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 第39章

作者:醉里问道 标签: 强强 年下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少倾,身边才传来窸窸窣窣地脱衣声,还有少年十二分难为情的感激:“多谢叶长老体谅。”

  “唔,知道多谢就对了,要不是我天赋异禀,法术练得熟,随便换个其他人,蒙着眼睛哪能找着你身上经脉在哪……去,站那去。”叶长青伸手给指了个位置,气定神闲地等着。

  目前,他只收过两个徒弟,秦箫,阮凌霜,一个天天想着如何在师兄弟之间树立威信,一个则只知道吃吃吃,可谓是没心没肺二人组,相处起来毫不费力。

  甚至有点鸡飞狗跳。

  相比之下,温辰的性格便十分清奇了,前世就是别扭得很,动不动毛毛扎扎,无理取闹,现在更像个含羞草一样,稍稍碰一下就缩起来不愿意见人。

  说真的,让叶长青这么一个待人原则为——有事就说,没事快滚的主,去照拂这样纤细的少年心思,实在是有点难为了……

  听着身前一尺三寸的地方水声渐定,应该是温辰已经站好了,他异常精简地讲了个开场白:“这验灵泉,算是折梅山上灵气最充溢的地方了,施展赝灵根之法再好不过……两个月后你们的入门测试就会在这里举行。”

  如他所说,温凉怡人的泉水里蕴含着五行灵力,进来待了这一阵子,就感觉四肢百骸有种说不出的通透感,头脑清醒了许多,伤也没那么难受了。

  “什么都不要想,放空,有任何奇怪的感觉都不要抵抗。”叶长青从自己丹田处取出一道细细的红线,缠绕在指间,再找到温辰身上相应的位置,悄悄没了进去。

  红线化作流水,一点点融入温辰的识海之中,所过之处未受到一点点阻碍,犹如风入长林,为所欲为。

  温辰闭上眼,感受着那火热的力量将自己笼罩,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浮在死海之上,那种一脚踩不在实地上的无力感,让他忍不住想要挣扎。

  “别动,你需要有自己的灵力和修为,来压制来自魔郎君的魔性。”叶长青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容置喙,淡淡道,“忍一忍,再有二刻钟吧。”

  温辰惊了一下,意识到事情严重性,额上冷汗落下的同时,识海也安定下来,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明白。”

  二月春风似剪刀,不仅剪出了碧丝绦和杨柳絮,戳在身上也不免有点冷扎扎,空荡荡的清心谷里,料峭的春寒一波紧似一波。

  温辰修为低微,身形又偏瘦,本来就不是很抗冻,这时候不知为何,体内还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从里而外,敲骨吸髓一样掠夺着他仅存的体温。

  好冷,血液都快要冻住了……他攥紧双拳,咬着牙关,冷汗凝成了薄霜,在额头、后背密密地覆了一层,连身周泉水的温度都飞快地降了下去,水面渐渐蒸腾起白色的冷气。

  不一会儿,温辰全身散发出淡蓝的光芒,一条自丹田始,辐射惯穿四肢百骸的冰线熠熠生辉。

  “怎么样,什么感觉?”叶长青问。

  “……”温辰半边身子都结了霜了,牙关打着冷战,好不容易才说出一个字——

  “冷。”

  “冷?”似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叶长青明显一愣,满腹疑云,“我是火系灵根,难道给你做出来的竟然是水系?”

  “可,可能吧。”温辰觉得,再在这晾一会儿,自己恐怕就要体会一次熬过了寒冬,却冻死在春天的感觉了。

  赝灵根缔造术,缔造者和被缔造者之间共用一套灵根体系,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造出来的赝灵根是相同属性的,剩下那百分之一,只能解释为被缔造者本身的属性太过强悍,以至于无法被篡改。

  叶长青微微咋舌,颇感慨地道:“能压得过我的灵根属性,不愧是万锋之王……”

  不愧是什么?

  温辰冻得听觉不太灵敏,小心地问:“叶长老,你说什么?”

  “没什么,专注点,别分神。”叶长青含糊着一带而过,说是别分神,他自己却心不在焉——

  前世,温辰身负金水木三系极品灵根,入万锋剑派,修无情道,十五岁不到,就承下了千年魔蛟的九道天雷,成功登临元婴境界。

  这一世,不知为何,温辰三条灵根无一幸存,既不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也没有惊世骇俗的事迹,叶长青本来心里还有些打鼓,但就从赝灵根属性居然能压得过他的极品品级,就说明,温辰的根骨其实还在,只不过……被一些不知名的原因给封住了。

  他细细梳理着不久前发生的事情,潜龙院秘境试炼,几个未入门的弟子落入魔修陷阱,被人写成了生灵谱。

  温辰在那魔郎君的寝宫里,差一点就被纳川而死,若不是……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天生适合修魔道,如果魔修修为不高,反而把纳川的毒手伸到这些人身上,那等待他的,只能是被对方反噬而已。

  叶长青回想起今日初见温辰时的种种,心想,难道他与自己竟是一样的人?

  怎么可能……

  不是叶长青自吹,而是他确实算得上惊才一个,前世差一点就成为既云衍真人之后,烽火同俦第二位登上化神境的修士,阴差阳错的,骨子里竟藏着不为人知的魔道天赋,被纳川之后与南君迟鸢融为一体,成了新鲜出炉的魔道东君。

  他是如此算得上特例,若温辰也是如此……

  叶长青嗤之以鼻——那还修什么正道,天下奇才都去修魔道好了。

  他五指结了个复杂深奥的法印,没入温辰体内的红线化作千丝万缕,如夏夜萤火一般,重新收了回来。

  在做完这一切后,叶长青感到如堕冰窟,能让他有这样反应的就一个可能——赝灵根缔造术实在是太消耗灵力了!

  他脱力地靠在那面大石头上,侧脸贴着冰凉的石壁,几乎称得上气若游丝地絮叨:“可以了,把衣服穿上吧,当心着凉。”

  叶长青手指挂在蒙眼的青布上,很想扯下来看看温辰的紫瞳有没有消下去,可奈何灵力被掏空的感觉实在太累了,左肩已经偃旗息鼓的魔气又开始泛滥,他克制不住地溢出几声呻/吟,破天荒地在同一天里,第二次不省人事……

  “扑通——”身体滑落水中,和大量冰水一齐灌入耳膜的,还有温辰急切的惊呼,“叶长老!你没事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小辰辰:师尊长得真好看

  老叶子:沈画nm给爷等着

  这两个人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

第047章 赝灵根(九) 好苦,不要

  怎么可能没事?事大了。

  叶长青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折雪殿自己的床上了。

  窗外日光温吞,照得屋子里暖融融的,空气里飘摇着一种特殊的味道,侧耳细听,旁边小室里传来咕咚咕咚的滚水声,与初春啾啾鸟鸣相和,一切都那么安详而有序。

  这个味道……

  叶长青本能地仔细嗅了嗅,感觉很熟悉,好像很多年前经常会闻到,可深长的昏迷之后脑子不太灵光,想了好一阵,就在他心念一闪的那一刻——

  一青衣男子正撩起卧室的珠帘,看他睁开眼睛,惊喜道:“长青,你醒了?”

  “是,掌门师兄?”叶长青还不及寒暄几句,忽然一眼瞧见对方手里端着那只青瓷碗,登时脸色就不好了。

  柳明岸殷勤而又欣喜地快步走来,把碗放到一旁的矮几上,一边小心地扶他靠坐在床头,一边叮嘱道:“药刚熬好,趁热喝了吧。”

  药,果然是药。

  叶长青是个天下第一怕苦之人,小时候生病被逼着喝药,每次喝完都要吐一顿,长大后这毛病倒是没了,但对汤药的恐惧可谓是根深蒂固。

  他心想,难怪会觉得这个味道熟悉,这可不就是他曾经最害怕的东西?

  叶长青暗暗叫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好,干笑:“师兄,我好困,想再睡会儿。”

  “可以啊,魔郎君的事辛苦你了,把药喝了,想睡多久睡多久,不用记挂别的。”柳明岸仿佛听不出他的话中有话,特别贴心地把那一碗黑绿汤递到他嘴边。

  “……”叶长青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一碗汤药,黑中泛绿,在阳光的反射下飘起一层油光光的东西,像发霉煮沸了的墨水。

  他心一横,头一仰,眼一闭,单手捂着肩头,痛苦哼哼:“师兄,我伤口好疼啊~那魔族是纯血的,下手太狠了,掏得再稍微靠下一点我可能就见不着你最后一面了……”

  柳明岸:“……”

  叶长青继续闭着眼睛说瞎话:“师兄,长青都这么惨了,你还忍心再下毒手吗?”

  闻言,柳明岸哂然一笑,温柔地把他手掰下来,语气和煦:“嗯,我真是好欣慰,医术竟然已经好到这个地步,好得你都分不清受伤的是哪边了。”

  “?”叶长青一怔,低头一看,暗骂,糟,伤得是左肩,自己捂到右边去了!

  不过厚颜如他,这点小错误又算得了什么?当下从善如流地换了只手,挨在左肩上嗷嗷叫唤:“太疼了,疼得我都神志不清,左右不分了!头顶上都是星星,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好多啊数不清了……不行受不了了,我要睡了……”说着,就要重新缩回被子里去。

  “行啦,臭小子别演了。”柳明岸在他额头敲了一下,义正言辞道,“你就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心里头有几个弯弯绕我能不知道?为了不喝这口药,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被人当面戳穿,叶长青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十指扒着被子,露出俩眼睛乞求:“师兄你既然知道,就别逼我了呗。”

  “不行,你身上的魔气虽然拔除差不多了,但灵力消耗过大,伤了本源,必须以汤药佐之才能好得完全。”柳明岸说完,一撩衣服下摆在床边凳子上坐下,稳稳当当地,大有他今天不喝这碗苦汤,自己就不走了的架势。

  叶长青没法子,塌着嘴角,戚戚楚楚地接过了药碗,两手捧在胸前,双眼一眨不眨地,和它大眼瞪小眼。

  见他这样子,柳明岸忍不住失笑:“有那么难?就当是碗竹叶青,一口气干了不就行了?”

  “……竹叶青比这好喝多了。”

  柳明岸道:“你从前天夜里回来就一直睡着,我估算好今天上午应该会醒来,天不亮就在这里忙着煎药,可是时间到底没摸准,到了中午你都没动静,煎好的药凉了一次又一次……”

  他皱着眉头,掐指认真数了数:“药凉了效果会打折,来来回回得换了有七八遍药材,你不好好喝,怎对得起师兄这份辛苦。”

  这几句简单的陈述事实的话,叶长青听了,陷入沉思。

  他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这么讨厌喝药,却没有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认出屋里是什么味道。

  因为距离上一次有人给他煎好药,端上来,已经过去很长很长时间了,少数也有六七年了。

  前世叶长青二十五岁入魔道,从此与前尘往事彻底割裂,去往遥远的魔域,入了阴森冰冷的伐天殿,手下虽有大大小小的魔修与魔侍数万,还有循着魔气追随而来的魔族无数,说是众星捧月,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可偏偏就少了一个,在他病痛受伤,辗转难眠时候,端来一碗热汤药的亲近人。

  叶长青忽然有种错觉,好像现在不是躺在折雪殿的床上,而是前世伐天殿的深处,恶贯满盈,万死不得超脱。

  他心中猛地生出一股凉意,端着青瓷碗的手指狠狠收紧。

  发现不对劲,柳明岸关切地问:“长青,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叶长青抬头轻轻笑了一下,桃花眼里隐晦的惧意瞬间被某种称得上璀璨的东西遮盖,他没有再犹豫,端起碗来,听话地一饮而尽。

  然而,有些东西,真不是你心理接受了,生理就也愿意接受的——

  “唔……师兄,救命,糖……”他被碗底一点点没滤干净的药渣,呛得气都要喘不上来,五官扭曲在一处,瞧那痛楚之色,被魔族掏了心去也不过就是这样。

  柳明岸疼惜得紧:“糖在这呢,在这呢,你也真是的,那么烫的药,喝这么快容易伤着喉咙——”

  叶长青从他递来的糖罐里抓了一把,三下五除二剥开,一股脑全填嘴里去,牛嚼牡丹似的,两边腮帮子都微微鼓了起来。

  ……喝完药必须有桂花糖伺候,这也是他的老习惯了,要是不塞这一把糖,那中药余韵悠长的苦味,能在舌尖徘徊整整一天!

  那可与杀了他没差了。

  待这要命的味道终于被甘甜压了下去,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叩,叩叩,叩叩叩……”

  指关节和木门碰触的声音不大不小,不疾不徐,既不会让人忽略,又不会觉得唐突,那有礼有节的叩门声中,似乎隐隐藏着些期许和小心。

  “这是谁?”叶长青狐疑,据他所知,能来自己这里的,不会有人这么矜持保守。

  柳明岸没有回答,直接扬声问道:“是温辰吗?”

  门外立刻传来恭恭敬敬的应答:“回掌门真人,是弟子。”

  “喏,是他。”柳明岸转过头来,朝床上人眨了眨眼,有点调皮的意思,“你昏迷的这几天,这孩子着急坏了,死活不肯回去,非要等你醒来才走。我好说歹说,昨晚终于劝动他先回潜龙院弟子房休息,等你醒了第一时间通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