伙,被一双玉葱般的手彻底折服。

  嬴槐雪骑于马上,目光一扫,厉声道:“罗酆山孙子已经死了,你们还有谁不服?”

  “没,没,没……”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见着这一幕,群贼原本嚣张的士气全卸了,纷纷撂下武器,咚咚咚跪了一地。

  说来也可笑,渡口边磕头求饶的人,转瞬间就换了一批。

  在另一边得救亡魂们喜极而泣的叹息声中,只有两个人例外。

  一个半透明的,看起来与普通鬼魂无异的白衣少年,正直勾勾地盯着她,一盏茶过去了,像雕塑一样没有半点反应,而旁边并肩而跪的青衣人,竟一时也看呆了。

  叶长青望着那边近身肉搏干掉匪首,然后又以强硬手段驯服烈马的女子,忽而转头看看身侧眼睛都有点湿了的小徒弟,内心中惊涛骇浪,吓得不轻。

  天……想不到自己软萌可爱、随便揉搓的小三儿,居然有这么心狠手辣的一个娘亲,这,这多亏是她已不在人世,如果还活着的话,自己平时动不动就逗着温辰玩儿,坏心思欺负他的时候,岂不是……

  叶长青摸摸自己脖子,确定项上人头还在,没有被卸下来,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他这个师父当得勉强靠谱,没有把人家的宝贝儿子带得太歪,这条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他们戴了冥鸦翎羽,即使是亲生父母,面对面相见也认不出来,嬴槐雪并没想到自己随手一个仗义,竟阴差阳错救了误入阴间的儿子,正忙着揍那十几个幸存的马贼,忽听渡口边一个男子声音唤她:“阿雪,差不多行了,一帮马贼而已,赶尽杀绝也没必要,再过半盏茶,这趟渡船该出发了。”

  “哎,知道啦!”她回头应了一声,转过脸,一鞭子恨恨地抽翻了三个马贼,“这次你们命大,没来得及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被我抓到,各回各家,好好做人去吧,再敢干这些杀人越货的事,我要你们后悔生到这世上!”

  “是是是,女侠教训的是,我们兄弟一定放火烧了山寨,各自回家做良民去也……”马贼们抖得像筛糠,行过三叩九拜大礼,才一个个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嬴槐雪目送他们消失,束了束在打斗中微微散乱的长发,继而拍拍手掌,轻巧地转身回去,走到一半,被一个少年开口截住:“夫人,请问……你是开渡船的冥河摆渡人吗?”

  “嗯?”她一顿,好奇地打量着眼前人,看了半天发觉并不认识,便道,“没错,我是冥河摆渡人,怎么,小公子要坐船?”

  “……”温辰身子轻颤,几乎用尽了毕生所有力气,才忍住了没有表明身份与她相认,许久,终于平静下来,淡淡地回了一句,“夫人若是方便的话,就请捎我们一程吧。”

  ·

  冥河渡船,大多是将一整根鬼木的中心挖空所造,船头船尾的枯藤上,分别挂着两盏橘色的引魂灯,缓慢漂流着,在飞鸟亦不能渡过的亡灵之河上,往来穿梭。

  温氏夫妇所开的这一只渡船,却有点不同——它是一只小巧的乌篷船。

  就如江南水域上最常见的船只一样,船身狭小,船篷低矮,船板上铺着柔软的草席,可坐可卧,因以涂了黑漆的竹篾所搭,因而得名乌篷。

  月白色衣服的男子坐在船身后艄,缓缓划着手中木桨,在吱呀吱呀的木头扭动声、和哗哗的水流声中,小船慢慢驶入了冥河中间。

  乌篷里,摆渡人和两名渡客相对而坐。

  嬴槐雪膝上放着一只竹编的小篓子,里边满满当当装的全是莲蓬,她正捧了一只在手里,低着头仔细地剥弄着。

  对面,温辰看了一阵,轻声问:“夫人,冥河上难道还有莲花生长吗?”

  “没有。”嬴槐雪剥得认真,随口应了两个字。

  “那……你这是哪里来的莲蓬?”

  今天的渡客问题蛮多,有点奇怪,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粲然道:“是我夫君从酆都城的莲花池里给我买的呀~还有这乌蓬小船,你们看,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吧?”

  温辰点头:“嗯,确实比其他摆渡船好看多了。”

  “那就是了嘛。”嬴槐雪一扬眉,笑眯眯地问,“你就不好奇是为什么吗?”

  温辰十分顺从:“夫人请讲,愿闻其详。”

  “好唻!”嬴槐雪说起这些,就像个天真的小姑娘,与半个时辰前大杀四方的剽悍剑修搭不上边,伴着船外淙淙的流水,娓娓道来——

  “我生前原本是姑苏人氏,靠着太湖,小时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是在船上折腾,就是这种低矮带篷的,摘莲蓬,补鱼虾,抓螃蟹,可好玩了……后来嫁了人,跟着他去了北地,那边可没有什么水,别说泛舟游玩了,一年到头能好好下一场大雨,都是很不容易。”

  “我夫君身体不好,本来我想着带他一起回江南去,既是回归故土,也正好养养病,谁知道啊,当时住的那个枫溪小城,三天两头就有魔族犯境,怎么杀都杀不完,我们舍不下城里的街坊邻居,回乡这事儿就耽搁下了。”

  说到这,她眼睛里浮现出一种怀恋的感伤:“后来又发生了好多事情,就不一一细说了,总之,就是我直到死,都没能再回到太湖姑苏,夫君觉得亏欠我,就在这冥河之上给我做了一条乌蓬小船,再从别的地方买来莲蓬,这些种种,也算是圆我少女时候的一个梦吧。”

  船尾,有人笑她:“阿雪,你怎么逢人就说这些事,人家愿意听吗?”

  嬴槐雪不服气:“人家怎么就不愿意听了?我刚才征询过意见了呢!小公子,对不对?”

  她相貌本就年轻,再加上修道之人,容颜保持得很好,坐在乌篷之下,捧着莲子轻笑的时候,与藕花深处徜徉的采莲少女别无二致,看得对面两位渡客一齐失了神。

  见他们不说话,嬴槐雪又问:“诶,小公子,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个还没嫁人的姑娘,一上来就叫我夫人的?”

  她生□□美,对年龄婚嫁之事有独特的纠结,当下想起这个细节,便缠着不放:“你老实告诉我,我看起来就有那么老吗?”

  “这……”温辰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娘亲问出这种话来,一下竟没能接上。

  坐他身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叶长青却道:“在下在渡口边等船的时候,曾看见一女子,美若天仙,身手了得,收拾一众马贼就像儿戏一样,心中很是佩服。”

  被这么当面夸赞,嬴槐雪一点也不羞,上身前倾,俯贴在竹篓上,大大方方地问:“很佩服,然后呢?”

  “然后?”叶长青皱着眉,一手指指心口,惋惜地摇头,“正欲前去问询个姓名家室,试试能否结一段良缘,就听舟上有男子的声音传来,要她少杀生,多积德,速返回。”

  他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哎,有些事情总是还没开始,就先结束了,难,真难。”

  “哈哈哈哈哈服了,这也行——”用这么个小段子,解答了为什么不是“姑娘”是“夫人”,惹得嬴槐雪笑个不停,探出手,扯扯船篷上的席子,对三尺外划桨的那人道,“哎,明哥,听见了吗,这里有人公然挑衅你呢!这你也能忍?”

  温月明抬眸看向她,目光里满是无奈的宠溺:“夫人,说实在的,就凭你那一腿踢断匪首脖子的英雄事迹,我也不信这位公子有胆子上去搭讪。”说完,他还朝乌篷里猫了一眼,问,“公子,我说的是也不是?”

  叶长青干笑两声:“……是,是极。”

  温辰:“……”

  短短一刻钟里,他又一次没想到的是,不过好好做个摆渡船,还能碰上敢当着自己老爹的面,调戏自己老娘的人,而这个人,居然还是自己的亲师尊……这是什么鬼一样的关系。

  温辰无可奈何地一叹,抛开这个话题,问出了从一见面,就一直萦绕在心间的一个疑惑:“夫人,先生,你们……来到冥界之后,为什么没有选择去投胎转生,而是在这冥河之上,做了一双摆渡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温妈:咱儿媳妇真能耐,调戏到老娘头上来了?

  温爸:不怕,你这么优秀,就是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上手。

  小辰:……师尊啊,你可长点心吧,在家调戏调戏我也就算了,怎么出门了还是这个德行?(发愁,找个这样的老婆,以后这还怎么见公婆啊……)

  老叶: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第125章 冥界(五) 雪月旧事

  此话一出,原本活跃的气氛顿时有些低沉,空气中像撒进了某种名为忧伤的种子,破土发芽,抽条生发。

  温辰看着父母一分黯似一分的神色,袖子下的十指缓缓收紧。

  良久,温月明才轻声打破了冰霜:“小公子,你有所不知,但凡在冥河上做摆渡人的,大部分是因为生前犯下罪孽,但又罪不滔天,或者重罪者贿赂了上司,不必去十八层地狱里受折磨,便被阎王判来做个百八十年的摆渡人,日夜操劳,为亡魂超度往生,直到积够功德,才能重入轮——”

  “胡说,你们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罪?!”不等他说完,温辰就蹭地站了起来,一个不小心,头撞到了低矮的乌篷顶,若不是叶长青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绝对要摔个狗啃泥。

  乌蓬小船本就不够平稳,全靠乘客安静才能好好地前行,被他这么一闹,整个船身都晃得厉害,若不是温月明驾船手法还不算太差,几个人都有下去喂水鬼的危险,叶长青箍着他,低声训:“这么冲动做什么,认真听先生说完不成吗?”

  “是,是,对不住……”温辰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朝摆渡人笑笑,强行解释,“我,我有点孤陋寡闻,听到一罚就要罚百八十年的,被吓到了……”

  他垂下眼,藏住了其中遮掩不住的担忧之色:“还有,之前在渡口上,那么多旁观的摆渡人,只有你们出手相助,所以我就觉得……你们应该是一双很好很好的人,不应该被罚做这么枯燥漫长的工作。”

  “呀,你说这个呀。”嬴槐雪松了口气,很自然地伸出手,在他头顶摸了摸,“没什么的,小公子,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因为有罪才被罚过来的,我们是——”

  “什么?”

  “是自愿的。”她柔婉一笑,细腻的桃花眼轻轻弯下去,像冥河上空永远不落的月亮,“我们有一个孩子还在人间,孤苦伶仃,没人照顾,做爹娘的舍不下他,不放心,想等着他一起,再去轮回之井。”

  温辰没接话,过了好久,才哑着嗓子,低声问:“若是,若是他已经来了,你们却不知道呢?”

  “哈哈不会~”许是看他情绪太过低落,嬴槐雪不想再增加这种负担,便笑得格外开怀,手掌轻柔抚着他后脑的发,安慰,“我们已经跟地府亡魂登记衙门的判官打通关系了,如果有一个姓名与生辰八字相合的人来投胎,就知会一声;即使判官错漏了,冥河上其他的摆渡人,我们也一一关照过了,有见到样貌酷似我夫君的少年或者男子,八成就是我家辰儿了。”

  前边还好,听她亲口叫出自己的乳名,温辰鼻子一酸,差点就掉下泪来,想躲开整理整理情绪,却又舍不得那双手熟悉的触感,不过几个心跳的功夫,左右两难地几乎要疯掉,幸好,肩上一沉,一种莫名的安心压了上来。

  “夫人,你怎么就笃定你的孩子在人间孤苦伶仃,没人照顾呢?”叶长青倾身过来,一下一下缓缓拍着他的肩,对嬴槐雪道,“说不定他已经有一个很好的归宿,日后举案齐眉,儿孙满堂,短短几十年内,不会上地府报到来了。”

  “……这样当然是最好的。”嬴槐雪本来愉快的笑容,逐渐带上了一丝苦涩,唇角下滑,“可前提是,我这个做娘的,能给他一身修道的好根骨,一个安定顺遂的好命缘。”

  她默然良久,道:“是我对不起他。”

  温辰:“……”

  本以为,那日天河山大火,魔修倾巢出动来抓他,父母双亲无故受累而死,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是对他心怀怨恨的,可谁知,他们满心担忧的,都是儿子有没有吃好穿暖,是不是在那边受了欺负?甚至怕他一个人路上孤单,特意在冥河之上摆渡等待。

  这一刻,温辰很想说一声谢谢,告诉他们自己一切都好,不必挂心,可碍于冥鸦翎羽的缘故,相见了却依然不能相认,这事如果放在一年前,他定是义无反顾,生死无碍,但现在……

  他悄悄向身旁看了一眼,正赶上叶长青也在看他,对方目光中,那想安抚却又不知道该安抚什么的无措,让他一瞬间就明白,自己放不下他了。

  温辰微微一笑,无声地说了一句:师尊,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