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 第3章

作者:醉里问道 标签: 强强 年下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对,碎尸万段,为无数正道冤魂偿命!”

  叶长青毫不理会下面要烧起来的群情,脚下一点,白鹤步云似的飞身下来了。

  说来讽刺,刚才还一口一个“碎尸万段”的修士们,此时居然不约而同地向后闪了几步。

  “哈哈哈哈哈,一群废物。”叶长青笑得恣肆,玄铁扇一展,闲庭信步地走到温辰身边,深紫的眸子一勾,暧昧道,“温真人,解禁之恩,我记在心里了。”

  他这纯属是胡诌八扯,混淆视听,温辰看了眼他鲜血染就的青衣,脸色悚然一变:“怎么弄成这样?”

  叶长青挑眉:“没什么,就是林九渊那小子,你啊,治家不利,出了内贼,我看不惯,就顺手帮你清理了下门户而已。”说完,他还自来熟地拍了拍温辰肩膀,大方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听他亲口承认又犯下的一桩罪孽,方才被原生恐惧吓退的众修士还没来得及愤怒,就品出一个更令人震惊的事实,叶长青和温辰两个好像还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这时,有个刚从地牢探查过情况的弟子御剑回来,惊恐地大喊:“不好了,林师叔真的死在地牢里了,还有好多人,都被这妖人割断了喉管——”

  与林九渊相好的一人听到,愤义至极,第一个拔剑:“温辰,你不是说他身上有困龙枷,除了你谁都解不开吗?!”

  质疑如潮水,温辰看了眼春风得意的叶长青,目色深沉,一句话没说。

  林九渊之死仿佛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还立场摇摆的万锋剑派弟子,此时一致对内,矛头纷纷指向了他,摆开七星剑阵,与烽火同俦的诸门修士,将他两个围得水泄不通。

  看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潮,叶长青却毫不怯场,慵懒地靠在他背后,左手抱着右手手肘,抬起玄黑的扇面,遮了一边侧脸,轻声叹:“温真人,贪心不足蛇吞象,你现在可后悔了不曾?”

  温辰答非所问:“告诉我魔核在哪。”

  叶长青一口气没接上来,半晌才说:“……你有病是吧?”

  温辰:“没时间了。”

  叶长青面无表情,故意道:“真有本事,救我出去,就告诉你。”

  他就是激将来着,没打算怎么着,谁知温辰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手中银光乍现,顿时一柄霜雪炼就的灵剑锋芒毕露,斩钉截铁道:“一言为定。”

  “你,你疯了???”叶长青咋舌,眼前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眉眼清寒,可他却像是第一次见到似的,几乎要认不出来了。

  温辰不答,挥剑扫出一片渡劫境灵压,慑退最里边的包围圈,一把扣住他手腕,安顿道:“逃命为主,少伤人。”

  此话一出,不光是叶长青,连烽火同俦之人也彻底惊呆——他居然,真为了这个魔道中人,与全修真界为敌?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翻脸也不行了。

  凌韬作为除他之外的正道之首,举臂召出铁杖灵武,往地上一插,尽十成功力,勉强阻住那股不断威慑着的渡劫灵压,扬声道:“温辰背叛烽火同俦,与魔道东君叶长青狼狈为奸,合该从万锋剑派除名!正道烽火令相传万年,不能断在我辈手里!今日必要替天行道,诛灭贼人!”

  “替天行道,诛灭贼人!!!”响应者如山呼海啸,灵力滚滚,剑气如龙,一场真正的围剿,在昆仑山巅拉开序幕。

第003章 万锋剑派(三) 区区在下,终于重生了。

  寒宵第一次大噬生灵,是在两年前最后一次围剿,温辰单枪匹马冲入魔阵,将正道束手无策了五年之久的妖人叶长青活捉了回来。

  那么第二次,就是今天,还是正道围剿魔道,只不过,他的身份从圣人变成了贼人。

  淬了灵的霜花像燕山大雪,无边无际地飘洒在昆仑之巅,一如两年前的所向披靡,阻住了前方无数青锋。

  叶长青与温辰背对而战,心中波澜动荡。

  其实,说真的,作孽这么多,他从没想过能善终,当初落到温辰手里的时候,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然而……居然硬生生地像疯子一样被囚禁了二十几个月,日日被审问魔核所在,有那么一阵确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每天子时、午时,温辰都会来到地牢,不咸不淡地重复着“魔核在哪”这四个字,他好像并不急着问出来,只是享受那种审讯的快感?

  叶长青想不明白,他已经修炼到渡劫的境地,为什么就非要撅自己这颗肮脏的魔核,就为了飞升?

  真是可笑。

  但不管以前是不是,至少现在,叶长青是个吃软不吃硬,且睚眦必报的人,他能接受被人一剑捅死,却不能在刑具下屈服,交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起初,他只是一口气撑着,抵死相抗;后来,他渐渐发现温辰并用不出什么凌厉的手段来收拾自己,便开始策划,怎样能让这冷心冷情的兵人身败名裂,一蹶不振。

  依温辰的言,他一次杀手都没下,并起折扇,倏地化出一把长剑,姿势诡谲地挑落了涌上来的七八把兵器,抓住个空当,飞身跃出数丈。

  温辰紧随其后,将包围圈中那来不及合上的口子撕得更大,始终一言不发,却从不离开身后人方圆三尺之外。

  二人身上的血迹越来越多,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发了疯的修士们一波接着一波,就算再神通广大,他们也绝难全身而退。

  叶长青抖出几个飒爽的剑花,掠过温辰身侧时,笑着问:“诶,你知道你这人最大毛病是什么吗?”

  温辰没理他。

  他穿花蝴蝶一样转了几圈,打趴一溜烟的修士,折回来下了结论:“你太自以为是,真当自己无所不能,天下第一?你忘了对于困龙枷那样的五行禁术,我懂得,永远都比你多。”

  温辰瞥他一眼,唇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到底没有说。

  又一刻钟过去,百步开外的地方,天疏宗阵修的八卦灵牢已经布得差不多,七彩虹光升起,在半空织起恢恢天网,就算是出水的蛟龙,也得再被按回头去。

  血越流越多,活气越来越少。

  叶长青天生阳炎体质,不畏寒暑,现在居然感到有些冷了,他看似慵然,实则脱力地靠回温辰背上,低喘道:“你还错误地以为,单凭两个人的力量,就能冲破这铁桶一样的万锋剑派。”

  这一次,温辰应他了:“别怕,信我。”

  “信你?你教我信你?!”他像是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神思一恍惚,没躲开一杆势如破竹的□□,小腹被洞穿。

  “叶长青!”耳畔传来温辰惊惶的嘶吼,叶长青反手扣住他执剑的腕子,强撑着颤声道,“别,别伤他,你……你带我走。”

  那致命的一枪,仿佛点燃了温辰深藏骨子里的暴戾,再也没有手下留情,恐怖的渡劫境灵压辗轧出去,震得那金汤似的八卦灵牢摇摇欲坠。

  寒宵这时候才是真正地醒来了,蚕食着无数人的鲜血和灵气,发出兴奋灭顶的龙吟。

  一招万锋归一,在林九渊手中如同儿戏,与其同辈的温辰使出来,却瞬间掀翻了冲将上来的数百名金丹修士。

  他找准机会一步登天,与各种搜捕的术法和剑气擦肩而过,仅须臾之间,就化作了一个墨点,消失在湛蓝湛蓝的天空。

  “不能让反贼跑了!给我追——”凌韬铁杖点地,吐了口血,弓着腰狠狠下令,广场上,一道道身影随即像鹰隼一般,弹射出去。

  ……

  十几里外,温辰抱紧了怀里的人,浑身是血,纯净的白衣早就万劫不复,兵人永远古井无波的声线,终是起了惊澜:“叶长青,你,你别死,你不能死,你还没有……”

  “我还没有告诉你魔核在哪,是吧?”眼若桃花的青衣人微弱地接了一句。

  这一句似乎戳着了心事,温辰眼眶微红,本就不善言辞的他,一时又没答出话来。

  带着个重伤的累赘,从千人围困的万锋剑派逃出来,他就再不是人,也被了几十道伤口,不少地方,深可见骨。

  昆仑的冷风如数九寒冰,吹在身上与刀削无异,温辰不在乎自己,却不停地用温热的水木灵力给怀里人疗伤,他漫无目的地飞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前方山崖上一处黑黢黢的孔洞,便一头扎了进去。

  进去后才发现,这里面,大概是个数千年都无人问津的天然寒潭,冰冷的水汽一丝丝蒸腾起来,化成肉眼可见的雾气,云烟缭绕,如同瑶池仙境。

  温辰将人放在潭边,手忙脚乱地要解衣看他身上的伤情,却被叶长青劈手阻住,一双漂亮的眼睛笑得缱绻:“搜魂钉,困龙枷,再加上灵武重创,我活不了了。”

  “你,你……”温辰哽着嗓子,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垂着头,无力地像个孩子。

  叶长青看着他,仿佛穿越时光,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一字一句,缓缓道:“温辰,说真的,如果我是你,根骨明净,登峰造极,必不会为了什么东西污我这一身清羽。”他闭了闭眼,忍过一阵头晕目眩,轻声问,“你本该是天上月,却非要做阶下泥,死到临头了,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气氛僵硬了片刻,然后,寒宵噬人的锋芒抵在他颈部半寸的位置,剑的主人嘶哑道:“我当然是为了魔核,为了飞升,为了踏碎虚空,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话语中有穷途末路的哀伤,叫人不得不信。

  叶长青连道了三声“好”,费力地抬起手,指指自己深紫色的左眼,微笑着说:“魔核就在这,拿去成仙成圣吧……温辰,你不知道,能把你拉下这摊浑水,我真是好开心呐。”

  魔族心甘情愿献出的魔核,要比被人攫取的纯净许多倍,再加上他的这个境界,恐怕能让世上千万修真者肖想疯了。

  所以,怨不得这姓温的宁可抛下一切,也要奋力追逐。

  搜魂钉带来的巨大反噬,混杂着身上无数创口的灵力腐蚀,叶长青只觉体内血气一阵阵翻涌,生不如死。

  他视线已经模糊到不行,看温辰在破碎的衣袋里搜寻着什么,心想应该是取魔核的猎魔刃吧?罢了罢了,便宜了这小子,也总比被烽火同俦那群饿狼叼了去的强。

  他这么想着,结果下一刻,一个指头肚子大小的东西被塞进嘴里。

  这是什么?

  舌尖上的味道好生熟悉,甜甜的,带着股淡淡的清香,像九月初秋里,江城大道上金灿灿的琼英。

  温辰竟然随身带着……桂花糖?

  可怜叶长青活了三十多年,从天之骄子,到万人唾骂,什么大风大浪都经过,自以为世道如棋局,落子当无悔,谁知,却在一辈子收尾的时候,生生被噎了个意难平。

  ……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朦胧得像一潭雾泽,簌簌的雨点一个个落入水中,叮咚作响,每砸出一片涟漪,就有一页泛黄的场景闪回出现。

  “师尊,今年潜龙院选拔,你看好哪个啊?我看欧阳川那小子不错,要不就他?”

  “长青,你在折梅山爱怎么胡闹我都忍了,出去了好歹收敛一点啊!祁长老的兵器库,也是你能随便动的吗?”

  “叶公子,此次论剑,花辞镜虽败,却并非心服口服,若有机会,可否再行比过?”

  “比就比,谁怕谁?左右我爱的就是论剑第一这个浮名,至于到底谁强谁弱,那都无所谓的。”

  这是谁在说话?好耳熟。

  叶长青在混沌中沉沦许久,蓦地睁开眼,一面褐色的梨花木书案映入视线——笔墨纸砚,术法典籍,还有一只细腻的青瓷碗,浅浅的,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圆润小东西。

  桂花糖。

  他像是趴着睡了好久,胳膊都被压麻了,缓了缓劲儿,才探手撷了一只出来,两指轻擦去掉糖纸,慢吞吞地放入口中。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和温辰最后喂给他的那颗,很相近,但细品的话,又有一点不太对……桌上的这粒软软的,入口即化,甜味也更加清冽,不似之前的那一粒,硬邦邦,含了半天也没啥变化,连那桂花香里都带着一股陈年老朽的滋味,就像……

  “就像放了十来年一样!”叶长青猛地一拍桌子,挺起身来直喘气,额前背后,布满了长梦醒来后盗的冷汗。

  他下手没轻重,那古色古香的梨花木书案,差点被拍地当场咽气,案上东西七零八碎地撒了一地,满堂的寂静顿时热闹起来。

  听到动静,书房门“哗”地一声打开,两个身着青衣银腰带的少年少女冲进来,一齐惊喜道:“师尊,你醒啦!”

  “我——”叶长青一抬眸,就愣了,想也没想,脱口训了出来,“秦箫,好你个逆徒,动刀子动刀你师父头上了。”

  他骂的不过分,谁让这小子,受凌韬的蛊惑,用那把上好的灵枪“苍龙”,最后给他捅了个对穿?

  然而,被骂的这位,可不这么认为。

  “动刀子?”秦箫被这莫名其妙的一训搞得迷糊,不解地搔搔头,满腹狐疑,“师尊,我没偷懒啊,这不是你说几点来,我就几点来的嘛,看你没起,也不敢说什么呀……那什么,师尊你又通宵看剑谱了吧,居然趴桌上睡到日上三竿都没起,害我们起了个大早,干了个晚集……”

  他本来还想唠叨,可看师尊脸色白得跟鬼一样,一看就是不悦极了,求生欲作祟,吞了吞口水,偃旗息鼓。

  “你……你真的是秦箫?”叶长青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目光刻刀一样在他身上凌了几遍,不可思议地叹道,“你真是我徒弟?!”

  “……”秦箫无语,刚刚是谁说自己逆徒,动刀子动到师父头上的?

  其实不用他回答,叶长青自己也能看出来,这小子可不就是他那倒霉大徒弟,剑眉星目,身形颀长,长了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却是个一根筋的性子,做事直来直往,总也长不大,以至于越活越回去……

  越活越回去?不对,不对。

  他忽然意识到,人的思想可以长不大,但身体不行啊!之前伤他的那个秦箫,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而眼前这个,顶多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