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在清穿文里割韭菜 第15章

作者:长生千叶 标签: 强强 快穿 爽文 穿越重生

  老九绘声绘色的描述,仿佛他亲眼看到一般:“这附近有一帮子难民,天文生查看天象的时候,便看到了那些难民,八哥八哥,你猜怎么样?”

  老九自问自答,完全没有给云禩回答的机会,已经迫不急的回答:“那些难民竟然在哄抢商贾的粮食!不只是抢粮食,他们还伤人了!”

  浑河遭灾,百姓流离失所,难民没得吃,急红了眼睛甚么都干得出来,看到有富贾商队经过,仗着人多,一拥而上,竟然开始哄抢,不只是哄抢,因着饿极了,谁也不肯落后,还伤了人。

  老九又道:“这事儿惊动了圣上,圣上仁德,将那些受伤的商贾全都带回营地治疗了。”

  云禩蹙眉道:“那些难民呢?”

  “嗨!”老九叹口气,道:“撞见难民哄抢伤人的可是天文生,都是一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穷酸文人,哪里拦得住那些难民,难民哄抢之后,早便逃走了,还等着人去抓他们不成?”

  “快开营门!”

  “回来了回来了!”

  营门那面儿嘈杂起来,轰隆隆的响动,随即高大的营门缓缓打开,一队黄马褂子的豹尾班侍卫匆匆跑进营地,他们或背着,或抱着商贾伤员。

  其间还夹杂着文官的补子袍,云禩打眼一看,那文官想必便是去观察星象的天文生齐苏勒了。说起这个齐苏勒,云禩来到这里没几天,但的确遥遥见过齐苏勒几面,不为旁的,这齐苏勒可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子,单单是才子还不够如此出名儿,他还是京城里有名的美男子,令北京城的千金小姐们牵肠挂肚,爱慕倾倒。

  齐苏勒一身补子官袍,补子袍上混合着血迹,斑斑驳驳,略微有些狼狈,加之他皮肤偏白,身上的血迹更是扎眼刺目。

  “快,快抬进去!”齐苏勒指挥着豹尾班侍卫,也匆匆跑进营地大门。

  受伤的商贾大抵有四五个人,有的还能自行走动,有的需要旁人背着,其中有一个受伤最为严重,是由两个豹尾班侍卫合力抬回来的。

  他浑身都是血迹,只能看出来是个年轻的男子,血污弥漫在他的脸面上,浓稠刺目的鲜血遮盖了年轻男子的面容,染红了男子的双目和眼睫。

  嗡!

  云禩看到那受伤的商贾,脑海轰响一声,头晕目眩的感觉登时席卷上来,排山倒海一般铺天盖地,几乎将云禩淹没。

  眼睛……

  鲜血从年轻商贾的双眼滚滚流下来,还在不停的流淌,男子的眼睛显然受了伤,而且不是轻伤,血糊了满脸。

  ——妈妈……我眼睛疼……

  ——你又打孩子了吧!带他去医院!

  ——儿子乖,妈妈还要去工作,让你爸带你去医院。

  ——凭什么是我带他去,你是他妈!你说说看,他出生以来,你管过他一天吗?!

  ——我还不是为了工作?!你倒是好,天天游手好闲,还喝酒!

  ——我喝酒怎么了?男人喝酒怎么了?

  云禩满眼都是血迹,血迹仿佛绽开的花朵,肆意绽放,嚣张蔓延,云禩头晕目眩,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耳朵里都是小小的自己,无助的哭声,还有父母吵架推卸责任的声音。

  他突然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左目,早已不疼的左目此时隐隐作疼,似乎因着看到了商贾的伤处,触发了自己心底里最脆弱的伤口。

  “嗬——”云禩粗喘着气,身形一晃,险些直接跪倒在地上。

  “八弟?”

  “八哥!”

  胤禛和胤禟就在旁边,胤禛伸手一抄,一把搂住云禩的肩膀,没有让他真的跪下去,将人托起来,道:“八弟?你怎么了?”

  云禩无法回话,脑海中嗡嗡作响,身边的声音变得模糊起来,听不清楚,仿佛怪兽的低音,吵得他头疼欲裂,脑海几乎便要炸裂开来。

  “眼睛……眼睛好疼……”云禩失神的自言自语。

  “眼睛?”胤禛奇怪的道:“八弟?八弟!”

  云禩谁也不理,沉浸在自己的失神之中,捂住左眼的手慢慢用力,唰的一声,指甲抓伤了眼皮,几乎抠到脆弱的眼球。

  “八弟!”胤禛一把抓住云禩的手,使劲掰开,不让他抓到自己的眼目。

  云禩粗重的喘着气,仿佛在和胤禛较劲,胤禛越是不让他抠自己的眼睛,云禩便越是要抓自己的眼睛,但他的力气拗不过胤禛,嗓子里发出痛苦的粗喘声,突然眼前一黑,便直接昏厥了过去。

  “八哥!”老九着急的道:“八哥这是怎么了?快快,唤太医来!”

  胤禛也顾不得甚么,一把将云禩抱起来,伴随着老九呼唤太医的声音,快速抱着云禩冲进营帐,将他放在榻上……

  眼睛很疼,早已没有知觉的左目突然疼痛起来,锥心刺骨,刺激着云禩的神经。

  “嘶……”混混沌沌之中,云禩慢慢睁开眼目,眼前的景物还有些模糊,这里是……营帐之中?

  云禩眨了眨眼睛,意识缓缓回笼,下意识抬起手来盖在自己的左眼之上,他的双眼都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手掌,早已失明的左眼也可以,只是左眼眼皮上微微有些刺痛,想来是刚才自己“发疯”抓伤的。

  云禩撑着手臂坐起身来,果然是在下榻的营帐之内,身边没有人,眼皮上的抓伤被处理过了,一碰到还微微有些疼痛。

  云禩揉了揉额角,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发疯”了,公司里的同事都以为云禩是个温和而又沉稳的好上司,其实鲜少有人知道,云禩是个疯子,只要涉及到他的左眼,涉及到他心底里最“肮脏”的那块伤口,云禩便会发疯。

  这么多年,云禩已经看淡了,但伤口终究还是伤口,便是愈合,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

  云禩苦笑一声,从榻上下来,打起帐帘子离开营帐。

  外面儿已经天亮了,天色灰蒙蒙的微微发亮,看来云禩昏迷的时辰不短。

  “听说了么,八爷晕血!”

  “晕血?”

  “是了!昨儿个夜里头,送来了几个被难民打伤的商贾,满身都是血,八爷看到的,又是吐又是晕倒的,那场面儿可热闹了!”

  “谁不知道咱们圣上最讲究文武兼修,八爷若是晕血,啧啧,那往后还怎么讨圣上欢心?要说,还是咱们太子能个儿,这些阿哥里面,谁能和咱们太子相提并论?提鞋都不能够!”

  “就是!甚么八爷,没听宫里头常说嘛?八爷他们家素来都是膳房里出来的血统!合该做做饭得了!还敢抢咱们太子爷的风头?”

  原是太子的随侍。

  云禩并不觉得膳房低人一等,听旁人嚼舌头根子,亦不会觉得生气,嘴巴长在别人脸上,想说甚么便说甚么,自己也不会少掉一块肉,不是么?

  然……

  云禩虽看起来云淡风轻,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酸甜苦辣咸都吃得,唯独不喜吃亏。

  这些嚼舌头根子的,不过是太子随侍,说白了便是一些臣工,而自己现在是皇子贝勒,地位孰轻孰重一眼便知,这个时候不仗着身份狠狠打脸,还待何时?

  云禩刚要抬步走出去,却听到“嗬——”的抽气声,那几个太子随侍齐刷刷抽了一口冷气。

  云禩探头一看,原自己还未走出去,已经有人走了出来,正是便宜四哥胤禛。

  天色还早,随侍仆役没成想已然有皇子起身,嚼舌头根子的话儿说了一半,险些将自己的舌头给嚼了!

  “四……四爷……给四爷请安!”随侍们磕磕巴巴的作礼。

  胤禛面容冷漠,不带一点子表情,凉冰冰的拔身而立,仿佛是寒冬中的一座冰雕。

  面容阴鸷,嗓音浑似冰锥子:“背地里议论皇子贝勒,我不记得太子爷是这么教导你们的,一人三十鞭笞,自去领罚。”

  “四……四爷!奴才们……”

  随侍们咕咚咕咚跪下来,求情的话还未说出口,胤禛已经凉凉的道:“六十鞭。”

  “六、六十?!”随侍们吓得目瞪口呆,要知三十鞭子已然经月下不来床,更不要说六十鞭子,一不小心,半条命都去了!如是放在军营里,打下六十军鞭,便是一头牛也留不住!

  胤禛居高临下的瞥斜着那些战战兢兢的随侍,幽幽地道:“多说一个字儿,再加十鞭。”

  随侍们不敢说话儿了,一个字儿也不敢多说,吓得脸色惨白,浑身打飐儿,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奴才们这就去领罚,谢……谢四爷赏鞭。”

  云禩身在营帐后面儿,看的一清二楚,不由挑了挑眉。

  “还要看多久?出来罢。”胤禛等太子随侍退下,这才转过头来,看向云禩“藏身”的方向。

  云禩从营帐后面走出来,已然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一派云淡风轻的温和,拱手笑道:“多谢四哥,没想到四哥待弟弟如此手足情深,竟会出头训斥太子爷身边儿的随侍。”

  是了,这些随侍虽然都是奴才,身上没甚么等阶,但都是随着太子胤礽身边伺候的老人,今儿个训斥了他们,不消下午,太子便会知晓,一不小心很可能会得罪了太子爷。

  如今的胤禛还在集势,乃是太子党的一员,此时和太子撕开脸皮,心存嫌隙,对胤禛来说是一点子好处也无有。

  胤禛眯了眯眼目,若有所思的想,自己个儿并非冲动之人,今日竟是一反常态,帮助自己的宿敌老八出头,怎会如此?

  胤禛哪里知道,昨日云禩才给他贴了提升好感度的卡片,这其中的缘故,无非是好感度作祟。

  胤禛微微一抖箭袖,心里胡以,嘴上却很硬,一副平静冷漠的道:“帮理不帮亲,一碗水端平,这便是我一贯的作风,难道八弟不知?”

  “是了,”云禩微微一笑:“四哥端水的功底真真儿的妙,还请四哥继续保持。”

第19章

  “八弟的眼目,好些了么?”胤禛不理会云禩的调侃,问道。

  云禩不着痕迹的道:“眼目?”

  胤禛点点头,道:“昨日你昏倒过去之时,一直在说自己眼目疼。”

  云禩昨日夜里看到受伤的商贾,满眼是血的模样,一下激发了他幼年的心理阴影,其实云禩的左眼早就没有知觉了,在现代的时候,云禩的左眼根本甚么也看不见,来到了这里,左目变成了空间系统,反而重见了光明,完好如初。

  云禩不着痕迹的笑笑:“让四哥担心了,已经无事,大好了。”

  胤禛随口道:“身子是自己的,若有甚么不舒服,再唤医官来看看……”

  他说到这里,猛的恍然,脑子里“噌——”一声,仿佛闪过了甚么。不对劲儿不对劲儿,自己为何要关心老八?虽只是随口关心,但老八到底是自己的宿敌,上辈子斗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才把老八斗倒。

  胤禛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具体怎么不对劲儿,他又说不上来。四爷哪里知道,这又是系统的好感度在作祟,云禩那张好感度的卡片,可不是白贴的。

  云禩不知四爷此时此刻的心理“挣扎”,道:“多谢四哥关心,当真已然没事了。”

  胤禛岔开话题,咳嗽了一声:“天色堪堪亮堂起来,你这是要往何处?”

  云禩道:“左右睡不着,出来走走。是了,昨日里被送来的商贾,好些了么,我打算去看看。”

  胤禛道:“听医官说大多都是皮外伤,唯独有一个伤了眼目,全都在那面儿营帐呢。”

  云禩道:“我去看看。”

  胤禛也无事,他素来醒得早,做了皇帝以后越发的觉少,曩昔夙兴夜寐的忙于公干,这会子突然变回了皇子贝勒,实在太过于清闲,反而让胤禛有些个不习惯。

  胤禛道:“一道去罢。”

  两个人往安置受伤商贾的营帐而去,刚到了门口,胤禛身边随侍的仆役趋步小跑过来,很是匆忙的模样儿,急匆匆的道:“四爷,太子正寻您呢!”

  胤禛眯了眯眼目,太子。

  真是想甚么来甚么,还没转身的光景,看来那几个被自己教训的太子随侍找主子去告状了。

  云禩迟疑道:“四哥……”

  胤禛似乎知晓他想说甚么,截断了云禩的话头:“不必多虑,我自有分寸。”

  他说着,对仆役道:“引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