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 第268章

作者:醉里问道 标签: 强强 年下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冷不丁被戳破了羞处,叶长青额角青筋直跳,心说谁管着谁,那是我乐意,和你有甚关系?

  陆苒苒当看不见他这难堪,双手抱着小腹,身子潦草地抵在墙上,眼波流转,轻轻软软地开了口:“叶大哥,当年在江东柯桥小镇的那夜,如果,我说如果,拥有水灵之体的人不是他,是我,结果会有不一样吗?”

  这丫头,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问的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难言,叶长青内心稍稍斗争了一下,干脆直白地道:“不会。”

  “……”陆苒苒早知是这个答案,长叹一声,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叶大哥,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吗?直来直去,一点都不体谅人,你就连骗一骗我,都不会吗?”

  “呃。”可怜叶长青一把年纪,连小姑娘的手都没牵过,往日那些花言巧语的哄骗,真到了地方一分也用不上,像个完全没感情经验的呆子一样,笨拙道,“陆姑娘,世上好男人多得是,你别难过。”

  谁知,陆苒苒眼眸一弯,巧笑倾城:“不难过,我凭什么要为臭男人难过?”

  是吗?叶长青茫然地看着她。

  忽然,陆苒苒“咦”了一声,抽出背后背着的十方棍,遥遥一指对面云间,斥道:“那些不知死的魔族又来了,真当姑奶奶吃素的吗?”

  说完,不顾叶长青的阻拦,她就流星似的飞出去了,不多时,远空中传来砰砰砰砰的灵砂爆裂声响,她把进犯魔族揍得落花流水,边揍边骂——

  “混蛋,负心薄幸的臭男人!剑法厉害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对人家没意思,还不遗余力地瞎撩,不是渣男是什么?!”

  “我叫你来参加生辰会你就来,叫你去抓雪精灵你就去,心里真有别人你有本事就别搭理我啊?”

  “还一声不吭地就把契合了,你当你是谁啊,让姑奶奶白白挂念这么多年,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那清亮高亢的谴责,一声一声跟羽箭似的,给不远处站着的人扎成个刺猬,叶长青被来来往往的修士看得脸热,那只抬到一半、本来想让陆苒苒等一等的手,正不受控制地在空中哆嗦着——

  “相比之下,我是不是挺温柔的?”这时,白衣青年才从山道另一头的拐角转出来,忍着笑,递给他一杯清凉的蜜水,“回去吧,别在这现了,人家都看你呢。”

  “……”叶长青遮掩地接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指腹揩了揩唇角,怨怼地瞪了他一眼,“怎么,看我吃瘪,你是不特别高兴?”

  “是又怎么了?”温辰不服管地一轩眉,道,“你背着我和红颜知己私会,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我……”叶长青指着他,有心无力地张了张嘴,百口莫辩,最后气得没辙,把空杯子往他手里一塞,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西边黄泉海方向一股强大的灵流席卷而来,铺天盖地,让每个人的心魂都为之一振——

  雪域明朗的夜空中,一个身着星夜长袍的清雅男子渐渐浮现出来,那是个幻像,坐在一张简朴的桌子后面,头微微歪着,手撑住下颌,指尖在脸上轮流轻点,偶尔擦过眼下的七颗朱砂,慵懒难言。

  对山上一瞬间惊慌失措的人们视而不见,元子夜只盯着那淡青的身影,温和道:“阿青,今夜子时,孤在天枢峰设下七杀绝阵,等你来破,各派‘连城’能不能毁去,全在你一念之间。”

  “希望,你不会爽约。”

  *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普天同庆,双更一个,把昨天欠的补上哈哈哈

第301章 碧落(二) 又中困龙枷

  元子夜亲自邀战,非同小可,于正道中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很多人都在猜测,他叶长青今夜到底会不会赴约。

  距离子时很近了,只剩一个多时辰。

  天权峰一处客房内,隐约有争吵的声音。

  “长青,那是局,是陷阱,元子夜引诱你往进跳的,你不能去!”温辰大喇喇地拦在门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七杀绝阵,那是两个旗鼓相当之人的短兵相接,他是主,你是客,你所处的地位很被动,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元子夜料到你境界高深,不好对付,所以故意设下这个圈套,先下手为强。”温辰神色冷厉,严肃道,“长青,你听我一句,别去。”

  与他对峙的叶长青,满脑袋烂账,扶着额头疲惫道:“小辰,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你看看,连城一日不停,各门各派死伤无穷无尽,现在还好是修道的没死光,若是再过一阵,守不住呢?辖区内的平民百姓岂不是遭了殃?”

  温辰干巴巴地说:“别人是人,你就不是人。”

  什么?别人?一听这话,叶长青眉心紧蹙,火气蹭的就上来了,拿起手边的一件物什,朝着他就扔了过去,咔一声,正打在温辰鼻梁上,雪白的肌肤立时青了一片,鼻血哗哗流下来。

  “小辰……”叶长青嗓子一卡,有点着慌。

  “我没事。”温辰抹了抹脸上的血,沉声道,“今天这门,我是绝不会给你让开的,你休想出去。”

  他抬起头来,坦坦荡荡:“你打吧,打死我好了。”

  “你!”叶长青气结,刚生出来的那点怜惜登时消散成烟。

  这小子到底怎么了,为何这么拎不清事?孰轻孰重都分不出来吗?好好的一个人,一遇着儿女情长,为什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仿佛能听到他心里的质问,温辰上前几步,两只手一起握住他,眼神颤动如水波:“长青,你又要丢下我不管了?”

  叶长青一个头两个大,说真的,他最怕最怕的,就是徒弟撒娇,尤其是这种可怜兮兮的娇气,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若放在平常,他八成就从了,可今天不一样。

  “小辰,你是大人了,该懂事了,元子夜指名道姓地要我,天下人都听着了,你难道让我畏缩地躲在后边,任人唾骂?我今日不去,正道颜面扫地,士气低沉,他日元子夜率领不死鸟再攻过来,更加不可收拾……别担心,我不会那么莽撞的,去探探情况未尝不可,如果——”

  “凭什么!他们骂让他们去骂啊,碍得着你什么了?”不知怎的,温辰今天出了奇地无理取闹,一口截断他,目光惶恐不安地盯过来,连声音都有点发抖,“七年前,七年前就是这样,你做你的英雄、圣人,将我弃如敝履,今天又是……”

  他低下头,尾音里掺着一点哽咽。

  叶长青心一紧,疼如刀绞,要说方才他还有一点点理直气壮,现在可是什么都没了。

  “小辰,你听我说。”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说,元子夜布下的七杀绝阵,就算是飞升圣者,亦九死一生,自己……

  “行了,我都知道,你不用再说了。”温辰烦躁地甩了甩头,咬着牙道,“距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不管你回来回不来,这段时间,你都只能是我的,任我处置。”

  见他妥协,叶长青松了口气:“好,我是你的,你……怎样都行,别太出格。”

  话音一落,他人就被凌空抱起,三两步扔到榻上,一个身影覆了上来,肆意妄为。

  “呃。”

  两人自从在一起后,从未打过这么激烈,这么无准备的仗,待直入正题的一刻,叶长青忍不住难受地哼出来。

  与以前不同,温辰这一次一点都不顾惜他感受,趁他无力,唰唰捆起了双手,更过分的是,连眼睛也一并蒙了。

  视野蓦地黑下来,叶长青本能地想挣扎,刚挣了两下,就听身上人凉凉地道:“不是说了任我处置么?”

  “可是。”叶长青锁紧了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你,这么明显,看不出来么?”温辰在他面前从来有礼有节,今天鲜有地说句了浑话,看样子是真生气了,不等他有所反应,就狠狠一动,“我的大英雄,请放心,很快就好,我不会耽误你去拯救天下的。”

  “嗯……”叶长青攥紧了衣衫,头不自觉地向后仰着,心里又惊又怒又无奈,怎么都没想到,他有一天竟会被自己的徒弟给强了。

  偏偏还理亏,不能反抗。

  小兔崽子……

  叶长青暗骂了一句,于事无补,他现在已经没心情去计较这小子葫芦里卖什么药,只是拼尽全力忍着,分身乏术。

  也许真的很快,也许过了很久,忽然之间,叶长青感到浑身经脉一空,一种极陌生又极让人恐惧的感觉涌了上来——

  霎时,人就清醒了。

  他双手挣了挣,却发现那本来纸皮一样的捆仙索,居然挣不开,原因很简单,不是对手太强大,而是他自己栽了。

  “你竟敢给我用困龙枷?!”

  隔着一层遮光的布带,叶长青愤怒地睁大了眼,腮帮咬得生疼,大骂:“温辰,我信你,对你丝毫没有设防,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你以为将我强留在这里,就能解决问题?!”

  “能。”上方,温辰清凌凌的声音传了来,听着波澜不惊,“长青,我对困龙枷做了改良,这一次,你绝对挣不开,就是全身扎满搜魂钉都不行,你就乖乖在这待着,三个时辰后,自会失效。”

  听着这混账话,叶长青怒火攻心,一口血翻上来,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难受得几欲昏厥,片刻后,一道细细的血线从嘴角滑落。

  他耐着性子,哑声恳求:“小辰,我错了,我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扔下你,可是兹事体大,容不得你我任性,乖,给我把困龙枷打开。”

  可笑,他居然现在才想通,温辰又是绑他手,又是遮他眼,又是不要命地做那事,原来不过都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在不知不觉中念完这道艰深复杂的咒决。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可真像前世大瀑布上那次,他变着法地坑人。

  时隔多年,叶长青又一次中了困龙枷,灵力尽失,像待宰的鱼一样躺在砧板上。

  温辰伏下身,滚烫的气息直冲入他耳廓:“长青,七年前元子夜给你下套,我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你走到绝路,那种彻底失去你的痛,我不想再尝第二次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口鼻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呛得叶长青头脑发胀,可顾不得那么多了,冷声说:“小辰,你若坚持一意孤行,我真的会恨你一辈子。”

  “哈哈哈哈,是吗,那你就恨吧。”温辰没当回事,畅快地笑了起来,唇瓣微凉,从他额头鬓边开始,沿着脸部轮廓,一路吻了下去,血气混杂着刻骨的爱意,令人弃甲曳兵,溃不成军。

  叶长青微微发着抖,他先前顾忌着温辰伤病未愈,魂魄残缺,做点出格的举动他也忍得下去,并未与之计较,可直至此刻,才是真有点慌了:“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温辰并未回答,而是固执地按着他亲了个遍,然后猛地抽离,双手动作轻柔地,一件一件为他穿好衣衫,直至给他打理得如同上榻前一模一样。

  良久,一缕幽幽的叹息飘散开来。

  四壁设了隔音咒,外界的声音都进不来,屋里除了灯火瘦摇,实则静得吓人,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叹息,像烛火熄灭前的最后一丝颤动,漏尽钟鸣。

  “我知道,元子夜指名道姓地要你去,是因为你是正道唯一的圣者境,他忌惮你。”温辰起身下床,穿衣声窸窸窣窣地响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可是,你以为到了圣者境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叶长青大吃一惊,挣扎着要坐起来,才发觉身上被下了禁制,完全动不了。

  “别费力了,没用。”温辰带着清冷气的声线从斜上方传来,平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他压抑地咳嗽两声,俯身在他耳边轻轻说,“等我可以,别等太久。”

  “什么意思?等等,你解释清楚!”

  对方不睬他,径直往门口去了。

  叶长青目不能视,火急火燎地吼:“兔崽子翅膀硬了敢对为师下手,让你站住,听到了没?!”“温辰,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跟你断绝关系,逐出师门!”

  他色厉内荏,实则心乱得很,想不通温辰到底什么时候登的圣者境,明明不久前还病得奄奄一息,怎么就突然?

  “小辰,别——”没机会说完,他只觉喉头一紧,一道禁言咒伺候上来,哑了。

  耳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远,叶长青一点办法没有,两行又急又恸的泪从遮眼的绸布下溢出,顺着太阳穴流入汗湿的鬓发中。

  别去,那是明王子夜,上古神祇,你一个残魂之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一刻,叶长青蓦然发现,从前分别的时候,自己心中总是被各种杂七杂八的道义填满,真正留给那个人的,其实并不很多,再之后一了百了,更无所谓。

  可是易地处之,他终于清晰地感受到,那原是种多么撕心裂肺的痛。

  痛到他根本受不了。

  吱呀一声,房门轻轻地合上,白衣人一身血气混着霜气,走了出来,守在门外的秦箫和阮凌霜一看见他,急匆匆地围上来:“小辰,你们商量这么久,师尊他到底去不去啊?”

  “不去。”温辰淡淡道,目光直直地戳入门框,凉得透骨,“他累了,需要休息,谁都不要去打扰。”

  “好,我和师兄会守好师尊的……小辰你怎么了?”阮凌霜侧着头瞥他一眼,觉出一丝不对,伸手想去够他的肩头,可手指还在一尺之外,一阵凛冽的寒意就扑面而来。

  “别碰我。”温辰轻飘飘地说,维持着关门的动作没变,可浑身上下的气场,已经判若两人。

  阮凌霜打了个战,忍不住后撤一步——是,就是这种感觉,凉薄,疏冷,六亲不认,靠得近了反手就会捅你一剑。

  秦箫就算神经大条,此刻也嗅出问题来了,将师妹扯到身后护住,隐隐戒备地盯着他:“小三,究竟出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很好,我的事,我自己清楚,不劳费心。”温辰低下头,长长的眼睫遮住了情绪,扶着门框的双手良久不能垂落,仿佛抓着一件难以割舍的爱物,轻声道,“师尊这个人,你们别看他成日咋咋呼呼,百无禁忌,其实,世上没个比他再正的人了,对信仰与道心看得极重,即使是死,也威胁不到半分。”

  “可惜,”温辰叹了口气,手轻轻收了回来,“他有道,对方无道,这样最容易被人拿捏,受人欺负,他的弱点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