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砚冰 第21章

作者:春溪笛晓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穿越重生

  至于心上人,那就更不用说了,肯定是柳迟砚。

  这样看来,确实是每次柳迟砚伤了心,那恶灵便拼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出来抢夺身体。

  要知道当初柳迟砚遭遇大火,那恶灵为了护住柳迟砚的魂魄、给柳迟砚留一线生机,硬生生把浑然无知的柳迟砚拽入这个书中世界。

  如今柳迟砚的魂魄毫发无损,他自己却是元气大伤。

  要不然也不可能叫他这个“书中人”窥见天机。

  幽王倒想利用柳迟砚把那恶灵多引出来几次,叫柳迟砚亲自让那恶灵魂飞魄散,可想起白天柳迟砚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又让他压下了这个最符合他脾气的想法。

  柳迟砚这身体情况本来就经不起折腾,多来几次可能就真的魂归西天了。

  那恶灵死后仍能跟着柳迟砚,他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要是没把恶灵弄死,反倒是把柳迟砚送去和他团聚了,岂不是等同于白白把柳迟砚拱手送他?

  瞧着柳迟砚还挺在意窦延这个朋友,幽王便笑了起来。有在意的人便好,越在意就越好拿捏,不怕他不乖乖听话。

  幽王把柳迟砚抱了起来,难得好心地满足了柳迟砚的要求:“好,我叫人带他去候着。”说着他便叫人把柳迟砚的衣裳送上来,亲自给柳迟砚穿上,又问道,“自己能走吗?要不我抱你过去?”

  柳迟砚想也不想地答:“能走。”他昏睡了一天,被强灌了两次药,精神已经好多了。下地后走了几步,见没什么问题便要去寻窦延说话。

  幽王却伸手把他揽回怀里。

  柳迟砚顿住。

  幽王吻上他昨日被咬破的唇。

  柳迟砚嘴上的伤口又被这一吻牵动,疼得身体微微发颤。

  “记住你是谁的人。”幽王警告道,“若你们之间有什么逾越之举,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到时候你要是喜欢他写的文章,本王便把他手剁来送你;你要是喜欢他的见识谈吐,本王便把他眼睛挖来送你。”

  柳迟砚哑声道:“我们只是同窗好友。”

  幽王轻笑出声:“既然你们清清白白,那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可谁知道寻常的往来落在幽王眼里,会不会也是逾越之举?柳迟砚有心想继续分辨,最后还是只能问:“我可以出去了吗?”

  幽王松开他,神色莫测地看着柳迟砚往外走。

  柳迟砚走到门外时,背脊已经一如既往地挺直。他与迎面遇到的王府侍卫、仆从轻轻点头示意,看起来仍是个端方优容的小公子,而不是幽王养在府中的禁脔。

  很快地,柳迟砚走到了会客的花厅中。

  窦延已经等了好一会,见柳迟砚迈步走了进来,瞧着神色如常,他暗暗松了口气。

  “叫你担心了。”柳迟砚面含歉意,坐下亲自为窦延斟了杯茶,“我没什么事,明儿就能回国子监去了。”

  窦延望着坐到近前来的柳迟砚。

  病了一场,柳迟砚此时一脸病容,看着有些憔悴。只不过他这人看似风一吹就倒,心性却分外坚定,是以休息一整天后眼中便又恢复了往常的奕奕有神。

  只不过他脖颈间仍有些掩不去的淤紫痕迹,唇上似乎也有伤口。

  明眼人都看得出幽王对他做过什么。

  “这几日博士们无心讲学,没讲什么要紧东西,只叫我们静心温书。”窦延道,“你多休息两天也无妨,不必急着回国子监,若有什么要紧事我帮你记下来就成了。”

  柳迟砚本就是强撑着来见窦延的,听窦延明显要替自己遮掩,反倒有些撑不下去了。他垂下眼睫,询问道:“很明显吗?”

  窦延见柳迟砚这副模样,一下子哑了。

  自古以来读书人都不屑于佞幸往来,柳迟砚与幽王这重关系被旁人知晓了,幽王自己必定是不在意的,柳迟砚却注定会被众人唾弃。

  没等窦延想好怎么宽慰柳迟砚,柳迟砚却已经朝他笑了起来:“不管怎么样,你还认我这个朋友便够了。”

  他之所以会担心被窦延他们发现,本就是因为不想失去窦延这个好友。

  眼下看到窦延绞尽脑汁想要安慰他,他一颗心便安定下来。

  柳迟砚轻声说:“像我这样的人本就不会有很多朋友。”

  窦延道:“你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你,别这样妄自菲薄。”

  柳迟砚道:“那我再休息两日,你帮我向张博士告个假。”他顿了顿,想起幽王那满含恶意的警告,笑着催促,“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别让伯母她们担心。”

  窦延见柳迟砚神色松快,不似勉强,便起身说道:“好,我先回去了。”他把路上买来的果脯推到柳迟砚面前,“这家果脯不出名,但挺好吃,邻里都挺爱买,可以拿来送药。”

  柳迟砚坐在原处等窦延离开,才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茶有点凉了,入口十分苦涩。

  他又喝了两口。

  苦意在口中蔓延。

  柳迟砚打开窦延带来的果脯,取了一块放进嘴里,轻轻地咀嚼两下,清甜的果香把苦味驱赶得一干二净。

  真甜。

  这世上总归还是好事比坏事多。

  幽王正在书房处理正事,听人过来一五一十地回禀两人见面的情况。得知柳迟砚挺喜欢窦延送来的果脯,他眉头动了动,随口吩咐道:“叫人去把那家店里的果脯全买回来,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不过是一包果脯而已,有什么好稀罕的?

  若不是还有事要商量,他现在就去把那玩意扔了!

  等到事情忙完了,幽王才想起早前有人通传说柳乘舟那小子想见柳迟砚,在外头跪了老半天。

  幽王把部属都打发走,叫人把柳乘舟带过来问话。

  主要是问柳家是不是穷得吃不上饭了。

  柳乘舟微愣,说道:“没有,哥哥换了一批管事,今年府中宽裕了许多,这个月还给府中仆从加了月钱。”

  幽王神色沉沉。

  既然柳家不缺钱,柳迟砚做什么去卖字卖词?柳迟砚那总是强作无事的模样在幽王脑中掠过,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说到底还是柳迟砚骨子里那股子清高劲作祟,想来他不觉得自己是这个柳家的人,便不想靠柳母的陪嫁过活。

  依他这种性子,就算给他再多钱他也不会花。

  真是有够麻烦的。

  柳乘舟见幽王久久不语,心里有些忐忑,怕自己说错了话害了柳迟砚。他结结巴巴地问:“殿下,我可以去看看哥哥吗?”

  幽王直接否决:“不能。”他朝外面吩咐,“来人,送柳二公子回府去。”

  这个一口一个哥哥的小子实在太碍眼了。

  就算这小子在外头跪断腿,他都不会和柳迟砚提半句,平白增加这小子在柳迟砚心里的分量!

  他俩本就不是多亲近的兄弟,这小子只需要当个被柳迟砚嫌恶的庶弟就足够了。

第21章 (“还在生气?”)

  翌日一早, 柳迟砚就收到一屋子的果脯。他愣了一下,得知是幽王叫人把别人店里的果脯全买回来了,不由有些沉默。

  柳迟砚叫人把果脯分了下去, 只留下几样自己喜欢的, 省得这么多好吃的白白堆在幽王府里烂掉了。

  到用早膳时,柳迟砚开了一包叫幽王也尝尝鲜。

  幽王挑眉:“你这是拿我送你的东西来讨好我?”

  柳迟砚道:“殿下不喜欢便算了。”他取了一块要送进自己嘴里, 却被幽王伸手抓住手腕。

  幽王就着柳迟砚的手把果脯吃掉,灼热的气息烧灼着柳迟砚的指头。见柳迟砚神色微僵,幽王顺势往他指上咬了一口,留下个清晰可见的牙印。

  柳迟砚收回手, 只觉幽王确实是疯狗无疑, 哪有像他这样动不动就咬人的。他匆匆把早饭用掉, 趁着幽王还没吃饱,开口说道:“我先回家去了。”

  幽王道:“柳家有什么好回的?”他停下筷子, “往后你就住在这里,别回去了。”

  左右柳迟砚也不当那是他的家, 何必再回那儿去。

  柳迟砚道:“没有这样的道理……”

  幽王笑道:“差点忘了你是端方守礼的谦谦君子。那是要本王到柳家三媒六聘,再把你抬回来当正头娘子?”他捏着柳迟砚的下巴, 端详柳迟砚那张时时刻刻都在勾引着他的脸, “倒也不是不可以。回头本王去禀明父皇说大雍要出头一个男王妃了,你猜父皇会不会下旨给我们赐婚?”

  柳迟砚想到皇帝陛下赏给幽王的左掖营。

  照皇帝陛下这股子荒唐劲, 说不准真会同意。

  柳迟砚没有再提回家去。

  唯一比较值得高兴的是,幽王终于允他随便看府中的藏书。既然已经多请了两日假, 柳迟砚索性便泡在书海里头,把那本借了几次都没借成的书找出来细读。

  幽王白天不在府中, 柳迟砚过得很轻松,有人来请他去用膳他也不拖延, 去速速用完便又回到书堆里,再没有管别的事。还是王府侍卫来通传说高泰和开阳过来了,柳迟砚才搁下手里的书走出书房。

  对上开阳两人忧心的目光,柳迟砚安抚地朝他们笑了笑,问道:“莫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开阳摇着头说:“不是,就是您两天没回来,我们担心得紧。”前天柳迟砚要与同窗去玩,怕同窗不自在,便先打发他们回府。没想到柳迟砚不仅当晚没回来,昨晚也没回来,可把他们担心坏了。

  开阳与高泰一商量,决定到幽王府来一趟。

  他们必须得亲眼看到柳迟砚才能安心。

  柳迟砚道:“一时半会我怕是没法回家去。”察觉他们真心实意在担心自己,柳迟砚沉吟片刻,叫来个守在外头的侍卫,询问府中哪儿能安排人,给开阳和高泰挪两间房让他们住下。

  侍卫看了高泰两人一眼,犹豫地说:“怕是得先请示王爷。”

  柳迟砚“嗯”地应了一声,点点头说:“那等王爷回府我再问问他。”

  傍晚幽王却没回来吃饭。

  柳迟砚没着急,用过晚饭后见天色不早了,对守在旁边的开阳道:“王爷不一定会回府,要不你们先回去,明儿再过来。”

  开阳道:“我可以睡地上,大夏天的,又不会冻着!”

  高泰道:“我不睡也行。”

  开阳抬眼瞪他,觉得高泰把他给比下去了。

  柳迟砚听他们还在怎么过夜这件事上较起劲来了,不由笑了。就在他考虑该怎么安排开阳两人时,幽王迈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柳迟砚起身喊道:“殿下。”

  幽王在侍从捧上来的水盆里净了净手,拿起搭在上头的白巾把手上的水擦干了,才走过去坐到柳迟砚身边的空位上。他看了眼高泰和开阳,说道:“你倒是有两个忠仆。”

  柳迟砚顺势询问幽王能不能留下他们。

  幽王自然不怎么乐意,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把柳迟砚拿捏在手里,便故作大方地命人把开阳两人带下去在府中安置好。

  人都退下了,幽王又将柳迟砚抱到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亵弄着他纤细的腰身,口中还暗指他娇惯:“王府这么多人手还不够伺候你的?”

  柳迟砚道:“自然是够的,只是平日里随我去国子监的一直是他们,就这么几个月了,没必要换人。”