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在清穿文里割韭菜 第49章

作者:长生千叶 标签: 强强 快穿 爽文 穿越重生

  云禩将青团取出来,空气中除了芬芳的艾草香气以外,还弥漫着淡淡的豆沙香甜,和肉松的肉香味儿,这大半夜的,简直是深夜投毒,别提多勾人食欲了。

  胤禛“乖巧”的站在一旁,眼看着青团出锅,他虽没有表现出想吃的意思,但是头顶上又冒出“干饭啦!”的小表情。

  云禩见便宜四哥一副八风不动,不食人间烟火,其实内地里不知道有多想吃的模样,干脆主动把青团递过去,道:“四哥,尝尝?”

  胤禛还是一副很冷静,很平静,甚至很冷漠的模样,不过接过青团的动作很麻利,道:“尝尝也好。”

  青团软糯,入手的感觉软绵绵的,一口咬下去并不粘牙,因着刚刚出炉,一股热气蒸腾而出,险些烫了胤禛,但胤禛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甜蜜的豆沙,甜而不腻,配合着软软糯糯的青团外皮,简直是人间绝配,艾草的香气让甜味并不腻口,芳香回味,回味无穷。

  胤禛第一口试探,第二口直接咬下了半只青团。

  云禩道:“如何?”

  胤禛颔首道:“甜而不腻,芬芳雅致。”

  云禩又递过来另外一只青团,这回是咸口的肉松青团。

  胤禛刚刚吃完了甜口,就着甜口咬了一口肉松口味的青团。同样软糯娇嫩的外皮,咬开里面是塞得满满的肉松,云禩很舍得放料,肉松层层叠叠,松软又紧实,简直便是肉*欲满满。

  肉松咸香的口感与豆沙不同,配合着芳香的艾草,别有一番滋味儿。

  胤禛是个标准的北方人,吃菜喜欢咸口,小食却喜欢甜口,尤其是这种软糯外皮的小食,在胤禛的眼里,甜口才是正道,因着他食豆沙青团之时,只觉得甜蜜芬芳,爱不释口,轮到这肉松青团,口味却也着实美味,尤其是那层层叠叠的肉松,说不出来的美妙,这种口舌之欲,实在不好令人拒绝。

  但胤禛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软糯的小食应该是甜味儿的,所以还是喜欢吃甜口的豆沙青团。

  云禩根本不需要再多问,看着便宜四哥头顶上的小表情就知道有多好吃,小表情恨不能连碗一起啃了。

  云禩当即把青团整理了一下,放入食合中,道:“四哥,走罢,夜黑风高,气氛正好,咱们趁夜去会会嵇先生。”

  踏踏踏……

  入夜的牢狱安静十足,嵇曾筠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阴冷的牢房之中,分明睁着眼睛,却好像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

  是细微的脚步声,款款而来,走得不急不缓,仿若闲庭信步。

  石青色的下摆出现在牢房门口,嵇曾筠知道是谁来了,但仍然没有动弹一下,甚至连眼眸都没有波动一下。

  云禩与胤禛走进来,并不在意嵇曾筠的“无礼”,自顾自将食合放在地上,云禩先从里面取出一对香烛,摆在地上,随即又从食合里取出一碟子豆沙青团,一碟子肉松青团,摆在香烛前面。

  嵇曾筠终于动了一下,他的目光瞥见香烛和青团,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淡淡的道:“怎么?二位爷是来送我上路的么?”

  云禩笑道:“嵇先生,你想多了。”

  嵇曾筠没说话,但心中有疑问,他是江南人,江南人每逢祭祖,都会带上一碟青团,嵇曾筠是再熟悉不过了。

  只不过自从父亲过世之后,嵇曾筠再没有祭祖过一次,最后一次食到青团,还是很小很小之时,嵇曾筠似乎已经记不太清,青团是甚么滋味儿的……

  云禩摆好香烛和青团,也不再理会嵇曾筠,也没有对嵇曾筠解释,缓缓的开口,竟然开始吟诗作对:“‘颠倒英雄熟是非,伯夷饿死盗跖肥。太史著书发悲愤,问天不应增歔欷。’”

  哐当!!

  嵇曾筠听到云禩这两句诗句,猛地站起身来,一改止水般的死灰,大步冲到牢门跟前,双手死死抓住牢门栅栏,眼睛赤红充血,沙哑的道:“你说甚么!”

  牢房门被嵇曾筠撞得哐哐作响,相对比嵇曾筠的失态,云禩平静的道:“嵇先生,这两句诗词很熟悉么?”

  嵇曾筠说不出话来,他的呼吸粗重,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喘气声,好像一个哮喘病人,不理会云禩的发问,重复道:“你……你说甚么!?”

  云禩转过头来,垂目看着地上的香烛和青团,道:“问天不应增歔欷……嵇先生,你真的了解你父亲的心思么?”

  嵇曾筠死死攥着栅栏,指甲发白,脖颈上的青筋绷起来,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沙哑的道:“你们……都知道了。”

  胤禛的嗓音冰冷,道:“是了,我们都知了,你是前福建总督幕宾之子,嵇永仁之子,忠烈之后。”

  嵇曾筠发出“呵呵”的沙哑笑声,盯着地上的青团和香烛,笑容很嘲讽,不知道在嘲讽谁。

  胤禛的话锋一转,道:“但你不配。”

  嵇曾筠慢慢挑起头来,凝视着胤禛,胤禛的言辞锐利,甚至可以说冷酷无情,声音平板板的道:“嵇永仁被反贼幽静三年,宁死不屈,而你,为了一己私欲,险些害了浑河百姓,你的父亲是英杰,你却不配称为他的儿子。”

  “英杰……英杰……英杰……”嵇曾筠缓缓的念叨了三次,突然沙哑的出声:“哈、哈哈,英杰!!说的多好听!家父被幽禁三年,过的是非人的日子!最终自缢而死,我们一家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受尽白眼!耿精忠负恩造反,他的家人却得到了赦免,那又有谁……来赦免我的家人,来赦免我?!”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胄,永远都是一拍脑袋,为了甚么狗屁的社稷,为了甚么狗屁的江山,是了,就要牺牲我这样的小民,我们命贱如蝼蚁,根本没人在乎……”

  云禩道:“你既明白所迫的滋味,又如何强加他人呢?倘或水闸炸裂,百姓未能迁徙,你可知道有多少人会重蹈你的覆辙,流离失所,受尽白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嵇先生,你真的如此铁石心肠么?”

  嵇曾筠的笑声慢慢干涸了,沙哑的道:“那又能如何呢?家父去世之后,嵇某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是主子出手帮助了我的家人,我这条命,都是主子给的,主子让我做甚么,我便做甚么。”

  云禩紧紧盯着嵇曾筠,道:“你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嵇曾筠不说话,闭起嘴巴,似乎一问到这个问题,就触动了他沉默的开关,嵇曾筠又重新变回了一座石雕。

  云禩似乎也不需要他回话,淡淡的道:“让我猜猜……是大爷罢?”

  嵇曾筠浑身一震,他虽然没说话,但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云禩笑道:“你的表情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

  “这并不难猜,”胤禛的嗓音冰冷,接口道:“杨氏之女说此人承诺他做嫡福晋,能称为福晋之人并不多,这背后之人身份非富即贵,可想一斑。三个月前,曾经来过,起码路过浑河周边,又非富即贵之人,数一数便知道。再者……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盗用了老八的宅邸,过户转让给了杨氏之女,作为铸假*钱的掩护场所,能做到这点子的,若不是只手遮天,便是老八身边不被怀疑之人了。”

  大家都知道,八爷出生之后,并没有养在生母身边,而是送到了大爷胤褆的母亲惠妃身边抚养,可以说惠妃便是老八的养母。因着这层关系的缘故,老八素来与大爷走得很近,关系是最亲厚的那一个。

  也是如此,太子胤礽一直很忌惮老八,觉得老八是大爷党派,会影响自己在朝中的势力,若是无法拉拢,那便必须摧毁,斩草除根,以除后患!

  胤禛一条条的分析着,井井有条,不急不缓,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又慢慢的道:“不过很可惜,这一切都是分析,大爷素来谨慎,年纪又长,在朝中党派众多,支持大爷的人也不在话下,若真是大爷所为,怕是丁点的纰漏也找不出来。”

  的确如此,老大胤褆是他们之中最年长的,胤褆除了有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谓之外,还是个十全完美之人,除了秉性有一些子急功近利之外,旁人几乎找不到他的岔子,做事滴水不漏。

  嵇曾筠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道:“既是找不到证据的事儿,那便是没有的事。”

  云禩道:“到现在为止,你还在死保他?”

  嵇曾筠再一次选择消极抵抗。

  云禩道:“炸毁水闸,无非便是想要太子与诸位贝勒无法回京,如此一来,皇长子,便是皇太子。这本是一己私欲,但水闸关系百姓民生,一旦炸毁后果不堪设想,即便如此,你还选择死保他?”

  嵇曾筠脖颈上青筋又绷了起来,强忍着甚么,一句话也不说话。

  胤禛冷笑一声,道:“好,既是如此,那我便告诉你一个……你不知道的秘密。”

  嵇曾筠对这个秘密完全不在意,亦不关心,垂着头,只当是没听见,只当自己是一个聋子。

  胤禛并不在意嵇曾筠的无视,声音冰冷且笃定的道:“当年上奏圣上,安抚叛军,免除连坐,赦免耿精忠族人之人,便是当今的大学士,纳兰明珠。”

  “明珠……”嵇曾筠霍然抬头。

  胤禛冷冷的道:“纳兰明珠乃是大爷的族舅父,也是大爷的朋党拥护者。”

  云禩看着失魂落魄的嵇曾筠,不同于胤禛冰冷的嗓音,他的嗓音很温和,道:“你的‘仇人’和你的‘恩人’,其实是一家人。”

  “怎么会……会这样……大学士不是力荐圣上,凌迟耿精忠的么?”嵇曾筠抬起头来,激动的质问。

  云禩道:“的确是大学士力荐凌迟耿精忠,但也是大学士力荐圣上,赦免反叛族人,安抚叛军,这本就是朝政,你一脚踏入了这个圈子,早该明白这个道理,恩仇本就是分不开的。”

  “就像你背后的主子一样,”云禩缓缓的道:“他对你有恩,在你心中宅心仁厚,大仁大义,但无论如何,他都是下令炸毁水闸,险些令近百难民丧命的真凶。”

  嵇曾筠几乎站不住,高大的身躯微微踉跄着,“嘭……”一声靠在牢门的栅栏上,他心中有些迷茫,仿佛被浓雾笼罩,看不清眼前,也看不清身后。

  这些年来,因着父亲的死,因着叛军都被赦免,嵇曾筠怨恨过,仇视过,但是到头来,自己都在做甚么,左冲右撞头破血流,最后发现自己竟然在原地打转儿,还险些铸成大错……

  “我到底……”嵇曾筠扶住自己的额头,喃喃地道:“我到底……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么多年来,我做的都是徒劳,根本没有意义……真真儿可笑,最可笑的那个人,到最后却是我自己……”

  云禩垂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跌跪在地上的嵇曾筠,淡淡的道:“嵇先生,我再问你一遍,指使你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嵇曾筠嗓子滚动,干涩的滚动了好几下,终于慢慢抬起头来,他的动作好像生锈的机器,磕磕绊绊,又艰难困苦。

  嵇曾筠的眼眸赤红,沙哑的道:“是大爷。”

  “果然是他。”胤禛一点子也不意外。

  嵇曾筠又道:“是大爷又如何呢?你们也知大爷的秉性,他做事儿滴水不漏,我追随大爷这么多年,未尝握住甚么证据。我说过,没有证据的事儿,便是没有的事。”

  换句话也就是说,嵇曾筠虽然招供是大爷胤褆做的,但他手上也没有一丁点儿的证据,口说无凭,如果他们不拿出证据,很有可能被大爷胤褆反将一军,参他们蓄意诬告。

  而康熙是最顾念亲情之人,也是最厌恶兄弟之争,朋党构陷之人,到时候很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十足不划算。

  天色灰蒙蒙的发亮,大雨变成了小雨,天空中零零星星地飘着毛毛细雨,将本就不亮的天空,罩上一层朦胧。

  太子胤礽今日起得早,他本想再去牢狱审问一番嵇曾筠,如今知道幕后之人的,自缢的自缢,撞墙的撞墙,唯独剩下嵇曾筠一人。太子胤礽急于立功,在康熙面前证明自己的储君能力,因而早早爬起来,若是能从嵇曾筠口中获得蛛丝马迹,也好早日纠察清楚。

  太子一路往牢狱走,没成想正好看到云禩和胤禛二人从牢狱中走出来,这一大早的,天色还灰蒙蒙的,老四和老八怎么就走到一起去了?

  太子胤礽大步走过去,拦在云禩和胤禛面前,道:“四弟、八弟?这一大早的,你二人昨儿个晚上,背着本宫去做甚么了?”

  云禩:“……”这话儿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

第35章

  云禩道:“不瞒太子, 刚才嵇先生招供了。”

  “他招认了指使之人?”太子惊讶的道:“那还等甚么?走,去抓人。”

  云禩拦住太子,道:“然, 招供了, 也等于没招供, 嵇曾筠手中也没有此人的证据,所以此人……抓不得。”

  “哼, ”太子冷笑一声, 道:“是谁这么大的脸子?还抓不得?本宫今儿个便要治治他。是谁?”

  胤禛淡淡的道:“是大爷。”

  “大……”太子的嗓音瞬间熄灭了,好像泼了水的篝火,脸面上甚至冒出“呲——”一股黑烟,熏得那是烟熏火燎的,简单来说——脸色难看至极。

  太子胤礽万没想到, 这个指使之人竟然是大爷胤褆。他现在算是醒过梦来了,水闸倒塌, 还有打手刺客, 分明是要自己有去无回,无法回到京城去, 那么皇长子便变成了皇太子,果然好狠的心呐!

  太子冷着脸,阴森森的一笑:“好!好得很呐!原来是大爷!平日里恭恭敬敬,体体面面的, 结果背地里竟顽些阴险的手段!早就知他与本宫不对付,但没想到竟这般下作狠毒!本宫这就去向皇上检举,狠狠参他一本!”

  “且慢。”胤禛道:“太子去不得。”

  “去不得?”太子道:“为何?”

  胤禛面色冷淡,丝毫没有甚么表情变化,道:“太子难道忘了皇上的秉性么?皇上是最重亲情之人, 捕风捉影之事儿,本是没谱儿的事儿,就算是告到皇上面前,也没有证据可以指证大爷,如此一来,大爷随便辩解两句,反而叫皇上觉得是太子在诬告大爷,构陷兄弟,铲除异己,这不是正触了皇上的逆鳞么?”

  胤禛可是过来人,上辈子大爷就是急功近利,构陷兄弟,趁着太子失势,在康熙面前落井下石,甚至提议杀掉太子,所以才失去了康熙的宠信,招惹康熙当廷大怒,筑起高墙,圈禁了大爷。

  胤禛虽很乐意坐山观虎斗,看着大爷和太子两个人你争我斗,但如今胤禛还是太子党,尚未集势成功,所以太子这个靠山还不能倒,因而必然要拦住太子才行。

  太子一听,脸色又变了变,的确,他很了解皇阿玛的为人,皇阿玛年纪越大,越是顾念亲情,或许这就是老一辈儿的通病。康熙最不喜欢的无非是党派之争,还有手足之争,若不能扳倒大爷,反而连累了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如何是好?”太子道:“分明是大爷搞鬼,又不能参他,又不能骂他,难道咱们便要吃掉这个哑巴亏?真真儿是窝囊去了!”

  幕后之人险些让他们全部丧命水闸之下,虽云禩和胤禛早有准备,也算是死里逃生,有惊无险,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云禩也并非甚么善茬儿,怎么能就这样忍气吞声的算了?

  云禩幽幽地道:“大爷派来的,自缢的自缢,触壁的触壁,唯独剩下嵇曾筠一个,想必嵇曾筠也是最不受信任的,他手里根本没有大爷的证据……但是二位兄长细想想看,嵇曾筠就算手中没有大爷的证据,但大爷自己个儿是知道的,嵇曾筠是他的人,嵇曾筠落网,恐怕再过不久,靠着大爷手眼通天的能耐,他肯定很快便会知晓这个消息。”

  胤禛点点头:“确是如此。”

  云禩一笑,道:“不若……咱们将嵇曾筠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