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 第192章

作者:醉里问道 标签: 强强 年下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温辰挥到一半的手一滞,停了片刻,一把将他掼到墙上。

  此时,叶长青怒气平静了一些,而且估摸着快半个时辰过去了,其他人也该找到这里来了。

  “放开他吧,让他好好说。”

  “是。”温辰低低地应了一声,退到一旁,看着他被血湿了一半的青衣,心里跟被刀子捅了似的难受,“师尊,你别再折腾自己了,不管这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跟人渣生气都是不值得的。”

  再次听到“人渣”二字,杨玄舒服地笑出声来,仿佛是个纯种受虐狂,越被旁人扔到地上踩,他就越高兴:“自从我发现自己不光杀不了我心爱的师兄,为了自保,还必须处处维护着他,我就开始私下里寻找破解这双生灵契的法子——”

  “掌门真人那自是不可能了,从一开始他就告诉过我,他只知缔结之法,不知破解之法,更何况我当初在他面前立下血誓,今生绝不会背叛师兄,再去寻他岂不是打脸?”

  叶长青故意激他:“所以你就寻到了魔道那里?可恕我直言,这么偏门左道的咒术,正道的人没办法,魔道的人也不可能有。”

  杨玄轻轻“啊”了一声,傲然地扬起下巴:“叶长青,请收起你那副盲目自信的嘴脸。”

  “……”叶长青冷冷地盯了他须臾,单刀直入,“是不是一个叫梦先生的人?”

  “哦?你知道他?”杨玄听后竟是有点诧异。

  看他反应不像作假。

  叶长青神色不动,心中暗暗琢磨,看来沈画并没有说谎,魔道确实有一位咒术宗师,不知什么原因,让这位梦先生空有通天的手段,却无力掀起多大的波澜,只能躲在幕后搞些阴谋诡计,辅佐所谓的“魔主”成就大事。

  所以,之前那些光靠沈画一人,根本不可能设计出的圈套就都说得通了。

  “杨玄,你与梦先生有过接触对吗?”

  “对,有过,我手里这解契的法子就是他教给我的。”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提起梦先生,杨玄今夜表现出的那种癫狂,竟意外地收敛了一些,眉目间染上一丝肃然的敬意,“他是个很博学,很有魅力,也很能吸引人的人,可具体哪里吸引我,我也说不上来,只是一与他交流,我就有种莫名的臣服欲,想要拜倒在他脚下。”

  “……”叶长青与温辰对视一眼,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还有呢?梦先生有什么特征,长相如何,声音如何,穿着又——”

  “小子,你要是梦先生,会让我知道这些?”

  “……那么,熔岩魔窟的空间裂缝,凌寒峰的魇灵,还有北境这只魔化的骨鲲,都是你搞的鬼?”

  杨玄冷哼一声,当是默认了。

  “……”叶长青揉着眉心,细细思索,还是觉得哪里有问题,“等等,魔化的骨鲲并不好养成,魔道费那么大劲,却并没有让它真正地派上用场,在北冥海上大开杀戒,反而是避开人群落荒而逃,何必呢?”

  杨玄闭上眼,不打算回答了。

  见他这样,叶长青也了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已经得到了解契的法子,没必要再继续为魔道兜底,这事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山洞外围,已隐隐有追击的脚步声传来,正道大批人马就要到了,杨玄听着那些声音,看上去并没多惊惶,反而舒展了眉毛,一了百了。

  他微微侧了侧头,把视线挪到洞中的某个角落,五官彻底平顺下来,无视那些伤痕和血泪,又恢复了往日谦谦君子的模样,温辰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喻清轮静静地躺在地上,病骨单薄,像一簇下在三月阳春的雪。

  “杨玄,你怎么还有脸去看喻师伯,你——”

  “嘘。”杨玄竖了一根沾满血污的手指在嘴边,像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梦终于醒来,目光涣散而又专注,“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

  “……”

  “你们知道吗,我想要的其实不多,惟‘自在’二字,不需要上天入地,随心所欲,只要不被束缚在偏僻一隅……就可以了。”

  忽然,他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仿佛在自嘲:“你们看,自在是什么——我饿了,就去山下吃碗热汤面;我累了,就走去床上大睡一场;我闷得慌了,就到平原上酣畅地奔波一场……这几乎世上人人都有的东西,可我偏偏就求而不得。”

  温辰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些小事你明明就可以的。”

  杨玄专心于自己的世界,根本看都懒得看他:“温师侄,你没经历过,不会懂这种感觉,这种被某个东西束缚住,时刻不得安宁的焦虑……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没必要,我,就是个纯粹的坏人,有自己独特的欲望,不在乎你们怎么看。”

  “叶师弟,你之前说让我散掉魔功,入折梅山禁地终生悔过,我拒绝。”他靠在岩壁上,展了展筋骨,畅快地一挑眉,“对我来说,那不是退路,是绝路……你们大概想象不到,为了那哪怕只有一时一刻的自在,我能做到什么地步。”

  “讲真的,今天若你们不来搅局,我原本的计划是杀了师兄,解开了这枷锁,就去天南地北地游荡几日,呼吸够了外面自由自在的空气,找个安静的地方自裁谢罪,为他殉情。”

  正道的人越来越近,嘈杂的动静像刺痛了杨玄的某一根神经,让他蓦地着急了起来:“我之前太冲动了,讥讽师兄的那些话过于难听,我道歉,我收回。其实,我们在一起十几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只不过……我对他,没有对自己的多罢了。”

  “闻到血腥味了,他们一定在里面,快!”

  “叛徒,敢联合魔道那群杂碎算计爷爷,今天非得给他好看不可!”

  叫骂声很近了,就像在耳边炸开一样明显,杨玄身子重重痉挛着,深深一叹:“师尊,弟子无能,终究也没有完成您的嘱托,将幽姿一脉发扬光大,将师兄照顾妥帖,幸好,以我犯下的罪孽,被抓到了一定是要上昆仑山善恶台遭碎魂处死,不会有机会再在黄泉路上碰到您了,所以您不用担心,到时候要如何面对我这个不肖之徒……”

  “杨玄!叛徒竟然真的是你!”一个正道修士抢先冲了进来,指着他怒发冲冠。

  “……”杨玄默了片刻,忽然眉头一蹙,恶声道,“让开,你挡着我的人了!”

  “你的人?谁?”那人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个昏迷不醒、之前并不怎么认识的青年,便没当回事,转身继续伸张正义。

  “妈的找死。”杨玄啐了一声,一改重伤后一直萎靡在地的状态,抡起拳头,疯子一样朝那修士扑了过去,后者骂了句娘,挥着剑来迎战,结果被他硬撑着一拳砸到墙上,狠狠一咳嗽,吐出两颗混着血的牙齿——

  “操这姓杨的疯了,不要命了!大家一起上!”

  “来了!”

  “我还就不信了,这么多人会搞不定一条疯狗?给我上!”

  喝骂叫嚣与兵刃碰撞的声音,几乎要掀翻了这一个小小的洞穴,外来的人越涌越多,这里就快要装不下了。

  角落里,温辰搂着怀里有些虚软的人,低声劝:“师尊,难受就别撑着了,这太吵,我带你出去。”

  “不急,你看着他们,控制住就行了,千万别把人打死,等万锋剑派云师兄来了再做定夺。”叶长青斜倚着他,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眼一抬,看着重围之中无所顾忌、彻底走火入魔的杨玄,忽然间,一种熟悉的无助和恐惧感就没过头顶。

  每每看到这些,他都会从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无论过去多久。

  “……”叶长青袖子底下的左手轻颤着,一把抓住身边人,借着宽大袖袍的掩护,着急地将双方十指紧紧交缠在一起,才稍稍心安了些。

  “师尊?”察觉出他不对,温辰忍不住担心。

  “没事。”叶长青摇了摇头,阖眼枕到他颈窝里,快睡着了似的喃喃交代,“北境的事就这样吧,找机会把寒宵图纸和鲲鹏玄晶单独交给花辞镜,然后……”

  他咽喉动了动,沙哑地说:“带我回家。”

  *

  作者有话要说:

  北境副本了了,接着写日常,发几章糖,齁甜那种,今晚还有一更

第216章 新年(一) 糖糖糖,齁甜的糖

  腊八这天,凌寒峰上骤雨初歇,梅雪飘砌。

  “叽叽叽~”几只小画眉蹲在婀娜多姿的梅枝上,像约好了似的,整齐划一地朝左边歪着头,认真“偷看”窗前伏案写字的那个人。

  纤细的毫尖在宣纸上游走,快而不乱,游刃有余,不多时,一副完整的书法作品就写成了,叶长青正提着腕子,慎重落下最后一撇,打算搁笔休息时,忽然身上一暖,被人从背后拥了住。

  “师尊,你怎么能这么好看,你瞧,连树上的小鸟儿都目不转睛呢。”温辰带着笑,轻轻在他耳廓吻了一下。

  叶长青顺势往后一靠,舒舒服服地躺在他怀里,惫懒地半眯着眼:“臭小子,天天就知道占为师的便宜。”

  几天前从北境回来,他就被柳明岸勒令禁足,哪也不许去,剑谱符咒全部没收,乖乖待在家里养伤,闲杂人等不许打扰。

  这一清静下来,就便宜了某个心怀不轨的徒弟,自从那夜在雪原的山洞里尝着了甜头,一到没人的时候就开始缠着他要这要那,变着法地“孝敬”他,经常孝敬孝敬着,就孝敬到床上去了……要不是有一年之约管着,在确认合契之前,不许行那乱七八糟的事,真难说现在已经是个什么光景。

  叶长青叹一声,心说自己怎么就不是朵高岭之花呢?在小徒弟的美色面前,为人师表的矜持都哪里去了?就算心里确实是喜欢的,那好歹也得意思意思,推拒两下吧?结果,从被表白到此时毫无招架之力,满打满算也就七天,七天,七天!

  ……这叫个什么事儿,他捂着眼睛,生无可恋。

  温辰被弄得莫名其妙:“师尊,怎么了,是不是练字练得太久,累着了?”

  “不是。”叶长青无力地摇头,暗想,这事得瞒着,对,瞒着,一把年纪了如此没有定力,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秦箫和阮凌霜那两个家伙,还有掌门师兄!

  “咳。”

  他坐起来,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震了震衣袖,然后双手各伸出两根手指,拈花似的捏住书桌上的那张宣纸,轻手轻脚地提起来,问:“如何,我这张《黄庭经》写得怎么样?”

  “……”温辰默默地看着他努力耕耘了一下午的成果,沉吟片刻,郑重点头,“好,非常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哎呀!师尊你打我干什么?”

  一旁,叶长青甩了甩手腕,神色悻悻:“好你个头,好你还犹豫……”

  “呃,”温辰调皮地吐了下舌头,接过那张珍贵的“墨宝”,指着其中的某一行认真道,“真的,比上次进步大多了,你看这个‘重’字,终于不是头重脚轻了,整体的结构合理了不少。”

  “真的?”叶长青惊喜地睁大眼,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温辰一边审视着那字帖,一边由衷地赞叹,“师尊你是不知道,当年我拿着那几卷折梅剑法练习时候,让大师兄平白挨了多少屈辱。”

  忆起那时候因为某些奇怪的自尊心作祟,自己骗徒儿那剑谱是秦箫抄的,后来东窗事发的尴尬瞬间,叶长青脸有点热:“……你再提那个试试?”

  温辰知他在意,偷偷一笑,趁机在他唇上窃个香:“不提,不提,我师尊写字天下第一漂亮!谁说不是我跟谁急。”

  “……”叶长青撇了撇嘴,其实早在好几年前,他就意识到“见字如晤面,字丑人也丑”这个问题了,有心改善一下,却一直没什么时间,凌寒峰上宗务不能不管,自己的修行也不能落下,还得操心这几个小弟子的进度……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拜这次受伤所赐,他这一手烂字终于有机会长进了,当然,若是从前,他一定会去找掌门师兄讨教,不过,这趟北境之行回来,直接问自己家的就行了。

  叶长青一探手,从桌角的一摞宣纸上取了一张下来,摊在桌上抚平,边缘用梅花镇纸压住,提起搁在砚台上的毛笔,蘸饱了墨,拂袖平端着,侧脸道:“来,小辰,你给我示范两个看看。”

  “好。”温辰依言照做,在纸上写了“长青”二字,果然,和旁边那张云泥立判。

  叶长青:“……”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原来可以这么好看。

  他望着自己那努力了一个多时辰的大作,怎么瞧怎么嫌弃,干脆顺手扯过来,揉吧揉吧扔桌子底下的废纸篓去了——

  “哎,怎么就扔了!”

  “留着干什么……”叶长青左边眉梢抖了抖,带着眼尾那朵四季常春的桃花妆也颤了一下,犬齿咬了咬唇,小声道,“太丑,比你写的差太远了,我个做师父的,这怎么拿得出手去……”

  温辰闻言,满怀诧异地看着他,片刻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臭小子,你笑什么?”叶长青一把扯着他的脸,乖戾道。

  “不能,不能捏了,我都十八了,已经是大人了!”温辰挣脱了他的魔爪,揉揉脸颊,委屈,“师尊,我以后是要做你道侣的人,还这么被捏来捏去,让人家看着了我多没面子。”

  叶长青哂笑:“这不还不是呢么?捏捏怎么了,又不少块肉,嘁,小气。”

  “迟早的事,得提前做准备。”温辰自信满满,信誓旦旦,站到他后边靠右一点的位置,倾身向前,握住他手,“师尊,来,我手把手地带你写几个字,你好好感受一下运笔的方向和力道。”

  掌心和手背的温度一高一低,差别很大,刚一贴上去的时候,叶长青没有防备好,手腕轻轻一抖,蘸饱了墨汁的毛笔在纸上留下了大大的一个黑点。

  温辰低低地笑了:“师尊,你紧张什么?”

  “……”叶长青深呼吸一下,淡淡道,“我紧张什么你不知道?”

  “嘻嘻,知道。”温辰贴在他耳边,不怀好意地往里吹着热气,“师尊,你好可爱啊,你好喜欢你呀……”

  被个十来岁的小孩夸可爱,叶长青满脸黑线:“有你这么形容师尊的?”

  对方没接茬,反而缠着他问:“师尊,你喜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