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 第124章

作者:醉里问道 标签: 强强 年下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哟。

  叶长青双眉一轩,心说还挺会,知道拿云老头说事儿,这伶牙俐齿的,不愧是他叶家军的人。

  “行了,少耍嘴皮子,你要真是为了我好,就不应该在这戳着妨碍我们交流感情。”他调侃了一句,侧肩一撑门框,款步走了进来,对那丫头挥挥扇柄,忍俊不禁,“二胖,这半天你替我看着他,辛苦了,也该回去准备准备,晚上我们朱雀神火节见。”

  “没、问、题!”阮凌霜欢呼一声,像个小鸟似的飞出去了,走到门边,还偷偷给温辰打了个必胜的手势,后者脸红扑扑的,目光闪烁着,也不知是看懂还是没看懂。

  待竹门关上,叶长青去倒了杯水,递过去:“再喝点吧,你睡了整整七天,一定渴坏了,吃的东西谷中弟子去准备了,应该很快就来。”

  “谢谢师尊。”温辰接过水杯,稍稍喝了一口,视线牢牢钉在他吊着的右手上不动。

  “这个啊,”知他关心,叶长青主动道,“在牢底不是被那地狱镇火使划了一刀么,伤着筋骨了,被掌门师兄按着打了个绷带,三个月之内不能用剑。”

  “没大碍,就是有点麻烦。”

  “……”温辰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动作小心地扶他在床边坐下,“师尊,这三个月你手不方便,就什么都别做了,生活上的事,我来帮你打理。”

  “呃,其实……”叶长青有点难为,他不是个柔弱的,从不知娇气为何物,经常轻伤寥寥草草,重伤不下火线,所以,打心底里不习惯被这么当成个病号一样对待,可看着小徒弟极为认真的神色,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换了个话题,“小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温辰一怔,片刻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跟修为有关的那个“境界”,“我不是筑基么——”

  说到一半,他恍然大悟,清透的眸子里迸射出万份惊喜的光芒:“师尊,难道说,我,我,我已经结了丹?”

  叶长青含笑点点头,表示肯定。

  “那,那,难道我,我,我有了灵根?!”

  “是。”他屈指在少年的额上弹了一下,揶揄,“看给你激动成什么样了,这就不会说话了?如果我要告诉你,你不仅结了丹,有了一条极品水灵根,还被神剑‘却邪’认了主,是不是要高兴得原地飞升了?”

  “……”温辰两只眼瞪得溜圆,像一对漂亮的琉璃珠子,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半晌,才喃喃道,“师尊,你没骗我吧?”

  “小傻瓜。”叶长青被他的反应逗乐了,捏捏他鼻尖,语气宠爱,“我骗你可以,那万锋剑派的云真人总不能骗你吧?要不是你真是个天才,他怎么就一下离火崖,就急着上来收徒弟?”

  “收徒弟?”温辰当时昏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眉峰轻敛,不解地问,“刚才师姐说的那些是真的?”

  那些,自然是指“万一被烽火令主抢走”云云。

  叶长青倒也坦诚:“对,你从离火阵里出来,爆发出先天剑意,被云真人慧眼识珠了,当场就提出,邀你入昆仑山讲剑堂修习三年……”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果然,在听到“昆仑山讲剑堂”这几个字时,温辰神色变动很大。

  登时有点不开心。

  也是,这小子的娘亲是纯剑修,他从小习剑,耳濡目染过不少,肯定对所谓的天下剑宗抱有极深的幻想,想去也是无可厚非。

  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是很不开心?

  叶长青此人,大部分时候爽朗肆意,但还有一小部分时候,斤斤计较得厉害,就比如现在,想到温辰这辈子没有被云老头折腾过,在听闻昆仑山讲剑堂对他递出橄榄枝,很有可能会点头答应的时候,心里的酸水几乎要冒气泡来了!

  他靠前一点,桃花眼轻眯着,危险地问:“如何,你想不想去啊?”

  “我……”温辰刚说了一个字,就卡住了,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目光呆呆的——不知为何,他第一次觉得师尊的模样原来竟有这么好看,那种感觉形容不出来,就像是那个眉啊眼啊的,哪一处都正正好好地长在了他心坎儿的位置,无论是再硬朗一分,或是再柔和一毫,都不能够达到现在完美的状态。

  他看着看着,心跳跟做了飞剑似的,咚咚咚响个不停。

  可惜,叶长青听不到他这番心声,只道这小子不说话,是因为想去云老头那边,又碍着自己的面子,不好意思直说,当下自己把自己给搞郁闷了,扯扯嘴角,故意道:“行吧,你想去就去,儿大不由爹,你有更广阔的天地去闯,我这做师父的也不能拦着,但是,得交代你些事情,比如去了那边应该如何如何做,听好了,我就说一遍——”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也不知道他啥时候打好的腹稿,居然流畅得不带一点磕绊?

  温辰越听越是震惊,终于在他说到“去了讲剑堂,也别忘了还有个原配师父在折梅山等着你,记得多写信,报平安,有空了要常回家看看”的时候,出口打断:“师尊!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你去昆仑山了!”

  “少年人,就容易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这里没有别人,为师可以十分负责地告诉你,万锋虽然是剑修聚集之地,但未必就真有那么强的——等等,你说什么?”叶长青一下子呛住,神色莫名其妙地看回去,“你说你不去昆仑?”

  去什么昆仑。

  温辰比他还要莫名其妙,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什么,腾地站起来,激动道:“师尊,我是你的弟子,怎么还能再拜他人为师?这,这是多么不忠不孝的事情,我……”

  他深吸口气,认真看着对方的眼睛,郑重承诺:“师尊,这样的事,我这辈子都干不出来,你就是逼死我,也没有用。”

  “……”叶长青沉默半晌,才收住了自己泛滥不已的感动之情,连着道了三个“好”字,舒了口气,莞尔,“行,就当我没说过。”

  “嗯。”温辰点点头,神色有点紧张。

  这时,登登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叶仙君,饭菜送到了,我可以进去吗?”

  叶长青道:“可以,有劳了。”

  竹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着黑红服饰的少年巫师进来,向他行了一礼,把盛着饭菜的盒子放在桌上,布好碗筷,没多说什么,低头出去了。

  两人来到桌边,相对坐下,叶长青看着徒弟夹了第一筷子菜,没往自己碗里放,却恭敬地要送到他这边的时候,笑了:“不用,这是给你准备的,别磨蹭,吃完我好带你去沐浴一下。”

  啪嗒——

  连筷子带菜,全都掉在了桌上,温辰惊愕地望着他,结巴道:“沐,沐浴?”

  *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首老干妈的歌,孤城将军,听一天了哈哈

第143章 铸剑(十一) 还是发糖

  “对,沐浴。”叶长青一手托着腮,微微侧着颜,笑道,“你昏了七天,都没好好清洗上一下,难道自己都不难受吗?”

  “……可是,这,”温辰犹豫了片刻,恳求,“师尊,我不太,不太习惯和人一起……我自己洗就好了,求你,行吗?”

  果不其然,即使被离火试炼过,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依然没有从对烧伤的自卑中走出来。

  叶长青本也就是试探一下,没打算当真,此时得到了这个答案,了然地一颔首,不再逼迫:“行,这有什么不行的,我就是怕你刚醒来,四肢可能还有点软,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上外边等着好了。”

  “谢谢师尊体谅。”温辰大大松了口气,才坐下来,安心地吃起了自己七八天来的第一顿饭,一边吃,一边琢磨——其实,他从离火中出来,对火焰的恐惧已经消减了不少,也不是那么地害怕面对曾经的伤疤,但是。

  但是他就是不想被师尊看到,自己那丑陋的一面,说不清是为什么,可能……可能就是心里边那点卑微的喜欢在作祟吧。

  温辰夹了一块豆腐进嘴里,轻轻一咬,鲜嫩香甜的汁水炸出来,可舌尖却感觉不到多少滋味。

  哎,他苦恼地叹了一声,心想,怎么会这样,活了十六年,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师父啊!

  ·

  半个时辰后,已经是月上中天。

  温辰沐浴好了,穿着套雪白的中衣,从里屋走出来,头发上搭着一块白毛巾,湿漉漉地冒着热气,他一抬头,入眼的就是这么副场景——

  昏黄的烛光下,青衣人抱臂而立,身如修竹,容色昳丽,一缕鬓发自脸侧落下,散漫地垂在腮边,双唇刚被酒液烫过,红彤彤的,煞是好看;他一只手指勾着空酒壶,随意地晃荡来晃荡去,与漫不经心的目光一起,迸发出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温辰心跳登时漏了一拍,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刻,他竟特别想要去摸一摸那片水红色的唇,试试它是不是特别的软……

  这疯狂的想法刚生出来,他就吓了一大跳,心里连连谴责:孽徒,你想什么呢……那是你的师尊,就算,就算是有些别的情感,也绝不能随便拿来臆想!

  温辰脚步微顿,摇摇头,清醒了一下,低下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走上去了:“师尊,你伤还没痊愈,最好少喝点酒。”

  叶长青抬眸一笑:“嘘,这是我从酒窖里悄悄顺的,不许告诉你柳师伯。”

  “……”温辰真是拿他没有办法,接过那只空酒壶,放到一边的桌子上,目光一直在下盘晃悠,十分克制地避开了那双诱人的唇。

  “小辰,今天我高兴,就小酌一点,不多。”不知怎的,叶长青不似从前那样,一副老子想怎样就怎样,你管不着的架势,反而有兴致给他解释原因了。

  ……看来,自己也是被他重视着的。

  温辰心里偷偷欢喜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从善如流地接道:“师尊,你今天为什么高兴?”

  “当然是因为你了。”叶长青是个不害羞的,撩人撩得理所当然,牵起他手,就往床边的梳妆镜前走去,“你从前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这一次,总算全都赢回来了,怎么样,在烽火同俦千把来人的眼皮子底下打开根骨,是不是特别解气?”

  “啊,就还好吧。”温辰有点晕晕乎乎,注意力全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根本没在意他问什么,等被按着坐在梳妆镜前了,才后知后觉地问,“师尊,这是要干什么?”

  “给你修修头发。”叶长青挑起他的一缕长发,拿到眼前,“你看看,这被火烧得,发尾上全都焦了。”

  “嗯……”温辰从镜子里斜眼瞥了瞥,明明是去看头发的,可最后视线却不听话地落在了他玉白色的手指尖,看了一阵,脸蓦地红了。

  梳妆台上只点了两盏蜡烛,光线黄澄澄的,将他不对劲的脸色掩饰了去,叶长青掀起毛巾扔到一旁,左手腕子一折,变戏法似的摸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剪子,笑道:“来,给你秀一秀为师这几天左手刀的成果。”

  左手刀?

  温辰有点好奇,眼神不好,从镜子里看不真切,就忍不住回头去看——

  “诶别动别动,当心剪坏了。”叶长青用缠着绷带的右手,给他推了回去,左手勾着剪刀翻了个花儿,“咔嚓咔嚓”地开始耕耘。

  他这人,大约是只花孔雀转世来的,就爱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用剑的时候是这样,连剪头发居然也是,本来一剪子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弄出点潇洒俊逸的招式,仿佛剪的不是一把烧焦了的残发,而是一件珍贵非常的艺术品。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刀刃相碰时发出的清脆响声,和头发落地时的浅浅低吟。

  温辰端正地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到他态度认真,游刃有余地在自己发间穿梭,忽然就想起来,两人认识不久的一天,他带自己去折雪殿后殿的藏书廊,那里有一整套防盗贼的奇技淫巧。

  当时师尊也是这个样子,兴冲冲地给他展示自己的收藏品,眉目间那求夸奖求赞扬的神色,像极了拿着心爱玩具不放手的小孩子。

  好可爱啊。

  温辰在心里悄悄赞了一句,毫不吝啬地开口:“师尊,你这左手刀真是太棒了!”

  “嗯?”叶长青正剪得开心,忽听着这么一句夸,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镜子里的白衣少年赧然地笑了笑,低眉,轻声道:“师尊,你无论做什么都好厉害,才短短七天,就能把左手锻炼得如此灵巧,我是真的很佩服。”

  这夸得实在服帖,叶长青听了,心花怒放,手下动作不停,在极有韵律的“咔嚓”声里,愉悦地问:“小辰,你在离火中,都看到什么了?”

  他明白,温辰在离火中昏迷的那一段时间,绝不可能只是单纯的睡着,一定是陷入了什么心魔幻境,只有拼命克服了对火的恐惧,才能够醒过来,执起剑,跟着自己走招。

  温辰默然片刻,道:“我在离火中,看到了从小到大的很多事,很多人,枫溪城,天河山,爹,娘,还有……师尊你。”他说得很简略,单单错过了最重要的一个人。

  叶长青不以为意,接着道:“那就好,原本,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心有点窄,遇上事了,可能会跟自己过不去,这下好了,你不仅不再是弱者,未来还会成为绝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强者,就这么无灾无病,平平安安地过上一生,你爹娘的心愿也算是了了。”

  谁知,温辰猝然驳了一句:“师尊,我不想只是这样。”

  “哪样?”叶长青有点迷惑。

  “……”温辰斟酌了几许,大着胆子道,“我想做一个可堪大任之人,像玄黄前辈那样,为天下苍生,为人族兴亡,我——”

  啪!

  银剪刀扣在桌面上,音色极脆,像一声尖锐的警钟,敲醒了他不切实际的梦。

  “小小年纪,口气倒挺大。”叶长青神色微凉,目光不冷不热地扫过来,其中不赞同之意昭然。

  温辰心里一刺,肩背肌肉紧绷起来,倔强地咬着唇,一言不发。

  叶长青问:“照你的意思,你是想做英雄了?”

  “……”温辰思虑了一阵,慎重地一点头,“是。”

  这一回,轮到叶长青僵在原地,说不出话了——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一世的少年,心中竟埋藏着这样的梦想。

  记得当年在临海城下,一记“纳川”邪术将他的雄心碎了个干净,从那以后,还提什么诛灭魔君,收复山河?只拖着一具残躯,甘心为人傀儡罢了;至于温辰,做了一辈子的兵人,到头来,却披着一身风雪,与他殊途同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